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前

  晚間十一點三十五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快把心給揪出來了,我必須要去找她.

  荷衣和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相視而忘,無語.

  十年前,男人丟下荷衣,還有荷衣肚子裡的孩子,消失在荷衣的世界裡.

  十年後,男人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想要破鏡重圓.

  只是,物是人非,荷衣在男人走後的第二月嫁作他人婦,新郎便是欽涯.

  男人突然抓住荷衣的手:"荷衣,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然後就用火熱的唇封住荷衣欲言的朱唇.

  那一夜,舊愛與**熊熊燃燒.

  那一夜,她決定跟欽涯離婚.

  那一夜,欽涯徹夜在找尋他深愛的妻.

  次日,荷衣說:"欽涯,我們離婚."

  其實,欽涯知道,十年前荷衣嫁給他,只為忘記那個男人;他知道荷衣上鎖的日記本裡,全是對那個男人的思念.

  但,他依然深愛她,只要她還安靜地呆在他的身邊.他認為他們日久生出的溫情總會勝過她和那個男人年輕時的**.

  可是,她還是傷了他.

  他問:"你昨晚去他那裡了?"

  她沉默.

  他說:"讓我靜一靜."然後他靜靜地走開.

  後來,欽涯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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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楔子:

  她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

  孩子做了,乾乾淨淨.

  她和孩子父親的關係也斷了,乾乾淨淨.

  她,沒有落淚.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麼你站在十字路口的時候沒有選擇我?

  四月天原創網火熱連載中,盡請關注. ?




第二章 洞房花燭夜的羞辱

  荷衣穿越前,欽涯倒在街頭的血泊中,血肉模糊了臉.

  時間── 一個沒有歷史記載的古域王朝

  洞房花燭明,舞余雙燕輕.

  年輕的顥琰王爺君欽涯與岳大將軍之千金岳荷衣喜連理,珠聯璧合.

  今日的大婚儀式,在古域國空前的盛大.蜀都城內,迎親隊伍所到之處張燈結綵,敲鑼打鼓.顥琰王府上上下下貼滿了燙金的大紅喜字.鑲嵌著金絲的紅地毯鋪滿了整條迎親大道.君欽涯設下喜宴,宴請蜀都城所有的人.上至皇親國戚,達官貴族,下至蜀都城內所有布衣百姓.並詔告天下,舉國歡慶;請下皇命,今日城內,官員停職,商販停商,學堂停學,都來慶祝這場盛大的婚禮.

  繁花似錦後,剩下這洞房花燭明.荷衣穿著金珠大紅嫁衣,頭蓋鴛鴦金絲紅紗,端裝地坐在喜床榻上.欽涯立在床前,觀望新娘,嘴角一咧,浮出輕笑.

  "把紅蓋頭揭下來,讓爺看看."

  欽涯說,把紅蓋頭揭下來,讓他看看.用一種冰冷,高傲的口氣.

  荷衣聽見這聲命令,抽一口冷氣後,依然鎮定,端裝地坐著.

  洞房花燭夜,大紅喜字高高掛,紅淚蠟燭喜悅地燃燒.欽涯稍怒:"我叫你把蓋頭揭下來."

  荷衣沉靜片刻後,如君欽涯所命令,揭下大紅蓋頭,一展花容.

  好不凡的美!

  君欽涯在心底讚歎.雖是美人,卻美得真實.不同於牡丹的高貴,兼有蓮的清純,菊的野性,蘭的淳樸.亮眼,回味.

  只是君欽涯不喜歡這張漂亮的臉蛋.

  讓君欽涯意想不到的是她毫不羞澀,沒有畏懼地直視他.她眼裡有世上千年的滄桑,有新婚一日的驚喜,有希望,有失望,都毫不躲藏地射向君欽涯.

  十八歲的年齡絕不會有這樣複雜的眼神?君欽涯在心底疑惑.可是的的確確,荷衣這張臉蛋就只有十八歲.

  "護國將軍之千金,天下公認的美人,從今往後就是我君欽涯的妻子了."君欽涯冷傲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喝完交杯酒就輪到春光無限的時候了.

  君欽涯拿起酒杯,懸在荷衣眼前:"岳荷衣,喝了它跟我洞房."

  荷衣接過酒杯,他又咧嘴輕笑.

  "喝了它跟你洞房?"荷衣平淡地道,投給君欽涯一個似笑非笑的鎮定眼神.

  這完全不是君欽涯所知道的岳荷衣.她能如此鎮靜地應對他的不屑一顧?他不得不從心底懷疑這個只踏出將軍府大門兩次的小女子何來的這般底氣?他以為她會是一個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嬌小姐,決不會在新郎對她如此不屑的情況下還能應對自如.

  她認了.君欽涯這般氣宇軒昂,不乏文人的秀氣,不乏武將的威武,高傲,成熟,年輕有為.她甘願做她的女人.

  荷衣沒等跟君欽涯交杯便痛快地飲下杯中烈酒,一滴不剩.

  見狀,君欽涯也舉杯飲酒.酒盡,杯摔,一聲清脆的玉瓷破碎聲響在新房.

