#87  

第三章 尋親  第三節 嘯月搶親


此時,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身高在一米九五左右,四肢修長,著一身黑色皮裝。單看體型,這男子應當可以入選國際名模之列。但是要論相貌,就差強人意了:棕色捲髮短短的附在頭皮上,長方臉高鼻樑,粗眉大目,面皮黑紅粗糙,腮邊頷下生滿棕色虯須。這面相說醜不是特別醜,說凶不是特別凶,反正就是讓人(也包括妖)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跟男的比起來,女的就養眼非常了。此女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身材高挑,黑衣黑髮白膚俏臉,鼻樑高直,眼大而有神,豔而不媚,反在顧盼間平生一種美豔冷峻之氣勢。

男的嘯月不認識,女的嘯月可熟。這位美女不是旁人,正是曾經和嘯月打架打到現原形、在S市承接偷渡各界生意的鷹族美女鐵翎。

自從與鐵翎相識之後,嘯月和她見了幾次面,但每次見面的時間都沒超過三秒鐘,每次談話都沒超過三個字!原因很簡單,每次他們碰面的時候,都是嘯月在當月下大俠而鐵翎在開車兜風或者做生意的時候。離著遠的時候他們就互相揮手致意,離著近就用“嗨”、“喂”、“哈“等語氣詞招呼一聲就各行各路了。當然,為了給嘯月創造機會,公子白還出錢出力讓他打著自己的旗號請鐵翎到家裏來吃飯,但每次去請的時候都找不到鐵翎,顯然是故意躲掉了。

說心裏話,嘯月是挺欣賞鐵翎的妖品、妖力和容貌的,對其感覺絕對可以用一見鍾情來形容。如果鐵翎說肯嫁給他,嘯月毫不猶豫的就會答應。用嘯月的話講就四個字——我就喜歡!可是,不管嘯月怎麼喜歡也是燒火棍——一頭熱,不知道是哪里不對,人家鐵翎不但不跟他處對象,連普通朋友日常聯絡都欠奉。這樣一來,嘯月就是有顆房子大那麼大的心,有下水主管道一樣順暢的心眼也還是添堵,雖然沒得相思病,但放在心裏總是個事兒。

看到鐵翎之後,嘯月立刻心跳加速瞳孔放大,雖然動作定格了,可腦子卻在飛速轉動尋找著上前搭話的合適理由和恰大語句。正當嘯月選好了理由和辭令的時候,他突然看到鐵翎居然挽住了身邊那個看著就彆扭的男人的胳膊,而且還滿臉笑意。更可氣的是,那個彆扭男人還把胳膊搭在了鐵翎的肩膀上!

從來就沒給我一個笑臉,兩個人又摟又抱有說有笑,還穿著情侶裝!我說怎麼不搭理我呢,原來有男朋友了!嘯月先是心酸了一大下,隨即又發起怒來。媽媽的!還沒開始戀愛未來的老婆的就給一個彆扭男搶了去,這要傳出去還怎麼混了?別人不說,單是公子白就得弄一個《妖狼王子未曾戀愛即遭遇失戀》的標題貼到冥界新建立起來的BBS“玄道”上去,不用有內容,單一個標題就夠這小子騙幾十萬點擊的了,年度最佳標題非他莫屬了。

又失落又生氣的嘯月一口喝乾了雞血,然後狠狠地嚼起冰塊來。在涼意沖腦下,居然讓嘯月想起來了一條鷹族的族規:未婚男女可以自主擇偶,未婚男女擇偶完全自願,不得強迫不得干涉。但男女擇偶婚配後,其他追求仰慕者可以搶親。

關於這條族規的解釋是:未婚男女選定配偶後,其追求者可以向被追求者的配偶提出決鬥要求,而被追求者的配偶不能拒絕,若被追求者的配偶在決鬥中失敗,那麼追求者即為被追求者的配偶,被追求者不能拒絕!

這條族規看似殘酷得不近情理,但正是這條族規使得原本積弱的鷹族用了不到五百年時間就晉身妖界十強種族之列。原因無他,這條殘酷的族規使得鷹族男女不單單沉湎在情愛的浪漫之中,而是被逼迫著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保護自己的愛人,因為自己實力弱一點兒就要被搶走老婆或者老公。自己的老婆或者老公跟別人睡覺,這種事不單人類受不了,妖也一樣受不了,所以大家為了不受這口窩囊氣都在拼命的修煉再修煉!而且,隨著鷹族的發展壯大,這條族規也適用於與鷹族通婚的外族。也即是說,無論哪個娶了鷹族的女子或者嫁了鷹族的男子就要有被人搶老婆和老公的準備。因此,要與鷹族通婚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原本嘯月滿腦子都是如何與鐵翎搭上火,開展轟轟烈烈的愛情,根本沒想到鷹族的特殊婚俗。這回給彆扭男一刺激,才把埋在記憶深處的鷹族族規給想起來。這也不能怪他,他瞭解鷹族族規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以後會看上一位鷹族美女。

嘯月正在努力向人類看齊,這是他修煉的一部分,但是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妖,在愛情觀和擇偶問題上還是有別於人類的。人類撬他人的女朋友叫橫刀奪愛,大眾尚可接受,如果用暴力搶人家老婆就是違法犯罪了。可是妖族不同,只要是符合各族的族規,大可名正言順地破壞人家的婚姻家庭。

既然有了理論依據,那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彆扭男是鐵翎的男朋友,那就想法橫刀奪愛;如果是鐵翎的老公,那就跟他決鬥!一想到可以用鷹族的規矩搶回自己未來老婆,嘯月的心跳從新恢復了正常。可能是因為太激動,心跳是恢復了,可手卻沒聽使喚,大腦還沒有反應,桌上那只裝著吊死鬼怨氣的銅罐就掛著風聲砸向了彆扭男人。

銅罐打著滾飛向彆扭男人,但是沒取得殺傷效果。彆扭男一抬手就把銅罐給接住了,隨後彆扭男和鐵翎的四道目光就罩定了嘯月。看到嘯月後,彆扭男剛要張口說話,鐵翎卻拽了他的胳膊一下,然後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兩句。

聽過鐵翎的囑咐後,彆扭男重新用目光鎖定了嘯月,用粗啞的聲音喝道:“妖狼族的小子,是你丟的東西嗎?你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扔著玩的!剛才沒看見那地方有東西呀,突然冒出個你來,還真嚇了我一跳,你哪位呀?”嘯月很無賴的回答道,而且他是真的沒看出來彆扭男是什麼變的。

“嘯月,兩個月沒見,你怎麼變得跟流氓似的?”鐵翎插嘴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老公,獅族的親王倪胡!”

聽了鐵翎的話,嘯月的心又緊了一下。剛才只是猜測鐵翎有了老公,就已經很傷心費神了,這回聽到鐵翎親口承認,那滋味兒實在不好形容。看來註定是要當搶老婆的妖了,嘯月咬了咬牙,讓拔涼拔涼的心重新逼出熱血來,然後用眼角瞟了一眼彆扭男,極盡輕蔑挖苦之能勢地說:“獅族?我好像沒聽說過東方有這個妖族,難道是外國妖?而且,我還頭一次看到這麼醜的獅子!”

彆扭男倪胡冷哼了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連本王的本尊都看不透,也敢口無遮攔。公然侮辱本王,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

“找不找死,與你無關,主要看鐵翎小姐的態度了。”嘯月說完不理怒容滿面的倪胡,轉頭鄭重地問鐵翎說:“鐵翎小姐,請你認真回答我,這個醜八怪真的是你的老公,不是男朋友?”

鐵翎瞪了嘯月一眼,生氣地說:“你耳朵有毛病啊?我說得很清楚啊,是我老公!”

不等鐵翎有其他異議,嘯月緊跟著說:“我再問一下,你是不是鷹族,遵不遵守鷹族的族規?”

鐵翎聽了嘯月的話愣了一下,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用管我什麼意思?回答我,你是不是鷹族,遵不遵守鷹族的族規?”嘯月逼視著鐵翎問。

鐵翎被嘯月盯得不好意思,語氣閃爍地回答:“我當然是鷹族,自然要遵守鷹族的族規。你問這個,難道你……”鐵翎說了一半就停下了,似乎不好啟齒。

嘯月很光棍地甩了甩頭抹了一下自己的長髮,大聲地說:“沒錯!我就是要按鷹族的規矩搶親!我要和這個倪胡決鬥,如果贏了,你就是我老婆,你不能拒絕!”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連他的本尊都看不破,道行差距太大,你沒有可能贏,而且會死的!”鐵翎被嘯月的直接搞得滿臉通紅。

“這還用問?原因很簡單——我愛你!”嘯月說完,忍不住仰天長嘯起來。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有這麼大的勇氣當眾大聲對鐵翎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來。

嘯月的舉動早就引起了酒吧其他客人的注意,他又搶親又決鬥又我愛你的大吵大嚷後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圍了過來。更有不怕事兒大的在一邊起哄,大喊什麼“妖狼搶老婆了”、“兩男的為一個美女幹起來了”“快點兒開打呀”之類的烘托氣氛。

倪胡對眾位看客的咋呼毫不在意,淡定地對嘯月說:“你的嗓門不錯!可是決鬥分的是生死勝敗,不是聲線高低。你是我見到的妖狼族裏面最瘋狂最自不量力的!”

嘯月用拳頭抹了一下嘴角,回應道:“你說的對了一半,妖狼族本來就是一個可以為親人、朋友、愛情、理想等等一切可以為之瘋狂的東西隨時可以瘋狂起來的種族。正是有這種瘋狂的欲望和力量,才讓妖狼族成為最善戰的強力種族。妖狼族有句格言,只有為追求而瘋狂的妖狼才能獲得真正的力量!我們兩個到底誰自不量力,還不一定呢!”

倪胡點了點頭,不知是在認同妖狼族的格言,還是在欽佩嘯月的勇氣,扭頭看了鐵翎一眼後對嘯月說:“你確定要跟我決鬥?”

“少廢話!我意已決。”嘯月說完又對鐵翎說:“鐵翎小姐,我心意已表,若能獲勝,則會真心待你;若戰死,亦無悔,有我這條命墊底,估計以後來搶親的會少很多,至少能給你換些清淨日子!”

嘯月痛痛快快地把心裏的話說完就拉開了架勢,而在一旁的鐵翎已然呆若木雞眼中含淚!


#88  

第三章 尋親  第四節  熱身運動


     嘯月這邊咋咋呼呼地要玩命,看場子的貓妖們可不幹了!要是打起來,生意做不成不說,不一定要損壞多少物品呢。想一想老闆的臉色和領不到工錢的痛苦,看場子的貓妖雖然不想和接近瘋狂狀態的嘯月動手,但還是一擁而上想利用數量優勢把嘯月跟按住了扔出去。

眼看嘯月挑戰不成反要遭到群貓的圍毆,急要關頭,一桶從天而降的冰塊阻止了悲劇的發生。整整一大桶冰塊傾斜在嘯月的腦袋上,當然也濺到了圍觀者和貓妖們的身上。挨到冰塊的只感到滑溜溜冷冰冰,都以為是中了陰毒的法術,立即施法護身四散開去。原地只留下了滿腦袋冰碴兒的嘯月和還在發呆的鐵翎。

“哎呀,可累死我了。這個冰桶太沉了!”李寵飄在嘯月的頭頂上,一邊說一邊把一隻大號的冰桶丟到了地上。他這一出聲,挨了冰塊的諸位客人二號貓妖才算鬆了口氣,原來剛剛的冰塊只是冰塊不是法術攻擊。

對李寵的人工降雪行為,客人們只把他當成一個淘氣的小鬼頭的惡作劇,貓妖們更是感激他及時的消防滅火行為,可以說在酒吧裏面除了嘯月以外,沒有任何生物生李寵的氣。
  
別人不氣,嘯月可氣得不行,沖著李寵咆哮道:“小李,李寵!你小子有病啊?我要搶媳婦,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搗什麼亂啊?”

