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蓮開

 

  闐殛老祖終於緩過勁來,他根本無視射來的飛劍,快速衝進人群,頓時血霧沖天而起,淒厲的慘嚎聲此起彼伏。

  在極短的瞬間裡,就有七八個修真者被他爆體吞噬。

  天戟峰的高手狂呼:「都退下!都退下!」圍攻的修真者狼狽地四處亂竄,人人心裡驚恐不已:闐殛老祖竟然絲毫不懼飛劍。

  吳嗔說道:「還是我們上!記住,除了老弟的真幻劍氣外,其他人不可靠近魔頭,一般的飛劍是擋不住魔噬的。」

  只聽天戟峰的修真者又在高聲喝喊:「鎮塔天雷準備!鎮塔天雷準備!」分佈在四面八方的天戟峰高手再次飛出鎮塔星環。

  吳嗔罵道:「一群笨蛋!這時候用什麼殛天之雷……快!我們上!」他晃身移到上空,緊盯著闐殛老祖,看他有什麼舉動。

  闐殛老祖抬頭看著飛出的環影,忍不住嘎嘎大笑,他急速向西邊聚集的修真者飛去。

  西邊的修真者人數最多,足有百十來人,有人喝道:「用法寶!」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就熱鬧起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打向闐殛老祖,有用神弓射的,有用雷炸的,有用火性法寶的,有用寒性法寶的,即便是有闐殛老祖那樣強悍的魔體,也不敢硬闖。

  他怪叫一聲,向上空衝去,天戟峰的高手正在手忙腳亂地移動陣腳,闐殛老祖獰笑著撞進其中一人的身體裡。

  那人根本沒搞清楚闐殛老祖是用什麼手段闖進自己護身劍圈的,只覺得突然渾身劇痛,就在他剛剛痛吼出第一聲的時候,原身就像嫩豆腐一般被搗得稀巴爛,碎成一團血肉,元嬰當然也是逃不掉的,當即被闐殛老祖當成大補丹吞噬了。

  魔頭就是靠修真者的原身和元嬰來獲取能量的,所以天生就是修真者的敵人。

  闐殛老祖連續滅掉十幾個修真者後,明顯變得厲害起來。

  天戟峰的修真者在空中佈置的陣型,被闐殛老祖沖得七零八落,哪裡還能組織起來,鎮塔天雷就更加發不出來了。

  闐殛老祖不斷發出嘎嘎怪笑,來回追逐著慌成一團的修真者。看到飛劍對魔頭絲毫不起作用,絕大部分修真者都慌了神。闐殛老祖身周的血霧越來越濃,越來越多,每死一個修真者,他就變得更強大一點,飛行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李強抬頭看著天空上方,只見闐殛老祖裹著紅霧,嘎嘎怪笑著來回奔馳,空中的修真者亂成一片,到處亂竄,他搖頭道:「哎,一盤散沙,怎麼沒有人出來指揮……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各個擊破。」

  卡本神使憂慮地說:「是啊!可是誰來指揮呢?沒想到闐殛老祖受到如此重創竟然還這樣厲害……哎!老大,你來指揮吧!」他突然想起李強這個老大可不是白叫的,他曾經帶著一幫人衝出黑獄,和普通修真者可不一樣。

  白髮吳嗔終於出手了。

  空中突然浮現出無數的銀星,宛如璀璨的星群,一股無形的壓力逼得闐殛老祖不由自主地停下身來。

  吳嗔淡淡地說道:「夠了,罷手吧!」

  闐殛老祖浮在空中,怪聲怪氣地說道:「白髮吳嗔?老白毛!怎麼會是你……嘎嘎……奇怪,我怎麼會知道的?」他很自然地叫出了吳嗔的綽號,自己心裡也感到非常奇怪,就像對方是一個很熟悉的人,可他卻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吳嗔微微一呆,老白毛這個綽號,在修真界只有極少數的高手知道,他已經可以肯定闐殛老祖是誰了,這個世上敢叫他老白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李俞葦,不過他可不想揭開這個謎底,因為這是修真界的恥辱。

  他依舊冷冰冰地說道:「你們三人中,只有一人是我白髮的好朋友,可惜他遭到你的毒手,不過,我白髮很清楚,你是逼不得已,罷手吧,你已經不可能修成神魔了。」

  除了李強,沒有人能聽懂白髮吳嗔的話,即使是闐殛老祖也不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前塵往事,不過他聽懂了一句,那就是自己永遠也修不成神魔了,他突然暴怒起來,身上裹著的血霧陡然瀰漫開來。

  李強轉到闐殛老祖的身後,趁他暴怒之際,悄悄打出三道滅魔神雷,這種好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他的滅魔神雷是闐殛老祖的真正剋星,尤其是誅魔刺的威力,魔頭更是抵擋不了。

  滅魔神雷發出的紅光很不起眼,闐殛老祖根本就沒有躲避,他以為是飛劍之類的普通法寶,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吳嗔身上,滅魔神雷悄然射入他體內。

  沒有人認為李強射出的紅光有多大威脅,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吳嗔的身上,他可是千年前修真界的七大高手之一,傳說中的厲害人物。

  闐殛老祖發現大事不妙,他轉身想撲向李強,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太可惡了,用來對付他的竟然是他從心底裡最痛恨的佛宗手段,而且還是最厲害的那種。

  李強得意地喝道:「來不及啦,爆!爆!爆!」

  隨著他三聲大喝,闐殛老祖可就慘了,他恨極狂吼,吼聲中大片的血光從天而起,飛劍傷不了的魔頭,被含有誅魔刺的滅魔神雷炸得滿天花雨。

  第一道滅魔神雷將他身上的血霧炸飛,緊跟著的兩道神雷讓他心神俱損。

  闐殛老祖身上的血霧一旦消散,囂張的凶焰頓時委頓下來,他的尖嚎聲都帶上了哭腔,不顧一切地撲向李強。

  白髮吳嗔大喝:「拙!」滿天的銀星急速墜向闐殛老祖。

  周圍的修真者都向遠處退去,看著吳嗔和李強大發神威,他們個個目眩神迷,心中各自暗歎:重玄派只來了兩大高手,就讓魔頭吃足了苦頭,不愧是封緣星的名門大派。

  李強可不想讓魔頭上身,那後果實在可怕,他躍身形閃到一邊,揚手間神雷亂髮。

  闐殛老祖被吳嗔一招「天星歸流」打得在空中亂滾,顯得狼狽不堪,但是,他真正害怕的還是滅魔神雷,因為那是消耗他魔頭力量的東西。天星歸流雖然讓他很狼狽,卻傷不到他什麼。

  闐殛老祖拚命躲閃著打來的神雷,恨恨地叫道:「小子……你是誰?你是誰?」他問的是李強。

  李強大笑道:「我是誰?反正我不是你爹,哈哈,你管得著嗎?滾!」他揚手又發出兩道神雷。讓魔頭盯上了可不好玩,李強是堅決不說自己的名字。

  闐殛老祖氣得狂吼亂叫,扭頭向那些弱小的修真者衝去,他急於要補充能量,剛才吸收到的能量,被李強的滅魔神雷消耗得精光。

  李強飛到高空,大聲喝道:「吳大哥!天宏大哥!拖住他!喂!其他人都聽著……按門派聚集,不要用飛劍去抵擋,用法寶趕開魔頭,任何人不許落單……不許落單!」他突然俯衝下去,趕在闐殛老祖到達的前一刻,抓住一個亂飛的修真者,胳膊一掄把他扔向人群中,同時抬手一道紅光,劈向闐殛老祖。

  闐殛老祖已經暈頭轉向,被這道滅魔神雷打得倒翻回去。在他殘存的意識裡,知道沒有便宜可撈,他準備要逃了。

  有明眼人已經發現他的企圖,大叫道:「魔頭要逃啦!魔頭要逃啦!」

  卡本神使知道,如果闐殛老祖留在坦邦星上,不管是坦邦大陸還是西大陸,恐怕都要永無寧日了!想到這裡,他更加緊張了,不顧一切地冒險飛到李強身邊,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他。

  李強聽了也緊張起來,他有很多兄弟留在這個星球上,有這樣一個恐怖的魔頭存在,確實是危險萬分。

  闐殛老祖突然掉頭,向廢墟遺址下衝過去。

  李強來不及叫人幫忙,靈訣一掐,金蓮玉座飛了出去,擋在地穴入口,闐殛老祖驚得向一邊閃去。

  李強大喝一聲:「開!」手上飛出無數金線灑落下去。

  吳嗔在上空看得驚疑不定,他知道李強這一招是佛宗最著名的「萬蓮開」,絕對是佛宗長老才會的玩意兒,要不是李強是傅山的小弟,手上又有釋魂龍戒,他還真不敢相信李強是自己人。

  只見一望無際的莽原大地上,一片白茫茫,瀰漫的霧氣中閃爍著點點金光。闐殛老祖連續幾次向地下穿行,都被彈了出來。他的危機感越發強烈了,瘋了似的四處亂竄。

  不一會兒,那些閃爍的光點越來越多。空中的修真者看得很清楚,每一個光點就是一朵金蓮,霎時間,整個大地被金色的蓮花鋪滿。

  吳嗔不禁長歎了一聲,他太清楚「萬蓮開」的威力了,他幾乎可以肯定,李強和佛宗有極大的淵源,否則他是不可能學到佛宗最有名的絕學的。

  化形擬物的高超手段只有兩個方法才能運用,一種必須是出竅期的高手,才有能力開始修煉,而且還必須精通煉器,還有一種就是像李強這樣,雖然沒有修煉過,但是仗著有極品的法寶,能夠操控得了,所以,看到滿地的金蓮盛開,空中所有的修真者都驚呆了。

  天戟峰的人暗自慶幸沒有和李強結下冤仇,只要看他的出手就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修真界的新秀,居然有傳說中的法寶,實在是太厲害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來的,有的修真者修煉了幾百上千年也沒有幾件像樣的寶貝,人比人確實要氣死人的。

  闐殛老祖絕望地掉轉頭,因為遍地金蓮快速長成,蓮瓣尖射出的金光使他覺得彷彿躺在沸騰的油鍋裡,只要被金光射中的地方,那種早已失去的酸、痛、麻、脹的感覺竟然又出現在心裡,他明明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可偏偏就是難以忍受。

  他嚎叫著重新飛上高空,只想有多遠就跑多遠,一不留神,他撞進了一個早已經設好的陣法中,這個陣法非常奇特,對任何人都沒有用,只對魔頭起作用,那就是佛宗預留的困魔大陣。

  困魔大陣的啟動必須要有媒介觸動,那就是金蓮玉座的萬蓮開。

  高空上方突然出現一座透明的山峰,就像是一座海市蜃樓,飄邈虛幻,闐殛老祖在裡面瘋狂地掙扎著,只聽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那聲音飄忽不定:「我……會回來……小子……小子!我會找到你……老白毛……」

  聲音漸漸隱去,所有的修真者都知道,闐殛老祖恨死重玄派的這兩個人了。

  李強滿不在乎地說道:「回來就回來,誰怕你?」

  李強收起金蓮玉座,天上海市蜃樓般的山峰也悄然失去蹤影,大家都知道,闐殛老祖被再次禁錮了,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逃脫出來。

  耿風滿臉羨慕地說道:「小瘋子,你是在哪裡學到這些稀罕玩意兒的?讓老瘋子也學一點啦!」

  李強嘻笑道:「好啊,老瘋子,只要你拜我為師,嘿嘿,我一定教你兩手。」

  耿風氣得抬腳踢去,罵道:「啊……呸!想得美!」

  李強微微一閃,兩手一攤,壞笑著說道:「那我就沒辦法啦,這些厲害的手段……嗯,我打算只傳給弟子,嘿嘿。」

  耿風抓耳撓腮地跟在李強身後,氣哼哼地嘀咕道:「我們走著瞧!嘿!你還沒有看過瘋子纏人的勁頭,奶奶的,竟敢占瘋子的便宜……」

  李強猛一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瘋子,你說什麼?大聲點!嘀嘀咕咕的不像瘋子的為人。」

  耿風被他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沒有……沒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有點怕起李強來了。

  李強點頭:「哦,沒說什麼……」他扭頭悶笑,不再理會他,快速飛到吳嗔身邊。

  天宏在一邊看得連連搖頭,他也跟著飛了上去。

  耿風愣在那裡,不由得苦笑,他明白自己是被李強唬住了,回想從開始見到這個小子到現在,好像自己就沒有佔過上風,處處被動挨整,心裡暗歎道:「這個臭小子!看來是搞不過他了,不過,小瘋子的運氣實在是好,說不得以後要好好占佔他的便宜。」

  他突然想開了,咧嘴笑道:「哎!小瘋子!」他追了上去。

  天戟峰的高手都聚攏過來,由魯成超一一介紹給李強,然後是各個小門派的修真者,都上來和李強幾人套近乎。

  白髮吳嗔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天宏和耿風都不擅長交際,站在邊上和布立班島主閒聊,只有李強和卡本神使對這些應酬駕輕就熟,兩人熱情地和眾人見禮。李強在地球時就是大商人,對應酬自有一套功夫,不一會兒眾人就都有說有笑的了。

  耿風羨慕地說道:「小瘋子真有本事,怪不得他的朋友這麼多,這傢伙了不起!」

  布立班島主笑道:「呵呵,是很了不起,我和他這是第二次見面,可感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在修真界,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多見呢。」

  吳嗔心裡也很驚訝,他發現李強確實與眾不同,這麼多修真者圍攏過來,自己光看著就覺得很煩,而李強笑咪咪地一個一個見禮,絲毫不見他有一點不耐煩的表情,不論來的人修為高低,他都是一樣對待。

  吳嗔有點吃不準,傅山收的這個小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自己是非常欣賞他的。

  魯成超邀請李強他們上天戟峰作客,吳嗔淡淡地說道:「以後有機會再去吧,我打算回封緣星去,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老弟,你下一步準備到哪裡?」

  李強想了想說道:「我先去拉都國,然後去天庭星,大哥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人多熱鬧些。」

  吳嗔搖頭道:「我喜歡一個人走,人多……煩。」

  李強不由得笑了,這個大哥很有意思,給人感覺酷酷的,有點傲氣逼人的味道。

  他笑道:「行!大哥喜歡一個人走,那就單獨走吧,反正以後還會見面的,等到巴達星再見啦。」他從來不願意勉強別人,即使對小海妖這樣可愛的小動物,也是隨它來去自由。

  白髮吳嗔稍稍感到有點意外,不過他很喜歡李強的爽氣,笑道:「傅老弟收到你這樣的兄弟實在是很難得,好,老弟保重,我去了。」他說走就走,向大家微微一點頭,白光閃動間,已是蹤影皆無。

  天宏和布立班卻是願意去天戟峰作客,因為,這兩人身後都有一個門派在坦邦星,所以他們很想和天戟峰搭上交情,好作為自己門派的後援。

  耿風則下決心要死死盯住李強,他發現自己剛認識李強的時候,就在鎮玄塔搞到不少寶貝,在黑水島分手後,這傢伙竟然又得到很多稀罕玩意兒,而且連功力都提升了很多,他覺得必須跟著李強,這樣才能分他一點好運氣。

  他一聲不吭地站在李強身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四處張望。

  李強說道:「卡本神使,這是你在坦邦大陸交給我的東西,還是還給你自己處理吧,我就不去天戟峰了,兄弟們都在拉都國等我呢。」

  卡本神使接過東西,深施一禮,說道:「老大,以後再來坦邦大陸,一定要來找我,我們可是好朋友。」他現在知道李強對好朋友的定義是什麼了。

  李強點點頭,「放心吧,卡本,只要我來這裡,一定要去騷擾你的。我有不少兄弟留在了坦邦大陸,還請幫我照看。」他還惦記著坎坎奇他們這些人。

  百劍門的陳志力找到李強,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前輩……這個……地下的遺址……呃,我聽說有不少佛宗遺留的法寶,我們想要下去探察……前輩你看這樣合適嗎?下面的危險大不大?」他滿臉希冀之色。

  李強這才注意到,不止是百劍門的人想下去,其他很多門派的修真者也都在蠢蠢欲動,要知道,這裡可是大名鼎鼎的佛宗遺址,傳說中這裡面有很多的寶貝。

  李強笑道:「遺址現在是無主之物,誰想下去都沒有關係,不過,裡面縱橫交錯,要小心迷路,另外大家要注意,有些地方要量力而行,沒有把握千萬不要冒險去嘗試,陷進去是沒有辦法出來的。」

  耿風早已兩眼發光,嚷道:「小瘋子,我們也下去嗎?」

  李強搖頭道:「我才不下去呢,好不容易從裡面逃出來,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耿風聽得直翻白眼,半晌,才說道:「呃,這個……不去就不去,反正瘋子跟著你走。」他一臉怪相,嘴皮子不停地翻動,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李強問道:「你說什麼?」

  耿風一臉無辜狀,「沒說話,嘴巴癢,磨磨嘴皮。」別人都聽不懂他倆的對話中的暗鬥。

  百劍門的陳志力很想拉李強一起下去,看看沒有機會,只好失望的告辭了。

  廢墟上空的人群漸漸散開,天戟峰的高手帶著一部分前來救援的修真者向東飛去,還有一些人各自分頭離開,另外有百十來個修真者,從空中落到廢墟裡,準備探察搜尋寶物。

  有十幾個修真者一直停在遠處,見眾人散了,這才飛到李強身邊,他們在空中就行起大禮。

  李強驚訝地上前見禮,問道:「你們這是……」他突然看見這群人中有兩個熟人,不禁笑道:「空厚!枯度!原來是你們,好久不見啦。」

  耿風在李強身後嘀咕:「小瘋子的朋友真多,乖乖,清一色的光頭啊,好玩!」

  李強知道自己剛才用到金蓮玉座,使這些佛宗遺留的弟子猜錯了他的身份,他們一定以為自己是佛宗的長老。可是自從智長老送給他那枚戒指後,李強已經和佛宗脫不了干係了。

  空厚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那是一種極其敬畏的神色,他緊張而又拘謹地說道:「前輩,你……你……你為什麼要瞞著弟子?」

  李強笑道:「我瞞你?我有什麼好瞞你的。」他一臉無辜狀。

  空厚更是緊張得連身子都顫抖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你……前輩!在大聯會……為什麼……不告訴……你也是佛宗的人……這……」他心裡既難過又懊惱,自己明明看見過李強施展十八滅魔手,雖然當時覺得不正宗,像是摸索出來的,所以沒有認出他是佛宗的人,而且還對他不敬。他越說越亂,終於說不下去了。

  枯度急忙上前,說道:「前輩,能不能告訴我們,佛宗的宗主和各位長老都到哪裡去啦?你看,我們這些人……」他看著李強,滿眼都是熱切的希望。

  李強微微一笑:「各位不用再找啦,佛宗的人早已經離開這裡,不過,我見過最後一個長老--智長老,他讓我轉告大家,不要灰心,繼續修煉下去。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助大家。」說著他顯示出手指上戴著的佛指戒。

  佛宗的信徒子弟對於本宗派的信物是非常熟悉的,空厚看見李強手指上的戒指,心裡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李強居然有本派長老的佛指,喜的是終於有佛宗長輩出現了。

  他和這群佛宗的信徒恭恭敬敬地行禮,參見這位年輕的佛宗長老,雖然李強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佛宗的長老。

  耿風從頭到尾都沒聽明白李強和這群光頭談些什麼,但他清楚地看到這群光頭非常敬畏李強。他心裡真是搞不懂,小瘋子到底憑什麼讓這些人如此服氣?他對李強更加好奇了。

  李強說道:「你們跟我到拉都國去,找機會我來傳你們修煉的典籍,還有一些佛宗的法寶,你們盡量學吧,等到我離開這裡時,應該可以學到不少了,其餘的就要靠你們自己去努力了。另外,你們見到佛宗其他的子弟要互相幫助,知道嗎?」

  空厚這群子弟簡直喜出望外。

  枯度說道:「長老,弟子來帶路。」

  李強急忙制止道:「別這樣叫,叫我兄弟也行,叫老大也罷,就是別叫我長老,我有那麼老嗎?」他其實是不願意讓人知道這事,修真界很多大門派都是和佛宗有仇的,沒事搞出一堆仇家出來,那才叫冤枉。

  空厚知道李強在坦邦大陸時有很多人叫他老大,便說道:「那弟子就叫聲老大吧,這樣感覺親切些。」

  耿風嘿嘿直笑:「哎,我也叫你老大,瘋子老大,哈哈!」他突然發現,所有的光頭都對他怒目相向。他甩著滿頭亂髮,滿不在乎地邪眼瞄著眾人,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神情。

  李強使勁拍了他肩頭一掌,笑道:「老瘋子,別逗人玩啦,走啦!」

 

第二章 天生魅惑

 

  拉都國位於西大陸的中部,在西大陸算是比較大的國家,李強在枯度他們的帶領下,很快就飛到了拉都國都城的城郊,他們落在城外一片稀疏的林地裡,枯度恭謹地說道:「老大,向前不遠就是東大門,請!」

  耿風先前來過一趟,他笑道:「我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哎,小瘋子,我們快點。」枯度和空厚他們這些人一路上都不搭理耿風,搞得耿風無趣之極,他不由得懷念起和納善之流在一起的時光。這群光頭只要一聽到他喊李強小瘋子,都是滿臉不悅,他對長老不敬,就是侮辱佛宗的長輩,要不是李強本人不在乎,仍和他說說笑笑的,他們早就忍不住要大打出手了。

  走出樹林來到大路上,只見車來人往,十分熱鬧,不時地有黑尖騎奔馳而去,李強突然感到,還是世俗界親切。李強和耿風並排向前,枯度和空厚緊隨其後,其他的佛宗子弟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這一群人很是古怪,旁邊行走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古魅兒突然從小海妖身上飛了出來,晃身變成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一把拉住李強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哥哥,魅兒出來玩玩,嘻嘻,好久都沒有看見這麼多人啦。」她恰好站在李強和耿風中間,耿風被古魅兒嚇了一跳,他雖然知道有靈體附在李強身上,只是沒想到突然間冒了出來,驚得他滿頭的亂髮都豎了起來,他怪叫道:「喔喲……你……」魅兒白了他一眼,嬌聲道:「大驚小怪!沒見過美女啊?」

  耿風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枯度和空厚也驚訝得連連後退,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靈體,也不敢上前詢問,心裡對這個年輕長老更加覺得高深莫測。李強笑著拍拍魅兒的手:「調皮,在樹林裡出來不好嗎?這時候出來,你看,把瘋子都要嚇壞了,呵呵。」耿風不服氣地說道:「誰?誰嚇壞啦,亂講!」

  路上的行人可就糊塗了,一眨眼的功夫,冒出一個美麗之極的小姑娘,都以為自己是看花眼了。不少人盯著魅兒發呆,那種妖媚的神態是他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差點兒連魂都要跟著她飛走了。耿風不樂意了,大喝道:「呔!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魅兒開心得咯咯直笑,覺得耿風很有意思,她笑瞇瞇地說道:「瘋子大哥,謝謝啦。」聲音又嗲又嬌。

  耿風還沒有說話,枯度和空厚卻面紅耳赤退後了幾步,開玩笑,靈體天生的魅惑連他們也是抵受不住的。聽到周圍一片「咕咚」聲,李強不禁啞然失笑,知道是行人被魅兒可怕的魅惑放倒了一片。耿風晃著大腦袋,說道:「好傢伙,真厲害啊,小丫頭,你害人哦。」他畢竟是修真高手了,對這種程度的魅惑是能夠抵禦的。

  魅兒吐吐舌頭,小聲說道:「哥哥啊,他們怎麼啦?生病了嗎?他們幹嘛躺在地上?」李強又好氣又好笑:「你說怎麼啦?快走啦,時間長了可就不好辦了,你看人越來越多啦。」小丫頭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有多大的殺傷力,想到可以進城去玩,她開心得直笑。李強拉著她,心裡歎著氣,招呼大家趕快向前走去。

  一大群行人不約而同地緊隨著魅兒。枯度小聲和空厚商量了幾句,空厚吩咐後面的佛宗子弟阻擋跟上來的人群。佛宗弟子為了不讓這些人打擾到李強,強行將他們阻擋下來,那些行人不禁怒火沖天,揮動拳頭試圖闖開一條路。這些佛宗弟子也絕,一字排開,擋住去路,任由眾人的拳腳打上身來,沒有一個人還手。不一會兒,動手的行人發現不好了,手腳越來越痛,漸漸地腫脹起來。空厚微微一笑:「好了,我們走!」這下再也沒有人敢跟上去了。

  拉都國的都城沒有城牆,只有一條很深的塹壕。這道護城的深溝大約有三十來米寬,十幾米深,塹壕後面每隔十米就有一座住兵的碉樓,所謂的東大門,其實就是架在塹壕上的木橋,有幾十個士兵在把守。

  士兵們突然騷動起來。只見從木橋上走來一群人,這些人的樣子稀奇古怪,為首的年輕人穿著很普通,看上去卻是神采飛揚,顯得氣勢非凡,身邊緊緊拉著他胳膊的小姑娘,嬌媚得讓人怦然心動。小姑娘不時地湊在那人耳邊嘀咕幾句,又咯咯笑個不停,很活潑可愛的樣子。另一邊是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滿頭的亂髮披在肩上,一顆腦袋奇大,臉上傷痕纍纍,咧著嘴,很凶狠地上下打量著這些士兵。三人身後,緊跟著十幾個人,都是清一色的光頭,每人手上捏著一串褐色珠子,神情安詳自在。