  烈酒下肚,溶進血液裡開始升溫.荷衣明顯地感覺火熱,臉腮暈紅地開著花朵.

  君欽涯衝著荷衣邪笑,像只惡狼.抬手,指尖輕觸荷衣粉紅的臉腮,滑過她的光滑肌膚.

  荷衣感到一陣一陣的輕顫.

  不知是因為烈酒的緣故還是君欽涯的挑逗,荷衣渴望他此刻就要了她.

  只是,良久,君欽涯都只是輕觸她的肌膚,並不繼續.

  她說:"欽涯!我愛你!"帶有無比的深情.

  他輕笑,哦?第一次見面就說愛我?愛我?愛我的財?還是愛我的權?還是愛我聞名天下的才氣,帥氣?

  他仍舊不屑一顧,並不正視荷衣.

  她投懷送抱,依進君欽涯的懷裡,主動送上熱吻.

  他並不回吻她,封著唇,嘴角露出滿意的輕笑.

  他該經不起美色的誘惑,奈不住升溫的情慾.

  可是,他沒有.他絲毫不被荷衣的美色所亂性.

  荷衣這等極品的美色──閉月休花,沉魚落雁,上等的妖小身材,光滑的肌膚,深情如水的眸子.任何男人見了都會起色心,而君欽涯那張蒼白的臉,對她沒有絲毫興趣.

  荷衣不知道他會一見到她就這麼討厭.她以為那會是後來的事.

  她止住對君欽涯的吻,退步仰望她的夫君.

  這等被冷落的情況下,她該是情緒低落,**稍熄.可是她卻越來越覺得熱,越來越飄然,骨子裡不安分的因子讓她難耐.她想親他,她渴望他要了她.

  他看在眼裡,心底清楚如明鏡.此時她需要他.他如她所願抱起她扔到床上.

  一股濃濃的男人味,包裹著荷衣,它好聞,它誘惑.

  君欽涯的唇輕觸荷衣的額頭,慢慢游離到臉腮,脖子.再到下面時,鮮紅的嫁衣擋了他,他拔開她的腰帶,一層一層的撕開荷衣的衣服.直到露出酥軟的乳峰,他停止了動作.

  "是不是很舒服?"君欽涯向荷衣挑釁,手還不忘曖昧的撫摸她渴望的肌膚,揉捏她酥軟的胸.

  荷衣在君欽涯的挑釁下,顯然地醉了.她嬌滴地長吟一聲:"嗯"兩手勾住君欽涯的脖子,像要掉下懸涯時攀住了救命的柱子般用力,緊貼.

  是時候了,差不多達到效果了.君欽涯剛剛給荷衣飲的酒下有露嬌人,一種可以催生情慾的**.

  他就是要荷衣**難耐,再狠狠地羞辱她.

  他的手,溫柔地游離在荷衣的肌體,到她私處時,那裡已經濕濕的.

  荷衣長長地呻吟一聲──嗯......

  她愛君欽涯,徹底.她等他要了她.

  "是不是很舒服?"君欽涯繼續重複,只是嘴角的輕笑轉為譏諷.

  君欽涯從荷衣身上起身,挑釁道:"我會憐香惜玉,尋歡作樂;我會讓我的女人如仙如死,風流快活;我會讓你嬌滴滴的難耐呻吟."

  他的譏諷轉為冷漠,哼聲道:"可是,今夜我不碰你,今生我都不碰你."

  "我要讓你獨守空房,**難耐."他的聲音越來越厲.

  "是不是很想我要了你?那杯酒還烈吧?我下有露嬌人,可以讓你看見男人就想跟他交和,哪怕是個的乞丐你也會跑去拔他的衣服."君欽涯越來越得意,越來越挑釁.

  露嬌人真的如君欽涯所說般藥性強烈.荷衣此時被燒得急速升溫,花底一燙,濕濕粘粘的東西從裡面流出來,私處不停的膨脹,不停的緊縮.

  她撲向他身上,瞪大眼睛.

  "怎麼?求我要了你?"君欽涯明顯的在挑釁.

  "無恥"荷衣怒了,可是她多麼渴望他真的能無恥地要了她.

  "我無恥?是,我無恥.我讓你看看我是怎麼無恥的."

  他抱起近乎**的荷衣,邪笑道:"我要讓你看一場好戲."

  


第三章 春光好戲

  荷衣被欽涯抱進密室,摔到一張圓形巨床上.

  歷來,都只有聖上的龍床才雕著龍騰圖.親王,達官們的床,都是雕著龍以外的圖案,諸如喜鵲,雲朵類的吉祥圖,或牡丹,荷之類的高雅圖.而顥琰王的床,雕工堪稱一絕,龍騰圖的威望絕不壓於聖上.不過,這只是在他的密室裡.

  "欽涯"荷衣聲音顫抖.露嬌人的藥效越來越明顯.荷衣真想就撲上欽涯的身,猛啃他,要了他.可是她心底明明是憤怒的.但,她左右不了自己無恥的情慾渴望.

  欽涯盯著荷衣,冷嘲的笑容掛在臉上.眼前哪來他的新婚嬌妻,他只當她是只發春的雌性動物.他還怕沒有女人跟他魚水交歡,他的女人從蜀都城北排到城南.