李寵飄到嘯月面前不緊不慢地說:“大哥,我正聽故事聽得過癮呢,就聽見你在這邊嚷嚷。就算你要搶媳婦,可也得分個場合地點時間氣氛吧?別忘了,你可是偷跑出來的,如果你出了事,我也得受埋怨!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搶到人也不一定搶得到心。你沒看見你把人家鐵翎鐵姐姐都給嚇哭了嗎?衝動是魔鬼呀!我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才給你降溫的,要是別人,我早就搶個前排看熱鬧了!”

李寵機關槍一樣的數落出的理由嘯月都沒聽進去,他只關心一個問題,李寵說鐵翎哭了。嘯月抬手把李寵從眼前趕開,往對面的鐵翎臉上望去。此時,剛好看見鐵翎擦著眼角背過身去。

包括李寵在內的觀眾都以為嘯月看到鐵翎流淚會放棄搶親的念頭,誰知嘯月卻說出了讓全場酒水狂噴的一段話。“鐵翎小姐,可能我的行為讓你感到不安,甚至反感。但是,我是不會改變初衷的。我一定要和你的老公決鬥!因為從知道你已經有老公那一刻起,我就絕對無法接受你已經另有所屬的這個事實了。所以,就算你對我沒有感情,我也要和你的老公一戰,對我來說要麼就把你搶過來,要麼就你老公殺掉省心!什麼忍辱負重,君子報仇千年不晚之類的屁話對我來說都是扯淡。愛情是自私的,老婆是自己的!快意恩仇,才是我的個性!”

在勸阻嘯月的同時,李寵也用自己的神通查探了一下所謂鐵翎的老公倪胡的深淺。可是以李寵半個鬼仙的實力,依舊沒有看透倪胡的道行高低和本尊原形。按常理判斷,李寵和嘯月的道行肯定沒有倪胡高。道行的高低,直接會影響到決鬥的結果,在李寵看來嘯月對上倪胡的勝算不大,危險性極高。

見嘯月執意要和倪胡拼命,李寵也沒了主意,嘴上嘟囔著就要往酒吧外面跑。 “完了!嘯月老大徹底瘋了!這回就算是挨老大罵,我也得趕緊回去告狀了!”

在李寵看來為今之計只有把公子白搬來,才有可能把嘯月給勸住。可是李寵剛剛有所動作,背對他的鐵翎就轉過身來攔住了他的去路。“李寵,你不要費力氣了。嘯月不可能收回挑戰,我老公也不怕事的,讓他說挑戰就挑戰,說收回就收回。莫說是公子白,就算是閻王來了,他倆這一戰也避免不了。”

鐵翎的話音一落,倪胡就接過了話頭兒。“鐵翎說得沒錯。嘯月小子,我接受你的挑戰。可這裏是消遣的場所,不是決鬥的地方。等我坐下來喝上兩杯,消遣夠了,咱們到外面去找個清淨的地方如何?”

等著你!”說到底,李寵的一桶冰塊還是起作用的,嘯月見倪胡當眾接受了挑戰,按捺住性子回到了座位上。

     李寵見嘯月暫時不能和倪胡打起來,依舊想繞過鐵翎跑出去找救兵。在李寵的心裏,嘯月的實力不敵倪胡,如果真的打起來一定會吃虧的。而依嘯月的個性只要發起瘋來就不會罷手,搞不好就真的戰死了。為了保嘯月的老命,他是非回去不可的。

鐵翎很清楚李寵的意圖,隨手揮了個法術把李寵包裹到了一個藍色的泡沫裏。泡泡外面的嘯月等人只能看到李寵在泡泡裏面連躥帶蹦幹嘎巴嘴就是聽不到他說啥,反正看表情是挺著急的。
  
嘯月見李寵給鐵翎制住了,重新站了沖鐵翎說:“你把小李圈起來打算幹什麼?”

鐵翎恢復了冷峻的表情,平靜地回答道:“別緊張,我沒打算把他怎麼樣。你不是想決鬥嗎?他要是跑出去找公子白來,你還能決鬥嗎?我這是在成全你!”說完,鐵翎不管嘯月樂不樂意,控制著囚禁李寵的泡泡和倪胡一起坐到了幾米外正對著嘯月的座位上。

嘯月想了想,鐵翎說得不無道理,索性不去看泡泡裏面掙扎的李寵,坐回到沙發上,叫來了鼠妖侍者點了瓶燒刀子喝了起來。嘯月不太高興,泡泡裏面的李寵更鬱悶。以李寵的能力只要是有準備的話,是不會被這種局部空間隔絕的小法術給困住的,可他沒想到鐵翎會對他出手,結果是毫無反應下就中了招。這種法術就是這樣,有防備的話就絕對不會成功,可是一旦不查中了招,想要突破空間壁障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為了救嘯月的命,李寵無奈地放棄了無人理會的抗議行為,專心地運起法力去衝擊空間壁障了。

嘯月在喝悶酒,他對面的鐵翎和倪胡兩人卻眉來眼去談笑風生,絲毫沒把決鬥當回事,更是把嘯月犀利的眼神當了空氣。就在嘯月急需一個出氣筒的時候,倒楣蛋出現了。酒吧門口歪歪斜斜的走進一名酒氣熏天嘴尖眼大看起來就像偷窺狂的猥瑣男。這傢伙不知喝了多少假酒,眼睛燒得通紅,腳底下拌蒜,沒走兩步就把過道邊上的一個臺子給撞翻了。臺子邊的客人本想揪住他理論一下,可一聞到他身上的味就捂著鼻子走開了。

鼠妖侍者們見到出了狀況,趕緊跑過去收拾臺子的收拾臺子,招呼猥瑣男的招呼猥瑣男。可這位猥瑣男根本不理鼠妖侍者的殷勤,扒拉開面前的兩個鼠妖侍者,徑直晃到場子裏面的吧台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他一坐,周圍的客人立馬作鳥獸散,把他留給吧台裏面做才藝表演的六個美女“享受”了。

猥瑣男不理眾位客人的目光,坐定後伸出乾瘦烏黑的手(應該叫爪子,但這位兄弟現在作人形,只好稱其為手了)一把拉住了一位古裝打扮正在表演茶道的美女。被拉住的美女使勁反抗,可惜沒法掙脫。

猥瑣男對美女的掙扎似乎非常享受,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把臉湊到美女面前,滿嘴吐沫星子地說:“小咪咪,這回你是我的了。”

“烏先生,我們是賣藝不賣身的!”茶道美女讓所謂的烏先生一噴,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猥瑣男烏先生把臉往回收了收,咽了口吐沫繼續噴道:“小咪咪,這可不是賣身不賣身的問題。我不是要你陪我一次兩次的,我找到了一個稀世珍寶,要用這個把你從你老闆的手裏換過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我想怎樣就怎樣,我用我自己的東西不是買,而你也不會有什麼賣身的問題!你說我這個辦法好不好啊?哈哈哈……”

“烏先生,我們雖然是老闆的婢女,但是老闆是不會把我們賣掉的!您還是放手吧!”茶道美女眼中帶淚,但是語氣堅定,顯然是對自己的老闆非常有信心。

“你能這麼肯定?告訴你小咪咪,你太天真了!你老闆開這個店還不是為了圖利?我相信只要代價足夠,他一定會把你換給我的。”猥瑣男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水晶球,在水晶球裏有一個暗青色的身影在蠕動。

猥瑣男把水晶球在茶道美女面前晃了晃,極盡顯擺之能勢,撇著嘴晃著腦袋說:“我就是要拿這個東西來換你,你的老闆肯定會答應。”

在場的客人開始的時候還真被猥瑣男烏先生給唬住了,都以為他真的有什麼稀世珍寶,所以都沒出聲等著看神秘的酒吧老闆會不會為了寶物把自己的婢女換出去呢。如果真的可以用珍寶換美女,還真就有不少一直懷著這個用心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客人會跟風照做。可當烏先生拿出水晶球後,全場立即噓聲一片,鄙視的眼神更是鋪天蓋地往他的身上傾瀉而去。

能進來這個酒吧的客人,眼神、見識、品味都不低。雖然燈光陰暗,水晶球不大,但是裏面裝的東西依舊被客人們看得一清二楚。水晶球裏面的暗青色身影,不是晚年魔獸,也不是千年老妖,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胎靈。

胎靈,就是沒有出生的胎兒死亡後形成的鬼魂。胎靈沒有特別的神通,只是怨力很大的可憐的遊魂。鬼魂在投胎轉世為人的時候會消去前生的記憶,只留下前世因果作為在世為人的禍福因由。如果在投胎之後未能出生為人即死去,所形成的鬼魂就會沒有前世今生的任何記憶,轉世輪回的因果迴圈也因此而斷,這樣的鬼魂就是胎靈。

本為成人而來,卻未履人世紅塵而亡,既無輪回之歸路,亦無魂魄所依憑,所以胎靈的怨力氣很重,怨力很強,但是他們卻因為母體孕育的關係靈智處於混沌狀態,所以只有草履蟲般的應激反應,沒有護身作惡的鬼術。因此,對沒法再次投胎輪回的胎靈,冥界便不再管束,任其作為遊魂存在,只有在胎靈過多怨力過大影響到人冥兩界氣機平衡的時候才會綜合治理一下。據說,近三十年來,人界墮胎在人界大肆流行,胎靈數量急劇增多,治理工作的預案已經提到閻王們的議事日程上來了。

說到底,胎靈的境遇是很淒慘的。除了慈悲心腸的佛爺,很少有靈異界的生物去理會他們。故意欺負蹂躪胎靈,更是連魔都要唾棄之的可惡行為。所以,當猥瑣烏拿出胎靈當寶物的時候,包括鐵翎、嘯月在內的正直妖們都皺起了眉頭。

客人們噓聲四起,侍者和貓妖們也行動起來了。說起來這位猥瑣的烏先生是酒吧的常客,醉酒是常有的事,對吧台美女的心思大家也都知道,可是今天這種酒後調戲事件還是頭一次發生在他身上。本著顧客至上的原則,侍者和貓妖們一直保持著克制的態度,可是等見到猥瑣烏拿出個胎靈來當寶物的時候,他們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了!拿出個胎靈來就可以換個吧台美女走,這不是明擺著侮辱老闆嗎,他們要是再讓猥瑣烏鬧下去肯定會被集體炒魷魚。於是,矮小的侍者和高大的貓妖擼胳膊挽袖子地圍了上去,打算把猥瑣烏胖揍一頓後扔到大街上涼快去!

侍者和貓妖們剛剛圍上猥瑣烏,就紛紛痛叫著四散飛去。猥瑣烏不等他們動手,就用空著的那只手把圍上去的侍者和貓妖都拎著脖領子丟了出去,而且是隨意亂丟。他這一亂丟不要緊,可把一直都憋著氣的嘯月給惹毛了。

猥瑣烏丟過來的一個貓妖直接砸翻了嘯月的臺子,幸好嘯月手快一把抓住了飛起來的酒瓶子才保住了要由李寵買單的多半瓶酒沒有浪費。他剛抓住酒瓶子,一個肥胖的鼠妖侍者又砸了過來。嘯月隨手接住這位夠分量的鼠妖侍者,仔細一看竟然是配合他陰了李寵的那個胖鼠妖。這下,嘯月可真的急眼了!

“那個烏什麼的,你不就一個喝醉酒的貓頭鷹嗎?你裝什麼大眼龍啊!”嘯月拎著酒瓶子指著拉住茶道美女手就沒放開過的猥瑣烏大罵起來,“你他媽的真沒白姓烏,長的污染,氣味很污染,行為極其污染,語言超級污染!你的名字該不會真的就叫污染吧?”

“我的名字不叫污染,叫烏大眼!你小子算老幾,這裏的老闆都不出頭,哪輪到你來管閒事?”這位猥瑣烏的名字還真的跟嘯月猜測很相近,他一說出來全場爆笑,鐵翎在一邊笑得直捂肚子,就差沒就地打滾了。

嘯月往嘴裏倒了口酒,踢開面前的破臺子,走到過道上說:“我本來就不爽,看到你後更不爽,偏偏不巧你剛才又砸了我的桌子,雖然我救下了我的酒,可是你又把我最喜歡的侍者兄弟給砸了過來。你說我有沒有理由管這個閒事?”