  耿風搖搖擺擺地走到士兵身前,說道:「喂!我們是……喂!他媽的,都看著我!」那群士兵的眼光全都看著魅兒,一個個張著嘴巴,口水流出多長,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耿風氣得直叫:「一群混蛋色鬼,看著大爺我!」士兵們沒人理他,依舊盯著魅兒,有的還瞄一眼李強,眼光一旦看到李強,立即就顯出很不友好的神情。

  魅兒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小聲問道:「哥哥,他們幹嘛呀?」她不說話還好,這一發話這些士兵就更受不了了。李強說道:「哎喲,又躺下幾個,魅兒啊……」他還沒說完,耿風就發作了,他大喝一聲:「呀呔!」他用上了天籟城的震音法,霎時間,士兵躺倒了一大片,即使還有個別能站立的,也是東倒西歪,晃晃悠悠。有的士兵抱著腦袋叫道:「我聽不見啦,是誰在鬼叫?」

  李強知道又闖禍了,他可懶得和這群士兵較勁,說道:「我們進去!」快速向城裡飄去。十幾個人就像旋風般刮進城去,一眨眼功夫,消失在街頭。士兵們就像做了一個夢,清醒過來一無所獲,唯一的感覺就是頭痛耳鳴。

  大街上很熱鬧,空厚指揮佛宗弟子將李強和魅兒團團圍住,免得魅兒再被行人發現。魅兒很不樂意,她看不到大街上的店舖,看不見街景,滿眼都是佛宗弟子的背影。她嘟著小嘴,氣哼哼地說道:「哥哥,他們老是擋著魅兒,什麼也看不見,討厭啦!」李強笑瞇瞇地說道:「魅兒,想看清楚是吧,那就回到哥哥的肩膀上來,保證看得一清二楚。」魅兒沒辦法了,嬌聲道:「好啦,好啦!」她化身形飛回藍光身邊,這下別人不注意是很難發現的。

  枯度和空厚相視一笑,吩咐弟子散開。李強笑道:「瘋子,他們住在哪裡?」耿風說道:「還能住在哪裡?當然是住在皇宮邊上的貴賓樓裡,很快就要到了。都城不算大,分為裡外兩城,內城又叫城中城,一半地方是皇城,一半是官吏居住,外城是普通百姓居住的。你看,那就是內城的進口。」

  內城由城牆環繞著,城牆不算高,大約有五六米的樣子,內城大門前是一個極大的廣場,似乎不禁行人來往,廣場上有很多小商販,還有很多小吃攤。內城門口站著穿黑色鎧甲的武士,那是禁衛武士,約有二十來人,在城門口隨意地走動,很懶散的樣子,其中一些武士手裡竟拿著小吃點心,一邊聊天一邊吃著。

  耿風自告奮勇地說道:「老瘋子去和他們說。」門口的禁衛武士一眼看見耿風走來,嚇得趕緊列隊,那幾個還在吃零食的武士扔掉手中的東西,慌裡慌張地擠進隊伍裡。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一路小跑來到耿風面前,行禮問候:「你老人家好!」耿風滿意地拍了他一巴掌,那個隊長腳一軟,差點沒摔出去。就聽耿風哈哈笑道:「小子,學得機靈啦,嗯,不錯!不錯!讓人通知一下,就說老大回來啦。」一個武士立即向皇宮裡狂奔而去。

  李強疑惑道:「奇怪,這些武士好像很怕瘋子。」魅兒小聲說道:「他是瘋子,這些人怎麼會不怕他,瘋子人人都怕的。」李強知道,耿風這個瘋子的綽號是因為他打架像瘋子得來的,而不是說他人像瘋子,這完全是兩碼事,他估計一定是耿風和這些武士比試過。他心裡不禁好笑,耿風還真夠瘋的,打架比試竟連普通凡人也不放過。

  一會兒功夫,從皇宮裡傳來整齊的跑步聲,兩百多禁軍從大門裡面衝出,精神抖擻地分列兩行,緊接著從裡面走出一隊侍女模樣的年輕姑娘。古魅兒驚訝地問道:「哥哥,他們這是幹嘛?要抓人嗎,不像啊。」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擁擠過來,好奇地在一邊觀看。從廣場邊上的一排房子裡跑出幾百個士兵,驅趕聚集的人群,頓時,場面有點混亂起來。

  那隊侍女躬身站在一邊,從皇宮裡緩步走出一群人來,為首的是嵐湫公主,後面跟著的是趙豪一幫兄弟。李強一看見趙豪、鴻僉、帕本、納善、坦歌、庫勃等人,就開心地笑了,他急忙迎上前去。嵐湫公主微帶一絲羞澀地說道:「老大,你終於來了,歡迎來到拉都國。」邊上站著的武士和侍女聽了感到驚訝不已,嵐湫公主竟然叫這個年輕人「老大」,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

  李強笑道:「唉,幸虧公主大人安全回國了,我這個保鏢很不稱職啊,見諒!見諒!」他開著玩笑。嵐湫公主知道他一向如此,毫不見怪,微笑著說道:「不用謙虛了,老大不怪小女子拖累就好。」趙豪他們一擁而上,圍住李強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李強急忙叫道:「停!停!停!回去再說,這時候講不清啦。」

  納善扭頭看見空厚,大叫道:「怎麼會是他!他不是阪壽商行的那個傢伙嗎?老大,他們來幹什麼?」李強笑道:「就數你眼尖看得清,空厚他們這些人現在是我的朋友,大家見見面,以後都是朋友了,不許再提從前的事,知道嗎?」納善摸著自己的禿頭,油腔滑調地說道:「是!老大!」他看著空厚道:「嘿嘿,我老納和你一樣都是光頭,嘿嘿,一家人!一家人啦。」誰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和別人套近乎,惹得大家全都笑起來。

  一個內侍跑出大門,大聲道:「有旨,宣貴客進殿,皇上召見。」

  拉都國的皇宮和李強以前見過的皇宮有很大的差別,宮殿是用巨木建築而成的,修建得很高大,一般都是兩層樓,也有少部分是三層木樓,最有特色的是,各個木樓之間有許多架空的迴廊連接,從地上看去,空中的迴廊曲折盤繞,修建得極其巧妙,如果飛到空中去看,就會發現,整個宮殿的迴廊就像蛛網一樣,環環緊扣,錯落有致。

  貴賓樓在皇宮西側。由內侍引導,李強他們先回到貴賓樓,有侍女取來華麗的衣飾請李強沐浴更衣。納善神秘兮兮地湊到李強的耳邊,嘿嘿笑道:「老大,有美女共浴哦,嘿嘿,這裡的女人可比我們家鄉的放得開……」李強抬手給他一巴掌,笑罵道:「少見多怪,沒見過世面!你老大是修真者,不是色鬼。」納善捂著光頭,樂得一隻獨眼都瞇成了縫,他成心想看老大的笑話。

  貴賓樓的大廳裡,十個侍女等候在一邊,納善、帕本、趙豪、耿風、鴻僉和坦歌幾個,都笑嘻嘻地看著李強,就看老大怎麼行事。嵐湫公主回內宮見皇上去了,等候李強沐浴更衣後覲見,空厚等人也被安排休息去了,不在廳裡。

  李強眼珠一轉,嘿嘿笑道:「魅兒啊,這裡有很多哥哥弟弟,你出來和他們玩吧。」魅兒開心地化身飛出,眨眼間,眾人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美少女,笑嘻嘻地和眾人打招呼:「各位哥哥好,我是魅兒。」

  廳裡的人全都大吃一驚,他們都沒有見過靈體,只有耿風站在一邊偷笑,他可是知道這小丫頭的厲害。廳裡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魅兒嬌嗔道:「哥哥啊,他們怎麼不說話,都不理魅兒。」第一個撐不住的就是納善,這小子腿一軟「咕咚」坐在地上:「我的媽啊,老大害人……」他竟然也知道是老大在使壞。緊接著帕本和庫勃也暈頭了,最鎮定的卻是坦歌,他是綠族人,魅兒不合他的審美要求,對他幾乎沒有殺傷力。

  坦歌奇道:「老納,你們幾個幹什麼?」李強笑道:「坦歌,別管他們。嘿嘿,魅兒,你和他們慢慢玩,哥哥洗澡去啦。」他扭頭就走。魅兒蹲在地上,好奇地看著納善,她覺得這個光頭大漢比空厚他們好玩多了。她嬌聲道:「光頭哥哥,你幹嘛坐在地上?」納善被她一句話說得滿臉通紅,坦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由得大笑起來:「哈哈,老納,哈哈,你……你,竟然也會臉紅啊,喔……哈哈!」

  納善被他笑得惱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凶神惡煞地叫道:「你笑,讓你笑!我掐死你!」坦歌嗚嗚亂叫,被納善的大手卡得說不出話來。魅兒驚訝地說道:「光頭哥哥,你要掐死他啦。」納善被她一聲「光頭哥哥」叫得手都軟了,他慌忙鬆開手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你,怪事……」他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哪裡知道,魅兒這種天生的魅惑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抗拒的。

  坦歌抱著脖子,直喘粗氣,他發現納善剛才像是真的發瘋了。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老納,你發什麼瘋啊?」納善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摟著坦歌的肩膀,咧嘴苦笑:「唉,這個小丫頭會害死人的,簡直太厲害了。奇怪,猛一眼看見她,魂都要飛掉了。哎,小妹妹,剛才怎麼沒有看見你?你是從哪裡出來的?」魅兒笑道:「魅兒一直在哥哥的肩膀上啊,你們沒有看見嗎?」

  耿風解釋道:「這小丫頭是靈體,在修真界是很少能見到的,我也是第一次見識,不知道小瘋子是在哪裡找到她的。」眾人對古魅兒萬分好奇,圍著她問東問西,很快就和她熟悉起來。魅兒嘴巴極甜,開口就叫哥哥,模樣又非常嬌媚可愛,這群漢子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都快把她當成寶貝供起來了。

  李強在侍女的陪同下來到沐浴的地方,那是一間完全由大木板搭建的屋子,地上凹下去半人深的水池,裡面注滿了熱氣騰騰的清水。那些年輕的侍女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捧進不少軟巾和形狀古怪的木凳,其中一個侍女提了一隻木盒進來,打開蓋子,裡面是指甲蓋大小的白色果實,她把這些果實倒進水池裡,一股濃郁的芬芳散發出來。兩個侍女躬身施禮:「請更衣。」李強看得膽戰心驚,他想起在聖王府的遭遇,決心不再受這個罪了。

  木屋裡的侍女們悄悄看著李強,像這樣英俊帥氣的小伙子,她們是很難見到的,平時能來到貴賓樓的人,幾乎都是年紀很大的高官顯貴。大家心裡都很好奇,很想見識一番。

  李強現在可不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由人擺佈了,他微笑著看著兩個身邊的侍女,那兩個美貌侍女白皙的臉龐頓時浮起一絲紅暈,感到羞澀無比。

  李強笑道:「好了,請大家出去吧。」他知道強行讓她們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用上了天籟城的絕學--翰音惑中的震音法。十個侍女覺得李強的話音直入心底,一個個不由自主地面紅耳赤起來,別說是讓她們出去了,就是讓她們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猶豫。十個侍女滿臉紅暈,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門外。

  侍女們剛出門,李強迅速關門上拴,笑道:「搞定!乖乖,這麼多美女還不搞死人。」他脫掉衣服,滑進水池裡。在家鄉時,泡澡是他最喜歡的,可以讓他完全放鬆下來,開始修真後,一直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像現在這樣躺在熱水裡,實在是太難得啦。剛剛泡了一會兒,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李強得意地一笑:這時候才醒過味來,遲啦。

  十個侍女在門外急得團團亂轉,她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其中一個侍女比較機靈,她輕輕敲門道:「爺,請開門,給您準備的衣飾還在外面……求您開門啦。」她不停地說著。李強躺在水池裡心裡好笑,要是肯開門,從一開始就不會費心思騙她們出去了。他就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一聲不吭。

  可外面侍女的敲門聲和哀求聲搞得他心神不寧,原本還想在熱水裡多泡一會兒,沒辦法,他只好匆匆擦洗完畢,跳出水池,換上天籟城送給他的銀紫蘇料子的新衣。穿好衣裳,他慢條斯理地收拾清爽,打開房門,那些侍女都氣乎乎地看著他。李強笑道:「謝謝大家,我洗好了,走吧。」他又用上了震音法,可憐這些侍女那裡見識過這個,被他震得七葷八素,都找不到北了,哪裡還有一絲怒氣。

  回到貴賓樓,已經有四個內侍等在那裡。李強一踏進房間,納善就衝過來:「老大,爽吧。」李強抬手一巴掌刷過去,納善身手敏捷地倒翻出去,得意地笑道:「沒打著……哎呀,這也行啊。」他的修為差李強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躲得過去。魅兒一頭飄進李強的懷裡:「哥哥,回來啦。」小姑娘開心極了,這麼多人都寵著她玩,在地下古堡裡偷活的陰影漸漸散去,她越來越活潑了。

  李強問道:「誰陪我一起去見皇上?」納善頭一個蹦出來,叫道:「我去!我去!」一個內侍陪笑道:「皇上只召您去晉見,其他人未奉詔是不能去的。」納善頓時垂頭喪氣,說道:「哎,白高興了一場。小魅兒,光頭哥哥帶你到後面去玩,想去嗎?」魅兒高興地叫道:「好啊,好啊,有什麼好玩的嗎?」李強叫來帕本,說道:「帕本,你準備一下,等我回來,就帶你回家去一趟。」帕本應道:「是,師尊……啊!回家?」他傻了。

  跟著內侍,李強走出房間,心裡琢磨:「皇上找我幹什麼?不會是又要封官賜爵吧?嗯,還是早點離開的好,西大陸也沒什麼好玩的。」他從地球出來後,一直飄泊不定,幾乎沒有安定的時候,漸漸地他也習慣了,似乎已經不願意在一個地方久住了。

  內宮裡的路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會走,李強跟著內侍一路走來,他驚奇地發現,這些道路和空中連接的迴廊竟然是一種防禦陣的佈置,只是處於未啟動的狀態,而且這個陣法還挺高明,不是一般修真者可以設置的。李強對於陣法也見識了不少,像這樣將整個皇宮建築成防禦陣法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心裡猜想拉都國和修真界一定有著某種關係。

  皇宮裡每進入一道門就更換四個內侍,到了裡面開始更換成侍衛模樣的人,而且是清一色的年輕姑娘。李強一看就知道她們都是修煉過的,雖然修為極低,他不禁好奇起來。這些女侍衛對他也很好奇,能到這裡的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讓這些初入修真的姑娘感到震驚,她們都感覺到他是個厲害的修真高手,領路的女侍衛不禁對他生出敬畏之心。

  走到一座大殿門口,侍衛請李強稍候,其中一個快步進殿稟報,不一會兒,從大殿裡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站在大殿門口,用脆生生的童音叫道:「宣進!」

  李強飄然飛上木台階,緩緩走向大殿。他發現大殿裡面有古怪,那是九道怪異的能量。他一眼掃過,已經看清楚大殿裡的情況,裡面站著九個白髮蒼蒼的老夫人,站得方位很奇特。

  李強略一思索,立即明白這是一種簡單的攻擊陣,非常的簡單,對自己完全不構成威脅。這時,他身邊的侍衛說道:「皇上希望您能通過九姥的考驗。」李強哭笑不得,剛想問問為什麼,那個侍衛已經退了下去。

 

第三章 安闕樓

 

  李強滿不在乎地走進大殿。如果大殿裡是九個年輕姑娘要考驗他,他可能會小心一點,但是,大殿裡只有九個老夫人,他知道不會有多厲害的。在修真界,只要修到元嬰期就看不出年齡大小,達不到元嬰期的才會慢慢衰老。他不動聲色地問道:「請教各位老人家,要如何考驗?」他倒是禮貌得很。

  這九個老夫人在皇宮裡的地位似乎非常崇高,只要看那些女侍衛對她們恭敬的態度就知道了。為首的老夫人說道:「小伙子,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很簡單的考驗,不需要打打殺殺的。」她微微一點頭,九人將李強圍在中間。

  李強心想:「誰緊張啦?開玩笑,這都要緊張,那我不早就緊張死了。」他搞不明白她們想幹什麼,只好靜靜地站著。

  九個老夫人低頭念叨起來。李強奇怪極了,她們這是玩什麼把戲?漸漸地聲浪高起來,他突然明白了,這是在唸咒語。李強心裡一陣迷糊,感覺有點昏沉沉的。他突然一驚,想起嵐湫公主也是精通這種古怪咒語的,急忙振作精神,快速運轉真元,神志立即清醒過來。李強有點猶豫,若是放出飛劍,這些老夫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擋,這樣隨便殺人也不是他的習慣,他感到為難了。

  這不是只許別人揍他,卻不讓他還手嗎?竟有這麼倒霉的事情。他無奈地問道:「各位老人家,還要多久才算完?」

  聲浪突然低沉下來,每個老夫人手上都捏著一顆白色珠子,迷霧漸漸從珠子裡飄散開來。李強卻一樣法寶都不敢用,他只要隨便拿出一件來,這些老太太一個都活不了,可老是這樣耗著他也覺得不耐煩,他歎氣道:「拜託各位老人家,快點好嗎?唉!」

  九個老夫人心裡震驚到了極點,她們已經竭盡全力了,看著李強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們簡直無法相信。

  其實,這種迷心咒語對李強這樣的修真高手是沒有用的,他早已經超越了元嬰期,如果他目前還在元嬰期,那可就說不定了。迷心咒語是一種旁門秘術,是用來測心的,無奈李強的修為太高,這種旁門秘術根本對付不了他。李強百無聊賴之餘,分出心神細聽這些稀奇古怪的咒語,慢慢地,他理出一些頭緒。

  這種咒語和某些音律有關,李強對音律的變化已經頗有研究了,在天籟城他學到不少,後來在佛宗遺址裡他也接觸了一些,他悄悄用心念來模仿咒語。九個老夫人將咒語一遍一遍地念著,全然不知李強在偷學。很快李強就將這些咒語記熟,他玩心突起,忍不住也跟著念起咒語,與她們的咒語不同的是,他將真元力灌注在咒語裡。

  灌注了真元力的咒語,聲音極具穿透力,九個老夫人大驚失色,幸虧她們對咒語爛熟於心,否則一定會被李強所迷惑。為首的老夫人惶恐地叫道:「停下來,停!」李強笑道:「哎,終於結束啦,我通過了嗎?」老夫人驚疑不定地盯著李強,半晌,她問道:「小伙子,你怎麼會這段咒語?」

  李強笑道:「你們念了這麼多遍,聽也聽熟了,呵呵。」這話實在有點嚇人,九個老夫人相互對視,滿臉俱是震驚的神情。為首的老夫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可能的,這……這……難以想像……」她們從七八歲就開始學習咒語,直到四十來歲才掌握了咒語的奧妙,而眼前這個小伙子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學會了,她們感到不可思議。

  李強非常有禮貌地再次問道:「老人家,我通過考驗了嗎?」

  九個老夫人無言以對,她們徹底失敗了。在為首老夫人的示意下,她們悄然退出大殿。李強為之愕然,自失地一笑:「呵呵,玩過頭了。」周圍一片寂靜,他站在大殿上,心裡奇怪:人都到哪裡去了?笑話,皇上召見卻又不見,莫名其妙來了幾個老太太搞什麼考驗,結果又不了了之,真是活見鬼啦。

  他側耳傾聽,從大殿後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出現十個侍女,躬身施禮後,請李強進去。李強說道:「見你們皇上怎麼這麼麻煩,這次可以見了嗎?」十個侍女嚇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其中一個很機靈,說道:「請大人跟我們走。」李強歎了口氣,沒法和這些侍女生氣,只好乖乖地跟著她們進去。

  來到一座精緻的木樓前,先前看見的那個女童站在門口,只聽她宣道:「貴客晉見。」李強一踏進房間,便東張西望四處打量,有女侍衛喝道:「還不拜見皇上!」

  房間不大,估計不到三十平方米,房間中央是一個半人高的平台,佔去了房間一大半的面積,檯子上盤腿坐著兩人,其中一個是嵐湫公主,她身邊是一個身穿華服的老婦人,四周有十來個美貌的女侍衛。李強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拉都國的皇上是個女的。李強行了個西大陸常見的見面禮,笑道:「見過女皇,嵐湫公主好。」屋裡的人全傻了,沒見過這樣大大咧咧的傢伙。

  嵐湫公主小聲在女皇耳邊嘀咕了幾句,女皇面帶微笑,連連點頭,說道:「你很了不起,讓九姥都沒有辦法。來,小伙子,上來坐吧。」態度十分和藹。邊上的那些女侍衛都驚呆了,皇上竟然邀請這個小伙子上去坐,這是她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事情。李強也不客氣,飛身在空中盤腿,平移到檯子上。這一手讓大家又吃一驚。

  女皇讚道:「好本事。」嵐湫公主也笑道:「李大哥可厲害啦,這次要不是有他保護,女兒就危險了。」李強隨口客套了幾句,他並不在意拉都國的皇上有什麼打算,這裡只是一個落腳點,他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只是出於禮貌才來拜見皇上的。

  房間裡的人都看出李強心不在焉,偏偏他懶洋洋的神態十分誘人,沒人覺得他失禮,就連女皇對他也很寬容。不著邊際地笑談了一會兒,女皇對李強越來越好奇,又問了他的年齡和身世,李強又是一通胡編亂造。真實情況他沒法說,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女皇似乎十分滿意,下旨讓李強住進「安闕樓」。嵐湫公主一聽到安闕樓,臉上竟浮出一絲紅暈,她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又忍住了。

  在一群女侍衛和侍女的前呼後擁下,李強被帶到安闕樓。他稀里糊塗地走進這座佈置豪華的小樓,想想不對,他一把拽住一個侍女,剛要詢問,那個侍女已經羞得滿臉通紅,向他懷裡倒去。李強嚇了一跳,急忙鬆手。他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只要是能住進安闕樓的貴客,這裡的侍女必須無條件服從貴客的任何要求。

  邊上的侍女忍不住笑出聲來,李強尷尬地撓撓頭,問道:「哎,對不起啦,請問這個安闕樓是什麼地方?」一個侍女回答:「大人,安闕樓是皇宮裡最尊貴的客人的住所,請大人休息,有什麼要求,大人儘管提。」她臉上露出羞澀期待的神情。

  李強根本就沒有理解那是什麼意思,他說道:「哎呀,我不需要住這裡,還是帶我回到貴賓樓去,我還有事情要辦。」

  侍女答道:「大人,您住在這裡是皇上的旨意,不能隨便換地方的。」李強心念一閃,難道是被軟禁了?奇怪,女皇軟禁自己有什麼目的?他試著向門外走去,兩個女侍衛立即攔住去路,笑容滿面地說道:「大人請止步,內宮裡是不能亂走的。」

  所謂拳不打笑臉,兩個女侍衛年輕美貌,笑瞇瞇地攔住去路,李強發作不得。他只好笑道:「兩位小妹妹,幫幫忙,怎麼樣?」女侍衛頓時面紅耳赤,渾身顫抖,這個小冤家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原來李強又很沒有風度的用上了震音法。

  兩個女侍衛讓開擋著的路,說道:「好……要……要怎麼幫你……」李強暗喜,說道:「帶我回貴賓樓。」女侍衛剛要舉步,樓裡的侍女叫道:「你們幹什麼啊?」女侍衛猛地驚醒,一左一右拉住李強的胳膊向小樓裡拽。李強一個勁地苦笑,他不能動武,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經不起他一根手指頭。女侍衛哀求道:「大人……大人,我們只是小小的侍衛,若是大人走了,我們可就慘了。」

  來硬的,李強不怕,他最怕這種軟磨功夫。兩個年輕美貌的女侍衛軟語相求,搞得他無法可想,只好回到小樓裡。礙於嵐湫公主的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強行離開,心想,還是等等看,實在不對頭的話再走不遲。

  這間屋子裡也有一個平台,不過只有一尺高,李強盤腿坐了上去,他盤算著,準備天黑以後悄悄飛走。

  剛閉上眼睛,門外進來一群侍女,每人都托著個盤子,上面擺放著很多東西,那是女皇的賞賜品。有侍女提醒他謝恩,李強懶洋洋地說道:「你們誰想要的誰就代我謝吧,別來叫我,我要休息一下。」他閉著眼說完,靈訣一掐,身上陡然冒出金光,驚得這群姑娘不敢再囉嗦,悄悄退了下去。李強用神識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暗暗好笑,終於唬住她們了。

  李強悄悄睜開眼,發現情況不妙,他坐在平台上,平台四周竟站著十幾個侍女,一個個都很專注地盯著他。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屋裡一片通明,用的是坦邦大陸的特產照明晶石。李強歎了口氣,這可不好玩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侍女們立即緊張起來,將他圍在中間,一個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李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門外,嘴裡還解釋道:「呵呵,出來透透氣,房間裡悶得很。」外面的女侍衛也被驚動了。李強看看身周十幾個姑娘,微微一笑:「真是抱歉,讓大家不能好好休息。」他陡然升到空中。這群姑娘全傻了,她們這才知道李強會飛的。

  「老大,等一下!」

  李強在空中發現嵐湫公主到了,他只好又落下來,嚷道:「哎,我說公主大人,等你老半天了,你也不來說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不然我真的要走了。」他對嵐湫公主有一份敬重在心,那還是在南口關留下的強烈印象,而且她還冒險去幫他尋找海魂瑪瑙,這份情誼李強是不會忘記的。

  嵐湫公主臉上流露出一抹羞澀,含笑道:「老大,請進去談好嗎?」對李強她雖然越來越探不到底,但是有一點她是有把握的,那就是李強是一個值得她信賴的人。

  嵐湫公主走進房間,踏上平台坐好,吩咐周圍的侍女和侍衛統統退下,這才說道:「老大,大約你也猜出幾分了,很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母親會這樣。」臉上的紅暈越發的濃了,她緩緩地低下頭去,無意識地扭動著自己的手指。

  李強進屋後沒有坐上平台,他圍著平台不停地轉圈,也沒有注意嵐湫公主的神情,他在想著如何措辭,他邊走邊說:「嗯,我猜女皇陛下是想讓我留下做官?你知道,我對做官一點也不感興趣,唉!我是自由自在慣了的,實在不適合留下,請公主大人回去美言幾句吧,我也不願意鬧得大家不開心。」幸好此時邊上沒有外人,不然這傢伙真要被人痛扁一頓了,實在是說的文不對題。

  嵐湫公主臉色漸白,似乎有點輕鬆,又有點難受的樣子。像他這樣感覺麻木的傢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做官?怎麼可能讓他住進安闕樓?開玩笑了,內宮哪有這麼容易進來的?不過,她心裡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說道:「老大,你去吧,母親那裡我會去解說的,最好是今天晚上就離開,等到明天就不好辦了。」她自己也不明白,對這個神秘的男子,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不願意強留他,心裡卻又有一絲苦澀,難道自己在他心裡沒有留下一點影子嗎?