  "欽涯,我是你的妻子."荷衣爬上欽涯的身,摟著他,親吻他.

  他推開她,起身冷嘲地俯視她:"是,你是我的妻子,可是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你想幹什麼?"荷衣壓住難耐的**,撕裂了嗓子.

  "我想幹什麼?我在看我的嬌妻啊,多好的肌膚啊,跟水做的一樣.你說要是沒男人來給它滋潤,它會不會變老了?多可惜,我不用,可不能浪費."欽涯道.

  荷衣腦子裡閃過一絲怕意,欽涯不是要把自己當作工具拱手讓別的男人分享吧?荷衣不得不怕,她愛的人只有欽涯,她只願醉在欽涯身下.

  "不要......"

  欽涯轉過身,背著荷衣.他身前五米處,一面鑲嵌著琥珀的上等檀木牆又將這間密室隔出一間空間來.欽涯拍手,聲響後,那道琥珀牆自動地緩緩打開.

  琥珀牆內,裝飾奢華,彩霓閃亮,金絲地毯鋪滿地,寬敞的地面上浮著絲絲霧氣.霧氣深處,一道屏風後更多妖嬈.一看便知道,這是一間豪華的浴池.

  欽涯坐在軟椅上,漫不經心地端起酒,細細地品嚐.

  屏風內,一個婀娜的身姿緩緩地從浴池起身.好一個美人出浴!可是荷衣沒有半點心情關心屏風後的人.美人裸足,裹著一層粉色縵紗,露出雪白的雙肩,雙臂,披散的頭髮落滿後背,一副母儀天下的雍容.比起荷衣,她更有韻味,她更多風姿.

  美人走到軟椅前,單手搭在欽涯肩上:"尊主,今天就是特意招小魚來目睹你的新婚嬌妻的嗎?"她的聲音足可以讓男人魂牽夢繞.

  美人阮小魚,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君欽涯最寵幸的女人.她並不看一眼躺在床上正**燒身的荷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荷衣的底.這不,荷衣今天新婚,那樣**地躺在她面前正是她獻給君欽涯的計策.

  阮小魚搭在欽涯肩上的手游離在欽涯的俊臉上,慢慢向下伸,伸進他的衣襟裡.

  欽涯一樂:"你敢挑逗爺?"他一把抓住阮小魚的手,把她拉到懷裡坐在他下身上.

  "我還不是跟尊主學的,你挑逗我的時候可不只這些."阮小魚提高音調,故意讓一旁**難耐的荷衣聽得清清楚楚.

  "你這個妖精!"欽涯感歎.

  "我這樣是不是很性感?"阮小魚從欽涯身上舞步出來,舞出一個艷美的身姿.

  欽涯滿意的笑了,起身再把阮小魚拉回懷裡.

  荷衣全看得清清楚楚.她明白了,他說他不會碰她.露嬌人佔去了她大半的理智,她看著他們曖昧,她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身軀.可是她用稍存的理智讓自己思考,這一切是為什麼?新婚夜自己的夫君跟別的女人曖昧,還故意演戲在她眼前.這是為什麼?

  欽涯斜眼用餘光掃一眼躺在床上的荷衣,看著荷衣紅了眼,決了堤.

  "尊主,我愛你."阮小魚不停地在欽涯胸前摸索,凝望欽涯的眼神充滿柔情.欽涯收回斜望荷衣的眼神,與阮小魚的那一束纏繞在一起.只是他不說愛,因為他沒有愛,他只有性.

  欽涯給了阮小魚一個性感的笑容.雖然性感卻不溫柔.他邪笑,他要挑逗他的阮小魚呆會好受.

  "要了我,現在."阮小魚真像只發了春的貓,直接撥開欽涯胸前的衣襟.露出的銅膚,荷衣看在眼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渴望.用力抓緊床上的鋪毯,不夠,還將上好,結實的鋪毯撕裂出聲音.

  欽涯抱起阮小魚,丟在荷衣躺著的大床另一頭,一把拉去她身上的粉色縵紗,露出個韻味十足的光滑女人.荷衣知道他要給她看的好戲是什麼了,無疑是對她的羞辱.欽涯扔掉身上的新郎官服,像撥雞蛋殼一樣把自己撥得精光.他那上好性感的身材,肌肉結實,皮膚泛著健康的黝黑,有深淺粗細不等的刀疤.讓荷衣一看,**更旺.她一陣一陣地克制自己,理智戰勝又退去,她將鋪毯抓得更緊,撕裂出大洞小洞.

  欽涯完全不顧荷衣的痛苦,撲身在阮小魚身上.荷衣躺的同一張床上,自己的夫君同別的女人給她上演了一場魚水之歡的春光好戲.這是她與欽涯的洞房花燭夜呀?她不僅要看自己的夫君背叛她,還要忍受露嬌人帶給她的難耐.

  理智,必須理智.荷衣閉上眼,不去看眼前的春光,淚從眼角滑落,淒涼,苦澀,屈辱.她眼不見,卻聽見阮小魚嬌滴滴的聲音一聲一聲交織在耳際.