“你這算什麼理由?分明是找碴兒!”烏大眼同志酒醉心還沒醉,還知道嘯月的本意。

“我是找碴兒,你是誠心鬧事?咱倆不正好嗎?”嘯月又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自己的預定位置,然後仰脖把瓶子裏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誰說我鬧事?我這裏真的是稀世之寶!”烏大眼晃著手裏的水晶球和嘯月爭辯。

嘯月根本沒興趣聽烏大眼說具體的理由,確定了酒瓶裏確實連一滴酒都沒有之後,板起臉對烏大眼說:“你就別扯了!實話跟你說吧,哥哥我今天就是氣不順,想打你一頓發洩一下!”說完,嘯月就掄起酒瓶沖了過去。

烏大眼扔侍者和貓妖的出手速度挺快,可是與嘯月比起來,就跟拖拉機跟寶馬賽跑沒什麼兩樣。在眨眼之間嘯月就越過十幾米的距離,來到烏大眼身前,先掰折了他拉著茶道美女的那條胳膊,又掄起酒瓶給他來了個頭頂開花!

“你……,哎呀……”烏大眼連嘯月的動作都沒看清,就扔掉了手裏的水晶球,撒開了茶道美女,用完好的右手捂住了躥血的腦袋,飛快地退到離嘯月十米之外的散台區去了。散台區隨之一片雞飛狗跳,所有客人都躲到一邊去了。

“天靈靈,地靈靈……”捂著頭的烏大眼用醉的發硬的舌頭開始念咒,想來是認為與嘯月肉搏占不到便宜,打算施展法術取勝。

“你還念咒?不打你個烏眼靑,你就不認識嘯月大爺是什麼實力!”嘯月不等烏大眼念完咒語,扔下手裏的酒瓶嘴兒又開足馬力沖了過去。

面對視野中快速變大的拳頭,烏大眼舌頭僵住了,咒語迅速變成了慘叫,本來就大的眼睛上罩了一個絕對正圓的烏青色眼圈倒飛出去。不等他落地,嘯月就跟了上去,雙手揪住他的衣服使了一個強力過肩摔。烏大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悶響,烏大眼的落點周圍的桌椅板凳集體跑路——彈起半尺多高後摔得七零八落。

如果烏大眼此時躺在地上裝死嘯月也就會罷手,換在平時烏大眼也真的會躺在地上裝死來躲過此劫,可今天烏大眼流年不利,真的是喝了人界的假酒嚴重影響了智力,不但沒躺著不動,還撅著屁股努力往起爬。嘯月哪能慣他毛病,抄起一把椅子沖了過去,於是椅子爆成碎片烏大眼撅起的屁股恢復了平靜,但是他的頭又抬起來了。無奈,嘯月只得施展出無敵大扁踹和暴雨梨花腳往他身上招呼。同時,剛才吃了虧的侍者和貓妖也反應過來,沖上去學者嘯月的樣子圍住了烏大眼一陣暴踹!

“公共場所耍流氓就是這個下場!”侍者和貓妖一邊踢一邊把打順風拳的行為美化成了伸張正義。

半分鐘後,嘯月從貓妖堆裏面擠了出來,撣了撣衣服,理了理頭髮,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狠狠地吐了出去後很享受地說:“打打架泡泡妞,這才是我的舒爽人生!”


#89  

第三章 尋親  第五節 驚妖之人

     教訓了貓頭鷹烏大眼之後,嘯月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轉身找了張完好的臺子坐了下來,順手又要了一大瓶南極冰水去火降溫。另一邊,過完了癮的侍者和貓妖們把昏迷不醒的烏大眼丟到了街上後,井然有序地將砸爛的桌椅家什收拾乾淨,十分鐘不到酒吧裏就重新恢復了原貌。

看完了熱鬧的客人們紛紛入座,品茶的品茶,閒扯的閒扯,但絕大部分還是在小聲地議論嘯月和倪胡之間即將展開的生死決鬥。嘯月的聽力可不是蓋的,稍微那麼一留心就聽到有兩三個臺子上的客人竟然已經開始對決鬥的結果打賭下注了。最為離譜的是,竟然有一廝開出了盤口做起了莊家。趁別的妖為老婆拼命之機設賭已經很缺德,可這位敢於坐莊的老兄開出的盤口居然是賭嘯月在倪胡手上能堅持多長時間。這不是赤裸裸的藐視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不可忍!忍無可忍的嘯月盯緊了那只坐莊的野鴨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準備沖過去把他打成燒雞形!

嘯月剛邁了一步,就聽到腳下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怨力從腳底板一直沖到他的腦瓜頂,搞得他汗毛直豎頭髮根兒發麻。怨氣見得多了,可這麼刺激的還沒體會過。就算是把半斤吊死鬼的怨氣都吞到肚子裏也沒這一下來得爽!難道是中了暗算,挨了陰招。心念電轉之間,嘯月的護身妖法立刻發動,一篷形如針刺的青光罩住了全身。

嘯月的妖法一動,全場的客人都有感應,百十道各色目光齊聚而至,轉瞬之間他就成了焦點人物。嘯月顧不上客人們的眼光,低頭往腳下看去。嘯月的腳下挨著台腳的位置有一堆水晶碎片沒見到其他東西,而剛剛從腳下直沖頂門的怨氣也換了地方跑到了臺子底下去了。

“跟老子捉迷藏,門都沒有!”嘯月憑感應就知道怨氣的源頭在哪里,當下抬手把臺子整個拿了起來。

臺子猛然間被揭去露出了藏在下麵的東西,準確地說不應該用東西來形容,臺子下面不是千年冤鬼,而是一個胎靈。這個胎靈應是七八個月大小的胎兒所化,大大頭顱,細小的五官,短小的四肢,蜷縮的身子,外表裹著一層暗青色光暈,同樣暗青色的怨氣絲絲縷縷地從他的靈體中向外發散。

看著怨靈毫無意識地從臺子底下飄了起來,嘯月收起了法術,自我解嘲地說:“我當什麼呢?原來是被污染當成寶貝的胎靈。這玩意真是不咬人膈應人啊!看這造型還挺靈異的,誰家缺氣球,趕緊拿回去,免費啊!”

客人沒說話,鐵翎倒出聲了。“誰要一個成天冒怨氣的胎靈啊?有成天冒涼氣的氣球嗎?我看你到可以把他帶回去當冷風機,二十四小時降溫,你就不會頭腦發熱了!”

“我這叫熱情洋溢,熱血青年!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流行的是只戀愛不結婚!某些人年紀輕輕就找老公才是頭腦發熱!”不知道是酒喝多了來了靈感,還是吃醋之後激發了潛能,嘯月居然成功地借題發揮,小小地打擊了鐵翎一把。

鐵翎沒想到嘯月在她面前突然言辭犀利起來,一時間找不到反擊的由頭,只好哼了一聲不再理嘯月了。而嘯月卻很得意地放下臺子,坐下來繼續喝他的冰水。他倆沒事了,可酒吧裏面的客人不幹了。好好的酒吧,有音樂、有美食、還有美女,本來是挺享受的事,可是無端端地冒出來個不斷冒怨氣的胎靈,冷颼颼悲切切的怨氣既破壞氣氛,又有讓客人集體感冒的危險,實在是太不和諧了!

就在客人們為到底是嘯月還是酒吧應該對處理胎靈一事負有責任爭論不休的時候,酒吧門口——就是妖力空間的入口,突然間一陣波動,緊跟著整個空間都跟著顫了一下。凡是有妖力空間的妖都清楚,這樣的空間波動可不是地震,而是有外界生物強行闖入空間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妖力空間是妖的專屬領地,未經允許強行闖入的話,最起碼的要求就是闖入者的妖力要比被闖入空間的主人高五倍,而且這個闖入者還需要特別精於空間類的法術。否則,就算是高出空間主人十倍的妖力,仍然沒法強行闖入其他妖的妖力空間。

在妖族當中,精於空間入侵的只有鷹族。按照酒吧主人的妖力空間規模和等級來看,要想強行闖入其空間,至少應是一個有千年道行的鷹妖。這還得是在妖力空間主人不主動設防的情況下才能實現。如今酒吧被強行闖入,來者必定是位妖王級的大佬。在沒看到闖入者之前,酒吧裏面的服務生和客人都認為是鐵翎的老爸到酒吧捉女婿胡搞的現行來了呢!

空間震盪穩定之後,酒吧門口處浮現出了一個人影。沒錯,是人影,而不是身影。因為即便是瞎子也能感應到,強行闖入酒吧的只是一個人類的老太太,一個看起來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八的人類老太太!

     驚爆,絕對驚爆,全場驚爆。老太太顯身的同時,全場閉嘴,連法力控制的音樂都停了。更有幾個妖怪受不了這個刺激,隱身的隱身,化霧的化霧。真是好笑,一個妖怪出現在人群之中,會把人嚇得不行;反過來,在群妖的聚會地點突然間冒出個人來,妖怪們也嚇得夠嗆!

進來的這位老太太,大概一米五五的個頭,身體瘦弱,面色黑紅,目光渾濁,皺紋縱橫深如刀刻。從一身發著黴味的破舊衣服和不太乾淨而且乾裂的雙手來看,這位老太太十有八九是也撿破爛為生的。

足足冷場了半分鐘之後,妖異們才回過神兒來,而且對自己被人類給嚇到的事實逼視不已。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撿破爛的老太婆都能進妖力空間了!是人類進化了,還是這個酒吧有安全隱患?”

“誰說不是呢?我們是消費者,是上帝!怎麼能隨便讓人溜進來破壞氣氛呢?今天不給我個滿意的解釋,我們就不付賬,而且要精神損失費!”

“對呀!還說什麼高消費高享受,最起碼的安全都沒有,享受個屁呀!”

“我懷疑是這裏的老闆故意放人進來的。沒准我們都被賣票參觀了!”

“是呀!最近偷拍很流行的。該不會咱們都被偷拍上網了吧!群妖亂舞,這個視頻的點擊率肯定很高!”

此次驚妖事件後,靈異界有了一條公認的法則。如果一個妖突然間語無倫次聯想異常豐富,那麼他一定是被人給嚇到了。此法則在之後的一千五百年內一直被妖界醫生奉行,且確診率極高。

妖異們議論紛紛情緒激動,在酒吧老闆沒出來主持大局之前,貓妖們只好把目標集中在闖進來的老太太身上。他們的思想很單純,打算在沒發生掀桌子和吃人事件前把老太太請出酒吧。

兩個貓妖走到還一臉迷茫眼睛沒有適應燈光的老太太面前,剛想抬手架人,那老太太卻一把抓住其中的一貓妖開口說話了。“孩子,我老太太不懂得這裏的規矩,進來要買票嗎?如果要買票的話,我買。我是進來找我外孫女的。”老太太一邊說一邊用發抖的手從兜裏面討出一包用舊手帕包著的零散鈔票數了起來。貓妖的個頭太高,老太太的眼神太差,硬是沒看清楚這兩個孩子長著碩大的貓頭。

被老太太抓住胳膊的貓妖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同伴和他一起動手要把老太太架出去。可是兩位貓妖剛剛搭上老太太的胳膊,方才那個搞得全場感冒的胎靈猛然間躥了過去,分別在兩位貓妖的頭上停了一停。這下可了不得,長相唬人但是修為不高的貓妖承受不了瞬間大功率的怨氣輸入,各自嚎了一聲後大腦死機倒下等著重啟了。

“哎呀,這兩孩子怎麼栽了呢?有大夫沒有啊?”老太太看不到身邊圍著她轉悠的胎靈,見到貓妖忽然暈倒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當地不知道幹什麼好!

“我靠!人老成這樣還真無敵了!”見到貓妖如此窩囊,有個衝動的牛妖跳了起來,打算親手把老太太丟出去。

牛妖剛走了兩步,突然發現鐵翎目閃寒光擋在他的面前。牛妖不明鐵翎的用意,噴著粗氣說:“你攔著我幹什麼?我討厭人的氣味,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

鐵翎的眼睛裏閃著冷冷的光芒,直視著牛妖說:“沒看她老得連你這個醜樣子都看不清了嗎?不管她是怎麼進來的,她對這裏沒有惡意。讓她離開這種事用不到你來操心。如果你精力過剩,我建議你跟我老公切磋切磋,他很久沒有吃牛肉了!”