  李強點頭謝道:「謝謝公主。也許以後我們還能再見,如果拉都國有事,公主可以找天籟城的人幫助,我還有一批兄弟留在坦邦大陸,也可以找他們的,再見啦。」他不再多說,身形一閃,已經無影無蹤。

  嵐湫公主呆呆地坐在平台上,她突然覺得很傷心。

  人影一晃,李強又回到房間裡,笑著說道:「噢,我糊塗了,忘記一件事情……」嵐湫公主見他去而復返,心中一喜,像是期待著什麼,她問道:「什麼?」李強放下一隻玄玉匣,笑道:「裡面是三顆小培元丹,還有三粒天顏果,送給你。好了,我走了。」不等她回答,他又消失無蹤了。嵐湫公主當然知道天顏果,那是西大陸傳說中的仙果,女孩吃了可以容顏不改。她突然有些怨恨這個傢伙,走了就走了,還特意回來一趟幹嘛,成心讓人放不下。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貴賓樓裡燈火通明,趙豪和一幫兄弟正在閒聊,大家都在等李強回來。納善在和坦歌打賭,賭李強今天晚上會不會回來,坦歌堅持說老大一定會回來的。納善躺在地上,大腿蹺著二腿,兩手墊在光頭下,壞笑道:「老坦,如果你輸了,嘿嘿,你說該怎麼辦?別讓我說哦,要是我開出條件……嘿嘿!」

  坦歌半倚著牆壁,手指敲著木地板,皺著眉頭道:「哼哼,我會輸?老大的為人我最清楚了,他才不會留在那裡不回來呢,像你這樣的色鬼……可就難說了。條件隨便你開,輸的絕對不會是我。」他一副很篤定的樣子。

  趙治嘿嘿直笑,說道:「坦歌,你搞不過他的,別比了。」

  魅兒仍舊習慣地在空中飄來飄去,她突然落在坦歌身邊,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回來不回來和色鬼有什麼關係?」坦歌嘿嘿直笑,抬手一指納善:「去問你的光頭哥哥,他最清楚。」納善大叫:「你個死東西,別教壞了我們的寶寶,小心大家揍你!」正在嬉鬧間,李強飄然從外面進來。坦歌一眼看見,開心得大叫一聲:「哈哈!你輸啦,老納,哈哈!哈哈哈!」他很難得贏一次,真是興奮異常。

  納善一躍而起,親熱地迎上去:「老大,這麼早就回來啦。」坦歌跳起身,一把拽住納善,連連追問:「你說怎麼辦?你看……老大不是回來了嗎?你輸啦!」納善一臉壞笑:「嗯,沒錯!是你贏了,我老納從來都不賴帳,嘿嘿,不過,你說的哦,條件隨便我開,現在告訴你,誰輸了誰就當一次大爺。嗯,乖孫子!大爺現在忙,下次我們再說吧,哈哈!哈哈哈!」

  坦歌傻了,這個混蛋太狡猾了,輸了不算,還佔人便宜。他氣得抬腳欲踢,趙豪說道:「好了,都別鬧了,聽師尊說什麼。」納善急忙搭住他的肩頭,小聲道:「兄弟,別當真啊,下次我老納一定補償,呵呵,一定補償。」坦歌被他吃得死死的,根本就鬥不過這個狡猾的光頭。

  魅兒一下飛到李強懷裡,摟著他的脖頸,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李強說道:「大家立即準備,我們全部撤走。庫勃,你去通知空厚他們,趙豪,讓大家趕快集合,還有不會飛的人,立即裝上飛翼,我們從空中走。」鴻僉驚疑道:「師叔,發生什麼事情啦,怎麼這麼著急?」

  李強說道:「以後再說吧,快點啦,等皇宮侍衛來了,就不好辦了。」耿風怪叫道:「小瘋子,你是不是闖下什麼大禍啦?沒關係,這裡的禁軍不堪一擊,隨便出去幾個人還不殺他個落花流水,你怕個屁啊。」李強苦笑道:「要是打架能夠解決問題,我還會跑嗎?瘋子,你走不走?不走的話你就留在這裡。」

  耿風舉著雙手,連聲說道:「我走!我走!我留在這裡幹嘛,我老瘋子又不想作上門女婿……」李強陡然一呆,「上門女婿?」他終於明白了嵐湫公主那尷尬古怪的神色。這下他可真的急了,他對嵐湫公主只有敬重,卻沒有情愛的意思,他這才知道,安闕樓原來是駙馬樓啊。

  李強立即道:「鴻僉,你帶領大家先到古傳送陣去,就在天路草原那裡,你知道的。帕本,我帶你回家去。」納善叫道:「我也去,老帕,上次說好的,我也陪你回家看看。」李強沒功夫和他糾纏,說道:「我只能帶一個人,你用飛翼是跟不上的,而且飛翼也不適合長途飛行。」耿風突然接口道:「我帶著他走。」納善大喜過望,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家鄉的禮節他全用上了,耿風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空厚等人走了進來,靜靜地向李強施禮,站在一邊聽候吩咐。李強說道:「空厚,恐怕你們要跟我到天庭星去了,你們中間有不願意去的就留下吧,願意去的有誰?」空厚和枯度不加思索地說道:「老大,弟子們願意前往。」李強點頭道:「好,一切行動聽他倆的。」他指的是趙豪和鴻僉。空厚和枯度退到一邊,向趙豪和鴻僉施禮,表示聽從安排。

  李強一回來,整個貴賓樓就亂套了。他們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很快就有侍女發現情況不對,立即報告上去。女皇聞訊大怒,下令馬上封鎖宮門,派出禁衛軍去包圍貴賓樓。等到禁衛軍圍住貴賓樓的時候,人已經走光了。趙豪是最後走的,他在空中說道:「請稟報皇上,謝謝她對我們的款待,再見啦。」說完,他也揚長而去。

  李強帶著帕本,耿風帶著納善,他們四個人是最先走的。帕本心裡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回去後該如何面對破散的家庭。他一路上麻木地指點著方向,神色顯得越來越慌張。李強和帕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他勸道:「帕本,你必須面對現實才能驅散心中的天魔,如果這一步踏不過去,對以後的修真危害極大。」帕本苦澀地說道:「唉……怕啊……」

  耿風瞇著眼睛,他在聽納善吹牛皮,這小子已經很習慣讓人帶著在天上飛行了。他吹噓自己和老大在黑獄裡如何浴血奮戰,自己是多麼的英勇無畏,又說到老大在南口關如何和幾萬軍隊拚殺,直說得口沫橫飛,獨眼放光。耿風嘿嘿一笑,說道:「真的假的?就我的眼光看來,你沒有那麼勇敢吧。」納善怒道:「媽的!你個老瘋子,我老納……」他突然住口,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耿風嘿嘿一聲冷笑:「老瘋子?說得好!」他突然一下鬆開了雙手。

  納善不愧是在黑獄裡混過的人,隨機應變已經是他的本能,他知道自己說話的時機不對,早早地就拽住了耿風的褲子,耿風突然鬆手他並沒有摔下去。他叫道:「瘋子,你要是摔死我,老大會跟你拚命的。」耿風沒想到納善會這樣說,他有點不信,說道:「真的啊?你既沒有本事,又沒有勢力,小瘋子憑什麼為你拚命?」其實,納善沒說錯,李強真會為他拚命的,可是耿風也絕對不會摔死他的,他只是想嚇唬嚇唬納善。

  納善怪叫道:「快拉住我!你的褲子要掉啦!老大!救命啊!」 耿風嚇得一把拎起他,摀住他的嘴,罵道:「你是條漢子嗎?好意思喊救命!」納善氣乎乎地道:「不喊你就肯拉我了嗎?虧你還是高人前輩,小裡小氣的,讓人不佩服。」耿風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說話和他老大差不多,尖牙利齒的從不吃虧。

  遠處,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顯露出來,已是中午時分,嫋嫋炊煙縷縷升起,清風吹拂,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李強托著帕本,感覺到他渾身一顫,心裡立即明白了,他問道:「帕本,這是你的老家?」

 

第四章 帕本復仇

 

  帕本看著闊別已久的小城,心裡五味俱全,他指著河邊的空地道:「師尊,我們先到那裡,然後再進城。」聲音顯得空洞乾澀。

  魅兒開心地飛了出來,晃身變成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搶先落下去。耿風隨後緩緩飛下,離地還有三四米的樣子,他突然一鬆手,納善驚叫一聲掉了下去。這樣的高度對他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他沒想到耿風會這時候鬆手,他捂著屁股氣哼哼地站起身,齜牙咧嘴地瞪著耿風:「瘋子!你想摔死我啊……哎喲,我的屁股……」他偷偷瞄了一眼帕本,見他還是木呆呆的,心想:「哎,白摔了一跤。」

  耿風笑罵道:「這點高度就大呼小叫的,虧你還是修真者。」他不知道,納善是為了轉移帕本的注意力,才故意亂喊亂叫的。

  帕本看著熟悉的景色,只覺得渾身發軟,他離開家鄉已經十來年了,這裡似乎還是他剛離開時候的景象。李強沒有說話,在一邊靜靜地等他。魅兒拉住帕本的手,邊搖邊道:「哥哥,你的家在這裡嗎?咦,你怎麼哭了?」帕本笨拙地擦去淚水:「啊,沒有。師尊,我們走吧。」魅兒似乎也覺出了他的傷心,乖巧地拉著他的手不再說話。帕本心裡湧起一絲暖意,他能夠感受到大家對自己的關切。

  小城不大,只有一條主要街道,房子都是木頭建造的,街上很髒很亂,行人不多,只有幾個小孩在街上追逐嬉鬧,恰好是吃飯時間,空氣裡瀰漫著食物的香味。帕本進城後顯得更加慌亂,魅兒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大家都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他們五個人穿著與眾不同,街上玩耍的孩童立即被吸引過來,嘰嘰喳喳地緊跟著他們,好奇地對他們指指點點,不少行人也駐足觀望。正走著,從邊上小巷裡轉出一個人來,他一眼看見帕本,驚呼道:「這不是帕本嗎?」帕本扭頭望去,只見一個大漢滿臉驚訝地看著他。帕本還沒有說話,那個大漢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他,似乎還有點不敢確定,疑惑地問道:「帕本?」

  帕本淡淡地說道:「步安東,我是帕本。」步安東是他的仇人步基共的親戚,在這個小城裡,步家是一個大家族。步安東驚訝地問道:「你……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帕本神色木然,冷冷地說道:「是死了,不過,我又從地下爬出來了。」

  步安東打了一個寒顫,他明顯地感覺到帕本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帕本成天笑呵呵的,膽子極小,從來不和任何人爭鬥,現在的帕本流露出的氣勢很不尋常,臉上神色凜然不怒自威。步安東不敢亂來,他尷尬地擠出笑臉,說道:「哦,我還有點事情,以後再聊吧。」不等帕本回答,他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納善在邊上說道:「這人有意思,話沒有說完就跑了,他是幹什麼的?」帕本說道:「步基共是他的堂弟,他當然來去匆匆啦。」納善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奶奶的,這傢伙真沒有禮貌。老帕,別理他,先回家再說。」帕本無言地指了指街邊一條巷口。

  李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帕本,我們跟著你。」帕本鼓足勇氣向巷子裡走去。

  這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牆是用稀疏的木板圍成的,只有半人高,上面爬滿了綠色籐蔓,院子沒有大門,只有一個缺口供人進出。帕本站在缺口處,呆呆地看著那座破爛的小木樓。

  木樓的門突然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他對著門裡面說道:「苓娘,下次我給你搞點鮮肉來,嘿嘿,除了你身上的嫩肉,爺們到你這裡……」他突然發現門口站著幾個人,也沒有看清楚,就叫了起來:「苓娘,有相好的來啦……嘿嘿……呃……」

  那漢子猛地認出了帕本。

  帕本慢慢踏進院子,他臉色青白不定,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納善抽出逆光劍就要上前,李強急忙攔住他小聲道:「讓他自己處理,我們不要上。」他深知這一切要帕本自己面對才行,否則這個心結他永遠也解不開。

  帕本語氣乾巴巴地說道:「步基思,你在我家幹嘛?」他走到步基思面前,眼裡閃著冷焰。步基思突然看見帕本,不免有點做賊心虛,愣怔了一下,心裡奇怪:「帕本這個軟蛋怎麼回來了?大哥不是說已經整死他了嗎?哎,我怕他幹嘛?這個沒用的東西,今天也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了?」

  步基思早就習慣欺負帕本了,他大怒道:「唷?他媽的變神氣啦,敢跟我這樣說話。告訴你,這裡是我們步家的,你老婆早就改嫁給我哥了,苓娘她……嘿嘿,告訴你,她只不過是一個爛貨……」帕本像是突然鎮定下來,冷冷地說道:「步基共已經死了。」

  步基思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這才發現,帕本像是變了一個人。他陡然覺得肚子劇痛難當,剛低下頭察看,只見帕本的膝蓋又迎面而來,他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這一下正好撞在臉上,他被撞翻出去。帕本現在的功夫在世俗界已經算是高手了,步家的人雖然都會一些拳腳,但是比起帕本可就差遠了。

  納善大聲喝采道:「好!打得好!老帕再揍他!」這小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帕本墊步上前,沒等步基思躺下,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步基思一頭撞在木柵欄上,他被帕本的連環攻擊打得暈頭轉向,嘴裡哇啦哇啦語不成聲。

  「住手!」

  帕本渾身一顫,只見木樓裡走出一個婦人,大約四十歲模樣,滿臉的不高興。帕本緩緩轉過身來,低聲道:「苓娘……」

  苓娘怎麼也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她猶豫了一下,突然破口罵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滾出去……」她急步跑到步基思身邊扶起他:「血都出來了,別動,我給你擦。」她掏出一塊軟巾,仔細地為他擦拭。李強都看傻了,他實在忍不住,問道:「帕本,她是誰?」

  帕本臉色變得像血一樣紅,他狂吼出聲:「她是誰?她是我老婆!她……她……現在……她什麼也不是……哇呀!」他從儲物腰帶裡抽出長槍,嚎叫著掃向木樓,「乒……轟!」木樓被擊穿一個大洞。長槍在他手中靈巧地劃出一條弧線,「卡叭!」一面木板牆碎成小塊,散落一地。

  帕本像瘋了似的對著木樓發洩,不到十分鐘,這座他親手建起的木樓就碎成一堆廢墟。他站在廢墟上,殺氣騰騰地說道:「現在……我帕本不再有這樣的老婆了。」

  苓娘和步基思嚇得魂不附體,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帕本會這樣厲害。苓娘鼓足勇氣尖叫道:「你……你這個死沒用的東西!出去了多少年,也不管我們的死活,現在還有臉回來?要不是步家,我們娘兒倆早就餓死了,嗚嗚……」

  正吵鬧間,從巷子外面衝進來十幾個大漢,為首的正是步安東,他們將李強幾人團團圍住。步安東看見倒塌的木樓,嚇了一跳,他走到步基思身邊問道:「小弟,誰打的?」步基思疼痛難忍,恨恨地說道:「就是帕本這個混蛋!他竟然敢打我。」

  帕本慢慢走到苓娘身邊,冷冷地問道:「我的女兒在哪裡?」苓娘嚇得直往後退,她沒想到帕本竟會變得如此可怕。她哪裡知道,帕本經過多少次血腥廝殺的磨練,早已經不是那個懦弱的小行商了,他現在可是見過世面的修真者。

  步安東擋住帕本,神情古怪地說道:「你要見女兒?」帕本沉聲道:「怎麼?你知道?」步安東突然覺得很氣餒,他頂不住帕本散發出來的氣勢,後退一步說道:「這是你們的家事,跟步家沒有關係,我們走!」步基思叫道:「安東哥……他……他打我……我要……」步安東狡猾地阻止道:「小弟,我們走,回去再說。」他發現帕本變得很厲害,而和帕本一起來的幾個人好像更厲害。

  李強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時候他說道:「誰也別想走,說清楚了再走不遲。」

  步安東大聲喝道:「說清楚?叫誰說清楚?媽的,我們步家……」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納善狠狠地抽了一個嘴巴。納善的樣子絕對凶狠,他一把揪住步安東的頭髮,獨眼睜得溜圓,聲音比他大一倍:「混蛋東西!跟我老大說話,嘴裡像是吃過屎,你他媽的想臭誰!」步安東被揍懵了,他嗚哩嗚啦的不曉得在說什麼。

  邊上立即衝過來五六個大漢,個個手執尖刀,撲向納善。李強淡淡地說道:「別殺人,其他隨便。」步基思卻喊道:「殺……殺掉他們……給我殺……」耿風早已心癢難耐,見李強一動不動,他嬉笑道:「哎,老弟,瘋子手癢癢,不好意思啦。」他忍不住出手了。李強真沒見過他這樣的修真者,打架的癮頭如此之大,他可是出竅期的高手,在修真界都算是厲害的高手了,竟然有興趣和這些凡人打架,簡直是不可思議。

  耿風將功力內斂,完全憑招式去打,無奈他本身的功力實在是太高了,這些人的拳腳只要和他對上,就如同碰上銅牆鐵壁一樣,「噼噼啪啪」聲中,每一個和他交手的漢子都碰得皮開肉爛,筋斷骨折,一個個痛得狂喊亂叫起來。納善沒有用逆光劍,他和帕本兩人沒費多大功夫,就打翻了剩下的人,帕本也不再顧忌,打得痛快淋漓。

  李強蹲下身來,很有禮貌地問道:「步基思,請問,帕本的女兒在哪?你能告訴我嗎?」

  步基思的鼻子還在不停地流血,劇烈的疼痛使他渾身顫抖,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步安東躺在地上叫道:「他女兒和我們步家沒關係,你去問苓娘……我兄弟不知道的……」納善一拳砸下去,他只用了三分勁,口裡罵道:「奶奶的,老大沒問你,要你來說。」這一拳,把步安東上下兩排牙齒砸碎了一半,步安東疼得狂吼起來,可聲音還是嗚嚕嗚嚕的不清楚。

  帕本站在苓娘的面前,他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她。苓娘面無人色,發紫的嘴唇不住地抽動著,她終於忍受不住帕本的眼光,尖叫道:「老娘早就不是你的人了,女兒怎麼樣你管不著……」她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一副潑辣無賴的樣子。以前帕本從來不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她從骨子裡看不起他。帕本曾經有一筆為數不少的祖產,可是她嫌不夠,硬逼著他去坦邦大陸做生意,帕本不敢同她爭辯,只得窩窩囊囊地去了坦邦大陸,從此厄運不斷,直到在黑獄遇見了李強。

  苓娘色厲內荏地叫喊著,心裡卻感到非常害怕,帕本現在真是變了,以前他是不敢用如此堅定的目光和自己對視的。帕本冷冷地道:「女兒在哪裡?說!」一個「說」字猶如霹靂一般震響,他用上了真元力。苓娘嚇得向後一縮,她覺得被帕本呵斥是很難堪的事,這個窩囊廢竟敢這樣說話,她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尖嚎起來。

  「啊……你哪裡來的女兒……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會有女兒?哈哈……什麼東西!你以為她還是你的女兒嗎?哈哈!告訴你……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她!」她瘋狂地尖叫著。

  帕本猛地揚起長槍,大喝道:「去死吧!」他眼睛都紅了。李強躍起身形,一把抓住槍桿,搖頭道:「帕本,她不值得你一槍,想想你的女兒。」帕本一呆,緩緩收起長槍,他明白師尊的意思,殺死孩子的母親,他就永遠也無法去面對自己的孩子了,無論孩子的母親曾經做過什麼。

  李強輕聲道:「帕本,跟我來。」他走到步安東的面前,將他拖到一邊,對著步安東念起咒語,就是在拉都國皇宮學到的迷心咒語。步安東漸漸被迷惑了,看著他散亂的眼神,李強試著問道:「你是誰?」步安東木愣愣地回答:「步安東。」

  帕本精神一振,他明白師尊幫自己出手了。李強問道:「帕本的女兒在哪裡?」步安東道:「早死了。」帕本腿一軟跪坐在地,兩手緊緊抱住了頭。李強也是一驚:「怎麼死的?苓娘知道嗎?」

  步安東似乎猶豫了一下。李強柔聲道:「說吧。」步安東說道:「苓娘不知道,那小丫頭很倔強,成天跟苓娘要她爸爸,苓娘很惱火,是步基共大哥把小女孩帶回步家的,讓她當服侍大老爺的丫鬟,誰知道,沒過幾年,小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漂亮,先是被大老爺的獨生子看上了,後來大老爺也玩了她。小丫頭犟得要死,有一天她半夜裡逃了出去,我們出動了很多人去追,在河邊堵住了,結果小丫頭就跳河了,她跳河前還說,我爸爸會回來找你們的。」他被李強的迷心咒語控制後,當真是有什麼說什麼。

  李強的臉色變得鐵青,問道:「大老爺是誰?」步安東被李強的煞氣驚動,不安地扭動著身子,說道:「大老爺就是步桓,步基共的大伯。」

  帕本傷心欲絕,在這個世上他唯一牽掛的人只有這個小丫頭,他非常痛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軟弱。他低低地說道:「寶寶,你爸爸沒有本事,害得你去跳河,寶寶,別怕啊,你……你……我……」他說不下去了,肩頭劇烈地抖動起來。李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帕本……看開些吧。」

  步安東猛然驚醒,怪叫道:「你對我幹什麼啦?」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強。帕本慢慢抽出長槍,向李強施禮道:「師尊,請恕弟子無禮。」步安東驚恐地看著帕本。李強歎道:「知道了。」他轉身走回院中。帕本也扭頭便走,可他的長槍突然從手肘處向後穿去,一槍刺穿步安東的脖子。步安東再也沒有想到帕本真會殺人,他緩緩地癱倒在地。

  李強走過去對耿風說道:「我們到大街上去等,帕本一會兒就出來。」納善剛要說話,李強阻止道:「走!」他拉著古魅兒向外走去。魅兒一聲不響跟著李強就走。納善搖搖光頭,也隨著出去了。

  帕本面無表情地走向步基思,臉上依舊掛著兩行濁淚。在苓娘的尖叫聲中,他將步家的十幾個大漢殺得一個不剩,留下尖叫不休的苓娘,轉身走出院子。

  納善苦笑道:「沒想到帕本這麼慘。老大,你就讓我去幫他一起殺,好嗎?」李強搖頭道:「沒法幫,我們跟著就行了,他自己的心結要他自己解。」

  帕本倒提著黑色長槍,滿身血跡的走出巷口,一步一步向街東走去。李強四人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後面跟著很多看熱鬧的人,其中有不少人都認識帕本。以前的街坊鄰居們議論紛紛,帕本的懦弱膽小在這裡可是有名的,幾乎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欺負過他。已經有人看到小巷裡的死屍,於是帕本殺了十幾個步家人的消息轟動了小城,跟在帕本身後的人越來越多了。

  耿風笑道:「這下可鬧大發了,嘿嘿,帕本可是一鳴驚人啊。」李強淡淡地說道:「可惜,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帕本的心情李強十分理解,他知道,如果不讓帕本發洩出來,以後他再修真,就很可能修進魔道裡去。