  "欽涯!欽涯!"阮小魚躺在欽涯身下時,她不叫他尊主,她流露出她的真實感情.荷衣同她無仇,但是荷衣做了欽涯的妻子,她藉著欽涯的仇恨讓自己也報復一下荷衣.她高興,至少此刻欽涯是自己的,這就夠了.

  荷衣咬住下唇,用盡全力地咬.理智慢慢回來,卻不知痛,不知嘴角的血腥,只知屈辱.她壓著自己的**,一陣一陣攻擊.

 



第四章 男色(上)

  那一場春光好戲,足足上演了一柱香的時間.

  阮小魚起身重新裹起粉色縵紗,俯在欽涯身上,"尊主真貪歡,若不是我有底子,怕是被你要去小命了."

  "尊主可不是還想要吧?怪不得小魚不可做唯一服侍你的人."阮小魚嫵媚中帶些澀味.

  天?她說什麼?欽涯不僅只有她這一個女人?我究竟嫁了個什麼樣的人?荷衣不敢想像,自己今後的愛歸何方.她的唇依舊在滴血,為了保持理智,她咬得太用力了.熱火還正火候,即使是給荷衣潑一盆冷水仍舊不會熄滅.用手抹去已暗黑的血跡,鮮紅又冒出來,一湧就成滴.

  好鹹!好苦!有淚水,有鮮血混在荷衣嘴裡.舌頭嘗出的味道遠不及心裡的苦澀.欽涯是她這生想用盡生命來愛的人,而她是欽涯的一個玩物.

  欽涯哼聲道:"你就是個妖精,讓我念念不忘."

  恐怕你念念不忘的是在這軟床上的溫情吧?阮小魚在心底暗想,她不悅,從欽涯懷裡跳起來.

  "你享受完了,是不是該給你的新婚嬌妻一個交待.總不能把人家一直冷在一邊."阮小魚的口氣裡有陰謀,有酸澀,有得意.她說完,這才正眼看一下荷衣.她臉色一驚,沒想到荷衣如此不凡,而且比自己年輕.她的韻味在荷衣面前自歎不如,不甘.

  憑什麼這個不出閨門的弱女子,就能嫁給欽涯?只是阮小魚沒有問出聲,在心底冷嘲.嫁給欽涯又怎樣?還不是一樣像只春情大發的貓在一旁守望,又拿自己夫君沒任何計策.

  阮小魚錯了,荷衣並不軟弱.

  欽涯聽到阮小魚嚷嚷,起身穿好衣服,看荷衣的**仍舊沒滅,只是鎮定多了.眼光落到荷衣嘴角的血時,他眼神稍深,還真是有些能耐!

  "怎麼心疼你的嬌妻?"阮小魚看在眼裡,不悅道.

  欽涯不理阮小魚,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條手絹,還帶有他身上的男人味道,丟給荷衣:"把血擦了."他冷聲命令.

  荷衣沒有去接欽涯丟的手絹,拿眼瞪欽涯,像在說仇說恨.欽涯冷笑,何苦?有用嗎?他鐵定要羞辱她.

  阮小魚心底大大的不悅,可是壓住醋意,並不表現出來.她要是為這點小事跟欽涯急,那欽涯的那些風流事非把她急死不可.

  "擦了它,別讓我的美男呆會見了對你沒興趣."

  他說什麼?美男?不是已經羞辱過我了,還要怎麼樣?荷衣可以忍受欽涯荒唐,可絕不會讓別的男人碰她分毫.

  "你還想幹什麼?這還不夠嗎?你羞辱我夠了,還要怎麼折磨我?你要是敢讓那些臭男人碰我一下,我要你後悔一輩子."荷衣厲聲,近乎吼道.她一張嘴,嘴角的血就流不停.床上的手絹邊角繡著一株梅,其餘一片潔白.荷衣看見了,可是她並不拾起,她並不擦拭湧流的血,她任它湧個不停.

  還真看不出來有這麼張利嘴,阮小魚輕啟朱唇:"有美男服侍此等美事還有意見?是覺得一個美男太少了?"

  他們瘋了,欽涯為荷衣的那張臉蛋是那個女人給的;阮小魚為荷衣搶了她顥琰王妃的名銜.

  "她要是覺得一個人不夠,你就多給她幾個."欽涯對阮小魚淡淡地道,他轉身拂袖而去.他是鐵定了要催毀自己剛娶過門的嬌妻,決絕的.

  阮小魚眼神帶光地回望了一眼荷衣,跟著欽涯走進琥珀檀木牆內,那門又自動緩緩閉上.

  三柱香的時間,露妖人的藥效才會慢慢退去.倘若這三柱香的時間沒人跟荷衣交和,就會落下一生的婦病,以後每逢經期之日荷衣便會痛不欲生.這樣每月一痛,更甚者還會影響生育,終生不育.