牛妖被鐵翎盯得心裏發毛,扭頭又看到倪胡在對他吞口水,略微想了一下後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鐵翎打發了牛妖,嘯月從中看出了問題。既然鐵翎同情老太太,自己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拿感情分的好機會了。想到此處,嘯月用最快的速度,趕在其他貓妖之前來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大姨,你老把錢收起來吧。這裏進來不用買票的。”嘯月邊說,邊幫著老太太把包錢的手帕揣到兜裏。

老太太努力地睜大眼睛看了看嘯月,然後問道:“小夥子,你是這裏的老闆嗎?”

“我不是!”嘯月回答之後看到老太太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於是趕緊補充說道:“可是我常來這裏,你要是有事的話,我可以幫你。”

老太太聽嘯月這麼說,臉上立刻有了笑容,拉著嘯月的手說:“小夥子,你的心眼真好啊。我來這裏是想找我的外孫女的。我外孫女叫陳陽,今年二十四,不知道在不在這裏。”

嘯月聽老太太說完,有些蒙燈了。他可以用腦袋擔保,酒吧裏面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是人類,喝酒消費的裏面有人類的話也應該是法師級的人物。難道老太太的外孫女是法師,放著姥姥不孝順,沒事跑出來泡吧。那可太沒人性了,看老太太的樣子根本就是赤貧低保,要是真有品格這麼低下的法師,絕對是找抽型的!

蒙燈歸蒙燈,嘯月還是很負責任地放開嗓門對酒吧裏面喊道:“都聽見了吧?有叫陳陽的人類沒有,有的話趕緊出來,你姥姥來找你了!”

酒吧內半晌沒有回答,最後還是那個幫著嘯月忽悠李寵的胖鼠妖侍者走過來說:“您不用費神了。今晚的客人裏面沒有人類。”

嘯月得到確切的回答後,對老太太說:“大姨,你的外孫女沒在這裏。你還是到別處找吧!”

“還是沒有啊!本來以為這家是新開的,能在裏面找到她呢,可還是沒找到啊!嗚嗚……”老太太聽完了嘯月的回答傷心地哭了起來,而且還是一邊哭一邊數落的哭訴。

老太太的哭訴持續了十多分鐘,她這一哭訴,還真讓嘯月給聽出點兒問題來。


#90  

第三章 尋親  第六節 人品賭博


原來這看著又髒又瘦,實際上耳聾眼花的老太太還真是個苦命的人。她有三女六男九個兒女,自己和老伴還有一處三居室的房子,雖然沒有正式工作,但是年輕的時候生活也算小康。

因為她的三女兒不能生育,她就為三女兒在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小女孩,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外孫女陳陽。陳陽從小就是她拉扯大的,而且在陳陽十四歲的時候她的三女兒突然得了精神病,並且走失。走私的三女兒一直沒有音訊,三女兒留下的一處單間和陳陽都是由她打理和撫養。

陳陽沒念多少書,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比她大五歲的男子,然後就結婚了。結婚前後,陳陽以結婚買房和做生意用錢為名向老太太借錢。老太太念及親情,不惜將自己住的三居室住宅賣掉,將全部十五萬房款都借給了陳陽,然後和老伴搬進了陳陽的母親(老太太的三女兒)留下的小單間裏面。

前年老太太的老伴去世,老太太也患上了心臟病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兒女們因為老太太的贍養問題鬧翻了。原因是老太太將家產都給了旁人外姓,老太太一天不把借出去的錢要回來,就一天不養他。老太太被逼無奈,只好去找外孫女陳陽和外孫女婿福元良要錢。誰知道,外孫女和外孫女婿一知道老太太是來要錢的,就百般推脫,最後玩起了失蹤。

老太太找不到外孫女無法和兒女們交代,兒女們又個個心狠,只得一個人靠著每月不到三百塊的低保費艱苦度日。在S市,一個月三百塊錢只夠最基本的生活開銷,可是老太太本身有病,一來二去僅有的積蓄也花光了。不得已,老太太只能每天到街上撿破爛換錢。

最近三個月,老太太聽以前的老鄰居的兒子說在酒吧裏看到了陳陽。於是,老太太發了狠心,每天晚上都要到酒吧門口或者裏面去找外孫女。到這份上,老太太已經不單是找外孫女要賬,而是在為自己找一個答案——人到底有沒有良心,自己的心血是不是都用到了畜生的身上?

老太太哭訴完了以後,不單是嘯月,好多妖都跟著皺起了眉頭。他們都不明白,為啥一個媽能生養九個兒女,九個兒女卻不能養一個媽?為啥人類能夠為了點兒一腳踢不倒錢背棄養育之恩。似乎好像“羔羊跪乳、烏鴉反哺”這樣的詞兒都是人類發明的,可是執行起來可能大概不是那麼回事嗎?

就在群妖們議論紛紛,眾鬼們竊竊私語時,酒吧裏面響起了一個標準的人類東北口音:“看你們這些傢伙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因為這個事兒質疑全體人類的品德了。這不過是一個人的事情,不能代表全體人類。”

被老太太的哭訴給觸動的嘯月聽到這個聲音後像中了司徒焱焱的掌心雷一樣驚叫道:“不會吧?竟然是小白!”

“意外嗎?你都敢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跑出來搶老婆,我睡醒了過來喝杯酒有什麼奇怪的?”公子白從嘯月身後的陰影裏面走了出來,很特意在嘯月的脖頸子上吹了口涼氣。。

嘯月打了個哆嗦,轉頭對公子白說:“恐怖片看多了吧?出場跟鬼似的!你啥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公子白把一瓶喝了一半的普通礦泉水遞給嘯月,嘴上說:“你先幫我拿著這個。我得先解決了人品問題再說!”

公子白說完站到比較明亮的燈光下,對著在場的妖異們大聲說道:“各位,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也分三六九等。沒良心的人,古往今來都是存在的。但是,整個人類的品格還是好的。否則就沒有仁義道德法律規範這些東西存在了。像陳陽和老太太的兒女這樣的人,是絕對受大眾鄙視的。老太太的不平遭遇,也可以在法律和道德層面上得到解決的。”

“行了,公子白,你就別在這演講了。認識你的都知道,你的那張嘴比你的長刀都厲害。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其他的事情都能說出道理來。”

“是呀!沒事跑這裏為全人類辯護來了,你可真偉大。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給你律師費啊!”

“淨整虛的!老太太都這樣了,怎麼沒有人管啊?要是真沒人管,哥們就犧牲一下自己的胃,把老太太說的十一個人都消化了。”

“我才不費那個勁呢。人類的事情,人類自己解決,我只管看熱鬧,看好鼓掌,看不好了就嘲笑!”

見妖異們沒興趣聽自己的說教,公子白為了挽回全人類的面子,只好出了個怪招,清了清嗓子繼續對眾妖異們說:“真是服了你們!跟你們在這裏爭論不出結果來,而且還沒人付費。這樣吧,我跟你們打賭,老太太的事一定會有人管,一個月之內肯定會有好的結果。如果我贏,你們每人拿人民幣兩萬塊出來;如果我輸請你們吃烤肉喝酒,管飽管夠!有敢賭的沒有?”

“打架幹不過你,打賭我可不怕!我們在人類社會都是有身份的,兩萬太少了,你要是贏了我願意出二十萬!”

“早就聽說公子白的烤肉手藝好,可惜你不外賣。今天既然有機會,哪能放過!我跟你賭,就怕你到時候買不起肉!”

“老太太撿了這麼長時間破爛兒都沒人管,我看沒戲,我跟你賭!”

眾妖異的賭性都很重,這點從他們連嘯月的決鬥結果都要下注就可以看出來。公子白的話一出口,立刻勾起了他們的性頭兒。有幾個不拿人民幣當回事的主兒帶了頭,其他的就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最後的結果是,公子白一個人與六十七個妖、三十一個鬼、兩名散仙對賭。

見沒有繼續加入賭博行列的妖異之後,公子白壞壞地一笑說:“大家這麼爽快,我就不和你們簽契約了,反正你們的樣子我都記住了,到時候賴賬的話,我就讓狼王和牛頭去幫我收。”

“靠!裝吧,你就!”認為公子白輸定了的妖異們整齊劃一地對公子白作出了鄙視的手語。

“大姨,天晚了,你先回家吧。拿著這張名片,明天打電話給我!我幫你找你的外孫女。”公子白說著把自己的名片放進了老太太的手裏,然後把老太太送出來妖力空間。

“糟糕,我們中計了。我們只想著別的人類不會管老太太的事,沒想到公子白就是人類,他自己也可以管。這小子是想好了來陰我們的!”此言一出,妖異們頓時噓聲一片,更加鄙視公子白的為人。

公子白聽到噓聲後,不怒反笑,從嘯月手上拿回礦泉水,美美地喝上一口後很享受地說:“現在才反應過來,晚了!不過,我聲明,我陰你們不全是為了坑你們錢,最直接的原因還是想讓你們知道人性本善的道理。當然了,你們要是輸了不給錢是絕對不行的。”

“對!誰要是賴賬,我第一個不答應!”嘯月作大哥狀挺著胸脯配合公子白。

公子白可不領嘯月的情,回身一把抓住了嘯月的脖領子,惡狠狠說:“嘯月大哥,你少跟我扯!恐怕等不到替我收賬你就掛了!跟我出去,咱倆好好研究搶媳婦和送死的問題!”


#91  

第三章 尋親  第七節 決戰前奏

     怎麼說自己也是偷著跑出來的,嘯月對公子白的“暴力”行為不好意思反抗,只得陪著笑說:“小白,你別激動啊!你禁止我夜遊,我這回出來沒到處遊蕩,只不過是帶小李到這裏見見世面。”

公子白聽了嘯月的話後,鼻子差點兒氣歪了,把嘯月拉到比較靠邊的臺子前,按到椅子上後氣哼哼地說:“呀呵!嘯月老大的智商也升級了!學會狡辯了!就算你不是出來夜遊,帶兒童來這種場所也是不對地!再說了,你帶出來見世面的哪去了?”

說到李寵,嘯月的笑臉立刻就拉長了。原因無他,李寵現在已經落到了鐵翎的手裏,帶出來見世面可不是這種見法。

公子白見嘯月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又好氣又好笑,丟了支煙給嘯月,自己也點了一支。噴了一口煙之後,公子白對依舊沒有話說的嘯月說道:“大哥,哪有你這樣的?拐了別人的小弟出來胡搞不說,還把人家的小弟給整成‘人質’了。我是李寵的老大,你是我的大哥。為了搶老婆而犧牲兄弟,你這個大哥當的可太不負責了!重色輕友,標準色狼!”

聽了公子白的話,嘯月受不了了,拍著桌子叫道:“小白,你這不是埋怨我嗎?鐵翎困住小李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讓他去給你報信。你要是不樂意,我現在就去給你把李寵搶回來。”

“搶回來?你就不怕未來的老婆生氣,影響你們的感情發展嗎?”公子白一副完全不相信的面孔。

“哥們可不是你,見到那誰誰嚇得骨頭都麻了!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沖過去把李寵搶回來。當然,鐵翎肯定要生氣的,日後哥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但是為了兄弟,受點兒老婆氣也無所謂了!”嘯月說完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架勢,站起來就要往鐵翎那張臺子沖過去。

公子白拉住嘯月的胳膊,讓他重新坐下後說:“行了!就憑你剛才的那句話,我就不在李寵的事上為難你了。但是,今天私自外出的事不能完,罰你拖兩個禮拜的地板,搞五頭活魔獸當罰款沒問題吧?”

“沒問題!可不可以交十頭魔獸,把拖地板的差事給免了?”嘯月見公子白的臉色緩和,立刻就談起了條件。

公子白想了想,說道:“十頭高級魔獸,活的!不然你就老實兒地拖地板吧!不服的話,我就找司徒焱焱來,讓他安排你回廟裏特訓!”

“行!我認了!特訓那玩意,我可不想再來一遍了!”嘯月很“屈辱”地接受了公子白的不平等條約,隨後問道:“小白,我就納悶了。我們出來的時候,你睡得跟Pig似的,你是怎麼知道我來這裏搶老婆的呢?”