  街東頭是一個不大的空場,步家就坐落在這裡。步家的院牆是用石頭壘砌起來的,這在當地是很少見的。帕本根本就沒有找大門,他抄起長槍砸在院牆上,「轟!」塵土磚塊四處飛揚,院牆被他連著三槍擊穿了一個大洞,他就這麼筆直地走了進去。

  納善驚訝道:「哎,帕本好厲害啊。」他們四人也跟著跨進院子。後面的人群紛紛湧上前去,帕本展示的實力,讓這些人好奇心大發,都不顧死活地擠上前看熱鬧。

  步家一陣大亂,從屋子裡衝出幾十個大漢,有人驚叫道:「這不是帕本嗎?」從步家人群裡走出一個老漢,大聲喝道:「你是帕本?」帕本眼光一掃,這人他認識,是步家最厲害的角色,很霸道的一個人,以前帕本看見他時,都是繞著走的。

  帕本面無表情地說道:「步遝阪,我要步桓!」

  步遝阪哈哈大笑,調侃道:「哎呀,還真是帕本,看不出來啊,好像變厲害了,老太爺會見你?別做夢了,你這個窩囊廢是不是找到撐腰的啦?火氣還不小呢,你他媽的不知道嗎?敢和阪大爺這樣說話,你不想活啦!」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膽子小一點的真要被他嚇住了。可是帕本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膽小的帕本了,他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手裡的長槍陡然昂起,頂在步遝阪的咽喉上。

  帕本依舊冷冷地說道:「交出步桓!」

  步遝阪難以置信地抓住槍尖,憑他的身手竟然沒看清帕本的長槍是如何頂上自己的。他使勁想扳開槍尖,帕本只用一隻手握著黑色的長槍,步遝阪無論如何用勁,槍尖都穩穩的紋絲不動,就像鋼鑄鐵焊的一般。他向後急退,左晃右躲,帕本飄然跟進,槍尖依然頂在他的喉嚨上。步遝阪頓時火冒三丈,大吼道:「帕本,你他媽的有種刺進來,我……」他要是知道帕本已經殺掉十來個步家人,他絕對不會這樣說的。

  帕本點頭道:「好!」一挺長槍,「噗哧」一聲輕響,槍尖從步遝阪的脖子後面露了出來。帕本冷冷地說道:「想死很容易,交出步桓!」步遝阪掛在長槍上,兩眼睜得溜圓,到死他都沒弄明白帕本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和冷酷。

  步家的人全慌了,連看熱鬧的人群也慌亂起來。步家的人拿著棍棒砍刀蜂擁而上。納善和耿風都看向李強,李強搖頭道:「讓他自己處理吧。」兩人頓時垂頭喪氣。納善嘀咕道:「唉,我這不是白來了嗎?」

  帕本舞動長槍衝進人群,步家這群烏合之眾如何是他的對手,他沒有再殺人,槍尖專門刺向他們的大腿胳膊。他整個身形都掩在槍影中,不到三分鐘,地上便躺滿了呻吟嚎叫的步家大漢。他走到其中一個人身邊,槍尖頂上他的喉嚨,問道:「步桓在哪裡?」聲音更加生冷枯澀。

  那人嚇壞了:「我……我……」帕本眉頭一皺:「不知道?」一槍捅穿脖子,轉身槍尖頂上另一個人的脖子:「步桓在哪裡?」那人嚇得號啕大哭。

  從屋子裡又跑出三個人來,大叫道:「住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帕本一抬頭:「嗯,我以為步家主事的人都死光了,很好!很好!步宗!你的兒子霸佔了苓娘,你的哥哥逼死了我的女兒,你們步家真是了不起,很會欺負人啊,我帕本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了,我倒要看看老天是不是開眼,很好!今天老天似乎非常眷顧帕本……哈哈……步桓在哪裡?說!」

  步宗看著滿院子躺著的步家子弟,簡直驚呆了,他看著殺氣騰騰的帕本,不知所措地說道:「你……你殺了我們步家這麼……這麼多人……你,我跟你拼了!」他瘋了似的衝了上去。帕本長槍一抖,槍刃掃過他的大腿,步宗突然發現自己的一條腿飛了出去。沒等他跌倒,帕本手腕一翻,長槍回掃,又將他另一條腿斬斷。步宗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李強幾人也被帕本冷酷的殺戮所震驚,想不到他竟會如此瘋狂和血腥。李強微微皺眉,心裡深深歎息,仇恨可以使人完全喪失理智,就像自己在家鄉時被人欺騙,以及女友的背叛,當時的心情恐怕和帕本現在差不多吧。

  帕本的長槍指向另一個人時,那人崩潰了,他哭喊道:「大老爺就在屋裡……就在……」。

  帕本長槍一振,發出一陣「嗡嗡」的震顫聲,他拖著槍柄走進屋去。

  步桓坐在一張木躺椅上,身後站著幾個步家子弟。他死死盯著帕本,有氣無力地說道:「帕本,你夠狠!說吧,你想怎麼樣?」

  李強四人跟著進屋,納善小聲說道:「就是他逼死帕本女兒的?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太壞了。」

  帕本的長槍在地上滑過,發出清脆的金屬聲,槍尖悄無聲息地頂在了步桓的胯下。他手腕微微一擰,槍尖穿襠而下,步桓發出一聲慘叫。帕本冰冷地說道:「你不是很喜歡糟蹋人嗎?現在你誰也欺負不了……」步桓痛得眼冒金星,他語不成聲地呻吟道:「喔喲……你……你……」那些步家子弟一個個噤若寒蟬,呆立不動。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衝進屋來。步桓神情劇變,他忍痛叫道:「你來幹什麼?滾!快滾!」帕本瘋狂地大笑,一槍刺穿了那個男子的胸膛,步家人全都大叫起來。帕本說道:「我不殺你,也讓你嘗嘗喪子之痛,破家之恨,哈哈!」那男子就是步桓的獨子,第一個糟蹋帕本女兒的人。步桓慘叫道:「你殺了我……你他媽的殺了我……」

  李強淡淡地說道:「夠了,帕本,走吧。」他轉身走出房間。

  帕本突然從極度憤怒中清醒過來,只覺得心中的悲傷猶如潮水般湧來。他意興闌珊地跟著李強走到院子裡,身後傳來步桓聲嘶力竭的哭嚎。李強上前托起帕本的胳膊,說道:「我們走!」五人破空而去。圍觀的人群發出驚訝的叫聲。

  步家經過這次變故,家道迅速衰敗。步桓因獨子被殺,終日憤恨不已,不久身亡。

  步家敗落後,苓娘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已被步家逼死,她悔恨交加,變得瘋瘋癲癲,成天叫著女兒的小名四處遊蕩,最後不知所終。

 

第五章 初入封緣星

 

  坦邦星的古傳送陣地理位置非常奇特,坐落在天路草原邊的群山中,在空中很容易就能發現。那是一座猶如石筍的山峰,四周都是陡峭的巖壁,峰頂有一塊很大的平台,一般人是無法攀爬上去的,大約只有修真者才能飛到這裡。

  趙豪和鴻僉帶領著眾兄弟找到這裡,他們落在山峰腳下,等待李強他們回來。

  趙治顯得很興奮,離家這麼久,現在終於可以回去了。趙豪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指揮著大家安排宿營地。韓晉心裡十分感慨,說道:「要回家啦,老爺子,回到都城,你老人家可要到渭源鏢局來。」

  趙豪笑道:「兄弟,那是一定的。很久沒有看見兒孫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趙治在一旁笑道:「其實回不回去也無所謂,我打算跟著老大修真,他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韓晉點頭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坦歌和庫勃坐在一起,他倆很猶豫,坦歌有點不放心哥哥坦達,庫勃則是放不下大聯會,但是,他們心裡又很明白,這時候離開李強,今後的修真之路是走不長的。坦歌說道:「庫勃,你跟老大走嗎?」

  庫勃點點頭,突然又搖搖頭。坦歌用肩膀拱了他一下:「哎,兄弟,你倒是說清楚啊,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你走不走啊?」庫勃歎氣道:「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走不走?」坦歌躺下來,看著陡峭的山峰,心裡覺得一陣煩亂。庫勃低頭推了他一把:「走不走啊?你說一句話嘛。」

  坦歌懶洋洋地說道:「等等再說吧。哎,你看上面!」他猛地站起身來,叫道:「是老爺子來了!」

  琦君煞一落在地上,就哇啦哇啦叫起來:「我那個乖徒兒鑽到哪裡去啦?」趙豪急忙跑來,恭敬施禮:「師祖,您老人家終於來啦。」大家親熱地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向他問好請安,琦君煞樂得瞇縫著眼,笑得合不攏嘴。鴻僉道:「師叔祖,師叔還沒有過來,他馬上就到。」琦君煞笑瞇瞇地說道:「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扔下師尊自己亂跑,嘿嘿,等會兒跟他算帳。」

  他那種蠻不講理的口吻使大家忍不住要笑,明明是他自己亂跑,卻責怪徒弟不好,不過可沒人敢反駁他。琦君煞又道:「誰知道這臭小子到西大陸幹了些什麼壞事,說來聽聽。」

  鴻僉對李強的事情知道得多一些,他說道:「師叔祖,呵呵,我知道一些……不過……呵呵……」他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琦君煞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說話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快說!」

  鴻僉一向是很尊師的,他急忙將李強到西大陸後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訴琦君煞。當說到在天路草原看到古劍院的弟子時,琦君煞插話道:「古劍院?你說的是古劍院?他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大家都不知道琦君煞原先是古劍院的高手,看到他的反應都覺得很奇怪。

  琦君煞非常詳細地詢問古劍院的情況,可惜鴻僉知道的並不多,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聽得琦君煞很是不快。逼問到最後,鴻僉舉起雙手投降道:「你老人家以後自己去問他們吧,弟子實在就見了他們一面,其他情況弟子不知道啊。」琦君煞笑罵道:「笨死了!算啦,小傢伙做事就是有頭沒尾的,後來你們又幹什麼啦?」

  鴻僉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又繼續述說下去。這次琦君煞沒有插話,好不容易等到鴻僉說完,琦君煞托著下巴,陷入沉思,他在猜測闐殛老祖到底是誰。鴻僉對很多事情都不瞭解,因此給琦君煞的信息不算多,要是李強在,琦君煞就不用這麼苦思冥想了。

  琦君煞突然抬頭道:「嘿嘿,臭小子回來了。」果然,天上傳來破空聲,兩道光華落在地上。

  李強一眼看見琦君煞,高興得大叫:「哇喔,你老人家鑽到哪裡去啦?」眾人不禁哄笑起來,他的口氣竟和琦君煞剛才一模一樣,這師徒倆還真有默契。

  古魅兒驚訝極了,她第一次看見這樣俊美的少年。她飛到琦君煞身邊,嬌聲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咯咯,你好可愛哦。」所有的人,包括李強在內全傻了。琦君煞也是驚訝萬分:「哎?竟然是靈體,太少見了。」魅兒笑道:「少見多怪!小弟弟,叫聲姐姐來聽。」李強一把抱回魅兒,忙道:「魅兒別亂說,他是我師尊。」

  琦君煞繞著魅兒直打轉,一臉壞笑道:「小丫頭,敢佔我老人家的便宜,嘿嘿。」李強叫道:「不許你打她的主意!誰讓你老人家把自己弄得這麼漂亮……」眾人大笑。魅兒這才知道他就是老怪道琦君煞,嚇得她搖身變回拇指大小,飛到小海妖身邊,一頭拱進小海妖的藍翎裡躲了起來。

  琦君煞一臉饞相,說道:「乖徒兒,這個靈體你是怎麼收服的?嘿嘿,好東西,好東西啊。」李強沒好氣地說道:「誰收服她啦?她是我認的妹子。魅兒出來,別怕他……叫他一聲師伯。」魅兒重新飛出來,緊張地說了一句:「師伯好!」立即又躲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剛才太冒失了。

  李強笑道:「你別怕他,他是我師尊,不會欺負你的。」魅兒卻不敢再出來了。

  琦君煞笑嘻嘻地取出一隻玉瓶,打開瓶蓋,裡面飄出一縷粉色的煙。他說道:「小丫頭,出來吧,我老人家不和小輩一般見識。你看這是什麼?」魅兒從小海妖的藍翎中探出頭來,驚喜地叫道:「龍釅香!哇!是龍釅香!」琦君煞讚道:「不錯!不錯!小丫頭見識不凡,連這也認識,要不要我老人家幫你練成靈劍啊?」

  魅兒差點喜瘋了,「颼」的一聲,從李強肩頭飛了出來,連聲道:「謝謝師伯!謝謝師伯!」魅兒知道,如果靠自己的力量修煉靈劍,至少要花百年以上的光陰,如果有琦君煞的幫助,再加上龍釅香,靈體就可以迅速躍升到靈劍體的高境界,靈體的修煉層次也可以提升一大截,這叫她如何不喜。李強也開心極了,上前摟住琦君煞,嬉笑道:「還是師尊好啊。」

  誰知琦君煞一腳踹開李強,惱火地叫道:「哎!他奶奶的,沒大沒小!敢抱我老人家……」耿風鼓掌大笑:「哈哈,他是小瘋子,有什麼他不敢的。」李強尷尬地撓撓頭,沒想到琦君煞的反應這樣劇烈。他解嘲地笑道:「呵呵,呵呵,你老人家也會害羞啊……呃……」他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逃開:「哎,師尊……哇……救命啊!」琦君煞手裡飛出一線青光,射向李強。

  李強噴出吸星劍霧,邊逃邊擋。

  琦君煞手指青光:「嘿嘿,臭小子不乖!看我老人家怎麼教訓你……咦,真幻劍氣……好傢伙,你從哪裡學來的?」李強根本就無暇回答,那道青光對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只要觸及一下,就覺得渾身劇烈震動。

  琦君煞手掌凌空虛抓,青光立即轉變成光幕。李強覺得壓力劇增,他揚手亂劈,連續五六道紅光飛出。琦君煞怪叫道:「哇呀,你在哪裡學的滅魔神雷……咦?裡面還有誅魔刺……乖徒兒,你見到佛宗的人啦?」青光閃動間,滅魔神雷被他化解得乾乾淨淨。

  眾人在一邊驚訝地大叫,趙豪等幾個大弟子更是急得亂喊。琦君煞輕描淡寫地說道:「師尊教訓弟子,你們喊什麼?少見多怪!乖徒兒,過來!呵呵,你在哪裡學到滅魔神雷的?」

  李強才不上當呢,立即說道:「我可是自學成才的哦。先申明,佛宗的人已經脫離這一界了,你老人家不可能再找到他們啦。」眾人聽不懂什麼叫「這一界」,琦君煞卻是聽懂了,他心裡感歎慨萬千,知道是佛宗得到了那件神器。

  琦君煞招手叫來魅兒,說道:「小丫頭,記住,學會靈劍體後不能濫殺,知道嗎?」魅兒連聲答應。琦君煞笑道:「便宜你這個小丫頭啦。修成靈劍體後,你必須潛修一段時間來鞏固,因為你不是循序漸進修進這個境界的。」

  琦君煞以散仙的實力來改造魅兒,對魅兒的幫助可就大了。他揚手將玉瓶扔到空中,玉瓶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一股奇異的濃香散發出來,一團粉色的濃霧上下飄浮。琦君煞說道:「小丫頭,別發呆啊,快飛進去。」魅兒興奮地答應一聲,毫不猶豫地飛進濃霧裡。

  坦歌一直心神不寧,他看見納善回來,就像看見救星似的,一把將他拖到一邊,說道:「老納,幫我出出主意。唉!我打算留下來。」納善臉都變色了,嚷道:「坦歌,你……你敢!你可千萬別學坎坎奇那傢伙,兄弟,咱們一起走吧,以後還有機會回來的,你要是留在這裡……我……不行!不許留下!兄弟……」別看兩人平時像冤家對頭,其實他們幾個人的感情是最好的。納善這是真急眼了,拽住坦歌就不肯鬆手。

  他拖著坦歌走到一棵大樹下,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留下,我跟你沒完……」坦歌苦笑道:「老納,唉!我也想跟著老大去,可是我哥哥怎麼辦?他還在等我回去幫他……」納善打斷他的話頭,說道:「老坦,聽我一句話,跟著我們走。等修真有成以後,我陪你回來,咱哥倆最合得來……少了你,我也不想修真啦。」

  坦歌說道:「我還是問問老大吧。」納善嚇得緊緊拽住他:「他奶奶的,不許問老大!問我就行了。」他心裡十分清楚,老大是絕對不會挽留的,就像上次坎坎奇那樣,如果老大肯挽留,坎坎奇一定不會留在坦邦大陸的。

  坦歌在他的死纏爛打下,終於咬牙道:「好吧,不過,以後你可要陪我回來哦。」納善開心地笑道:「呵呵,沒問題,一定!一定!」

  魅兒在龍釅香的刺激下,靈體開始真正的凝結起來,加上有琦君煞這樣的高手從旁幫助,她修成了自己的靈體元神--一顆拳頭大小的靈珠,發出柔和的粉色光。趙豪小聲問道:「師尊,魅兒怎麼不見了?」李強指指浮在龍釅香霧裡的那顆靈珠:「那就是魅兒啊。有意思,居然會有靈珠元神,肯定很厲害。」

  漸漸地,龍釅香都被吸進靈珠裡,靈珠也縮成鴿卵大小,在天上忽東忽西地亂飛。琦君煞喝道:「乖徒兒,將靈體元神收下。」李強聞言躍起,剛飛到空中,那顆珠子就自動飛進李強手裡。李強落在琦君煞身邊,問道:「師尊,魅兒什麼時候才能化形?」琦君煞嘻嘻一笑:「你是元陽之氣最盛的人,由你貼胸收藏,她就和你最親,呵呵,等到化形後,她就會認你為父哦。」李強驚訝極了:「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我把魅兒孵出來?」

  琦君煞得意地大笑道:「沒錯!也可以這麼說,哈哈。」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李強笑著搖頭道:「孵就孵吧,反正修真界的古怪事我也見了不少,呵呵,如果能孵出個女兒來那也不錯。」他取出一塊佛指裡收藏的天金淬,用天火快速鍛燒起來。

  誰也沒想到李強會在這時候煉製東西,琦君煞卻明白了,不由得歎道:「你現在就這樣寵她,呵呵,以後可有你頭疼的了。」李強不答,專心煉製出一根精美的鏈子,又製作了一個空心墜子,將靈珠收進去,掛在脖子上,這才笑道:「好了,搞定!師尊,我們上峰頂吧,趙豪你來指揮。」

  峰頂的古傳送陣很大,所有人都可以站進去,琦君煞上去後就開始調整傳送的方位。

  庫勃拉住李強和鴻僉,說道:「老大,師尊,我打算留在坦邦大陸,如果我也走了,大聯會怎麼辦?」李強說道:「嗯,那也好,坎坎奇他們也需要有人指導,以後我會讓鴻僉回來找你們的,這些東西送給你。」他取出十幾條儲物腰帶和十幾把飛劍,遞給庫勃。

  納善暗自慶幸剛才勸阻了坦歌,不然的話,坦歌肯定會留下的。他一把拖住坦歌,說道:「我們去看看老爺子是怎麼啟動傳送陣的。」坦歌稀里糊塗地被拉到一邊,沒有看見庫勃離開。

  琦君煞在陣中叫道:「快進來!要走啦!」眾人急急忙忙跑進陣中,李強剛要說話,只聽琦君煞得意地大叫一聲:「走啦!哈哈!」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眾人四處眺望,只見青山起伏,密林環抱。李強心裡奇怪,這裡好像和天庭星不太一樣,他問道:「師尊,到天庭星了嗎?」琦君煞奇道:「誰說要去天庭星的?這裡是封緣星。」這下不僅李強大叫起來,連納善、趙豪也都叫了起來。李強叫道:「你老人家真行!我們是要去天庭星啊。」

  琦君煞嘿嘿一笑:「我是師尊,我說了算!先到封緣星,然後再去天庭。」

  李強問道:「你老人家有事?」琦君煞說道:「我帶你去古劍院。」李強突然一下明白了,師尊是想家了。他看看趙豪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知道他們也有同樣的心情。猶豫了一下,李強說道:「師尊,弟子陪你回去,讓趙豪他們先回天庭星,好不好?」琦君煞只要有李強跟著就行了,其他人來不來他無所謂。

  耿風說道:「我跟著小瘋子。」鴻僉和帕本也都不走。

  李強和趙豪商量,讓他帶人先回故宋國都城,住到他家裡去,又叮囑他們要抓緊時間修真,他們的實力現在還是太弱。納善這次沒有要求留下,他也很想家了。

  琦君煞再次啟動傳送陣,傳送走趙豪他們,然後對李強說道:「我們走!」袍袖輕拂,青光閃動,頓時人影皆無。

  封緣星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整個星球上都是崇山峻嶺,很少有平地,在這裡如果不會飛行,簡直寸步難行。當地也有一些土著,基本上是以狩獵為生。在整個封緣星的大陸上,有無數的修真門派,規模大小不一,還有很多所謂的修真家庭,封緣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其中最著名的是七大修真門派。

  七大修真門派是指那些勢力龐大,門人弟子眾多的派別。古劍院在封緣星很有名,曾經名列七大門派排行第二位,有上千的門人弟子,可是自從老怪道琦君煞被禁錮後,古劍院在七大門派中的排名急速下降,從第二位直降到第六位,差一點兒就要被擠出七大門派的排名了。琦君煞當時在封緣星沒有渡劫的高手中名列第一,是極其厲害的修真高手。

  古劍院坐落在五行山脈的西側,那是封緣星有名的福地之一,其地勢險峻,幅員廣闊,萬山環匝,山中有多處洞壑,地下有靈脈仙泉一道,滋潤著萬物,一切都顯得生機盎然。古劍院劃定的範圍極廣,內設兩道禁制,外人是無法進入的,要進入古劍院必須先到劍集鎮,由古劍院的弟子引導,經過山門傳送,才能到達古劍院。

  劍集鎮是依附古劍院而修建的小鎮。小鎮依山而建,鎮子中央有一個小型的傳送陣,那是連接封緣星幾個主要大門派和城市的交通工具。小鎮的房子大多是用法術建造的,樣子是五花八門。這裡每兩年就會有一批其它城鎮的人來此拜師修真,古劍院每兩年一次的「開山門」節日,就是為這種招收弟子的活動而舉辦的。

  琦君煞帶著四人落在劍集鎮上。正逢兩年一度的「開山門」節日,小鎮上熱鬧非凡,無數人從各地趕來,有來拜師的,有來道喜的,更多的是來做生意的。耿風說道:「真熱鬧,這裡人還不少嘛。」琦君煞百感交集,說道:「這是開山門,小鎮比原來大多了。」

  天空上不時見到劍光閃動,鴻僉說道:「好傢伙,這裡會飛劍的修真者真多,師叔你看……」從空中落下幾個修真者,大搖大擺地走進一家店舖。琦君煞說道:「別大驚小怪的,這裡大部分人都修真,會飛劍的人很多。」李強歎道:「看樣子,這裡是修真者的世界。」帕本一直悶悶不樂,他還沒有從喪女的悲痛中解脫出來。

  琦君煞沒有去找負責接待的弟子,他帶著李強四人直接走向古劍院的山門。李強遠遠看見山門,忍不住驚歎道:「乖乖,這麼大的牌坊。」 山門前牌坊狀的東西其實是一件寶物,那是整個古劍院外圈禁制的關鍵所在,煉製得光彩華麗,非常醒目。

  琦君煞搖頭道:「越來越奢華了,修真者若是關注這些玩意兒,還修真幹嘛?唉!一代不如一代。」

  來到山門前,有五六個修真者攔住去路,其中一個身穿黑衫,帶金色腰帶的修真者上前問道:「請問各位客人,有古劍院的邀貼嗎?」琦君煞不讓李強說話,上下打量這個弟子,老氣橫秋地說道:「你是金麟劍院的弟子?嗯,才到靈寂期。」幾個弟子摸不清他是什麼來頭,不敢無禮。

  琦君煞又問:「古劍院現在是誰做院主?說來聽聽。」

  進山的客人很多,琦君煞幾人恰好擋住了去路,人慢慢地越聚越多,幾個弟子有點慌了。李強不知道師尊是什麼意思,插不上話去,只好在一邊靜靜地等待。

  一個持貼的修真者插話道:「你們進去嗎?不進就讓開!別擋著道。」耿風不樂意了,扭頭道:「說什麼廢話,一邊等著去!我們先來的知道嗎?」那個修真者大叫起來:「唷,你是誰啊?敢堵住古劍院的山門,膽子不小啊,來比試一把!」他突地噴出了飛劍。

 

第六章 師尊之命

 

  耿風是打架的瘋子,見那人噴出飛劍,頓時喜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來,他說了一句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喔喲!謝謝啦!」李強叫道:「瘋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小心別傷人!」耿風大笑道:「那是當然,我還捨不得傷他呢,放心啦,看我的!」琦君煞也不阻攔,笑瞇瞇地在一旁觀賞起來。

  山門前是一座白玉小橋,橋面很窄,李強五人站在橋的一端,恰好擋住眾人的去路。耿風飛劍一出,周圍的人群迅速退開,有的甚至飛到空中觀看。李強發現,在這裡爭鬥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要看眾人的反應就知道了,這些人並不吃驚。古劍院的弟子也沒有試圖阻止,依舊站在邊上觀望,只有一個弟子飛回山門內。