  差不多兩柱香過了,這個時候即使欽涯回頭,荷衣也不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再碰她一下.更不用說,阮小魚安排的臭男人.荷衣正想著呆會兒怎麼應對那些臭男人,另一面牆又開了,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是阮小魚,她準備好一切只等荷衣就架.眨眼的時間阮小魚從牆那頭晃到床前,快得如點水捉魚的翠鳥,擰起荷衣便飛掠到牆內.荷衣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扔在大大的浴池裡了.亂濺的水花平靜後,她睜開眼睛,阮小魚不知身在何處,但傳來迴響:"你們讓她自己挑,她自會爬到你們身上的."

  阮小魚的聲音也不見了,只剩下荷衣還有三個**的男子浸在浴池中.荷衣半點不會武功,此時身上的露嬌人還沒解,更不用說逃過這三個血肉男兒.

  三個男子對著荷衣笑,邪念,無恥.

  荷衣笑了,忍受著露嬌人催生的情慾,忍受著因克制自己情慾暴發的痛.但是她依舊笑著,狂笑,絕望的笑.多麼可笑,這洞房花燭夜,新郎走了,留給新娘三個用以平息露嬌人在身上的火熱而交歡的男人.

  三個男子個個都是陽剛之軀.阮小魚特意為荷衣挑的猛男,怎麼會差.他們看到荷衣獰笑的異常,愣在浴池裡.服了露嬌人的人能挺到現在他們還是頭一回看到.剛剛尊主吩咐過他們好好侍候眼前的美嬌娘.只要荷衣需要,什麼服務都為她提供.可,沒有說要他們主動上荷衣的身.再說,他們知道荷衣是他們尊主的新婚夫人,萬一哪一天尊主反悔了非殺了他們不可.

  荷衣已經任著露嬌人在體內發作,去忍受了剛剛欽涯與阮小魚魚水交歡的那幕.這三個**的男子又算什麼.雖然她很想要此時附著男人的身,可是她體內有一股力量驅使她反抗,那就是愛和恨,她帶著愛來,生了恨.

  所以她狂笑,並不正視那三個陽剛男子.

  三美男見荷衣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有點不相信她是否是服了露嬌人,開始竊竊私語.





第五章 男色(下)

  "她有沒有服露嬌人?"

  "服了露嬌人她還會不想要?"

  沉默的一男將荷衣所有的難耐都收在眼底,心知肚明.荷衣盯著他們上好的身材,強忍難受,快速的將視線移開.

  另兩男又發話.

  "尊主娶這麼個漂亮的嬌妻卻不享用,真不知這個美人哪裡得罪尊主了."

  "這個差事真不好辦,萬一哪天尊主真反悔了,我們都得倒霉."

  "美貌如花的女子就這麼毀在尊主手上了.看那美人還真是出水芙蓉,真不幸,新婚夜讓我們哥幾個碰上了."

  "你別胡說,什麼毀在尊主手上了?她要沒得罪尊主,尊主會這樣對她嗎?小心說話,尊主不喜歡有人這樣說他."一男在反對另一男的觀點.

  沉默的男子仍舊一言不發,靜觀荷衣的舉動.表面上看荷衣似乎只是有些精神不振,並不像服了露嬌人.實際荷衣正忍受著強大**.這樣是會傷身子的,荷衣的倔強會讓她以後落下終生的病痛.

  "她哪裡像服了露嬌人?是不是魚兒姐搞錯了?"

  "要不我們過去?"

  說著兩男看向沉默的另一男子,要徵求他的意見.

  荷衣一聽他們要向她靠近,她急了.她半點不會武功,怎麼應付?

  "她的確服了露嬌人,只是她忍著."沉默美男終於發話了.

  "她怎麼忍得住?尊主說了,她要什麼服務都提供給她,我就不信她真能忍得住."一男說完,向荷衣靠近,另一男緊跟在身後.是男人都不想錯過眼前全身**的美嬌娘,更何況他們尊主本就是讓他們來完成任務的.他們就要嘗嘗這個不出閨門,卻聞名天下的美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沉默美男仍舊不動,另兩男靠荷衣越來越近.

  "真是美人兒啊,那皮膚比這浴池的水還水靈,尊主不享受真可惜了."一男靠近荷衣,手還在荷衣臉蛋上摸來摸去,眼光直盯著荷衣胸前的一片雪白.只可惜這浴池水平面一直霧氣飄繞,他看不見水面以下的春光,要不可真大飽眼福了.

  荷衣的臉蛋一被那男子觸摸,不由的全身顫抖.露嬌人還真是利害,她此時想要得不得了.忍,忍,忍,荷衣不停默念,嘴唇剛被她咬破了,她再用力咬就已經沒有知覺了.手在水裡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掐入肉裡.水底,一絲絲血在水中漫延.

  "於子期,你不過來?"兩男中的一男叫喊那個沉默的男子.

  "我們誰先上,看美人好像大汗淋漓啊."一男看到荷衣的難耐樣,心生驚喜.

  "你們要是有點良知就別碰我."荷衣開口厲聲道,用力推開在她身上亂摸的手.那男見狀,將手縮回去.畢竟荷衣還算是尊主的妻子,他們還沒搞清楚狀況.

  一男並未被荷衣的厲聲嚇住,反而更興致:"怕什麼,尊主叫我們來就是做這事的."