“別以為我不懂英文,就可以說我是豬!剛說完你長了智商,你就變傻了。小李讓人家給裝進封閉空間了,他和我的相互感應不就斷了嗎?小李的氣息忽然中斷,我就是死了,也得詐屍跳起來。我帶著法像,一路找過來,就發現了這個酒吧。我摸進來的時候你正在打架,隨後略一打聽,就知道了你要搶老婆的事。”公子白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自己如何到此後,認真地問嘯月:“嘯月老大,你真的要跟對面那個不知底細的獅子決鬥?你這可是玩命啊!”

嘯月很堅決地在公子白的眼前擺了擺說,以從未有過的鄭重、凝重加嚴重的語氣對公子白說:“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決定了!要是連為自己喜歡的女妖打上一架的勇氣都沒有,那就不是妖狼族了!如果這一架我逃避的話,我就會從此失去戰意,一個沒有戰意的妖狼,還不如一條瞎眼的狗!”

公子白見嘯月態度堅決,便不再多言,告訴嘯月在座位上等他,起身往鐵翎所在的臺子走了過去。見公子白走過來,鐵翎和倪胡對視了一眼後,沒有出聲,只是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公子白在對面坐下。

公子白坐定後指了指飄在鐵翎肩頭處的空間泡泡說:“鐵翎小姐,多日不見,你怎麼放著擺渡者不做,改行拐賣兒童了呢?該不會是受了老公的影響學壞了吧?”

倪胡沒說話,鐵翎冷笑了一下反問道:“公子律師的話怎麼泛酸呢?你該不會也對我有企圖吧?要是真有企圖,可以學你的妖狼哥哥找我老公決鬥啊!還真別說,你兩個加在一起,似乎真的可以跟我老公一拼呢!你倆該不會是打算一起幹掉我老公,然後再猜拳決定我的分配問題吧?”

“噗……,咳咳……”公子白把吸到肺裏的煙全都噴了出來,咳了好一陣才有氣無力地說:“鐵翎小姐,你真是冷幽默大師啊!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和嘯月就那麼變態嗎?”

“你不是有人妖的綽號嗎?聽這個綽號,你就很變態!”不等鐵翎說話,倪胡就附加了一句。隨即,公子白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公子白再次喘勻了氣之後,舉手投降道:“我服了你倆了!別的不嘮了,趕緊把小李給我放出來,我馬上帶他回家睡覺,你們三個愛怎麼搞就怎麼搞!俗話說,三角戀愛死得快!如果算上我,來個四角的,恐怕今晚上都挨不過去啊!”

“放李寵?現在不行!”鐵翎很堅決地回絕了公子白的請求。

“不行?你還真改行了?”公子白有點兒來氣了,換了其他人莫說綁架李寵,就是在他面前說句對李寵不好聽的,都有挨打的危險。

鐵翎聽出了公子白的怒意,但是並不示弱,依舊用帶著冷氣的話說:“誰不知道你和嘯月是死黨,如今嘯月要和我老公決鬥,難保你不會從中使壞。李寵扣在我這裏,算是個保證,等嘯月和我老公決鬥完畢之後,分毫不差地還你就是了。

“你跟我玩人質危機這招,分明是想逼著嘯月儘快跟你老公決鬥。明知嘯月此戰出於義憤而無把握,卻故意如此,看來你對嘯月真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啊!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和嘯月說,遂了你的心願!”公子白說罷甩手而去。他這手可不是白甩的,臂內長刀暗自發動一道無形刀風直射倪胡的胸口。

     公子白已經不是剛出道時候的三腳貓了,經過茅山秘境生死一役涅槃重生之後,對於刀法的體悟更增一層。原來的長刀經“人劫”一式昇華後,已經徹底溶入了公子白的身體,成為其身體的組成部分,而不是一件寄存在體內的武器。

     兄弟的敵人是我的敵人,這是公子白的人生哲學之一,更別說這倪胡還是嘯月的情敵,其可惡程度只比搶公子白的老婆差那麼一點點!所以,公子白不介意在嘯月決戰之前先替他消耗一下敵人的戰力,當然要是一不小心把倪胡給幹掉是最好了。公子白袖子一甩發出的刀氣別看沒有“天罡”、“地煞”等八式那樣華麗的視覺效果,卻是將實體陰刀的本質發揮到了極致,是純粹的陰險到家的一刀,如果是嘯月被這刀陰上即使死不了也得前後穿孔修養三年。被扣押了小弟的公子白動了真氣,這回下的可是死手!

     說時遲那時快,公子白一刀毫無花巧實實在在地陰到了倪胡的胸口上。可是想像中的慘叫、噴血、開膛破肚等等血腥恐怖的場面都沒出現,倪胡依舊穩穩地端著酒杯,從容自在地把杯裏的酒送進了嘴裏,而且還煞有其事地咂了咂嘴。

     公子白帶著一頭白毛汗逃回了嘯月所在的臺子,抓起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咚咚咚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才喘著氣說:“靠!嘯月老大,這個架沒法打啊!我一刀陰過去,人家連眼皮都沒抬,連一點兒反激都沒有,刀氣就沒了。如果這傢伙真是獅子的話,一定跟文殊菩薩的那頭獅子有親戚。”

     嘯月幹了一口重新要的二鍋頭,噴著酒氣對公子白說:“小白,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動手我也看見了。那頭獅子看樣子是挺厲害,但我可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親戚,我就知道一個道理,武功再高也拍菜刀,別管他是什麼樣的妖,我發起飆來也要砸他一頭大包!”

“你先別衝動,我再想想,捅刀子不行,就試試下毒!”公子白為了嘯月的老命準備冒壞水了。

“你就別扯了!你要是知道我老爸和老哥老姐們都是怎麼提升能力的就不會阻止我了!懶得跟你廢話了,我現在就想打架……”嘯月噴完了公子白,站起身指著倪胡叫道:“倪胡,你別在那裝沈著了。今晚就是看你不順,沒耐心翻黃曆挑日子,立馬跟我出去找個地方決一下生死!”

     倪胡放下酒杯,冷冷地說道:“從我進來你就囂張,若我再不理會倒顯得怕了你。既然你等不及送死,我就成全了你!地方你選,我跟著,帶上你的朋友,免得沒人給你收屍。”

     “就等你這句話呢!”嘯月見倪胡迎戰,當下推開椅子就要往酒吧外面走,倪胡和鐵翎也離開了座位。

     就在公子白、嘯月、鐵翎、倪胡要出去找地方幹架,其他妖異們要跟著看熱鬧的時候,一個嬌柔的聲音響徹全場。“各位,別忙,把酒錢付了再走不遲啊!”

     眾妖異詢聲望去,在酒吧門口俏立一佳人,黑紗衣裙襯如雪肌膚,嬌美容貌配惹禍身姿,勝二八妙齡之嫩色,奪豔婦賢娘之風韻。眾妖異並不認得這位朝他們要酒錢的主兒,但是絕對並她的美豔容貌和奪魄眼神給電了一下,一時間集體無言了。

     這位成熟型美女面對眾妖異落落大方地說:“小女子苗野,是這家小店的老闆。本店利小本薄,不賒不欠,各位該不會借著看熱鬧的名目賴小女子的帳吧?”

“怎麼會呢?咱是講究妖,絕不賴賬!Waiter,買單!”

“原來是老闆娘啊!我說這個店怎麼這麼好呢,原來是因為有個漂亮的老闆娘!下次一定常來。這是酒錢,多的就不用找了!”

     在難得一見的女老闆的提醒下,消費者們紛紛神魂顛倒地付了酒錢,鐵翎和倪胡也按照侍者報的價格付了兩顆珍珠作酒錢。

     負責向嘯月收酒錢的是那個幫著他陰李寵的胖侍者,看到胖侍者端著帳單走過來,嘯月沒接帳單也沒付賬,而是指著鐵翎對胖侍者說:“小兄弟,你是知道的,哥們打賭贏了,今天的所有消費都是那個在泡泡裏面的小鬼付賬。別找我要錢,找那位姐姐說說,讓她把小鬼放出來付賬吧!”

      胖侍者看嘯月的表情堅決,只好端著帳單向鐵翎走去。鐵翎自然不會讓嘯月的伎倆得逞,不等胖侍者走過去就開口說道:“小夥計,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這個小鬼我是不會放的。你旁邊的戴眼鏡的那個男的就是這小鬼的老大,小弟欠帳老大還,天經地義。想要酒錢,找眼鏡男去吧!”

     沒有主見的胖侍者在鐵翎的指引下,將帳單端到了公子白的面前。公子白沒看帳單,先轉身問嘯月:“打賭?打什麼賭?小李怎麼輸的?”

     嘯月見球被踢到了公子白這裏,公子白又問起了他陰李寵的事,只好簡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完嘯月的簡述之後,公子白沖嘯月吼道:“大哥,你現在真是不學好了!騙李寵來這裏,還陰他付賬,你難道不知道小李現在是資產為零的赤貧一族嗎?他拿什麼付賬啊?”

     嘯月撓著腦袋傻笑道:“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想陰這小子一把。他以前不也總陰我嗎?再說了,他付不起,不是還有你這個老大呢嗎?”

     公子白聽後,更是生氣,對嘯月道:“大哥,你可真能整。自己違規跑出來不說,還把小李拐騙出來,最後還得讓我來給你買單!想得美!告訴你,趕緊自己解決,小李被捉去當人質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還想讓我給你付賬?”

     “我好不容易打賭贏的,你是小李的老大,應該你付!”嘯月如此說並不是不想付賬,只是覺得就這麼放棄自己陰鬼成功的勝利果實太不爽了。

      “你愛付不付。反正小李現在被扣住了出不來,我到這裏以後啥也沒點,就連那瓶礦泉水都是我在外面小賣鋪買的。你不付帳就出不去,別忘了,你還趕時間決鬥,大夥都趕時間去看熱鬧呢!想順利搶老婆就快點兒付賬!”公子白抓住了嘯月的痛腳,理直氣壯地當起了鐵公雞。

     嘯月整不過公子白,只好認倒楣,故作大方地說:“瞅你個小摳樣!別的咱沒有,寶石倒是大把的,在外面哥們是窮人,在這裏可是富妖。小小帳單,有何難哉!”嘯月一邊裝富一邊從胖侍者的託盤裏拿起了帳單。等他看到帳單之後,得意之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股民遭遇崩盤一樣的痛苦神色。


#92  

第三章 尋親  第八節 閨房密議


     “咋地了?臉都白了,是不是心臟病突發啊?要是的話,趕緊送醫院,今天的決鬥正好因故暫停!”公子白一邊說一邊伸過頭去看了看帳單,這一看不打緊,公子白的臉色也變了。

     “靠!這不是典型的黑店嗎?”公子白罵了一句,從侍者的盤子裏拿起帳單沖著堵在店面口的苗野晃了晃,大聲問道:“苗老闆,兩瓶酒、一杯雞血加冰塊收兩顆寶石也就算了,一罐吊死鬼的怨氣要三十萬人民幣有點兒離譜吧?”

“是有點兒不對勁,我沒聽說來這裏消費還要用人民幣呀。”

“早知道可以用人民幣結算,我就帶白金信用卡來了。哥們窮得就剩人民幣了!”

“誰說不是呢?要知道外邊那些沒用的紙片子能在這裏換酒喝,我就背兩麻袋來了。人民幣、美元、日元、英鎊,這些都是我老婆用來墊床的!公子白這傢伙連三十萬都嫌多,強烈鄙視他!”

公子白的話引來了眾妖異的一陣議論。議論的中心思想只有兩個,一是公子白是個應該受到鄙視的窮人;二是這裏的老闆不公平,為啥要讓嘯月用人民幣付賬,不讓他們這些鈔票多寶石少的妖異們用人民幣付賬,這分明就是不公平的歧視!

眾妖異這一議論紛紛,酒吧老闆苗野聽得心驚肉跳,為了不失去客源,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大家不要多想?我這裏絕沒有歧視客人的意思,更不是宰客的黑店。那半斤死去三年吊死鬼的怨氣不是我們這裏的普通商品,是其他客人寄賣的。客人當時留下的出售條件就是六十萬一斤,還特別標明要人民幣不收美元,你們買了半斤自然就是三十萬了。客人寄賣的原本是一斤,給他們半斤需要特殊包裝,我們可連包裝費都沒收,絕對是優惠到家服務到位,怎麼能說我這裏是黑店呢?大家評一評,我這叫黑店嗎?”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不奇怪了。”

“我說嘛?不能有差別待遇的。就是奇怪,誰這麼無聊,收集了怨氣就很變態了,還要換成人民幣,搞不好是窮得神經失常!”