  那個修真者一手掐靈訣,一手指揮飛劍,飛劍閃著銀光。李強忍不住對鴻僉說道:「這人膽子好大,好像剛學會飛劍不久,他……」鴻僉笑道:「呵呵,以師叔的眼光看他當然差啦,咦,耿兄這是幹嘛?」

  只見耿風也是手掐靈訣,指揮著飛劍,和那個修真者「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起。琦君煞喝道:「瘋子!比鬥就要全力以赴,搞什麼名堂?快點!」鴻僉這才明白,耿風是在耍弄那人。耿風聽到老爺子的喝叫,嘟囔道:「真沒勁,算了。」他將手上的靈訣放開,飛劍的形態突然變化,無數游魚般的青黑色劍光環繞在身周,隨著他的意念聚散。

  那個修真者這才發現,自己這點水平和對手差了十萬八千里,他驚恐得連連後退。耿風的劍光已經困住了那人的飛劍。李強忍不住鼓掌諷刺道:「瘋子,哇,你了不起哦,真是威風八面。」他看出那人連元嬰期都沒有修到,只比帕本略強一點。耿風無趣地收回飛劍,說道:「小子,不比啦,真沒勁!」那人嚇得收劍就逃,邊逃還邊叫:「你等著,我會找人來跟你比試的!」

  耿風開心地大笑道:「喂!小子,要快點哦……還有,最好叫高手來比,哈哈!」他巴不得來幾個高手,那樣打起來也過癮。

  從古劍院的山門裡飛出兩個修真者,緩緩落在白玉橋上。琦君煞說道:「哎,你們現在的院主是誰?快說啊,讓我老人家等著可不禮貌。」來的兩個修真者都是金麟劍院的劍師,他倆摸不清這個俊美的少年是什麼人,但他身邊的幾個人看上去好像都很厲害。其中一個高個子上前說道:「請問客人是哪個門派的高手?」

  琦君煞有點惱火,細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老人家的問話。」高個子修真者似乎有點不高興,正欲回嘴,李強搶先說道:「師尊啊,你老人家就別逗人啦,他們都是你的徒子徒孫,想稱稱他們的斤兩,不需要用這種辦法吧。」他一言道破琦君煞的企圖和身份。

  高個子修真者神色一變,立即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忙說道:「現在的院主是凌鈞巖,請問您是?」琦君煞沒有理他,嘴裡喃喃地重複:「凌鈞巖?凌鈞巖?他是誰的弟子……嗯,沒聽說過……」李強上前施禮道:「兄弟,他是我師尊,老怪道琦君煞,你們應該知道吧,我叫李強,你貴姓啊?」

  周圍站著的古劍院弟子就像聽到一聲驚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耿風笑道:「老爺子,壞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沒人認識你老人家啦。」話音未落,那些古劍院的弟子已經跪滿一地。高個子修真者一轉身,手掐靈訣打在山門的牌坊上,牌坊陡然發出燦爛的彩光。琦君煞明白,這是古劍院的信號,那代表著有重要的人來了。

  那人發完靈訣也跪了下來,說道:「古劍院門下金麟劍院劍師範億叩見……呃……」他有點懵了,這個輩份他根本就算不出來。另一個金麟劍院的劍師也報名道:「司徒亞農叩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山門牌坊發出的彩光立即驚動了整個古劍院,發出這樣的信號,是古劍院近百年來沒有過的事情,所有重要人物都趕了過來,一時間,無數劍光閃動。從劍院裡面飛出幾十個修真高手,在山門外紛紛落下,見眾弟子都跪伏在地,個個驚訝不已。

  琦君煞由於修成散仙時重塑了原身,和以前的形貌已大不相同,一時間無人認出他來。

  琦君煞看著為首的修真者,他戴著院主的頭飾,那是五支手指大小的劍,連環扣在髮髻上,這是一件寶器,只有古劍院的院主才能持有的法寶。琦君煞想了又想,終於想起來,他是師弟收的最小的弟子。

  凌鈞巖心裡感到奇怪,問道:「范億,為什麼打出聖光訣,驚動全院高手?」范億恭敬地答道:「古劍院的前輩琦君煞,他老人家回來了。」凌鈞巖失聲叫道:「什麼?師伯回來啦,在哪裡?」琦君煞沒好氣地說道:「咦?你長著這麼大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啊?我老人家變一次身你就不認識啦,哼哼!」

  琦君煞蠻不講理的話語讓所有人聽得目瞪口呆。李強笑道:「哎,你老人家這是幹嘛?跑這麼遠回來就是為了教訓弟子啊?凌師哥,別在意,他老人家憋得太久了,想發洩一下,呵呵。」耿風再一次發現琦君煞對李強真是異常的寵愛,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氣,只笑罵道:「乖徒兒,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他取出了自己的信物。

  凌鈞巖喜出望外,率領所有門人弟子跪迎琦君煞。

  山門外還有很多別派的修真者,老怪道琦君煞重回古劍院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封緣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琦君煞是以散仙實力回古劍院的,而且他還有一個弟子是重玄派的核心兄弟。同樣轟動封緣星的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重玄派的白髮吳嗔也回來了。千年前的七大高手一下回來了兩個,這使得封緣星的修真者在吃驚之餘不禁暗暗猜測,現在的七大門派排名是否會發生變化。

  封緣星的七大門派分別是:雲霄聖城、海圜軒、重玄派、慧蘅宮、烈火炎殿、隱雷閣、古劍院和瀚漠金杉堡。這七個大門派把持了整個封緣星,其他還有許多小門派,基本上都依附這七大派別。每一個大門派都控制著一定的地域,除了雲霄聖城地位超然外,其他六大門派之間的排名時有升降,因此各派之間的比試是經常發生的。

  古劍院佔地約上百平方公里,周圍近千平方公里也是它的勢力範圍。封緣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國家,每個大門派就相當於一個國家,七大門派相當於七個國家,他們佔據了封緣星大部分的地域和資源,同時他們的影響力也輻射到附近的一些星球。古劍院的地下不但有靈脈靈泉,還有兩座高品質的晶石礦,同時還控制著六個集鎮,潛力非常之大。

  封緣星還有一個地方很特別,那是封緣星唯一的大城市,是雲霄聖城管轄的城市,著名的不夜城,又叫天緣城。據說是雲霄聖城的修真者用絕大的法力,開山劈地修整出平地,在上面修築的一座城市,它是封緣星最大的商業城市,是雲霄聖城在封緣星的象徵。雲霄聖城的所在地不在封緣星,而是在封緣星的衛星上,很少有人去過,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門派。

  由於琦君煞歸來,古劍院立即宣佈暫停開山門,將招收弟子的活動延遲。古劍院所有的高手都到議事大殿集中,參拜這位傳說中的古劍院的高手。

  古劍院所處的環境美妙異常,李強一路飛去,心裡十分感歎,他有一種到了仙境的感覺。成片的參天古樹鬱鬱蒼蒼,山谷中繁花似錦,猶如天上的彩虹落入人間,還有一些不大的池塘點綴其中,池水清澈,碧波蕩漾,山巒間雲蒸霞蔚,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半空中有許多亭台樓閣掩映在煙霞中。李強驚訝道:「房子竟然能修建在空中?」

  接近後才發現,那些房子真是修建在空中的,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托住了。再往下面看,同樣也有大片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范億跟在李強身邊解釋道:「下面是金麟劍院、銀鳳劍院的所在地,空中的是天劍苑,一般是不住人的,也很少開放,其中天劍玉閣是收集玉瞳簡的地方,議事大殿又叫劍霄殿,我們現在就去那裡。」

  劍霄殿在整個空中樓閣的最上端,可以俯視整個古劍院。大殿很奇特,有屋頂,卻沒有牆壁和支柱,四面完全是空蕩蕩的。大殿的地面彷彿是由一塊巨大的水晶雕琢而成,居然是半透明的,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下面的建築。這是古劍院最神聖的所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動用的。

  凌鈞巖在路上就知道琦君煞修成了散仙,他喜得心花怒放,緊接著他又知道了李強的身份,吃驚之餘,更是高興得要命。這位小師弟他早有耳聞,是重玄派當家宗主之一傅山的小弟,最近在修真界有關他的傳聞很多,沒想到他竟是師伯的弟子。他心裡一直壓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有這兩人的到來,古劍院就要翻身了。古劍院近百年來勢力逐漸萎縮,封緣星很多大門派的重要活動已經不來邀請古劍院參加了,因為古劍院傑出的弟子太少,修真界對它的評價是:一代不如一代的門派。

  眾人飛進劍霄殿,早有銀鳳劍院的女修真者擺好座位,座位是半月形的藍色軟墊,人坐上去後,只要稍微運些真元力進去,軟墊就能飄浮起來,很是神奇。凌鈞巖恭請琦君煞坐上首位寶座,那是唯一的金色軟墊。琦君煞搖頭拒絕:「哎,我又不當院主,坐那玩意兒幹嘛,不坐!這是你的位置,別昏頭了!」他說話毫不客氣。

  凌鈞巖苦笑道:「是!是!師伯,請坐這裡。」他親自拖了一張軟墊,放在首座邊:「師伯,這樣行了吧。」琦君煞點點頭:「嗯,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小子的口氣好像有點不滿嘛。」凌鈞巖汗都要出來了,師伯脾氣古怪,他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這次算是真正領教到了。他急忙說道:「師伯,弟子不敢。」

  沒修成散仙前,老怪道琦君煞脾氣古怪,孤寂自傲,世上沒幾個人能放在他眼裡,但是知道他脾氣的人,還是很好對付的,自從有了少年心性,他的喜怒別人就很難琢磨透了。

  這些人中間大約只有李強他們幾個覺得無所謂,其他古劍院的修真者可就為難了。

  李強壓根就不去揣測琦君煞的喜怒,所謂無慾則剛,他不求琦君煞任何事,當然就不會動輒得咎,而凌鈞巖就不同了,他要求琦君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其實,琦君煞修成散仙後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古劍院,因為他已經突破修真者的境界了,可是他一時難以忘懷自己的門派,忍不住又回來了,他心裡還是想幫古劍院一把的。

  凌鈞巖安排好坐次。李強因為輩份高,坐在琦君煞的下首,耿風、鴻僉和帕本坐在客位,其他古劍院的高手按各自身份坐下,凌鈞巖一一介紹門下弟子和各分劍院的掌院。

  古劍院下設金麟劍院、銀鳳劍院、潛根院和百奉院。潛根院是初學弟子修煉的地方,修煉有成後才能升到金麟、銀鳳兩劍院,管理古劍院經濟和雜務等有關活動的是百奉院。

  金麟劍院的掌院是凌鈞巖的三弟子,他是古劍院最有潛力的怪才,修行了八百多年的光陰,現在已經是分神初期的修真高手,在封緣星被人稱為劍先生,名叫千赤鷗。他半裸著身子,穿一件金色坎肩樣的服飾,四方臉,細長的雙目,開闔之際精光流轉,厚實的嘴唇給人感覺很沉穩的樣子。他的背上背著兩支長劍,這在修真界是很少見的,一般修真者都是將飛劍和元嬰結合,外表是看不到劍的,李強猜測,他背上的兩支劍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銀鳳劍院的掌院是個英姿颯爽的大美女,穿一身銀色的衣裙,她一直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琦君煞。她是出竅後期的修真高手,名叫儷羽敏,她的師尊是凌鈞巖的師妹,不過她的師尊早已經不在古劍院了,百年前出去遊歷至今未歸。

  潛根院的掌院寒素亞和百奉院的掌院鍾離藩,都是修真到出竅後期的高手。另外還有一些古劍院的高手,他們逐個上前見禮,搞得琦君煞很不耐煩,他指著千赤鷗、儷羽敏、寒素亞和鍾離藩說道:「你們幾個留下,其餘的人都下去吧,我老人家受不了這麼多人圍著,煩死啦。」李強發現,儘管琦君煞說話很不客氣,古劍院的人卻沒有一個流露出不滿,他們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凌鈞巖說道:「師伯,這次回來,你老人家無論如何要多住一些時日,幫弟子一把,唉……我們古劍院現在比較困難。」他滿腹苦水,終於找到一位前輩可以倒倒了。古劍院他這一代弟子,除了剛來的李強,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若是可以將院主傳給下一代,他也想出去遊歷,不願再守在古劍院裡。

  琦君煞嘿嘿笑道:「我老人家不喜歡在一個地方久住,小子啊,我不是帶來一個弟子嗎?嘿嘿,這還不是幫你的大忙啦?」李強叫起來:「哎呀,師尊,這不關我的事,我忙得要死,呵呵,呵呵,你老人家還是找別人吧!」開玩笑,要是留在古劍院,那以後什麼事也別想幹了。

  古劍院的人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哪見過像李強這樣對師尊說話的人,簡直是肆無忌憚。琦君煞也叫道:「乖徒兒又不乖啦?古劍院可是封緣星七大門派之一啊,哪裡委屈你啦?敢不聽我老人家的話……嘿嘿,小心我揍你!」他又開始蠻不講理了。

  耿風開心得大笑起來,嚷嚷道:「小瘋子啊,哈哈,你也有今天啊。」他晃動著滿頭亂髮,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鴻僉和帕本早就見怪不怪了,微笑著在一旁觀望。李強抬手一道滅魔神雷打出,笑罵道:「幸災樂禍,老子先揍你!」耿風促不及防,被滅魔神雷炸出大殿,須臾,他又嗚哩哇啦怪叫著沖了回來。

  「好啊!先打一架再說!」耿風眼裡閃著極度興奮的光芒,飛劍猶如游魚般湧向李強。琦君煞說道:「你們別管這兩個瘋子,讓他們打!」凌鈞巖嚇得不敢說話,他聽不出師伯的話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幾個人只好忐忑不安地看著。

  李強的吸星劍霧悄然飛出,耿風的游魚飛劍立即被困住,他驚叫起來:「哇!小瘋子,你……你敢用真幻劍氣對付我啊,我……奶奶的!潛爆!」砰然大響,李強被一股無匹的巨力震開。耿風剛收回飛劍,李強抬手打出紫焰巨掌,一隻紫金色的手掌虛影飛了出來。耿風手掐靈訣,破空一擊,「千激浪」出手了。

  整個大殿裡全亂套了,這兩大高手爭鬥比試,勢必波及到眾人。琦君煞嘿嘿直笑,揚手飛出一道青光,將李強和耿風罩在裡面,說道:「使勁打!狠狠打!」

  千激浪層層疊疊的勁力,猶如狂潮巨浪般湧來。紫焰巨掌突然合攏成虛拳,李強大喝一聲:「開!」耿風急忙向邊上閃去。千激浪被紫焰巨掌一擊而穿,劍霧猶如天上翻滾的白雲,倏地湧向耿風。

  耿風無奈之際竄到一邊揚手穿上戰甲。李強叫道:「老瘋子,你真要拚命啊,好!老子陪你。」他也穿上瀾蘊戰甲。耿風快速取出一隻金色的鳴鏑,含在嘴中,使出了天籟城威力最大的音攻。

  一聲怪異的尖嘯響起。

  誰知李強的吸星劍霧立即生出感應。他這把吸星劍是重新修煉過的,其中就有天籟城的音律密法。劍霧在耿風音攻的刺激下,形態陡變,無數米粒大小的銀星,四處飛舞,猶如黑夜裡的繁星,野地裡螢火蟲,同時還發出低沉的簫聲。

  別說是凌鈞巖他們瞠目結舌了,就連琦君煞也興奮地瞪大雙眼,他鼓掌道:「哎呀!乖徒兒的真幻劍氣真是了不得啊,咦?這是什麼劍訣?奇怪……哈哈,我老人家的徒兒就是與眾不同。」他也沒有想到,僅僅短短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李強,這小子竟又學會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這下他更加堅定要把李強留在古劍院了。

  耿風雖然也有出竅期的修為,但是遇見李強這身古怪的法寶,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心裡明白,這個小瘋子還有寶貝沒有亮出來,若是他放出天火紫花,那自己根本就不用打,只有逃的份了。他收起鳴鏑,氣乎乎地叫道:「小瘋子,有本事就不鬥法寶,我們憑本事幹架!」

  李強不屑一顧地說道:「瘋子你是不是神志不清啦?打架不用法寶還玩個屁,看傢伙!」耿風真要瘋了,大吼道:「不玩了!我要有你這些玩意兒,你也不是對手……倒霉啊!」他掉頭就逃。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琦君煞更是得意,看見耿風被李強追得團團轉,他比自己贏了還要開心。李強收回吸星劍,說道:「算啦,下次看你還敢幸災樂禍。」凌鈞巖發現這個小師弟實在是了不起,光是他會真幻劍氣就非常難得,他會的東西真多啊。

  古劍院幾個領袖人物對李強已經是刮目相看了。

  李強坐回軟墊上,對凌鈞巖道:「師哥恕兄弟無禮了。」

  凌鈞巖笑道:「師弟,沒關係,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地方了,你想幹什麼都行,呵呵,我怎麼會怪你啊。」李強張大口,臉上的表情古怪之極。耿風捂著嘴悶笑,不過他可不敢再惹李強了。琦君煞說道:「最近封緣星各門派有什麼動靜?說給我老人家聽聽。」

  凌鈞巖看向金麟劍院的掌院千赤鷗,說道:「你來告訴師伯祖。」

  千赤鷗站起身,行禮道:「請恕弟子無禮。」李強發現古劍院的等級森嚴,長輩在說話時,晚輩沒有一個敢開口的,他心想:「像自己這樣無法無天的亂說話,他們可能很看不慣,不過,好在自己的輩分極高,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唉,要命了,看來師尊是不會輕易放走自己的。」他心裡煩躁不安,暗暗琢磨著如何才能過這一關。

  千赤鷗沉穩地說道:「封緣星這些年來一直動盪不安,最近又發生了不少事情,我們古劍院現在的策略是韜光養晦,因此盡量都不參與進去……」琦君煞打斷他的話:「小子,為什麼不參與,搞什麼韜光養晦……是不是有哪個門派和我們暗鬥?」他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怪道,聽話知音,直指問題的關鍵。

  凌鈞巖歎道:「還不是海圜軒在作梗,自從我們古劍院的高手逐漸減少,尤其是老一輩的高手,有走掉的、失蹤的、渡劫的,還有失去肉身的,高手越來越少,而下一輩又缺乏好手接班,唉,現在的古劍院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海圜軒還不乘機擠兌我們?」他很無奈的樣子。

  鍾離藩說道:「以前和我們古劍院交好的門派,現在也不太搭理我們了,有很多事情都不來找古劍院,朋友越來越少,處境艱難啊。」

  李強忍不住道:「他們不搭理你們?恐怕是你們不理人家吧。」琦君煞奇道:「乖徒兒,你怎麼知道他們不理人?」李強隨口答道:「那還用問啊,他們不是說了要韜光養晦嘛,那做起事來還不縮手縮腳?你不參與別人的活動,別人當然就慢慢地不理會你了,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什麼都不參加,影響力自然越來越小,影響力小就招不到好弟子,這樣惡性循環下……呃!我什麼也沒有說啊。」他突然反應過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心裡暗罵自己多嘴,古劍院的事情躲還來不及,這樣幫他們分析,自己還想逃嗎?

  千赤鷗雙手一合,讚歎道:「小師叔好精明的頭腦,可不是嗎?我們開始的時候拒絕參加很多行動,後來就發現什麼都不對勁了,小師叔,你看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強一臉無辜:「你問我……我問誰去,呵呵,我可是瞎說……瞎說的。」

  琦君煞臉上樂開了花,笑瞇瞇地盯著李強看。凌鈞巖這才發現這個小師弟竟然如此精明,這種人才是古劍院最缺的,他也忍不住笑嘻嘻地看向他。李強打了一個寒噤,小聲嘀咕道:「天氣好像變冷了,寒氣嗖嗖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是不是要加衣服啦?哎,你們看我幹嘛?想咬我啊……」

 

第七章 監院職責

 

  眾人見李強那副樣子都忍不住笑。琦君煞說道:「乖徒兒,你怕什麼?在古劍院可是要什麼有什麼,還可以找到合適的修真姑娘,雙宿雙飛,合籍雙修,豈不是美事?」李強奇怪極了,問道:「修真者也可以結婚啊,我怎麼不知道?」他趁機岔開話題。

  凌鈞巖笑道:「小師弟不知道嗎?修真者不但可以合籍雙修,還可以生孩子呢,只要願意自損百年功力就行,不過,一般修真者輕易不肯嘗試。我們劍院合籍雙修的修真者很多哦,以後你要是見到心儀的姑娘,也可以雙修的。」李強這才知道,原來在這方面修真界和世俗界沒什麼差別,一樣可以有老婆的。

  李強好奇地問道:「師尊,你以前也是合籍雙修的嗎?」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哪有弟子這樣問自己師尊的?琦君煞淡淡地說道:「曾經有過一個,後來覺得影響修真,我們就分手了。」李強都聽呆了,他不敢相信地說道:「哦?合籍雙修後還能分手,奇怪……怎麼跟我想得不一樣。」這次是銀鳳劍院的掌院儷羽敏忍不住了,她咯咯輕笑,小聲道:「小師伯好像第一次到封緣星嗎?」她還有一句話沒敢說:怎麼小師伯什麼也不懂啊。

  李強點頭道:「我是第一次來啊,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連重玄派還沒有回去過呢,就被師尊拖到古劍院來了。」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琦君煞說道:「怎麼?不滿意啊!」李強嬉皮笑臉地說道:「哪敢啊,你老人家多厲害,只要一聲令下,弟子還不赴湯蹈火……那個在所不辭……」他猛地發覺自己又說錯話了。

  琦君煞嘿嘿直笑:「這可是你說的,我老人家可要檢驗一番。」

  李強傻笑數聲,說道:「師尊啊,從冤魂海分手後,你老人家跑到哪裡去啦?讓徒兒牽腸掛肚的……」

  琦君煞說道:「乖徒兒,別打岔,嘿嘿,到哪裡可不用你操心,我老人家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啦,你說什麼也沒有用,必須留在這裡,哼哼……」他用威脅的口氣說著。凌鈞巖也說道:「小師弟,並不是馬上讓你接班,先適應這裡,然後再接手,師伯也是為小師弟考慮,在修真界有個家是不一樣的。至於修真,古劍院所有典籍你都可以參看,這樣集兩家之長,你一定會比現在的進步要大。」兩個古劍院的高手,對李強一個威脅一個利誘,都是一副你不答應誓不罷休的模樣。

  李強一臉苦相,抱著腦袋嘀咕道:「哎呀,師尊使壞啊。」他抬頭四下張望,知道沒人能幫自己說上話,半晌,他說道:「師尊,讓我考慮一下行不行啊?師哥,不是我不肯幫你,我……我實在是沒有時間留在這裡,呵呵,小弟雜務繁多啊。」琦君煞不容置疑地說道:「哎,乖徒兒,考慮一下就答應,這樣就乖了,嗯,就這樣決定了!」李強想用拖的辦法來矇混過關,他也不理會琦君煞的自說自話,含糊地哼哈了兩句,誰也沒聽清他說什麼。

  凌鈞巖說道:「赤鷗,你繼續說下去。」

  千赤鷗說道:「最近封緣星盛傳一個驚人的消息,在天庭星發現了怒神遺留下來的神器,各大派別都在準備爭搶,據說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就要出世了,但是具體的地址還不知道。」李強說道:「是不是天神之怒這件神器?我知道的,出世好像還早著哩。」千赤鷗眼睛一亮,說道:「小師叔怎麼知道的?我們花了很多功夫才搞清楚的,所有門派都不肯透露消息。」

  李強對古劍院的消息如此閉塞感到奇怪,他說道:「這事我清楚,神器在什麼地點出世我也知道,確實有很多門派關注,不過,聽說裡面的禁制非常厲害。」琦君煞沉默不語,他想起和佛宗的爭鬥,就是為了一件神器,當時修真界被攪得大亂,很多高手都栽在上面,結果什麼都沒有撈到,真是得不償失。

  眾人對李強真是刮目相看,他居然還知道這些。千赤鷗繼續說道:「另一件就是封緣星和潛傑星的大爭鬥,是重玄派的傅老爺子發起的,現在有很多門派參加。」琦君煞看了李強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老人家也會參加,還是咱們乖徒兒邀請的,呵呵,傅山是他的大哥,乖徒兒是不是啊?」

  李強笑道:「有你老人家出面,潛傑星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呵呵。」他趁機拍拍馬屁,免得他老人家看自己不順眼。琦君煞還就吃他這一套,忍不住哈哈大笑。

  凌鈞巖說道:「師伯參加,我們古劍院也參加。赤鷗,等一會兒派人去通知重玄派。」李強插話道:「順便通知我大哥,告訴他,我很快就回重玄派去。」

  耿風興奮地說道:「老瘋子也參加,呵呵,想想都過癮。」李強不理會耿風,問道:「還有什麼消息嗎?」千赤鷗說道:「還有就是四十年一次的仙緣城的『道術法術大比』,是雲霄聖城組織的,封緣星最大的活動,還有幾年就要開始了,我們古劍院已經有二百多年沒有參加了,這次我們有幾個弟子非常出色,想讓他們幾個去比試一下……」