  "讓我先來."一男說著準備下手,色瞇瞇地盯著荷衣.

  "有良知就別碰我."池內的血絲漫延到深處.荷衣的手不知是痛了,還是沒了知覺.

  那男子並不把荷衣的話放在眼裡,手在荷衣身上亂摸,身子已經貼近荷衣.浴池裡的水溫有些熱,加上男子貼近荷衣身體的溫度讓她受不了.

  荷衣強忍難耐用力給那男了一掌,一掌將男子推開兩米遠.男子想不到她這麼有力.不是沒武功的嗎?怎麼這麼有力?男子生疑.

  浴池另一端的於子期不知何時,人已經在荷衣身後了,速度驚人到兩男看不清他怎麼從那頭跑到這頭的.他抱起荷衣躍身從浴池飛身到地面的地毯上,將一旁的披風包裹在荷衣身上,再自己穿上.兩男還沒看清,於子期已玉樹臨風地依在荷衣身旁了.

  "於子期,你?"兩男怒了.

  "你們別碰她."於子期口氣生硬道.

  其中一男:"本以為你是不近女色,原來比我們還急,這麼霸道."

  另一男:"那讓於兄先風流一會吧,我們不急.反正尊主已經把這裡交給我們了."

  於子期斜他們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荷衣身上,輕問:"忍不住了?"

  "別碰我."荷衣心裡明明是抗拒的,可是看著一表人才的於子期好想撲過去.但是她嘴上仍舊堅決地說不.她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吼他.

  "別碰我."荷衣怒吼,指甲掐進肉裡更深,血沿著手滴落在於子期的披風上.

  荷衣能怎麼樣?她體內流著露嬌人,眼前是三個想**她的大男人,她躲?她逃?有什麼能力?

  另兩男是不打算放過荷衣,見於子期遲遲不動手,兩個人急了,從浴池裡飛身上來.看樣子這三人都是練家子,個個都輕功一絕.兩男落在荷衣身前,不衣,不遮,完全光著身子,沒有半點羞恥.不過,他們也用不著遮什麼羞.呆會他們連荷衣的人都要了,還怕這會光著身子?

  "於兄要是對這美人沒味口,我們就不客氣了."一男附上荷衣身,把荷衣壓得喘不過氣.百斤多半的大漢,又是習武之人,荷衣真拿他沒辦法.荷衣的身子接觸到那男後,輕飄飄的,覺得好受了許多.她抵不住那男的狂吻,她反抗不了,藥效使她一陣又一陣的輕顫.可是她卻將濕濕粘粘的大腿緊閉著.

  那男分開她的大腿,興奮得跟一隻公牛一樣.他想近一步侵犯,於子期將他像擰小雞一樣從荷衣身上擰走.

  "你們讓一邊去."於子期丟給兩男一句沒感情的話.

  讓誰先羞辱都是羞辱,荷衣瞪著於子期,淒涼絕望的一眼,立即又移開視線:"要做,做快點,做完別再出現在我眼前."荷衣連哭泣都沒有力氣了,攤在地毯上閉上眼睛,準備承接所有.以她之力,是抵擋不過這三個臭男人的.

  於子期蹲下身,手落在荷衣散亂的秀髮上.





第六章 他的報復(上)

  荷衣暈暈乎乎地閉著眼,腦袋重重的,意識漸漸模糊.她想努力睜開眼睛,但覺得眼皮好重,重到似乎用線縫過,支不開.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飄浮著,像是人臉,邪念的人臉.就只是一張人的臉皮在她意識裡晃啊,晃啊.那表情,簡直就像是這一輩子都沒碰過女人,一下子暴露出所有的**.

  是在夢裡,荷衣夢話連篇,都是憤怒的話語.良久,她才閉上嘴,睡著,卻緊皺眉頭.

  阮小魚站在兩米遠處,有些不太高興地朝這邊望,冷冷的說:"尊主不會心疼吧?"

  欽涯依舊看著荷衣,表情冷淡,沒打算要回阮小魚話.

  阮小魚轉過身,審視著於子期.

  "你怎麼把她送到這裡來了?"

  荷衣的情緒稍微穩定些,好像聽見有什麼聲音在耳邊響著.沉重一直壓著她,她聽得不太清楚.

  "是不是天下公認的美人很有味道,你已經嘗夠了?"

  阮小魚的聲音飄近荷衣耳朵裡,模模糊糊的,但是能聽出大意.

  "她的確很美!"

  是於子期的聲音,荷衣聽出來了.她想睜開眼睛,但是就像眼皮不是自己的,不聽自己使喚.她記得自己最後的意識是於子期向自己伸出一隻大大的手,再後來她就沒記憶了.

  荷衣的頭好重,意識漸漸模糊,後來耳邊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剩下一片的黑.

  "你們為什麼放過這丫頭?"阮小魚對於子期質問.

  於子期淡淡地答:"她服了露嬌人,卻並不想有人碰她."

  "尊主的任務你忘了?"阮小魚不服氣.

  於子期不高興:"尊主交待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教訓."

  聽於子期的口氣,好像他在顥琰王下的地位並不壓於阮小魚.兩人都各持已見.