“讓公子白給錢!不給錢就告他,對了還得多告他一條詆毀商譽!”

七嘴八舌之下,公子白和嘯月從受了委屈的客人頃刻間轉變成了賴賬的痞子。

這當口,想走沒走成的鐵翎把嘯月砸倪胡的兇器——裝著吊死鬼怨氣的銅罐丟了過來。見嘯月伸手接住之後,鐵翎說:“我還真不知道這東西值這些錢呢?現在貨還給你了。你別打我的主意,自己想辦法付賬吧。”

嘯月拿著銅罐撓了撓後腦勺後一臉誠懇地對美麗的老闆娘苗野說:“那個美女姐姐,能不能商量一下,我退貨行不?”

“貨物售出不退不換!如果拿不出錢來,只有一個辦法,賣身抵債!以嘯月王子的身份和實力,給我看十年場子就可以還清這筆帳了!”苗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容,但語氣生硬,絲毫沒有緩和的餘地。

嘯月見退貨不成,又生一計,繼續懇求道:“老闆大姐,行個方便吧!我先寫個欠條,三天之後連本帶利一併歸還如何?我空間裏面還有些寶石,隨便撿兩顆到人界賣一賣就能弄個百八十萬的。”

“不行。我剛聽說你要去和獅妖決鬥,誰知道你能不能活過今晚,要麼先付錢,要麼先在我這看十年場子再去決鬥!”苗野一副唯利是圖油鹽不進的架勢。

嘯月再想出言被公子白揮手攔住。打斷了嘯月和苗野的討價還價之後,公子白直視苗野板著臉說:“苗老闆,你堵著門口追債,而且油鹽不進不講情面,絕對不是為了幾十萬人民幣。當著真人不說假話,錢嘯月沒有,我有但是不能借給他,他要搶親,我可得攢錢娶老婆。所以,別拿人民幣跟我說事,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好了。讓嘯月給你看場子,就算他同意,他爸也得過來把你這拆了!”

公子白的一番話砸過去,苗野的笑容起了一絲得意又詭異的變化,然後輕搖蓮步走到了公子白的面前將公子白手裏的帳單拽了過去後才開口說:“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鬼律師公子白果然名不虛傳!姐姐我抛頭露面的堵在門口哪能真的是為了討幾十萬人民幣呢。說了半天哪,就是在等你表態呢!”

苗野站得很近,說話的時候口中香氣幾乎都噴到公子白的臉上了,而且說話的時候還帶小動作的——用手輕扯公子白的衣角。公子白揉了揉嚴重陶醉的鼻子,後退了兩步避開苗野的過分親熱之後依舊板著臉說:“苗老闆,別跟我姐姐弟弟的了,有話直說吧?今天我沒睡好覺,心情不爽,萬一發了脾氣,大家就不好收場了。”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怎麼火氣都這麼大呢!”苗野發完了牢騷,扭身對侍者吩咐道:“給每位客人上一杯本店的特飲‘暗夜清風’,大家都消消火氣。這杯算我請客!”

客人們見老闆娘給上了免費飲料,而且見本晚的決鬥主角沒棟窩,自然都留下來喝免費飲料等著看好戲了。穩定了局面之後,苗野接著對公子白說:“公子律師,不如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裏談事不太方便。”

為了儘快解決問題,公子白只好點頭同意,然後示意嘯月跟著他同去。誰料想,苗野卻攔住了嘯月,對公子白說:“公子律師,我希望和你單獨談一談,他人不便在場。”

公子白運集法力仔細看了看苗野,當即看破了苗野的真身——一隻道行在五百年左右的貓妖。貓妖不是妖族中的主戰種族,所以即便有五百年的道行也不會有很高的戰力,因此無論是長得高大的,還是模樣美豔的都是靠外表混飯的,也可能有其他方面的神奇能力,但是論起殺人放火打架鬥毆沙場搏命,就是八百年道行的貓妖也不是公子白的對手。

公子白施法,苗野自然有感應,嬌嗔道:“人家的真身都讓你看了,你還有什麼可怕的?你這麼不禮貌人家都不翻臉,還要懷疑嗎?”

確信沒有太大的危險後,公子白對嘯月說:“嘯月老大,你在這裏等著,我不出來,你可不能自己跑出去和倪胡決鬥。”

“行了!你快點兒吧!真是點子背,決鬥之前還欠錢了,不是好兆頭啊!”嘯月無奈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抽悶煙。

公子白跟著苗野來到了一個小而精緻的房間。小軒窗、菱花鏡、花幾妝台輕紗羅帳,香爐透蘭氣,清茗散幽芳,此屋不應現代有,昔日雅號閨秀房!公子白不怕酒吧之幽暗曖昧,更不懼迪吧之瘋狂火辣,但進了古典閨房之後還真是手足無措,不知站坐何方了。

“沒來S市之前就聽說公子白博古通今,怎麼進來閨房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呢?”苗野巧笑嘻嘻地逗著公子白,這話聽起來還真有點兒曖昧誘惑的味道。

若在古代,一女子問一男子你進了我的閨房還不知道要幹什麼嗎?往下發展的話,肯定是出“事”了!當然,公子白不是古代的登徒子,苗野也不是思念情郎的閨閣怨婦,所以他們之間的“事“是要發生的,但是絕對不是列位看官們想像中的“床戲”!

     公子白定了定神,作自然淡定狀坐到了一個繡墩上,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這裏的外邊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猛一進來還真不適應。苗老闆該不會叫我來只是為了參觀臥室吧?”

“開個玩笑嘛!不用緊張。”苗野坐到公子白的對面拈著蘭花倒上了一杯香茶,然後幽幽地說:“實不相瞞,我請公子律師入內詳談,確實是有要事相商。我初來此地,本想找機會去拜會你,不巧今晚你自動上門來了,著實省去我不少的工夫。”

公子白喝了一口茶,回問道:“那麼說剛才的逼帳事件是有預謀的嘍?那所謂的三十萬人民幣也是虛構的吧?”

苗野掩口而笑,然後答道:“做生意是講信譽的,雖然我有事要求你,也不至於報假賬啊!那三十萬人民幣的帳單絕對是真的。本來我還為求你辦事該給什麼樣的報酬你才能接受而煩心呢。當我發現你們在我這裏消費而且欠的是人民幣之後,我就有主意了。”

“你是想讓我為你辦事,然後頂帳,對不對?”公子白問。

苗野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有點兒趁人之危,但是你絕不吃虧!”

公子白繼續品茶,看都不看苗野一眼,冷哼道:“我不吃虧?不吃虧才怪。我滿可以把嘯月押在這裏,回頭出去賣顆鑽石再回來還賬!然後找機會帶著嘯月回來砸場子!”

苗野聽完公子白的話後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如果那樣你就不是公子白了。你和嘯月手裏的寶石根本沒法在人界流通。要知道,寶石對我們來說是提供法力、製作法器的消耗品,而對人類來說就是奢侈品、是財富的象徵。你們隨便扔出一顆去就會在人界引起一場金融動盪,或者充斥著陰謀血腥的爭奪。所以,你就算有能買下摩天大樓的珍寶,也只能靠掙人民幣攢老婆本兒!”

公子白的難處被苗野說中了,但他並不示弱,重重地把茶杯放下,沈著臉說:“我現在可是出了名的財迷,就算閻王找我辦事也得看著給點兒報酬。你認為區區三十萬可以威脅得了我嗎?”

“哎……”苗野長歎了一聲,頗為無奈地說:“跟律師談判真的很累呀!別的妖跟我說,我還不信,這回可真是領教了。想從你這裏討點兒便宜實在太難了!”
  
公子白見苗野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知道火候到了,也就不再拿架子,直截了當地說:“知道就好!我是東北人,不喜歡轉彎抹角的,但是別人要是跟我耍心眼,我保證比他的彎彎繞多幾十圈!有話直說,有條件就開出來,再久一點兒我怕嘯月那廝忍不住在這裏就開始搶老婆了。到時候,你這個小店鐵定玩完了!”

苗野也知道再兜下去一定會讓公子白產生反感,當下把自己的請求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苗野想讓公子白幫忙辦兩件事。第一件事相對簡單,就是查清楚方才那個撞進妖力空間的人類老太太是什麼來路,為何能夠輕易進入妖力空間製造“驚妖”事件。

相對於第一件事來說,苗野求助的第二件事就比較困難了。在五十年前,苗野路經S市突然遭受仇家襲擊,亂戰之中,苗野一家十五口只有她隻身突圍。為此,她苦修苦熬,終於在半年前手刃仇家報了滅門之仇。在報仇之時,她偶然得知,五十年前並非只有她一個倖免於難,當時尚在繈褓之中未成人形的女兒在亂戰當中逃得一命,並未遭到仇家毒手。

貓妖不是強力種族,其後代出生之時沒有別的法力,只是一隻具有靈識和語言能力的小貓咪,若想真正成妖則需在父母指導之下修持百年方可。成年貓妖之間可以通過氣息和心神相互感應,但是未成妖的幼崽既無妖法又無妖氣,幾乎和普通貓類無異,一旦走失極難查尋。獲悉女兒有可能活著之後,尋找女兒就成苗野唯一的生存目標。

按苗野的推斷,遭遇仇家圍殺之時,女兒還未滿三個月,以她當時的能力和靈識不可能遠走。如果女兒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在S市左近活動。於是,苗野帶著她的手下來到S市,不間斷地尋找了三個月,可是一無所獲。三個月下來,她意識到S市幅員廣大,人多妖雜,單方面的尋找並不是好辦法。隨後,她開設了這家酒吧,目的是收集資訊、結交朋友,逐步構築龐大的尋女網路。她這條道選得還算正確,隨著酒吧被眾妖異認同,她收集到的資訊也越來越多,而其中公子白、嘯月一眾的名字出現率極高。最終,在這次嘯月搶親事件當中,提早與公子白見面,還談上了條件。苗野的要公子白幫忙的第二件事,就是幫助她尋找失散的女兒。

聽完苗野的要求,公子白皺起了眉頭,習慣性地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後說:“你這第二個要求太難了點兒吧?說到底,連你自己都不能確定,你的女兒是不是真的還活著。找死的,或者找活的都好辦,不知死活的就難了!”

“所以,我才找你幫忙。據我所知,你混得相當不錯,除了魔界之外在其他各界都能吃得開。你這樣的,在S市是獨一份,在整個人界也不超過一百個。而且,我不是白求你,除了今天晚上的消費免單之外,我還另有厚禮!”苗野似乎很理解公子白的難處,先把公子白一頓吹捧,然後就開出了價碼。

公子白並不想輕易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貓妖的委託,不等苗野說出厚禮的內容就打斷道:“厚禮?金銀珠寶我不缺,房子也有了,老婆要自己去找才有成就感。你說啥樣的算厚禮呢?”

苗野嫣然一笑,似乎早料到公子白會有此一問,自信地說道:“我這個厚禮不是金銀財寶,也不是美女豪宅,而是一個可以讓嘯月決鬥勝利的機會。難道你連這個都不接受?”


#93  

第三章 尋親  第九節 癡情狂戰


     在嘯月如同抽風機般抽掉了半包煙之後,公子白叼著煙捲邁著方步從酒吧深處踱了出來。嘯月看了看公子白立刻壞笑著邪惡地說:“小白,瞧你這小煙捲叼的就說明問題。你跟一美貌女老闆到黑屋子裏面去了這麼長時間,肯定發生什麼事了吧?這要是讓美女師父知道了,肯定雷到你吐白沫!”

公子白把嘴裏的煙噴到嘯月臉上,把嘯月後面的話嗆了回去,然後說:“似乎看到意中人有老公之後,你的腦子裏面就充滿色情了,我看是受刺激過度色狼本質全面爆發了!”

公子白一說,嘯月想起了正事,自動忽略了公子白對他的“色狼”指責,湊近公子白小聲問道:“你不說我還忘了,咱們欠的帳怎麼整了?我還等著出去搶老婆呢!”