  琦君煞奇道:「古劍院幾百年都沒有參加?為什麼?」凌鈞巖尷尬地說道:「連續敗了好多次,後來乾脆就不參加了。各大門派人才輩出,就是我們古劍院差多了,是我這個院主無能啊。」琦君煞頓時火冒三丈:「什麼話?弟子是要找的,你們一個個縮在家裡,到哪裡找好資質的美材?氣死我老人家啦!古劍院的道統不能到你們手中就後繼無人!」

  凌鈞巖見琦君煞發火了,急忙帶著幾位掌院離座請罪。李強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師尊啊,恐怕不是師哥他們的原因吧?你們老一輩高手自顧自修煉,個個甩手不管門派的事情,讓小輩的人頂著,搞得好是應該的,搞得不好就罵,沒道理嘛,你老人家衝著小輩發什麼脾氣啊?有問題想辦法解決就是了……」凌鈞巖嚇得急忙道:「小師弟,別說了,是我們無能,辜負了長輩的期望。」

  其實,李強的話說到凌鈞巖幾人的心坎裡去了,古劍院的前輩高手,個個厲害,但是對劍院的事務很少過問,都忙於個人的潛修,古劍院的衰落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像李強這樣開口數落長輩的不是,卻讓他們很不習慣,在古劍院是不可以反對長輩的。

  琦君煞目光炯炯地盯著李強,凌鈞巖幾人嚇得直冒冷汗,不知道師伯會如何處罰這個膽大的小師弟。李強毫不畏懼地抬著頭,師徒兩人就像鬥雞一般對視著。半晌,琦君煞說道:「哦?看來你很有想法,你是說我們長輩不好啦?」李強立即回答:「就是!」

  琦君煞緊接著問道:「你能搞得好?」

  李強隨口答道:「當然……呃……你!」他立即發現自己再次上當。

  琦君煞哈哈大笑:「乖徒兒,這可是你說的!奶奶的,和我老人家鬥,你還嫩點!哈哈!」他做了一個現成的圈套,讓李強鑽了進去。師徒倆從一開始認識就不斷地暗鬥,不過,李強還真沒有佔過他的便宜。他又抱著腦袋,灰溜溜的坐回軟墊,搖晃著身子嘰嘰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眾人被這師徒倆搞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師徒關係。

  凌鈞巖說道:「師伯,小師弟一定會留下的,呵呵,我能看出來他是個熱心人。」李強知道師尊和師哥兩個一唱一和,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他想想是很難逃避過去了,無奈地說道:「師尊、師哥別鬧啦,只要答應我兩個要求,我就幫忙……怎麼樣?」

  琦君煞的目光向凌鈞巖掃去,凌鈞巖微微點頭。這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傢伙,從一開始就形成了默契。琦君煞嘿嘿直笑:「乖徒兒,哪兩點要求,說來聽聽。」

  李強說道:「第一,我不做古劍院的院主,你們劍院一定有自己培養的接班人才,還是讓他接班……」凌鈞巖急道:「哎……」李強制止他繼續說下去:「聽我說理由!我剛到劍院來,各方面都不熟悉,手下也沒有信服我的人,想辦任何事情都縮手縮腳的,有再好的主意也行不通。」眾人暗自贊同,這話說得在理。

  琦君煞老謀深算,不動聲色地問道:「還有第二,是什麼?」

  「第二,必須等我把自己的幾件事辦成,然後再來古劍院。」李強苦笑道:「你老人家可以海闊天空地亂跑,卻把責任丟給弟子,哼!不負責任的師尊!」琦君煞搓搓手,得意地笑道:「乖徒兒,別抱怨啦,你這兩個條件……好說,就這樣,你代替我老人家看護古劍院。凌小子,我把自己唯一的徒兒留下,再搞不好劍院,可就說不過去啦。」

  凌鈞巖恭敬地回答:「謝謝師伯的關心,弟子一定盡心盡力。」他又對李強說道:「小師弟,古劍院有一個職位一直空缺著,這個位置向來是由德高望重的長輩擔任,既然小師弟不願意做院主,那就坐上這個職位吧。」

  李強是只要不擔任院主,其他的都好說,但他心裡還是有點難受,問道:「師哥,這是什麼職位啊?」凌鈞巖笑道:「古劍院的監院,一個可以制約院主的職位。原本有四個人擔任,現在全部空缺,等我交了院主大權,也會擔任這個職位的。」李強細想:「這好像沒啥區別啊,哎!還是上了師尊的當了,這個籠頭套在脖子上,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開。」

  琦君煞說道:「這樣也好,放手讓小輩們努力,你們在一邊協助。嗯,凌小子,我老人家記得古劍院有不少好吃的,你怎麼一樣也不拿出來啊?不是我老人家說你,幹事丟三落四的……」凌鈞巖不好意思地說道:「師伯恕罪,弟子這就安排。」

  銀鳳劍院的女修真者端上古劍院的特色點心,還有各種珍奇異果。李強滿腹心思,望著這些珍稀佳餚發呆。琦君煞向大家擠擠眼,大聲說道:「不錯,好東西啊,大家一起來吃。」

  琦君煞老奸巨猾,絕不讓李強有時間多想,他取出一隻玉瞳簡遞給李強:「乖徒兒,這是我的一些旁門雜技,呵呵,我知道你擅長幾家的功法,多了也用處不大,而且你以後可以自行查閱古劍院的各種典籍,所以本派的修煉門法就不給你了,這些旁門雜技就算是給你玩玩的,裡面就有你感興趣的傀儡術。」

  李強愁眉苦臉地接過來,說道:「謝謝師尊啦,你老人家放心,我說話是算數的……唉,就是有點不甘心,搞不過你老人家,老是上當。」李強捧人的技巧相當純熟,不經意間又大大的捧了琦君煞一把。凌鈞巖幾人卻聽不出他話裡的含義,還替他擔心,生怕琦君煞生氣,他們已經習慣了上下尊卑之分。

  豈知,琦君煞樂得雙眼瞇成一條縫,得意地說道:「乖徒兒,我老人家在人世間經歷的太多啦,有什麼不知道的?嘿嘿,可是你小子也不簡單,頭腦靈活,思路清晰,拍馬屁的功夫更是一流,嘿嘿。」其實他什麼都明白,對李強這個弟子他也是由衷的喜歡,所以,李強拍他馬屁,他安心享用,若是換一個人,他可能根本就不會理睬。

  師徒兩人旁若無人地互相吹捧,看得眾人眼花繚亂,千赤鷗更是聽得目瞪口呆,他是有名的正人君子,而且是下一代院主的接班人,被人稱為劍先生,是最古板的一個人,但琦君煞和李強都是他的長輩,不論他們幹什麼,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什麼話也不敢說。

  琦君煞說道:「凌小子,把劍院的環劍閣打掃乾淨,我老人家要在那裡潛修一段時日,沒有大事別來煩我,除了乖徒兒,你,還有小鷗,誰都不許來打擾,知道嗎?」

  凌鈞巖大喜過望,有琦君煞在古劍院坐鎮,還有誰敢小覷古劍院?他知道,古劍院的現狀讓這位前輩也擔心了,有琦君煞這樣的散仙幫助,古劍院一定能恢復往日的輝煌。他興奮地說道:「太好啦,謝謝師伯的關心厚愛。」他立即傳下院主的命令,將環劍閣列為全院的禁地,任何人不奉命絕對不許入內。他又問琦君煞:「師伯,要不要找幾個弟子服侍您?」

  琦君煞搖頭:「不用了,我有散靈驅使,方便得很。」李強好奇地問道:「散靈是什麼玩意兒?」他真的不懂。琦君煞揚手打出三道白光,只見這三道白光懸在大殿上,化作兩女一男,飄然下拜:「拜見主人!」

  李強訝異道:「咦,是靈體嘛!」琦君煞笑道:「和你的那個魅兒比可就差遠啦,等你孵出那個小丫頭,她可是能打架鬥法寶的哦。我這幾個靈體就不行啦,只能幹些雜事。這種散靈你也能搞出來的,我給你的玉瞳簡上有記載。」他手一招收回散靈。

  凌鈞巖心裡暗暗吃驚,散靈是要用元嬰修煉的,師伯居然敢收元嬰體,那是很犯忌的事情。千赤鷗幾人臉上也都流露出疑問。琦君煞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他們的懷疑,說道:「你們這幾個小傢伙,對我老人家還敢懷疑?放心吧,這些都是我收伏別人強煉的元嬰厲魄。唉,你們這些死腦筋,抱著古劍院的條條框框,一步都不敢逾越,古劍院的發展全靠你們,可你們……一個個思想僵化,不知道變通,他奶奶的,你們今後統統放開手腳大幹,有我老人家給你們作後盾。」

  琦君煞又忍不住訓斥起他們來。凌鈞巖幾人雖然被他罵,但是心裡特別踏實,這麼多年了,他們就是想要長輩的指導訓斥也是不可能的。幾人躬身受教。

  李強想了想道:「師哥,我有幾個弟子,資質還算不錯,能不能讓他們到金麟劍院修煉?」李強心裡清楚,自己很多東西都不會,尤其是系統的修煉,如果能讓帕本他們進入這種大門派修煉,可以快速奠定修真基礎,對以後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

  凌鈞巖笑道:「小師弟,這沒有問題,不過他們的輩分很高,劍院的劍師不好管理……」李強點頭:「我考慮過了,讓他們全部隱瞞身份,跟著大家一起修煉。呵呵,我這些弟子個個沒大沒小的,給他們上個籠頭也好。」

  千赤鷗很認真地說道:「小師叔放心,我一定把這些師兄弟安排好。」

  李強扭頭對鴻僉說道:「你也加入進去,你和帕本兩人先進金麟劍院,其他的人等我從天庭星回來後,也讓他們參加。」鴻僉激動得心裡砰砰亂跳,這種機會實在是很難得的,系統學習修真,可以解決自己無數的疑問,對以後修真之路有極大的好處。他感激地說道:「謝謝師叔,鴻僉一定努力。」

  帕本也說道:「謝謝師尊。」

  千赤鷗叫來一個弟子,命他帶著鴻僉和帕本到金麟劍院去。耿風笑道:「他們兩個還好,要是納善他們幾個來了,嘿嘿,可就熱鬧啦。」李強問道:「老瘋子,我要去一趟天庭星,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走。」他實在是惦記莫懷遠,分手了這麼久,他一定等得很著急了。

  耿風苦惱地說道:「唉!沒架打,悶死了。我想在封緣星轉轉,看看哪裡可以打架鬥法寶,不跟你走啦,等你回來再說。」李強笑道:「我有個主意,你想不想聽?」耿風精神一振,忙問道:「你說!你說!是不是可以打架?」

  李強說道:「古劍院這些弟子都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你可以陪他們練練,一個弟子打不過癮,就讓他們上兩個,再不行,就上一群,嘿嘿,肯定可以讓你過足老癮。」琦君煞和凌鈞巖一下就反應過來,李強這是在給古劍院找高手教練。琦君煞立即說道:「古劍院的弟子中應該有不少好手,嗯,這樣好了,凌小子,聘他做古劍院的客卿劍師好啦。」

  凌鈞巖立即應道:「是,師伯,弟子一定讓耿兄滿意。」

  不知不覺中,耿風就被這三個狡猾的高手算計了。他興高采烈地說道:「好啊,瘋子不走啦,就在古劍院過過癮頭,哈哈。」他摩拳擦掌的樣子,讓大家一陣大笑。剛才他和李強打鬥的時候,在場的都是大行家,看得很清楚,耿風的實力是很強的,尤其是他擅長音攻,這是封緣星修真界比較少見的功法,對古劍院弟子開拓眼界有很大的好處。

  有弟子來報,環劍閣已經打掃乾淨。

  琦君煞說道:「我老人家去了。凌小子,有事多和你師弟商量,相信師伯的眼光,這小傢伙絕對可以讓古劍院翻身。嘿嘿,乖徒兒,你可以隨時到環劍閣來見我,其他人,沒事就別來了,知道嗎?」他簡直偏心到了極點,但是古劍院的規矩,長輩可以隨心所欲,晚輩只有聽的份兒。凌鈞巖等人躬身答應。

  眨眼間,琦君煞已經無影無蹤。

  耿風嚷嚷道:「讓瘋子去見見那些弟子,哈哈,真是期待啊。」千赤鷗取出一根暗金色的腰帶,笑道:「這是我們古劍院客卿專用的腰帶,門下弟子看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他遞給耿風,算是正式聘下這個瘋子高手,又說道:「客卿劍師是可以查閱古劍院的典籍的,每年還有供奉的仙石和各種奇珍若干。」耿風興奮地接下腰帶,扣在腰上,笑道:「哦喲,還有這麼多好處啊。」

  凌鈞巖也取出一隻髮箍,髮箍上飾著七支交叉排列的金色小劍,他揚手拋出,髮箍自動附到李強的頭上,巧妙地將他的頭髮箍在頂端。凌鈞巖笑道:「這是監院的標誌,也是一件護身法寶,小師弟,以後古劍院就是你的家了。」

  李強對「家」這個字很敏感,凌鈞巖的話使他心中湧起一種溫馨的感覺。 「嗯,以後請各位多關照。」他客氣了幾句,心想,是回天庭星還是先到重玄派呢?他有點拿不準主意,便問道:「師哥,你知道重玄派的情況嗎?傅山傅大哥是不是還在封緣星?」他想,如果傅大哥在他就回重玄派,若是不在就先回天庭星。

  凌鈞巖說道:「現在各大門派的高手大都不在封緣星,重玄派的高手,除了剛剛回來的白髮吳嗔外,好像都不在家。」千赤鷗道:「聽說傅老爺子到一個很遠的星球去了,去幹什麼不清楚,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在這裡了,若是他在重玄派,封緣星就會比平常熱鬧些,傅老爺子的朋友滿天下啊。」

  聽說傅山不在封緣星,李強心裡有點失望:「好吧,我還是先回天庭星去,辦完事情再回來。」他摸摸頭上的髮箍,似乎想起了什麼,順手取出在大幻佛境裡得到的幾件法寶,笑道:「師哥,這支碧雲子送給你。赤鷗,你是土性體質?」凌鈞巖接過碧雲子驚訝道:「小師弟,這是採集混塬碧氣凝煉的法寶,好東西啊,謝謝啦。」

  千赤鷗點頭道:「是的,小師叔,弟子是比較罕見的純土性體質。」李強遞給他一顆在佛塵裡得到的土精結晶珠,說道:「這是土精精華,應該合適你用。」這顆鴿卵大小的土精之珠發出淡淡的金黃色光,它是從佛塵中擠出的結晶寶珠,可算是少有的奇珍了,別人拿到也許沒有大用,但是千赤鷗拿到,對他的幫助可就非同小可了。

  千赤鷗舉著寶珠,只覺得從珠子裡透出他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他愣了好半晌才歎道:「天哪,這種天材地寶小師叔是從哪裡搞來的?對弟子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憑著這顆寶珠,弟子就可以輕易突破現在的修真境界,謝謝小師叔!」

  給百奉院掌院鍾離藩的是一把飛劍,給潛根院掌院寒素亞的是一件戰甲,都是很少見的珍品。給儷羽敏的是一條九曲靈獅黛,她嬌笑道:「小師伯,不公平呀,給師兄的東西那麼好!」凌鈞巖呵斥道:「小敏,怎麼可以這樣和師伯說話?」李強不以為意,笑道:「師哥,沒關係啦。呵呵,小敏是水屬性的體質?」千赤鷗插話道:「師妹是水陰屬性的,也很少見。」

  李強心想:「幸虧老子玩意兒多,不然還真要出醜了。」他取出一顆玄珠,問道:「這個行嗎?」儷羽敏只是開開玩笑的,沒想到李強真的取出一顆寶珠來,她定睛一看,大叫起來:「呀!是玄氣凝煉的寶珠……」她一把抓在手上,開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強的法寶攻勢再次發揮出巨大作用,無形之中,眾人跟他又親近了許多。「這個小師弟不可小覷。」凌鈞巖心裡感慨的同時,對他產生了極大的信心。

 

第八章 再回天庭

 

  古劍院有專門的大型傳送陣,李強告別眾人後被傳送到天庭星。

  到達天庭星後,李強發現,這裡竟是戈壁荒灘,地上的傳送陣隱在亂石叢中,不注意是很難發現的。這裡不是從火星到天庭星的那個古傳送陣的地點,他起初以為又傳送錯了,想想也不可能,像古劍院這種大門派,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應該不會有錯。

  他仔細辨認方向,都不得要領,心想:「還是找人詢問一下。」他起身快速向前飛去。

  戈壁灘十分荒涼,紅褐色的大地被乾燥酷熱的風吹拂著,捲起的紅土沙石在空中飛揚,偶爾看見遠處幾隻飛翔的鳥兒匆忙掠過,似乎也不堪忍受這荒蕪淒涼的大地。

  好在李強並不在乎這樣的高溫,他在高空中飛行,眼光猶如鷹鷲般掃視著大地。飛行了很長時間,連鬼影子也沒有看見一個,李強不由得苦笑,自己好像迷路了。

  又飛行了一會兒,他隱約聽見「噹啷」「噹啷」的金屬聲。他循聲飛去,遠遠看見一支駝隊,正緩緩向東而行。李強開心地笑了,只要找到商隊就好辦了。他剛要直接落下,心念一轉,又改變了主意,他想:這樣貿然落下,還不把商隊的人嚇死,還是落到他們前面等候著。

  李強悄然飛到前面落下,然後立即換上天庭星的服裝。他玩心忽起,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假裝昏死的模樣。

  漸漸地,駝隊發出的 「噹啷」「噹啷」的聲音越來越近,有人驚叫起來:「你們看啊!有個死人!」腳步聲、吆喝牲口的呵斥聲響成一片。李強暗暗好笑,覺得裝死蠻好玩的。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亂七八糟的,都看好自己的牲口!齊坨子、王老棍跟我來。」腳步聲停在李強身邊。李強覷眼看去,三個身穿黑色長袍的漢子圍了過來,其中領頭的那個老漢,手裡還拿著一把砍刀,他用砍刀輕輕撥動一下李強,說道:「奇怪!身上沒有灰土,衣服也很乾淨,真奇怪,我看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李強心裡暗讚,不愧是駝隊的漢子,行路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不對的地方了。只聽其中一人說道:「老掌鞭,給他喝口水吧,也許他是熱昏了……」另一個人說道:「王老棍,到下一個水源地還有好遠,多一個人喝水,我們就更難了,還是別管啦,走吧!」

  王老棍有點生氣:「齊坨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用我的水好了……」老掌鞭說道:「吵什麼啊,都閉嘴!唉,王老棍,你給他喝口水,救醒了問問……奇怪,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前後都有好幾天的路程,戈壁灘上又沒水沒食的……見鬼了。」

  一股濃烈的汗臭味湧來,一隻大手托起李強的後頸,粗糙的皮水囊口塞進他的嘴裡,那水一股腥臭味,李強一口就噴了出去。他可不敢再裝了,這簡直比揍他還難受。他裝模作樣地喘了口粗氣,連聲道謝:「啊……謝謝各位大哥!謝謝救命之恩!」

  李強翻身坐起,問道:「這是哪裡啊?能告訴我嗎?」他根本就不是昏迷虛弱剛醒來的樣子。三個行路漢子不約而同地退後幾步,老掌鞭握緊砍刀,很兇猛地喝道:「你是誰?」李強揮揮手,笑道:「不相干……迷路的!」

  王老棍的皮水囊都掉在地上了,他抽出背上的長刀指著李強,三個漢子滿臉都是戒備的神色。李強搖搖頭,覺得不好玩了,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皮水囊,說道:「三位大哥,別這麼緊張嘛,我真的是迷路了呀,搭個伴好嗎?」他的模樣文質彬彬的,讓大家很難將他和強盜土匪聯繫在一起。王老棍接過皮水囊,疑惑地問道:「小兄弟,你……你是怎麼一個人到這裡的?」

  李強笑道:「哎,我都說啦,是迷路的,請問下一站路應該向哪個方向走啊?」

  老掌鞭拒絕道:「好,既然你是迷路的,我告訴你……向這個方向走,快則五天,慢則十天,就可以到達小川柳綠洲。小哥兒來歷不明,我們駝隊不敢收留,請便吧!」齊坨子說道:「不錯,你自便吧,我們駝隊不收留身份不明的人。」

  王老棍卻說道:「這樣不好吧,他一個人,又不認得路,沒有食物和水,在戈壁灘上死定了……」齊坨子打斷他的話頭道:「他死不死的管你什麼事?駝隊沒有多餘的食物和飲水,萬一有什麼情況,帶著他可是個累贅。」王老棍似乎很倔強,他收起長刀,說道:「我帶著他,行了吧,食物和水由我的駝隊分給他,不要大家出!」

  齊坨子叫道:「老掌鞭,你看!你看!老光棍又犯倔啦,我不管,反正我不會給他一滴飲水的。」老掌鞭歎了口氣道:「王老棍,要不是你這個臭脾氣……唉,算了,你願意帶你就帶著吧。」他和齊坨子掉頭向駝隊走去。

  李強原準備問清方向自己飛過去,他根本就沒有指望駝隊收留自己,王老棍這麼仗義豪爽倒讓他為難了。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跟他們走一段路,等到晚上再悄悄離開。他謝道:「老哥,謝啦!」王老棍憨厚地笑笑,說道:「小兄弟,跟我來。」

  駝隊已經重新上路,他們不會為一個陌生人耽擱行程。王老棍領著李強來到自己的駝馬邊,說道:「小兄弟,你也幫忙搭把手,看住這幾匹駝馬。」

  高大的駝馬和駱駝很相似,也有駝峰,上面架著寬大的木架,每一匹駝馬上放著四隻用草繩捆紮的口袋,分成兩邊掛在木架上。李強問道:「老哥,裝的什麼貨啊?」王老棍說道:「岩鹽塊,還有一些楚族的特產。」

  這支駝隊是由七家小駝隊聯合組成的,有二百多匹駝馬,三十多個人,他們從戈壁深處的楚族那裡販運岩鹽。這條路以前是很難走的,不單是酷熱缺水,更主要的是有很多搶匪沙霸,最近幾年才稍微平靜了一點,所以又有駝隊走上這條古老的商道。

  王老棍是其中一支小駝隊的當家人,他這支駝隊有四十多匹駝馬,僱傭了六個夥計,人手比較緊,李強加入後立即被指派去趕牲口。對此,李強沒有一點意見,他興致盎然地牽起駝馬的韁繩,興高采烈地趕了起來。

  駝隊的夥計都是很窮的人,迫於生計萬般無奈才加入了駝隊。這種飄泊流浪的生活,辛苦是不必說了,生命安全也是經常得不到保證,遇見沙暴、缺水、迷路和疾病那就各安天命,若是碰到搶匪沙霸,那就更倒霉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都很平常,所以但凡有點活路的人是不會跟著駝隊跑的。

  李強和幾個夥計打著招呼,夥計們並不說話,只是點頭示意,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顯得很友好的樣子。李強奇道:「老哥啊,他們怎麼不說話?」王老棍解釋道:「天氣熱,飲水有限,大家都盡量少說話,這裡要是沒有水,會死人的。」他這是經驗之談。

  天色漸晚,一抹紅霞落在天邊,給戈壁灘平添了一份嫵媚的色彩。

  前行的駝隊傳下令來,就地休息,明天早行。各駝隊立即忙碌起來。李強什麼也不懂,便說道:「老哥,有什麼事情只管招呼,我不知道怎麼做啊。」夥計們都笑了起來,勞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吃飯了,他們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駝馬被牽著圍成圈,夥計們開始卸貨。宿營地頓時忙亂一片,駝馬的嘶吼聲、夥計的吆喝聲、「噹啷」作響的駝馬鈴聲交織在一起,顯得熱鬧非凡。六個夥計加上王老棍和李強,要卸下四十多匹駝馬的貨,這種體力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王老棍看李強很文弱的樣子,就讓他牽住駝馬,他帶著夥計們卸貨。一連卸下十幾匹駝馬的貨,王老棍和夥計們都汗流浹背,呼吸沉重。一匹駝馬身上的貨大約有六百多斤重,連續卸貨使他們覺得很吃力。

  夥計中有一個人比較瘦弱,他急促地喘息著,說道:「王大叔,給……給一點水喝吧,太渴了……」其他夥計也看著王老棍,看得出來他們渴壞了。王老棍擦了一把汗,說道:「細伢,就你話多,才幹一點活就叫苦叫累的,你看別的駝隊,貨已經卸得差不離了,再加把勁,卸完了貨,一人一瓢水。」

  王老棍又牽過另一匹駝馬,說道:「來!快點!」他將韁繩遞給李強。細伢搖晃著走了過來,瘦弱的身子都要飄起來了,李強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小兄弟,過來,你來牽住韁繩,讓我來試試。」王老棍只求有人卸貨,是誰並不重要。駝馬身上壓了一天的貨,要趕緊卸下來,讓牲口休息,否則累死一匹駝馬,貨物就廢掉了,沒有人能背著貨物走過戈壁灘的。