  "你?"阮小魚沒話可說了.

  "大家都知道露嬌人的藥力,有誰會像她一樣強忍過去?如果她真需要我幫忙求歡,我一定會成全她.可是她死也忍著,體內兩股力量相沖,燒出內傷了也不願我碰她.再說尊主是說讓我為她提供服務,她不需要,就跟我沒關了."於子期解釋,他說出這翻話故意給欽涯聽,一直用眼睛盯著他的尊主.

  "你沒弄清楚尊主的意思."阮小魚趕緊插話.

  "什麼意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這主意還不是你出的."

  於子期真的不高興了.他雖在欽涯手下做事,但他並不怕欽涯.欽涯只不過可以讓他賺錢.錢他可以不用只在欽涯這裡賺.所以他從不怕他.

  "尊主這麼對付一個十八歲的女子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況且她還是你的王妃."於子期就不怕欽涯一怒,跟他翻臉,大膽的說出自己的不滿.

  "天網做的生意從來不是正當的,你若想當君子可以離開."欽涯語氣平平地說.一旁的阮小魚心一喜,天網裡她最想除去的人便是於子期.

  於子期淡淡地應答:"如果尊主讓我走,我無話可說."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去做你的下一個任務."欽涯平淡地道.今夜的事情還不至於要除去於子期.

  於子期施禮後,還給欽涯一句話:"她受了很重的內傷."然後於子期握著劍,走出暗室,不回頭.

  阮小魚站在原地,欽涯坐在床上盯著荷衣.好久,都沒有人說話.

  荷衣醒了,只是仍舊睜不開眼睛.耳邊也沒有任何聲音,她以為周圍都沒有人了.努力睜眼,稍微有一點點光線射進她眼裡.光線不強,但射痛了她,她又閉起來.那一秒的時間她眼睛瞄到了欽涯的影子.

  她靜觀其變,有腳步聲響.

  阮小魚走近欽涯:"尊主下一步準備怎麼做?怎麼讓她討到那個人的歡心?"

  "他喜歡什麼?"欽涯反問阮小魚.

  阮小魚皺眉一想,明白了:"尊主是說把岳荷衣放到阮小羊那裡去培養?"

  欽涯含笑默認.

  "可是那小子會上勾,荷衣可不會投懷送抱.蜀都城都知道她今生非你不嫁,她若不是愛上你了,會向天下人宣佈?"阮小魚疑問.

  "我自有辦法,天下人知道的是岳荷衣的名聲,可不知道岳荷衣長什麼樣."欽涯嘴角露出絲絲笑意,得意的.

  "她母親設計害死我母后,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我讓她女兒痛苦算是便宜了她."

  聽到這裡,荷衣心一緊.她一直不明白她嫁過來為什麼他會這樣對她,但是又關母親什麼事?母親不是在自己出生後就死了嗎?

  "我不會這麼便宜了她,屬於我的,我都要拿回來,還要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切."欽涯面部痛苦的扭曲了.

  "尊主就不想哪天放下仇恨好好的生活?你現在不是一切都安定了嗎?連皇上也讓你三分.你哪天會停下來?"阮小魚抱著絲絲希望試問.她奢求他可以在報復過後,能帶她平靜的過日子,她一直在等.明知道這是奢求還依然抱著希望等.

  欽涯面目猙獰,痛苦,仇恨:"我要永不停止對她的報復."

  "尊主......"阮小魚聲音低了下去.

  "呵呵,你覺得我不該嗎?"欽涯反問.

  "不,只是小魚希望你能開心的活下去.小魚會永遠追隨尊主."

  "放心,我也捨不得你,你那麼風情萬種."欽涯邪笑.跟他上過床的女人,他最滿意的就是阮小魚.所以他最寵她.阮小魚心知肚明,為了那點性事,他才會招喚她.可是她認了,誰叫她依戀他.

  "謝謝尊主寵幸,小魚會把尊主服侍得舒舒服服的."阮小魚聽了欽涯的讚美,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心情一沉:"那尊主剛剛叫於子期去做的事也跟荷衣有關嗎?"

  "從今往後就沒有岳荷衣這個人."欽涯得意的大笑.那笑聲傳進荷衣耳裡,變成一把堅韌的刀,深深地**她的血肉裡.

  





第七章 他的報復(下)

  "從今往後就沒有岳荷衣這個人?"阮小魚不解為何.

  "你要事成後殺了她?不至於吧?"阮小魚大驚,雖是不喜歡荷衣,但不至於到想她就這麼送了命.

  "你想不想做王妃?"欽涯問阮小魚,眼睛確是看著沉睡的荷衣.他坐在荷衣身邊,仔細地盯著她,等著阮小魚的答案.

  "多美的一張臉,就只有你才能跟她相比.也只有你才不會讓人懷疑."欽涯手指滑過荷衣的肌膚,繼續等阮小魚回話.

  "怎麼?不願意?你不是說想跟我在一起嗎?以後你可以天天跟我在一起."

  "我要的不是王妃的名銜"阮小魚不悅.