公子白拉著嘯月坐下,低聲說道:“別咱們、咱們的,欠賬的是你!哥們我這次又虧了,為了替你還債答應了老闆娘兩件事,而且一個比一個難。”

“我就知道你跟我鐵!你別急,只要不是讓你以身相許,哥哥搶完了媳婦全幫你搞定!要是那些美元還在的話就好了,今晚真是沒面子啊!”嘯月聽說公子白替他搞定了帳單心生感激之餘懷念起那些被西方血族討回去的美元來了。

公子白敲了敲桌面召回了嘯月的注意力,很認真地問:“嘯月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和那個倪胡決鬥有勝利的把握嗎?”

“沒有,一點兒也沒有。到現在我連他的本尊和道行深淺都看不透,哪來的把握!”嘯月很乾脆的回答。

聽了嘯月的回答,公子白的臉立刻就跟苦瓜似的了,指著嘯月的鼻子說:“我的大哥呀!你可真是把我的心給整得拔涼拔涼的。要不是我剛得到高人的指點,我真的會去給你準備後事的!”

“你小子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嘯月咧著嘴對公子白表示自己的不滿。

公子白擺了擺手說:“老大,信心咱們有的是,可是單有信心哪成啊?雖然你瘋起來可以達到變態強的境界,但是人家要是有絕對實力,或者正好有克制你的法術,你就是瘋得連老爸都不認識了也是無濟於事。”

嘯月咂了咂嘴,點頭道:“你說的道理我懂,如果我是人的話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但是,這回我為了自己的愛情,必須要用純屬妖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來解決。如果大哥我這次真的掛了,你跟我老爸說,我是自找的,不要替我報仇!”

公子白嫌嘯月說的喪氣吐了兩口吐沫在地上後說:“不用太悲觀,照我看你還沒到留遺言的時候。作兄弟的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在替你頂賬的同時,還為你求了個勝利的機會。可得說好了,你這回要是贏了,可得幫我把應下的事辦了。”

嘯月雖然衝動,但不是傻子,聽公子白如此說趕緊把耳朵湊了過去。這哥倆咬了半天耳朵,嘯月在頻頻點頭之後拉直了衣服理順了頭髮,很牛很裝地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起來,立即成了全場目光的焦點,眾妖異們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免費飲料一聲不響地等待著嘯月下一步的行動。

“榮幸地告訴大家,我的帳已經付清了,你們希望看到的決鬥馬上就要開始了。決鬥將在三天之後的月圓之夜開始,屆時我將請冥界住東北辦事處的鐵血鬼卒和三仙廟聯軍來維持現場的秩序。如果想看的話,請到公子白這裏買票,不買票看白戲的一律頭敲碎腿打折肋巴扇幹骨折!票價不貴,每位人民幣五百塊,成年未成年一視同仁,沒有招待票,沒有打折優惠!”嘯月此語一出,眾妖異集體發懵。而嘯月則趁著眾妖異沒罵娘的時候飛速地沖出了門口。

“想看的別忘了買票,不買票是不知道決鬥地點的呦!”公子白一邊說一邊往出走,臨出門的時候想起了李寵,轉身對鐵翎說:“鐵翎小姐,決鬥地點我會在明天早上給你發短信通知的。你要是不放心,就讓小李在你那裏住三天。三天之後,要是我發現小李有一丁點兒不對勁,就算你已經是嘯月的老婆了,我也得找你算賬。”

鐵翎沒有為公子白的話生氣,而是略帶擔心地對公子白說:“你還是關心一下你的那個瘋掉的大哥吧!就算他把決鬥時間定在有利於他的月圓之夜,也別想傷到倪胡一根毫毛!倪胡不會要他的命,但沒准他會受不了打擊自殺的。”
  
公子白敏銳地感覺到了鐵翎的語氣變化,抓住機會遊說道:“聽你的話還是很關心嘯月的安危的,而且也挺瞭解嘯月的性格的。難道你就不能考慮一下和這位倪胡先生離婚然後和嘯月開展新的生活嗎?為了我未來的大嫂,我可以免費提供法律服務,我堅信只要我肯犧牲腦細胞,無論是人類法律還是妖族族規都是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公子白的話說完,鐵翎的臉上立刻冒出了寒氣。“不要得寸進尺!我不能和嘯月在一起的!要麼你就勸嘯月別鑽牛角尖,要麼就看住他,別讓他自殺了!無論如何,三天後嘯月得到的只能是失敗!”

公子白見鐵鏈翻臉急忙帶著一身雞皮疙瘩和白毛汗逃離了粉紅奇境。逃雖逃,公子白的嘴可不閑著,在邁出門口的時候,扔下了一句。“不能和不想、不願意似乎不是一個意思,有問題啊,有問題……”

月圓之夜,童山之顛。從童山的山腳下直到離山頂三十丈的地方倪胡、嘯月相距五丈各自立於嶙峋巨石之上,決戰一觸即發。月光之下嘯月長髮飄飛,全身都包裹在一層若有若無的淡青色妖氣之中。倪胡卓然而立,表情冷漠,氣機內斂,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反而看不清他的身影了。

主角已經進入狀態了,而且現場氣氛也不錯,但是公子白渴望的妖山鬼海神仙聚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買票入場看比賽的竟然只有一百零二個妖和五個老鬼,算一算實際收入,刨除給冥界東北辦事處眾鬼卒和三仙廟眾妖鬼的好處,連三萬塊都剩不到。

更為可氣的是,那些來決鬥現場的觀眾不是空著手來的,其中百分之九十帶著施了法術可以錄下妖鬼影像的DV,另外百分之十雖然低了一個檔次,但也是每位一台數碼相機。看到觀眾們找好了角度,蹲在樹上、石頭上,飄在天上對著嘯月和倪胡一會兒旋轉拍攝一會兒表情特寫的,公子白只有暗自罵自己真是失敗,為啥不搞個現場直播呢?至少也應該把轉播權、視頻發行權搞個拍賣會拍出去換人民幣呀!

“要是讓我知道這個主意是誰給他們出的,我非想辦法送他幾雙小鞋穿不可!”公子白說這話的時候是飄在天上的。托了三仙廟三位當家的福,公子白、商瓷、了然、陳玄都踩著雲彩飄在決鬥現場斜上方四十五度的最佳觀賞位置上。

“興你公子白占小便宜,不興別人發財,你小子實在是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這就是自戀到極點後遭的報應!”商瓷趁機打擊了公子白一下。

“我徒弟是你結義大哥,你小子還滿腦子想著賺錢,絕對是人品出了問題!”重霧叼著支公子白看著很眼熟的古巴雪茄對著他開噴。

公子白用手撥開面前的煙氣很委屈地說:“你倆有沒有良心啊!要不是擔心嘯月出事,我能連這麼小兒科的東西都想不到嗎?能讓他們鑽空子嗎?”

“其實要想賣票的話還是有機會的。只要說服看守空間壁障的仙界將軍讓他們放一批不大不小各色各樣的魔過來當觀眾,好東西肯定能收不少!”陳玄指著童山空間壁障後面那些身長了脖子模模糊糊的身影說。顯然是魔界那邊發現了這邊有熱鬧看,一些膽大好事的隔著壁障準備看雖然不大清楚但是免費的白戲。
  
公子白看了空間壁障後面一眼,沖著魔界那邊比了個中指,然後對陳玄說:“你小子淨讓我上火,一邊涼快去!再多嘴就踢你下去!”

“不要鬧了!你們誰看到鐵翎了?”三仙廟大當家司徒焱焱一發話,公子白一眾趕緊閉嘴。

眾位熟人正納悶之際,一道身影電射上山,快得讓從山腳到山頂的負責安全保衛工作(其實就是防止逃票的)妖鬼都沒有反應。轉瞬間,黑色身影已經立身在嘯月和倪胡之間。此時,眾位觀者才看清,來者正是這場風波起源——鐵翎。

鐵翎沒看倪胡,正視嘯月道:“嘯月,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場決鬥吧!就算你贏了,我和你也不能在一起的。”

鐵翎的這句話一說完,天空中的公子白就拍著大腿說:“完了!鐵翎這話還不抵不說。讓 他這一刺激,嘯月不瘋才怪呢!不知道瘋狂的大哥,還能不能記起我告訴他的戰術了!”

果不其然,鐵翎話剛出口,嘯月就發作了。“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能忍受你有老公!”一道妖風從鐵翎腳下升起,把她吹上了半空。妖風大得很,但是沒有殺傷力,鐵翎翻了一溜跟抖後就淩空穩住了身形,而下面的嘯月和倪胡已經開打了。

“破山斬”、“月刃”一道巨刃在無數小一些的半月形鋒刃簇擁下直射十丈開外倪胡,法術放了出去之後,嘯月並未停下來等著看效果,而是化出一把長槍沖了過去。

面對如潮鋒刃,倪胡皺了一下眉,抬手揮出一片網狀的閃電。網狀閃電閃著藍的發紫的光芒無聲無息地迎上了嘯月的鋒刃。三種法術碰撞到了一起,沒有任何聲息卻爆出了一團刺目的銀光。銀光閃耀,石屑飛揚,光未散、石未落,嘯月已帶著一身戰意挺槍直刺倪胡胸口。

“來得好!”倪胡側身閃過嘯月一槍,翻手間幻處一把電光纏繞的厚背砍刀劈向嘯月。

嘯月並不閃避,左手一抬拳上生出一層厚重戰甲架住了長刀,右手長槍忽地化成與倪胡同樣的厚背長刀橫斬倪胡的腰際。倪胡的長刀斬在了嘯月的手上發出一聲脆響,嘯月的長刀則實實在在地經過了倪胡的身體。雙方擦身而過嘯月的左手戰甲開裂滲出了血跡,而本應被腰斬的倪胡卻毫無異狀。那可是可以展開三頭大象外加一頭犀牛的一刀啊!

嘯月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刀沒有起效,頭也不回就發動了法術,滿頭長髮化成無數根銀針直刺倪胡,用的竟然是他老爸的絕學——“裂風刺”。倪胡的反應比嘯月慢了半拍,他回頭的時候正好迎面挨上了裂風刺。可是千多道裂風刺像穿過空氣一樣毫無阻隔地穿過了他的身體盡數射入了遠處的小樹叢。

似乎裂風刺穿過身體的滋味不大好受,倪胡咧了一下嘴後,抬腳重重地頓了一下地面。隨著倪胡的動作,嘯月腳下的石地突然如巨怪之口般裂開,嘯月雙腳懸空直墜下去,旋即地面合攏如初。眨眼間嘯月就給活埋了。

嘯月消失了三秒鐘之後,平地上起了一個炸雷,在嘯月消失之處如同引爆了一顆重磅炸彈。幾十立方米的土石沖天而起地面上留下了一個鍋底型的巨坑,一聲戰嚎發自漫天塵土之中,化身狼人進入狂戰狀態的嘯月宛如一頭來自於九地之下的遠古惡獸飛撲倪胡。倪胡本就模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嘯月帶起的道道殘相之中。

公子白的身上有妖狼的血液,禁不住被嘯月的忘情搏殺激起了血性,一首熱血戰詩脫口而出響徹雲端。“男兒當有志,更需愛憎明。若無虎狼軀,何以奮義行?胸存爭雄意,方留萬古名!獸身搏一戰,誰敢笑癡情?”

嘯月似乎聽到了公子白的戰詩,發出陣陣長嚎以和。眾妖鬼更是被戰意和詩意所感染,齊齊敲動手中的兵器。在兵器有節奏的敲擊聲和整齊的呼喝聲中,嘯月變成了破壞之王,所到之處石碎樹折草倒土翻。原本留給他們的三十丈空間根本不夠折騰的,這下可就苦了那些買票入場又不會飛的觀眾了,挨上塊石頭弄個鼻青臉腫那都是輕的,有幾位讓嘯月給撞了一下,立刻就剩一口氣了。要不是有了然和司徒焱焱兩位高級大夫在場,鐵定掛掉了。

這年頭兒賺錢不容易,就是妖鬼要拍個能賣上價的視頻也得拿命換呐!