  李強的表現讓王老棍吃驚極了,別看他一副文弱的樣子,他一個人竟然將整匹駝馬上的貨卸了下來。他讓夥計們托住木架,一手一袋將貨提下駝馬,然後又轉到另一邊,又是一手一袋。看他提貨,就好像袋子裡裝的是棉花。王老棍和夥計們心裡都明白,每袋貨足有一百五十多斤。很快,四十多匹駝馬身上的貨物都卸了下來,幾個夥計整理了一下堆放的貨物,又打開一大捆乾草料,忙著餵食駝馬。

  細伢已經在駝馬圍攏的營地中央升起一堆篝火。王老棍拍拍李強的後背,笑道:「兄弟有一把好氣力啊,看不出來啊。」他的聲音都嘶啞了,那是渴的。李強笑道:「小意思。」對他來說,這確實是小意思,憑他的修真水平,提再重的貨物也不在話下。

  王老棍手裡提著軟皮水囊,夥計們的眼睛都盯著看。王老棍一屁股坐在篝火前,沙啞著聲音說道:「水瓢拿來。」六個夥計同時伸出手來,每人手上都拿著一隻葫蘆做的水瓢,動作絕對整齊劃一,看得李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老棍小心翼翼地給每人倒了半瓢水,他問道:「小兄弟,你有沒有盛水的東西?」李強手在背後一撈,悄悄從手鐲裡取出一隻不銹鋼的茶杯,說道:「我有!」他自己都不明白,湊什麼熱鬧啊。

  細伢驚訝地說道:「哎喲,這種亮晶晶的東西真好看。」王老棍給李強倒了大半杯的水,說道:「大家省著點喝,還有六七天的行程,中途沒有水源,現在我們多了一個人,你們也看見了,這位兄弟……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李強笑道:「我姓李,李強,大家多關照。」

  王老棍說道:「李兄弟剛才卸貨你們都看見了,有一把好氣力。細伢,你的水和食物要多減一點,今天的活都是李兄弟干的。媽的!你別皺眉頭,駝隊向來都是先保證能幹的,去!把乾麵餅拿來。」細伢苦著臉,不敢分辯。在駝隊都是當家的說了算,哪個夥計不聽話,下場會很慘,最厲害的處罰是被丟在戈壁灘上不管。

  細伢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瓢裡的水,他的嘴唇都乾裂出血了。王老棍含了一口水,半晌才嚥下去,似乎很捨不得的樣子。李強從來也不曾想到,一瓢水竟會如此珍貴。細伢從袋子裡取出一疊乾麵餅,一隻手小心地端著水瓢,一隻手托著乾麵餅,剛說了一句:「麵餅拿來了……哎呀!」腳下踩到碎石,一跤跌了下去。

  那瓢水「嘩」地潑在地上,迅速滲進沙石地裡。細伢頓時呆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啜泣起來。王老棍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笨蛋啊,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他媽的,都像你這樣,怎麼走出戈壁灘,乾脆挖個坑把自己埋掉……倒省心了。」其他夥計一個都不敢吱聲,聽著王老棍發脾氣。

  李強看不下去了,他走到細伢身邊,將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說道:「小兄弟,給你,別哭了……」細伢難以置信地望著李強,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和善的人。王老棍歎氣道:「李兄弟,算了,你給他了,你喝什麼?細伢過來,大叔再給你一瓢,唉……」其實,王老棍還是很心軟的,要不然也不會收留李強了。

  其餘幾個夥計都看著李強,他的舉動太特別了,把自己的水給別人,這在戈壁灘上意味著自殺不想活了,這樣的傻子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不過,他的舉動也贏得這些夥計的好感。細伢將茶杯還給李強:「大哥,謝謝你,我不能喝你的這份水。」

  王老棍在地上撿起乾麵餅拍拍上面的灰土,每人給了兩張。李強接在手上一看,是小鍋蓋大的麵餅,有兩指厚,硬得像磚頭。細伢又取了一把醃蘿蔔條,分給大家。李強抓著麵餅,心裡好笑,自己是不需要吃這些東西的,而且很快就要走了,也不需要隱瞞什麼,何必再和他們這些苦人搶食吃。

  細伢說道:「大哥,你吃啊,不然明天會餓的。」李強剛才遞水給他,細伢覺得他是個好人。李強悄悄將水倒給細伢,輕輕晃動手指,示意他不要拒絕。細伢驚訝之餘,掉下了眼淚,他實在是太渴了。

  王老棍說道:「晚上守夜還是老規矩,這次輪到你們三個,李兄弟從明天開始。」李強笑道:「今天我來守夜吧,呵呵,你們只管休息。」王老棍搖頭道:「不行,不能壞了規矩。」李強笑笑,不再要求。

  篝火漸漸黯淡下來,夜深了。

  看看眾人已經熟睡,李強準備離開。他剛剛站起來,身邊的細伢就醒了,問道:「大哥,你幹什麼去?」李強說道:「你怎麼不睡?明天可沒有精力趕牲口,快睡吧。」細伢說道:「我睡不著了,大哥,你是哪裡人?為什麼會到戈壁灘來?」李強知道這下走不成了,他只好坐下問道:「細伢,你多大了?」岔開了話題。

  細伢說道:「馬上就十六歲了。」李強說道:「你還是孩子啊,怎麼跑到駝隊來干苦力。」細伢臉上流露出苦澀的神情,說道:「家裡遭了火災,沒人了,王大叔可憐我,才帶我到駝隊來混口飯吃。」他舔舔嘴唇,又說道:「就是路上乾渴得難受,其他還好,麵餅管飽。」

  李強取出那只不銹鋼茶杯,放進兩個在坦邦大陸買的固體水球,在手掌心裡一頓,「嘩」一聲響,滿杯的清水,他遞給細伢說道:「喝吧。」

  細伢簡直不敢相信,他覺得李強這是在耍戲法。他喝了一口,這水清澈甘甜,一絲異味也沒有。他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李強,激動地說道:「大哥,這是怎麼弄的,變的嗎?教教我好嗎?」李強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是變不出來的,快喝了睡覺去吧。」細伢抱著茶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一陣風刮過,李強隱隱聽到悶悶的雷響,聲音很弱。他奇道:「怎麼會有雷聲,這裡不會下雨吧。」細伢說道:「雷聲?不可能的……這裡從來也沒有下過一滴雨。」他把茶杯還給李強,李強說道:「我不會聽錯的,一定是雷聲。嗯,這個就送給你了。」細伢開心地說道:「送給我?哎!謝謝大哥。」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陣風刮來,比剛才要猛烈多了,刮得地上碎石塵土四起。已經可以清楚地聽見沉悶的震顫聲,駝馬也大聲嘶吼起來。王老棍翻身坐起,他側耳傾聽。李強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老棍咒罵了一句,大聲叫起夥計,宿營地頓時亂作一團。李強若有所思地盯著雷聲響起的方向,王老棍叫道:「李兄弟,快過來搭把手,沙暴潮要來了。」李強急忙過去。幾個人在王老棍的指揮下,將駝馬圍成小圈,又把貨物圍在外層。一陣忙亂後,這支由七個小隊組成的駝馬隊分成七組,圍成了七個圓圈。

  王老棍這個小隊因為有李強幫忙,最先完成。他緊張地說道:「沙暴潮過來的時候,大家把身子縮在袍子裡,不要起身,不要亂跑,知道了嗎?」

  在忙亂中,天色漸漸泛白,遠處的雷聲卻漸漸小了下去,風也悄然停息,四週一片寂靜。

  李強突然說道:「這不是沙暴潮!」

  王老棍疑惑道:「是有點不對,奇怪!」夥計們也議論紛紛。細伢叫道:「大家看!哇!好漂亮啊!」王老棍叫道:「大家快趴下,那是仙人鬥法!」李強早就發現是兩撥修真者在鬥劍,他問道:「你們經常能看見?」王老棍說道:「我都看見兩次了,上次是兩個大仙在天上打,可把我們嚇壞了,還好他們沒有理會我們。」

  李強心裡暗暗吃驚,不知道天庭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有這麼多修真者在爭鬥,難道是神器要出世了?他抬頭看去,只見七八個修真者正在圍攻兩個修真姑娘,可以看出那兩個姑娘修為不低,但是對手人數太多,有點防不勝防。打鬥的修真者漸漸飛臨駝隊的上空,狂暴的霹靂聲在空曠的戈壁灘上迴盪著。

  細伢膽寒地驚叫道:「他們會打雷呀!他們會打雷呀!」王老棍一把摀住他的嘴,輕聲呵斥:「你不要命啦,不許出聲!」李強突然發現了一個熟人,竟然是潛傑星的雷天笑,那個曾經追得自己團團亂轉的傢伙,他依舊穿著天宇戰甲,一支碧綠的飛劍上下亂竄。李強不由得緊張起來。

  亂戰中,一道陰雷擊在駝馬群中,隨著一聲轟然爆響,駝馬頓時血肉橫飛。王老棍顫聲道:「老天!是齊坨子的駝馬隊……哎呀……」他看見一道青色的陰雷正向自己的駝隊飛來,忍不住大聲驚叫起來。李強咒罵道:「混蛋東西!」他抬手一道滅魔神雷打出,準準地撞在陰雷上,半空中這聲巨響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李強揚手穿上瀾蘊戰甲戴上炫陽環,縱身跳到空中大喝道:「混蛋!沒看見下面有人嗎?」他這一突然發作把王老棍魂都嚇飛了,他一個勁地念叨著:「罪過啊,罪過!我竟讓大仙幹活……罪過!」細伢更是激動,他總覺得李強不是普通人,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他抱著李強給他的茶杯,嘴裡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雷天笑猛地一眼看見李強,差點沒有認出他來,聽到他的喝罵聲才醒悟過來,他陰森森地說道:「我還以為是誰,臭小子,你很風光嘛,這次看你怎麼逃!」他哪裡知道,現在的李強可不是初入天庭星的雛兒了,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李強淡淡一笑,說道:「這次逃的不一定就是老子!」他身上流露出極度的自信和強大的威勢。雷天笑心裡一驚,覺得有點奇怪,李強給他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那是修真高手才有的氣勢。他身旁的一個修真者不知死活地罵道:「讓我來收拾這個小子,雷老,你給小弟壓陣。」

  那兩個姑娘好奇地看著半路殺出來的李強,低低耳語了幾句,笑吟吟地看起熱鬧來。

  那個修真者身穿著黑灰色的戰甲,手指一道黃綠夾雜的飛劍衝了過來。雷天笑有心想看看李強現在的實力,他站在後面說道:「小心點!」李強吸星劍霧一湧而出,劍霧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如夢如幻,泛著銀紫色的光點。雷天笑大吃一驚,他大喝道:「小心!是真幻劍氣!」

  李強冷笑道:「來不及了。」那人的飛劍一觸到真幻劍氣,就像撲火的飛蛾一般,發出幾聲清脆的炸響,碎成一溜火星,墜落下去。李強揚手打出兩道滅魔神雷,那人根本就來不及抵擋。滅魔神雷是佛宗最常用的手法,如果運用熟練,心念一動就能打出,快捷無比。

  「轟!轟……叭!」那人被兩道神雷炸得飛了回去,戰甲碎片飄然而落,猶如滿天花雨一般,煞是好看。

  一招就把那人打得死活不知,雷天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臭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第九章 慧蘅雙美

 

  李強一招將那人打飛,長嘯一聲,吸星劍霧湧向雷天笑幾人。雷天笑手指飛劍迎了上去,剛一接觸到吸星劍霧,他就覺得不妙,那劍霧實在是太怪異了,自己的飛劍根本擋不住劍霧的侵蝕,好像被一股粘勁緊緊纏住了,他慌亂地叫道:「一起上!」

  雷天笑身後的幾人不敢用飛劍,只是不斷地扔陰雷。所謂陰雷有兩種,一種是採集陰煞之氣煉製而成的,用時扔出去就行了,另一種是用自身的真元力通過特殊的修煉法門凝煉而成的,有點像李強的滅魔神雷。他們用的是第一種方法,事先煉製好的陰雷。

  頓時,滿天陰雷亂飛,轟隆隆炸成一片。他們根本不管下面駝隊的死活。

  李強顧忌下方的駝隊,生怕誤傷到他們,他大喝道:「金蓮玉座!」揚手發出這件佛宗至寶。在場的修真者功力並不算高,但是個個識貨,李強的金蓮玉座一出手,雷天笑就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他簡直搞不懂,李強怎麼會有這麼多寶物,金蓮玉座好像是傳說中佛宗的寶貝啊。

  為了護住下方的駝隊,李強又打出了萬蓮開靈訣,金蓮玉座化作無數道金光灑向大地,霎時間,荒涼的戈壁灘充滿了生機,只見無數金蓮盛開。那兩個修真姑娘也震驚了,這是擬物化形的高超手段,不是高手根本別想施展。

  雷天笑的飛劍再也支撐不住了,可他也不敢收回,因為吸星劍霧緊緊纏著他的飛劍,如果收回來,劍霧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傷他。這把飛劍是他用心血所煉,他絕對捨不得放棄。

  一隻白色九竅的球飛出,那是九竅攝魂球,裡面飄出幾股暗紅色的煙,淒厲的哭嚎聲隨即響起,八個虛影張牙舞爪向雷天笑撲去。雷天笑手指一彈,攝魂球射出八道白光,他用手一指李強,喝道:「拙!」

  李強微微一笑,他連魔頭都見識過,這種煉魂的玩意兒,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滅魔神雷天生就是這些元嬰厲魄的剋星,更何況裡面還夾雜著佛宗至寶誅魔刺。

  雷天笑的九竅攝魂球已經重新修煉過了,他又奪取了幾條元嬰,自認為很是厲害。

  李強劈出八道滅魔神雷,大笑道:「混蛋東西,你除了這點玩意兒就沒別的了嗎?」滅魔神雷轟然炸響,元嬰厲魄淒厲的慘叫聲聽得人驚心動魄。八條元嬰厲魄倒飛回去撲向雷天笑就要反噬,正在此時,雷天笑的飛劍也被吸星劍霧徹底擊碎,他嚇得魂飛魄散,一口心血噴出,沒命地向後退去。

  雷天笑已經無法收回元嬰厲魄了,他突然抓住一個同伴,拋向追來的元嬰厲魄,自己則迅速向遠處逃遁。失去控制的元嬰厲魄撲向那個替死鬼,剎那間將他吸食啃咬成一堆白骨。李強一揮手,小海妖利箭一般射了過去,藍光一閃,吞噬了兩條元嬰厲魄。其他幾個修真者嚇得沒命地逃竄,他們沒想到雷天笑會出賣自己的同伴。

  打鬥不到半刻鐘就結束了,李強手一招,金蓮玉座化作一隻光罩,罩住了亂飛的元嬰厲魄,小海妖在光罩裡吐出內丹,風捲殘雲般將元嬰厲魄清除得乾乾淨淨。李強這才鬆了口氣,要不是怕這些害人的玩意兒襲擊駝隊,他一定不會放過雷天笑的。

  李強收回小海妖和金蓮玉座,看看下方的駝隊,知道他們安然無恙,便轉身向遠方飛去,他沒有理會那兩個修真姑娘。

  沒飛多遠,就聽身後嬌喝道:「喂!你站住!」那兩個修真姑娘快速追了上來。

  為首的姑娘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精明刁鑽之氣,李強適才看見她時,心裡就已經把她歸在難纏的那類人中。另一個姑娘略帶稚氣,顯得很恬靜,一看就是那種隨和的女孩。

  李強現在的眼力非同一般,經歷過這麼多的人事後,他已經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從兩個姑娘神態間流露出的無比自信和優越,他斷定她們一定是某個大門派的修真者,他並不想招惹她們,便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兩個姑娘。

  為首的姑娘戰甲很漂亮,銀白色的甲面上佈滿了艷紅色的花紋,她那一頭秀髮被一隻展翅欲飛的翠色鳥形發卡箍住,鳥喙上叼著一顆紅色的寶珠,寶珠閃著淡淡的紅光,將她白嫩的臉龐映照得艷麗嫵媚。李強不得不承認,修真界的姑娘當真是個個嬌艷異常,要是帶一個回地球,恐怕那些大明星都要黯然失色。

  另一個小一點的姑娘和她穿著差不多,連模樣也很相似,不過,從神態上很好區分。只聽她細聲說道:「姐,我們該走啦……」

  為首的姑娘說道:「小妹,急什麼,等姐問清楚再走不遲……喂,小師弟啊,你是哪個門派的高手啊?看見我們也不打聲招呼,掉頭就跑,真是沒有禮貌!」她開口就佔便宜,還沒通名報姓,就先叫聲師弟。李強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這姑娘也太潑辣刁蠻了,自己雖然只是為了駝隊的安全才出手的,但好歹也算幫了她們一把,不說聲謝謝也就算了,竟然還追來興師問罪。

  李強歎道:「小姑娘,你有事嗎?」那姑娘頓時叫了起來:「小弟弟,不要亂說話,誰是小姑娘?喂,你把那幾個壞蛋都收拾掉了,害得我們姐妹少了練習的對手,你說該怎麼辦?」李強說道:「你們是從封緣星來的吧?小姑娘不要到處亂跑,很危險的,沒事就回去吧。」他一副關心人的樣子,臉上的神態也顯得很友好。

  「姐,我們走吧……」小姑娘不好意思了,她覺得李強的話很有道理。

  「小妹你……你聽不出來啊?這傢伙在罵我們!喂!什麼叫小姑娘不要亂跑……哼,別以為你有幾件好法寶就了不起啦,我們姐妹也不差!」她激動地嚷道。

  李強心裡好笑,這兩個小姑娘有意思,看樣子是剛從師門出來歷練的弟子。他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是當然,一看兩位姑娘就是名門大派的子弟,肯定了不起,哥哥我是怕傷了無辜的駝隊,這才出手的,嗯,沒有想到搶了兩位姑娘的買賣。」他話裡的刺更多了。

  那姑娘又叫了起來:「你是誰的哥哥?哼,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什麼買賣?我們姐妹又不是強盜!你!快道歉!」李強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這麼漂亮的姑娘跟自己胡攪蠻纏,他覺得挺好玩的:「哦,好,抱歉!抱歉!」可語氣裡卻毫無誠意,一聽就是隨口敷衍的。

  他緊接著說道:「抱歉,我還有事,就不陪兩位姑娘聊了,呵呵,再見!」沒等她倆回答,他迅速飛走。就聽身後那姑娘叫道:「別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李強急運真元,飛行的速度陡然加快,霎時間就去遠了。

  小川柳綠洲的位置靠近紅岩石化山脈,是清風國的地界。

  這片綠洲,是由紅岩石化山脈上消融的冰雪彙集此處而形成的,山脈的另一邊就是著名的寒冰原。綠洲上有一座城市--桑善城,是清風國的聚寶盆,這裡是駝隊的必經之地,也是商賈雲集之地。附近山脈上還蘊藏著金礦,淘金者一般都在這裡出售黃金。這裡還是一個銷贓之地,城裡的當鋪一家緊挨著一家,各處的強盜土匪都把劫掠的物品帶到此處典當換錢。

  李強是中午時分進城的,城門口雖然有士兵把守,卻不盤問行人,也不收任何的進門稅,這裡似乎是一個不設防的城市。碎石鋪砌的地面,被車輪壓出深深的轍印,街道很狹窄,摩肩接踵的人群擁擠在路上,其中有不少帶刀攜劍的。李強一路東張西望地走著,他很喜歡這番景象,彷彿回到古代似的,感到既陌生又親切。

  最讓李強感到有意思的是,路上有很多拖著長辮子的清風國人,還有戴著員外巾的故宋國人、身穿皮甲的大漢國人,穿著打扮五花八門。其實他自己的打扮也是不倫不類的,還沒到綠洲的時候,他就重新穿戴起來,頭上挽髮的是七劍金環,那是古劍院的監院標誌,一頭黑髮散落披肩,身上穿著天籟城的銀紫蘇質料的衣褲,長靴和腰帶也都是這裡很少見的。

  路上很多行人都看向李強,他的打扮實在是太特殊了,最奇怪的是他的衣服竟閃著淡淡的銀光。李強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只注意看著街兩邊一家接一家的酒樓賭館。他走到一家大酒樓前,這家酒樓很氣派,是少見的三層青磚木結構,門匾上大書「得意樓」三個字,門口比別的酒樓飯館多了塊空地,邊上還有一排簡易的馬廄,門口站著五六個夥計,裡面的客人好像不多。

  酒樓門口的夥計堂倌眼光很是厲害,一看見李強,就知道這是有錢的公子哥兒,穿著華麗,細皮嫩肉,臉上沒有一點風塵之色,他們立即迎了上來:「公子爺,您老來啦,請樓上坐!」李強原本只是看看,見夥計邀客,心想:「就算見識一下此地的酒樓吧。」

  走進酒樓,李強才發現自己對裡面的味道很不適應,那是很濃烈的腥膻味。一樓大堂上有幾桌客人在喝酒吃飯。他一言不發,向樓上走去,木樓梯很窄,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怪響。上到二樓,見前後兩排木窗大開,清風吹拂,感覺很舒適,而且,二樓沒有一個客人,清淨得很。李強滿意地點點頭,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一個夥計慇勤地擦了把桌子,問道:「爺,給您上點什麼?」

  李強根本就不想吃東西,以他現在的修真水平,已經完全不需要吃任何食物了。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水果之類的東西有沒有?」夥計愣住了,還從沒見過進酒樓要水果吃的,他苦笑道:「爺,這裡不賣果子,只有酒菜麵餅。」李強扔出一塊二兩重的金子,說道:「那就上街去買!」

  夥計還是第一次看見客人拿金子到酒樓買果子吃,他顫抖著手,拿起桌上的金子,點頭哈腰地說道:「爺,請您稍候,小的就來。」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樓去。

  突然,後窗輕輕一聲響,李強扭頭一看,不由得苦笑,是那兩個修真姑娘,她們竟然跟到酒樓裡來了。李強撓撓頭,忍住了想說話的衝動,依舊看著窗外的街景,就當不認識她倆。

  兩個姑娘坐在李強對面,為首的那個姑娘惡狠狠地盯著他。李強忍住笑,咳嗽一聲,還是不說話。那姑娘氣得用手指不停地戳著桌面,纖纖細指,柔滑白皙,可是桌面不堪她的勁力,很快就麻麻點點的顯出許多小洞。終於,她沉不住氣了:「哎!你這個人好奇怪,我們又不是怪獸,你跑什麼呀?怕我們欺負你呀。」

  李強的目光在她們兩人臉上掃來掃去,成心逗人似的連連點頭,那意思好像在說,你說得對,你們可不就是怪獸,我就是怕你們欺負。

  「喂!你……你豈有此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修真者。李強一看不好,這個姑娘要發飆,他趕緊笑瞇瞇地說道:「請問兩位姑娘仙鄉何處?貴姓大名啊?」他擺出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邊上那個小姑娘看得直笑。那姑娘的滿腔惱火頓時憋住了,發不出來,只見她眼珠直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先說!」她找不到發火的理由,只好用這個較勁。

  李強可不容她找到發火的理由,他笑道:「哥哥我是封緣星古劍院的修真者,叫李強。」他雖然報了名字和門派,但還是忍不住要佔點便宜。

  兩個姑娘沒想到李強是古劍院的,近百年來古劍院的修真者是很少外出的,而且李強頭上的監院標誌只有各大門派的宗主才能辨識,一般修真者是搞不清楚的,她們也不認識這個標誌。

  李強刻意放低姿態,又說道:「至於兩位姑娘,願意告訴哥哥我的話,就請說,不願意,哥哥絕不勉強。」

  開口閉口的自稱是哥哥,可把那姑娘氣壞了:「我是師姐!哼,按封緣星的排名,古劍院在我們慧蘅宮後面,所以,你就要叫我師姐。」李強心裡好笑,這個姑娘真是爭強好勝。其實,修真界對於輩份向來是稀里糊塗的,除了自己門派中算得很清楚外,在外面都是亂叫的。

  李強實在懶得和她計較,隨口附和道:「好!好!好!原來是慧蘅宮的師姐,算是小弟有眼無珠,嗯,師姐好!」李強這一鬆下勁來,那姑娘頓時不知所措了,她早已憋足了勁,準備舌戰一場,誰知道李強就這麼輕易放棄了,但他臉上的神態卻是很可惡的,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抓狂。

  她氣乎乎的還沒說話,她的師妹不好意思了:「師兄,很抱歉……我們是慧蘅宮的弟子,出世修行的,我師姐叫葉風鈴,小名叫鈴兒……」葉風鈴大叫道:「師妹!你……你怎麼連人家小名也說!」她師妹嚇得一縮脖子,悄聲道:「師姐……說名字……不是要說全嘛?」

  李強差點笑噴了,這兩個小姑娘看來是第一次出門,什麼都不知道。他說道:「嗯,很好,你師姐叫鈴兒,姑娘你貴姓啊?」他覺得自己像條大灰狼,在套小姑娘的話頭。

  那小姑娘看了看師姐,說道:「我叫雲鈺,小……名……」她不敢說了。李強笑嘻嘻地問道:「是不是叫鈺兒?」雲鈺臉都羞紅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李強忍了又忍才沒有大笑出聲,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有意思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呆子都能猜出她的小名,她居然還問怎麼知道的。

  葉風鈴發覺李強太狡猾了,她心裡不停地發著狠。李強笑道:「鈴兒,桌面成篩子了。」一張硬木做的八仙桌,被葉風鈴插出無數的小窟窿。她氣哼哼道:「誰教你欺負我們的……哼!哎……你……你叫我什麼?不許叫我鈴兒!」

  李強笑道:「不叫就不叫吧。」他又道:「鈴兒,你們怎麼會和潛傑星的人打起來啦?」葉風鈴氣乎乎地說道:「誰讓他們說話不三不四的……不對!你又叫鈴兒啦!」李強兩手一攤,笑道:「呵呵,大意了,抱歉!抱歉!」兩人不停地鬥嘴。

  只聽一陣樓梯響,夥計端著一個大托盤,裡面裝的全是本地的特色水果,他猛一眼看見葉風鈴和雲鈺,驚得渾身一顫,手上的大托盤脫手跌落。李強彈出一股真元力托住盤子,輕輕一揮手,大托盤輕飄飄地滑落在桌上,他說道:「請吃水果。」

  那夥計就像中了邪一樣,腿軟軟地退回樓梯口,就聽得一聲驚叫,「咕咚……啪!啪!啪!」 夥計摔下樓梯去了。李強歎息道:「凡人見不得仙女啊。」輕輕捧了兩人一把。愛美是女孩的天性,李強如此一說,葉風鈴氣頓時消了,她一揮手說道:「算你會說!小妹,我們吃水果。」

  雲鈺羞怯地說道:「姐,師尊不是說了,不讓我們隨便吃外人的東西嗎?」葉風鈴嘻嘻笑道:「他不算是外人,古劍院的師弟嘛,吃他幾個水果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妹快吃。」雲鈺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我就吃啦。」她倆一動手,李強直看得目瞪口呆,吃得那個快啊,一大托盤的水果,不到十分鐘,就被兩人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吃得乾乾淨淨。

  葉風鈴拍拍手,開心地說道:「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好久沒有這樣痛快地吃了。」雲鈺也滿足地點點頭:「嗯,這裡的水果很甜,蠻好吃的。」吃完東西,兩人又都恢復了淑女模樣。

  李強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隨心所欲的小姑娘,率性而為才是真性情,他很欣賞她們二人,覺得這樣活著才叫開心。他一直笑瞇瞇地看著,一言不發,直到她倆吃完,才問道:「你們姐妹準備到哪裡去?」葉風鈴隨口說道:「不一定,嗯,我看還是跟著你走吧,既有東西吃,打架又厲害,對!就這麼決定了。」她的眼睛裡閃著一絲狡黠的光。

  其實,在李強使出金蓮玉座的時候,葉風鈴就決定要纏住李強,她十分震驚李強竟然有這種傳說中的佛寶。封緣星最近百年來,各大門派爭排位相互比鬥,各派都十分關心彼此的實力,當葉風鈴知道李強是古劍院的修真者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摸清情況,所以她立即決定要跟著李強,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實力。

  李強哪裡知道葉風鈴有這麼多花花腸子,他這次回天庭星可是有重要任務的,必須要到星星宮去送海魂瑪瑙,他可不願意身後拖兩條尾巴。正在為難之際,忽聽樓梯口有人躡手躡腳上樓的聲音,他冷冷地問道:「誰在樓梯口鬼鬼祟祟的?」

  話音未落,樓梯那裡又傳出重物滾落的聲響,李強歎氣道:「唉……你們不加掩飾就到人群裡來,會害死人的。」葉風鈴「噗哧」笑道:「這都怪你,我們到集鎮一般都是要裝扮的,誰讓你跑那麼快,害得我們姐妹沒時間,咯咯,再說了,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解決,我們姐妹就不管啦。」一副吃定你的神情。

  樓下一個很粗豪的聲音大聲說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混蛋!不就是看見兩個漂亮娘們嗎,至於這樣神魂顛倒的?他媽的,老子什麼沒見過……老子連大仙都親眼見過,走!跟著老子上去看看。」

  李強是背對著樓梯口坐的,他笑道:「你看,惹禍了吧,呵呵,這裡好像是黑店哦……」葉風鈴嘟著紅紅的小嘴,一臉的不高興:「哼……」李強又道:「小心被搶去作押寨夫人……」葉風鈴咬牙道:「你……他敢!」這傢伙竟敢嘲笑自己,葉風鈴頓時火大了,還沒來得及發作,一群人鬧哄哄地湧了上來。

  李強懶得和這些人計較,說道:「我可是要走了,失陪!」他穿窗而出,向清風國方向飛去。他說走就走,事先毫無徵兆,他雖然對這兩位漂亮姑娘不反感,但是為了莫懷遠的安全,他還是先溜掉再說。

  葉風鈴氣壞了,這傢伙竟然又逃走了。她拉著雲鈺,劍光一閃,房頂開了一個大洞,兩人筆直地穿了出去。只聽下面隱形約傳來怪叫聲:「……我的房子……他媽的……」

  葉風鈴問道:「小妹,他向哪個方向逃的?」雲鈺說道:「姐,算了吧,我們和他又不熟悉,別追了……人家已經很客氣了。」

  「你小孩子懂什麼?我要搞清楚他從哪裡得來的佛宗密寶,這傢伙又奸又滑。小妹快點啦。」雲鈺無奈地說道:「好啦,姐,等一下嘛。」她朝四方彈動指甲,四道白光飛射而出。

  她手掐靈訣,微閉雙目,輕喝道:「疾!」手上的靈訣就像伏在蛛網上蜘蛛,靜靜等著獵物觸動。半晌,她收回靈訣道:「向那邊去了。」

  李強和兩位姑娘糾纏了半天,心情倒是很愉快,要不是為了莫懷遠,他還捨不得就這樣飛走,很久沒有這樣率性的女孩和自己胡攪蠻纏了,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玩的。一路疾飛,忽然,他心神微動,心想:「這兩個小丫頭竟然還不放過自己,奇怪,她們是怎麼跟上來的?」

  葉風鈴和雲鈺在後面緊追不捨,雲鈺的千絲靈訣遠遠地盯著李強。葉風鈴得意地說道:「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雲鈺還是頭一回看見師姐如此鍥而不捨地做一件事,她小心地提醒道:「姐,我們這樣追蹤他,如果惹火他怎麼辦?我們是打不過他的。」

  葉風鈴說道:「他敢!慧蘅宮的人他也敢打?哼,師尊不會饒他的。」她嘴裡說著狠話,心裡卻猶豫了一下,李強的實力她看得很清楚,在修真界算是高手了,尤其是他的法寶更加神奇,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但是想到那小子可惡的神情,她又狠狠地說道:「追!我就不信他敢對我們姐妹怎麼樣。」

  李強自語道:「好吧,那可就別怪我老人家給你們吃點苦頭了,嘿嘿!」他學著琦君煞的口氣,同時,放慢了飛行速度。

 

第十章 捨命一搏

 

  葉風鈴和雲鈺發現李強的行蹤飄忽不定。葉風鈴氣乎乎地說道:「這個傢伙簡直豈有此理,他成心耍我們姐妹嘛。」雲鈺慢條斯理地說道:「他又不知道我們在追蹤。姐,我們別管他了,還是到故宋國去打探神器的消息吧,追上他又有什麼用?」她實在不明白師姐為什麼這麼起勁地追著李強。

  一路追蹤,姐妹倆進入故宋國地界。葉風鈴奇道:「這傢伙到底想到哪裡去?」雲鈺已經很疲憊了,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姐,我累死了,休息一下行不行,我一直掐著千絲靈訣,好累哦。」葉風鈴不耐煩地說道:「小妹啊,你懶死了,這點小事就叫苦連天……快點,他好像速度加快了。」

  雲鈺皺著眉頭嘟囔道:「姐姐瘋了……鈺兒好苦命哦……」葉風鈴凶巴巴地叫道:「小妹!」雲鈺嚇得一哆嗦:「我……什麼也沒有說,姐叫我幹嘛?」她還真有點怕這個蠻橫的師姐。葉風鈴說道:「快查!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雲鈺指著遠處的一大片森林,說道:「唉,老姐啊,他進林子了。」

  葉風鈴不由分說,拉著雲鈺就飛了過去。

  李強突然從森林裡冒了出來,遠遠地擋住去路:「鈴兒,鈺兒,停下!這裡是有名的迷惑林,不要進去,會迷失方向的,等我從裡面出來,會來找你們的。」說完也不等她們回答,又消失在迷惑林中。

  雲鈺緊緊拉住葉風鈴道:「姐,別進去啦,他都警告了。」

  葉風鈴冷笑道:「他敢騙我?哼,什麼迷惑林……我才不相信呢,小妹別拉我……哎,跟我走啦!」她拽著雲鈺衝進林中。雲鈺看著固執己見的師姐,苦笑道:「他說的是真的,唉……這下我們可慘了。」葉風鈴根本不聽她的抱怨,問道:「小妹,他在哪裡?」

  雲鈺手上掐的靈訣已經散了,她說道:「找不到了。唉,這是星密大陣,是一種失傳很久的陣法,在這裡面什麼追蹤手段都沒有用的。」雲鈺是慧蘅宮有名的書獃子,知道的東西很多。

  葉風鈴笑道:「小妹,我們到外面去追吧。」她飛起身形。雲鈺在一棵大樹下坐下,小聲道:「壞姐!硬拖人家到這種絕地來,我看你怎麼辦!」見師姐漫無目的地亂飛,她只好又起身跟上,要是在星密大陣裡失散,那是找都找不到的。

  葉風鈴左衝右突,四處亂竄,她發現真的出不去了。

  雲鈺叫道:「姐,別亂跑啦,出不去的,真是被你害死了。」葉風鈴又氣又羞,嬌聲大叫:「李強!你給我出來!」她抓狂了,竟射出了飛劍,無數道細細的藍光掃過周圍的大樹,只聽一陣唏哩嘩啦的亂響,她覺得附近的大樹應該全部倒下了,誰知一股淡淡的白煙飄過,周圍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雲鈺終於忍不住了,尖聲叫道:「姐!沒有用的,這是星--密--大--陣!」小姑娘發火了。

  葉風鈴悻悻地收回飛劍,急忙摟著雲鈺說道:「小妹,叫什麼啊?嘻嘻,你是我們慧蘅宮的小才女,告訴姐,怎麼才能出去。」雲鈺差點要昏過去了,一向精明過人的老姐,這次竟像沒有長腦子一樣。她苦笑道:「我又破不了這種陣法,總之現在是出不去了。」

  葉風鈴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實在是太衝動了,仔細回想一下,李強是明知道她們會追過來,才假惺惺的提醒一聲,這不是故意激自己進星密大陣嘛?她醒悟過來,氣得連連跺腳:「李強!哼,害我上當……李強?古劍院?不對啊……小妹!」雲鈺被她嚇了一跳:「姐,幹嘛一驚一乍的,嚇死人了。」

  葉風鈴柳眉微揚:「古劍院……哎,你覺得李強這個名字熟不熟,好像在哪裡聽說過的……奇怪,怎麼想不起來了,古劍院……」她鑽到古劍院這個牛角尖裡想,當然想不出來。

  還是雲鈺先反應過來:「李強是重玄派的!對!我想起來了,他是傅老爺子的兄弟……他怎麼說自己是古劍院的?」葉風鈴頓時傻眼了,李強的輩份之高,不是她倆能比的。她洩氣地說道:「完了,他成心讓我們吃苦頭,這可怎麼辦?」

  雲鈺盤腿坐在地上,神態怡然地說道:「姐,別操心了,他會帶我們出去的。」

  李強看著她們姐妹倆衝進森林,輕笑一聲,心想:「給這個纏人的小姑娘吃點苦頭也好,省得她以後目中無人。」他手掐靈訣打出,瞬間就進到星星宮內。

  故地重遊,李強心裡十分感慨。他首先安撫住小海妖,生怕它傷了莫懷遠,然後才順著甬道一路飛過去。穿過外五宮,進入內宮,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初次見到莫懷遠的那個深藍色的大廳,大廳正中央的寰宇青田大陣依然煙霧瀰漫,中間的雲案忽隱忽現,他知道莫懷遠還沒有破掉這唯一的陣法。

  「你……你回來啦!」

  李強倏地轉身,只見莫懷遠扶著甬道口,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己。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莫懷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終於,李強忍不住了,他大叫一聲:「哈哈,老哥啊……我回來啦!」飛過去一把抱住莫懷遠,又叫道:「我找到海魂瑪瑙啦!我找到海魂瑪瑙啦!」莫懷遠是元嬰體,感覺最是靈敏,他全身心地感受到李強的喜悅,那是沒有絲毫做作的,發自內心的高興,同時,他也感覺到李強的功力和初次見面時已經完全兩樣了,那是出竅期的修為。

  莫懷遠感慨地說道:「老天雖然讓我寂寞了幾千年,卻也給我送來了一個好兄弟,呵呵,我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他知道,李強為了找海瑪瑙肯定吃了不少苦,從他修為大增就可以看出,那不是潛修可以達到的,那是打出來的修為。

  李強放下莫懷遠,獻寶一樣取出海魂瑪瑙,說道:「這是最好的水化瑪瑙,老哥,這種海魂瑪瑙合適嗎?」莫懷遠取出一瓶上下翻動查看,只見水晶瓶中深黃色的海魂瑪瑙緩緩流動,他驚歎道:「極品!這是極品海瑪瑙!這是很難搞到的,固態的瑪瑙至少要貯存二百年以上才能水化,而且還要精煉才行,唉,不容易啊。」

  莫懷遠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李強笑道:「太好了,只要能用就行。對了,老哥,修成散仙需要多長時間?如果時間不長,我就在這裡等著,好不好?」莫懷遠點頭道:「我的修為早就夠了,就差海瑪瑙啦,呵呵,有了這種極品海瑪瑙,很快就能修成的。來,到皆空宮去,你給我護法。」

  皆空宮是星星宮的外五宮之一,此宮的特色是有一座大陣,名叫幻空大陣,和佛宗的大幻佛境有點類似,所不同的是,佛宗的大幻佛境是以進入者的心境而變化,會引起人的負面反應,屬於大凶的陣法,而幻空大陣變幻的景物是固定的,也不凶險,是為了休閒消遣的陣法。

  莫懷遠攜著李強踏進幻空大陣。

  青白色的煙嵐在眼前閃過,李強不禁驚歎,這裡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藍天白雲,綠草茵茵,清澈的小河緩緩流淌,轉過一小片矮樹林,前面竟然是煙波浩淼的湖泊,湖邊蘆花飛揚,幾隻野鳥從蘆蕩裡驚飛而起。極目遠眺,青山如黛,煙霞似錦,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李強站在湖邊頓感出塵的美妙。

  莫懷遠笑道:「兄弟,這裡的夜景更是好看。」李強點頭讚道:「了不起的地方。」莫懷遠手掐靈訣道:「疾!」

  四周景色頓變,只見群山環抱,峰頂白雪皚皚,寒風夾雜著片片雪花飄然落下,兩人站在峰頂,迎著寒風,彷彿就要踏空仙去。李強見識過大幻佛境後,對此變化並不覺得意外,他笑道:「老哥,若是我要開府立宗,呵呵,我也要搞一個這種幻空大陣,沒事可以帶弟子門人來玩。」

  莫懷遠一愣,隨即點頭道:「開府立宗?嗯,如果兄弟有這個意思,我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李強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多麼狂妄,強如傅山這樣的高手,也不敢隨便說要開府立宗。真所謂無知者無畏,正因為他什麼都不懂所以才敢這麼說。而莫懷遠對李強的任何事情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別說是開府立宗了,就是他惹了天王老子,他照樣也會幫忙到底的。

  莫懷遠笑道:「兄弟,我們去鮮花谷,在那裡修煉。」他再次打出靈訣。

  這是一個很大的山谷,開著漫山遍野的野花,李強隨手折下一枝,歎道:「是真是幻……無從說起,讓人匪夷所思啊。」那枝野花散發著淡淡的芳香,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和真實世界裡的花草完全一樣,奇妙極了。

  山谷中央是一塊巨大的平地,彷彿是用一整塊黃玉雕成,平整光潔。莫懷遠走到中間停下,說道:「兄弟,你在一邊看著就行了,見到有什麼古怪千萬不要出手,很快就會過去的……」細弱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他終於要熬出頭了。

  李強問道:「護法要做什麼?」莫懷遠說道:「你幫不上忙的,據我所知,若是在佛宗的至寶鎮玄塔裡面修煉,可以不受外魔的侵襲,呵呵,可惜這裡沒有鎮玄塔。」李強驚訝道:「鎮玄塔我去過……而且,裡面真的有人修成了散仙……」

  莫懷遠一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當年鎮玄塔煉成時,我還去看過,那是他們佛宗九個長老費時百年煉製而成的,精緻入微,妙絕天下,真是好東西啊。」李強笑道:「那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連佛宗都消失在這一界啦。」他將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莫懷遠又驚又喜,問道:「那麼說你得到佛宗的金蓮玉座了?」

  李強笑瞇瞇地揚手拋出,霎時間,金蓮玉座化為蓮座附在李強腳下,蓮瓣尖射出的金光包攏了他的全身。莫懷遠興奮地說道:「有這個寶貝就可以幫我了,呵呵,可惜沒有紫雲蒲團,不然效果更好。」李強突然想起在天籟城玄冰穴下那個花園裡找到的那只蒲團,他取出來問道:「是這個嗎?」

  莫懷遠接在手裡,驚奇道:「這不是紫雲蒲團,這是可以安神用的『紫凝典』,是佛宗老祖的寶貝,怎麼會到你手上的?」李強倒是沒有想到,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稀罕,笑道:「老哥,這個有用嗎?」莫懷遠搖頭道:「對我沒有用,對分神期的高手有大用,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拿出來,不然,你會煩死的。」

  李強似懂非懂地收起紫凝典,說道:「老哥,開始吧。」他收回金蓮玉座,變成一朵巴掌大小的金色蓮花。莫懷遠說道:「你用金蓮將平台保護起來。記住,如果有異變千萬不要妄自出手,我即使修不成散仙也無所謂,但是絕不能把你也賠進去,你一定要答應我,因為我也搞不清會出現什麼厲害的玩意兒。」

  李強點點頭,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按他現在的脾氣,管他什麼厲害玩意兒出來,先拼了再說。他揚手拋出金蓮,霎時間,金光閃爍,整個平台都籠罩在金光中。莫懷遠端坐其中,李強掐定靈訣,緊張地看著莫懷遠。能有幸看到這種修煉過程,對他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

  莫懷遠身上的藍色心甲首先脫落,接著儲物手鐲飛出,一道耀眼的藍光從他的心口處亮起,漸漸地全身都閃亮起來。只聽一陣輕微的「波波」聲響起,他手上的水晶瓶突然炸開,一股深黃色的濃霧瀰散開來。

  李強陡然發現,除了金蓮玉座發出的金光外,周圍一片黑暗,彷彿有許多鬼魂在同時怪嘯,震得他心搖神動。吃驚之餘,他輕喝一聲:「拙!」金蓮頓時大放光明,無數金線射入黑暗之中,一陣密如珠雨的「噠噠」聲響過,四周立即沉寂下來。

  那是被莫懷遠修仙引來的無形煞魔,好在金蓮玉座恰好是它的剋星,金光一照煞魔被一掃而空。不過即使沒有金蓮玉座,莫懷遠也能對付,李強出手掃清障礙,給莫懷遠省了不少力。

  金蓮上的莫懷遠已經不成人形,他像一團發光的霧氣,不停地翻滾扭動,霧氣中還不時飄出一些古怪的聲音。李強吃力地掐著靈訣,他突然覺得很累,這是很少出現的情況,他急忙盤腿坐下,快速推動元嬰,這才感覺好點。

  所謂奪天造化,逆天行事,大約就是莫懷遠現在所為,只有局中之人才能真正體悟到其中的艱難。李強雖是局外之人,但也察覺到些微徵兆。目睹整個修散仙過程,對李強把握天道有不少啟迪作用。

  有金蓮玉座擋住無形煞魔的侵襲,修煉的場所又在仙宮,無形中減輕了莫懷遠修散仙的難度,加上他本身的修為足夠,他很順利地渡過了第一關「散形關」。緊接著就是「逆天關」,這一關的難處是靈智不泯,保持一絲清醒,否則即使渡過逆天關,也會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強在旁看得驚心動魄。那團翻滾的靈光發出的怪聲實在是太難聽了,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夾雜著尖細的獰笑聲,聽得人猶如身處地獄般恐怖。那聲音像潮水般湧來,一波一波似乎無窮無盡。李強心裡著急,他沒有辦法幫助莫懷遠,只能在心裡暗暗禱告,祈求老天能放過他。

  也許是他的祈求起了作用,漸漸地聲音消散開去。李強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汗流浹背。他已經很久沒有出汗的概念了,現在竟被靈光發出的怪聲激出了一身冷汗,可想而知,莫懷遠作為修散仙之人是如何難過了。

  李強驚喜地發現,那團靈光似乎在收縮,並且發出了奇異的七彩霞光,很快,絢爛的色彩被純淨的藍色所取代,一個隱隱約約的小小人,抱膝蜷曲浮在藍光裡。他不知道,莫懷遠最後一關「重生關」到了,這也是最凶險的一關。

  周圍突然恢復了原樣,依舊是鮮花滿谷,陽光明媚,可李強卻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不假思索地穿上瀾蘊戰甲,戴上炫陽環,同時將吸星劍霧環繞身周。他向來都是很小心的,這次也不例外。

  藍光一陣明亮一陣暗淡,映著金蓮玉座的金光顯得光怪陸離。

  李強神識一動,他覺察出了點什麼,抬頭望去,只見一團不知何時凝聚起來的白雲急遽翻滾著快速飛來。李強頓時感到一種巨大的威脅,他不曉得這就是天煞,這種天煞又叫白煞,是元嬰修散仙的天劫,它和修神魔的天劫青煞、修真者渡劫的天劫黑煞並稱天劫三煞,來無影去無蹤,最是防不勝防,厲害得無與倫比。

  這種天煞只對渡劫的元嬰修散仙者起作用,其他人是不妨的。但是因為李強用金蓮玉座護著莫懷遠,所以,天煞也間接地對他起作用。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李強覺得渾身的毛髮都豎立起來,霎時間,他將功力運至最高,瀾蘊戰甲發出的紫金色光華耀眼奪目,他嗔目大喝:「拙!」

  金蓮玉座頓時射出無數道胳膊粗的金線,層層疊疊地將莫懷遠包裹起來。

  白煞發出輕輕的「噼噼叭叭」聲,聽在李強的耳朵裡,卻比萬面戰鼓同時擂動還要恐怖。小海妖猶如利箭般飛出,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它也感覺到這是極其危險的。李強到底還是修為不夠,白煞只輕輕的一發力,他的金蓮就擋不住了,手上的靈訣也散了。隨著一聲大震,周圍的景色一變,露出一個巨大的空間,那是皆空宮的大廳。幻空大陣被這一巨震破去,顯出了本來面目。

  李強的金蓮玉座也被擊破,掉落下去。白煞翻滾得更厲害了。李強不顧一切飛到包裹著莫懷遠的藍光邊,吸星劍霧倏地將藍光罩住。他眼睛都紅了。

  莫懷遠正在緊要關頭,他迷糊間並不知道李強在為自己拚命。

  由於李強在瘋狂地和天劫白煞拚命,藍光裡的莫懷遠掙得了寶貴的時間,快速成長起來。

  白煞再次翻滾,這次更加厲害了,整個皆空宮彷彿都扭曲了。李強心裡還有一絲清明,知道被動挨打不是辦法,他發出了四層疊加,將誅魔刺的威力加到最大,剎那間,一道晶瑩的彩虹衝進白煞裡。李強狂喝:「爆!」

  皆空宮的天頂不愧是仙人所鑄,如此恐怖的對撞竟也沒有垮下來,只是稀稀落落掉下一些碎粒,整個大廳被震得亂晃。

  這次李強仍然沒有佔到便宜,吸星劍霧被打回原形掉落在地,發出「叮噹」的脆響聲,緊接著,一道明亮的煞罡擊在他身上。

  太皓梭陡然發作了,一道凌厲的金光劈向白煞。轟然大震中,李強如射出的利箭般飛了出去,噴出的鮮血像禮花般綻放。瀾蘊戰甲擋不住這種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自然力量,碎裂成小塊一片片散落下來,同時射出一道道奇異的藍光消弭著巨大的撞擊力,護住了戰甲的主人。

  小海妖也拚命了,它驀地飛射過來,藍光一閃,一道晶亮的彩光隱進李強體內。它用自己的內丹護住了李強的五臟六腑和他胸口的靈珠,那是古魅兒的元神。剎那間,小海妖也受到重創,它翩然翻落在地,顯出了海妖的原形,晶亮的內丹黯然失色,緩緩飛回它的體內,它昏迷了過去。

  李強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眼前一黑,喃喃道:「老哥,我盡力了……他奶奶的……這是……什……麼……玩……意……兒……厲害……」就此人事不知。

  白煞被太皓梭的金光劈中,頓時消散無形。皆空宮的大廳裡一片狼藉,懸在大廳中央的藍光更加明亮,莫懷遠就要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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