#94  

第三章 尋親  第十節 生死茫然


看著嘯月在三分鐘內暴風雨一樣的不間斷攻擊,天上和地下的觀眾們都吸了口涼氣。妖狼族真不愧是強戰種族,發起狂來戰力的驟然提升根本不是以倍數增加,而是已幾何級數暴漲的,更嚴重的是用的都是拼命的招式,根本不考慮自保就是跟你玩命,你能咋地?

雲端上方的幾位都是夠級數的,看著嘯月勇猛進攻,倪胡一味避讓,禁不住有些奇怪。

首先發言的是驚嵐,他捋著鬍鬚,對司徒焱焱說:“大姐,下面打的有點兒怪呀!嘯月這小子發了狼性,現在的戰力就是二哥重霧跟他對砍也要走個千把招才能把他打趴下。這個倪胡就算近戰能力不強,也得拉開距離放幾個厲害的法術來反擊吧?可這小子就站著哪里能躲就躲,躲不過就挨打,這不是防守也不是反擊,唱的是哪出啊?”

不等司徒焱焱發表意見,重霧就說了:“我瞧著也邪門。從開始的時候露的那兩手上看,倪胡的法術和戰力都不高,嘯月的法術和肉搏都傷不到他,原因就在他那影影綽綽的身影上。可是他的身上發出的明明是妖氣,不可能是鬼呀?”

司徒焱焱聽了重霧和驚嵐的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公子白說:“看他心情那麼激動,連詩意都出來了,一定是知道什麼?你們問他好了。”

司徒焱焱一說這話,公子白立刻被圍了起來,連飄在一邊的鐵翎也把目光投向了他。公子白被圍觀得極不舒服,只好支吾地解釋道:“佛說,不可說,不可說!現在說出來嘯月就沒戲了!”

眾位大仙不滿公子白的答案正要嚴刑逼供,一直不出聲的了然突然說道:“阿彌陀佛,緣由天定,情自心生,來時無可避,去時渺無蹤,何必執著,自生煩惱!”

趁眾人被了然的話吸引的工夫,公子白奮力突出重圍向下張望,看過之後他才知道了然為啥突然冒出一句“何必執著,自生煩惱”來了。因為嘯月和倪胡的決鬥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嘯月雖然是狂戰狀態,可是他的頭腦還保持著清醒。因為他聽從了公子白的安排,決鬥不是送死,有能贏的機會就要利用,要知道贏了不單有面子,還能贏個漂亮老婆回家。所以,他表面上瘋狂得不得了,實際上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三分半鍾的狂戰加上之前的法術和肉搏,嘯月累得夠嗆,倪胡表面上看著輕鬆,實際上也是奮力支撐。趁著嘯月攻勢稍緩的時候異形換位退出了嘯月的攻擊範圍,打算換過一口氣後使招厲害的法術打擊一下嘯月。此時,月亮已經斜過中天,月色之下倪胡的影子正好投射在嘯月的面前。

嘯月沒有立刻追過去,而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地面上倪胡的影子。從開戰到擺脫嘯月的近身攻擊,倪胡的身體一直處在一種模糊狀態之中,形體外貌和影子在明亮的月色下呈若有若無的狀態。這一刻,嘯月看清了倪胡面目形體,倪胡的影子實實在在地投在了他的眼前。

緊接著,讓所有觀眾大跌眼睛的場面出現了。嘯月沒有用刀子,沒有用爪牙,更沒有用妖法,而是從容但飛快地掏出了一張符咒扔到了腳前的地面上。“身正難匡影斜,形移不棄本尊。法催符籙動,咒成定妖身!”符咒在法訣催動之下閃出一篷藍光瞬間籠罩住了倪胡的影子。

倪胡覺得嘯月行為有異之時符咒已經發動,隨著他的影子被藍光罩住,他的身體也跟著僵硬,全身除了嘴唇舌頭沒有一條可以活動的肌肉了。“你怎麼會符咒之術?”倪胡一改高傲冷酷的做派,滿臉詫異地問。

嘯月往斜上方指了指說:“我本來不會,這招是上面那個公子白教我的,我學了三天才學會!”

“他怎麼知道我的弱點?”倪胡繼續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有機會你問他吧!”嘯月不耐煩地說,“不過你沒那個機會了!因為我看你不爽,很著急殺了你!”

“你別急,這裏面……”不能動的倪胡面露懼色,似乎要解釋什麼,但是不等他說完話沒耐心的嘯月就發出了殺招。

“噬月!”嘯月一聲清喝直上雲霄,隨著喝聲嘯月背後的身影離地而起直奔空中圓月。影去身留,嘯月的身體在影子奔月後急劇變化,從身高過丈的狼人形象變回了妖狼本尊——一頭牛一樣大的青色巨狼。募地,月光湮滅,四野如墨,轉瞬間一篷刺目銀光由妖狼體上噴薄而發。銀輝蕭殺如刃,睹者如墜夢幻,不知是妖狼化月,還是月幻妖狼。嘯聲起,妖狼動,決絕殺意裹著銀輝直取倪胡。

“不要!”喊這話的不是倪胡,而是鐵翎。

鐵翎的話不能阻擋嘯月的殺招,噬月是嘯月的捨命之式,一旦使出就是生死立判的局勢,就是他自己都無法停下。

鐵翎著急,倪胡的臉色更是比苦瓜還苦,眼看嘯月及身無法閃避,最後只得咬牙作出了決定。“無界裂空!”倪胡的嘴裏艱難地迸出了四個字,隨即一道藍光從他的身體中溢出。藍光似緩實快將倪胡的身體中分為二,並將裂開的兩片身體向左右分開。在嘯月沖過來的時候,倪胡的身體處已經變成了一道藍色的空間入口。

說起來很慢,實際上嘯月發動“噬月”,倪胡發動“無界裂空”前後相差不過一秒鐘。於是,滿身月光的嘯月一頭撞進了倪胡身體形成的空間入口,在嘯月撞進空間入口之後,倪胡的身體恢復了原狀,然後全身噴著鮮血倒了下去。至於定住倪胡身體的符咒,則在法力衝擊之下燒成了一堆紙灰。

眼見倪胡倒下去,最先作出反應的就是鐵翎,大叫一聲“老馬!”後一頭紮了下去。

“老馬?下面的不是倪胡嗎?鐵翎是不是看到自己的老公吐血,急昏頭了?”陳玄傻乎乎地問旁邊的商瓷。

商瓷咂了咂嘴,拍了大腿叫道:“這裏面肯定有古怪!”

旁邊的公子白扔掉了一根剛點著的煙,說道:“沒錯!我總覺得看著鐵翎不對勁,還一直都說不出哪里不對勁,這會兒清楚了,這兩次見到這丫頭的時候都沒看到她的計程車!難道……”

公子白的話沒說完,三天來一直沒出現的李寵就從他旁邊憑空蹦了出來,臉貼臉地大叫道:“老大,你不用難道了,根本就是!下面的那個什麼倪胡,其實就是計程車飛駱駝老馬!”

公子白把臉後移了半尺,按住了差點兒就掉下去的眼鏡叫道:“不能吧?鐵翎和計程車是兩口子?這也太扯了吧!”

公子白還想再發些感慨,可是沒等開口就腳下一空大頭朝下地砸向了地面。在降落的過程中,公子白很清晰地聽到了司徒焱焱的責備:“現在不是討論問題的時候,下面的傷得很重,嘯月還沒出現,趕緊查清楚怎麼回事!”

幸好站得不是很高,用不著發動鯤鵬套裝來扮天使,公子白保全了一套衣服平安落地跟在司徒焱焱的身後飄落在鐵翎和倪胡身邊。倪胡斜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全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胸口更有道一尺多長的口子。一線藍光橫在倪胡的傷口當中閃爍不定,阻擋著瘋狂蠕動的肌肉和骨骼使傷口無法癒合,鮮血不斷地從被藍光分解掉的肌肉和骨骼中湧出。鐵翎眼中含淚,用手抵著倪胡胸前的傷口,全身籠罩在銀光之中,顯然是在施展可以使傷口癒合的法術。但是,從鐵翎的表情和倪胡的反應上看,鐵翎的法術似乎沒起什麼作用。
  
在司徒焱焱和公子白之後,重霧、驚嵐領著了然和商瓷等人圍了過來。大家看到面前的情況都搞不清出了什麼狀況,正想一問究竟的時候,鐵翎卻先說話了。“老馬現在很危險,如果不立刻將他身上的傷口癒合,他就會被擴大的空間入口給撕裂的。請先幫忙救老馬,救回他後我會解釋一切的。”

“怎麼救?”問話的是性子比較急的重霧。

鐵翎回答道:“我知道方法,就是法力不足。需要借你們兩位元大仙的法力一用。”

“借兩位千年妖仙的法力,太誇張了吧?你不是別有用心吧?”說話的是陳玄。陳玄早就被嘯月的絕對暴力和小恩小惠給征服了,對這位把自己師叔的大哥刺激到玩命的女妖沒啥好感,自然就不會輕易相信鐵翎的話。

鐵翎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不單陳玄有疑問,在場諸位也都是一臉問號。為了儘快得到幫助,她只好一邊穩住倪胡身上的傷口一邊作了個簡單的解釋。裂空無界是老馬的看家絕學,可以隨意破開一個空間的入口,將敵人投進去。此術非常耗費法力,一年只能施展一次,可是說是老馬的保命絕招了。若在一般情況下,老馬施展此術後雖然法力所剩無幾,但依舊可以順利關閉空間入口不會受傷。可這次情況特殊,老馬被嘯月定住了身體,為了化解嘯月的殺招,只好冒險把空間入口開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儘管老馬的身體特殊,依舊在開了入口後嚴重傷及本尊,無法將入口全部關閉。而且若不能及時將留在他傷口處的空間入口關閉,老馬的全部生命能量都會被空間入口消耗掉,到時候就是粉身碎骨形神俱滅。更為重要的是,嘯月一頭撞進了老馬開啟的空間入口,也就是到了另外的未知空間。以嘯月的能力,不能隨意穿梭不同的空間,自己找到路回來的機會等於零。如果想找回嘯月,老馬是唯一的線索。鐵翎雖然精通空間穿梭,但是要阻止老馬發動的法術,除了懂技術之外,還需要足夠的法力基礎。通過剛才的實驗,要想關閉老馬身上的空間入口,非要兩位妖仙援手不可。

“聽你這一說,不借都不行啊!”聽完了鐵翎的解釋之後,公子白歎了一句,然後對重霧和驚嵐說:“兩位大仙,為了你們那個可以隨意蹂躪的徒弟,趕緊貢獻吧!”

重霧和驚嵐互相看了一眼,無奈地接受了現實。驚嵐一邊湊過去幫忙一邊抱怨:“本來是過來看熱鬧兼拉架的。誰知道熱鬧看了一半,沒撈到拉架作和事老的機會,反而變成便宜苦力了!”

“誰說不是呢!等把那小子弄回來,一定特訓他三個月來提升他的實力。”想到有藉口重新折磨嘯月,重霧倒是很樂觀。

因為出了意外事件,此次決鬥不得不宣佈終止。在公子白的命令和司徒焱焱的默許之下,鬼卒和妖鬼聯軍將嚷著退票賠醫藥費的觀眾攆走之後,童山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因為兩位妖仙貢獻法力的時候,要是出個意外可不是毀道行死翹翹的事情,一不小心不但兩位妖仙和鐵翎、老馬掛掉,而且就會導致嚴重自然災害。要真來個颶風沙塵暴外加八級地震什麼的,S市的人民就有難了。

司徒焱焱一干人等為鐵翎、重霧、驚嵐護法的時候,公子白退到一邊去悄悄地把翠玉長刀換了出來。李寵發覺公子白有點兒不對勁,跟過去悄聲問道:“老大,這裏三層外三層的都圍滿了,連個蚯蚓都爬不進來。你把刀子拿出來幹什麼?”

公子白揪了根頭髮試了試刀鋒,斜了鐵翎一眼,面色陰冷地說:“這丫頭說話前後不一,到底和老馬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把老馬說成倪胡,為什麼要促成嘯月和倪胡的決鬥,這些都是問題。而且,最重要的是把嘯月給我弄丟了。待會兒等她穩住了老馬的傷勢,要不把這些問題交代清楚,不把嘯月給我找回來,我還是那句話,就算她已經是嘯月的媳婦了,我一樣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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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蓮の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