  "以後你打扮的時候注意一些,不要穿得太性感,大家閨秀可不會袒胸露乳."欽涯管她願意不願意,口氣明顯地讓阮小魚必須做王妃.連阮小魚以後怎麼打扮穿著都吩咐好了.

  "小魚照做就是."

  "不知於子期到將軍府了沒有?這夜深人靜的,他府上又大喜嫁女.這守衛肯定不會很森嚴."欽涯自言自語.

  聞言,阮小魚明白了:"尊主你要滅岳將軍全家?天網的高手都出動了?怪不得我來的時候沒有他們半點消息,連我手下的人尊主也叫走了?"

  荷衣聽到此處,咬緊牙.欽涯這是怎麼了?欽涯為什麼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以傷害她的家人?爹,你一定要平安,還有哥哥,還有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只有將軍府的人認識岳荷衣.再說那也是那個女人欠岳大將軍的,要怪他也該怪那個女人."說到荷衣的母親,欽涯就咬牙切齒.

  "可是你涉及了多少無辜?岳將軍跟你有什麼仇?"阮小魚不敢相信,欽涯會變本加厲地要回來.

  "你是要荷衣母親永遠欠岳將軍?你要她遺憾,要她後悔她選錯了?"阮小魚聲音顫抖道.她一步一步退後,她眼前的欽涯已經不只是要報仇了,他這是?她還想如果哪天欽涯報復了那個女人就跟他好好過日子.欽涯這麼做恐怕是一生都無法平靜了.滅了岳家上下,岳一飛,其四子古域國的猛將.邊國上月才下了戰書,雖然一直沒有入侵,但是打仗是遲早的事.岳家一滅,古域國很難再抽出能領兵的才將來.

  "你是為了你母后,還是為了天下?"阮小魚斗膽了.

  "你別太聰明了,聰明的女人沒人愛."

  欽涯一句話,阮小魚沉默了.

  "沒別的事,小魚先告退了."阮小魚許是生氣了,直接就走出暗室.

  剛剛於子期說荷衣受了內傷.欽涯手指搭在荷衣脈搏上,為她探探身子.他指尖下的跳動頻率過高,節奏混亂.他皺眉,身子這麼差?

  "沒想到你服了露嬌人還不讓男人碰你,裝什麼清高?"欽涯道,荷衣聽著他自言自語.

  "你不是真愛上我了?只願意同我承歡?"欽涯對著閉眼的荷衣問道.

  荷衣閉著眼,聽著欽涯自言自語.

  "你還不醒來?要裝到什麼時候?醒了就把眼睛睜開."欽涯仍用他那命令的口氣對荷衣道.

  荷衣睜開眼,瞪著欽涯,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放心,我說過這輩子不碰你."欽涯調諷道.

  "你要把我父親怎麼樣?"荷衣怒問.

  "別生氣,從今往後你就不是岳荷衣了.岳一飛也將跟你沒關係.喪事我會讓阮小魚去辦,面聖的時候我也會帶著阮小魚去.你以後我會另外給你安排個好的去處.你去了那裡絕對可以一展你的花容和才藝."欽涯越說越得意.

  "岳家滿門被滅早晚會查到你頭上的,你不怕我去告你?"

  "岳家滅門,誰還認識你,誰還相信你是岳荷衣?"

  "你想要怎麼樣?"荷衣絕望,聲音低沉,沙啞.

  "想要怎麼樣?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問你,我的身子到底有沒有被那些臭男人碰過?"荷衣問,眼角滑落出絕望的淚水.

  "你要是真愛我那是自找麻煩,讓人碰了身子又怎麼樣?碰沒碰你自己還不清楚?"欽涯冷笑道,家門快要被滅了,還有心思在意自己的清白.

  "你就那麼在乎自己的清白?打算還要留著改嫁嗎?"欽涯不屑地問.

  "君欽涯,我們兩清了.我再也不欠你."







第八章 戀你、欠你(上)

  "你不欠我,是你母親欠我,你只不過跟著她倒霉罷了."欽涯說話間,無比的恨.一提到荷衣的母親,他無法平息自己內心的波動.

  是的,前世情,這世她還清了.

  想要長相廝守卻人去樓空

  紅顏也添了愁

  是否說情說愛終究會心事重重

  注定怨到白頭

  奈何風又來戲弄已癒合的痛

  免不了頻頻回首

  我的夢向誰送

  離不開思念 回不到從前

  我被你遺落在人間

  心埋在過去 情葬在淚裡

  笑我戀你戀成顛(1)

  前世,那一夜,荷衣因為舊愛背叛了欽涯.那一夜,那個失蹤十年的男人抱著荷衣熱吻她時,她對她放下了所有的恨.舊愛一點一滴又回來了.他在校園裡拒絕所有追他的學姐,學妹,安心等她;他看見別的男生送她花,他一拳將那個男生打進醫院;他在校園的辯論大賽奪得第一名,卻在她答應他時的語無倫次;她被車撞後,他抱著她發了瘋一樣往醫院跑;他第一次在榕樹下羞澀地吻她;他第一次**又溫柔地進入她的身體;他們在星空下對未來的計劃......

  荷衣對欽涯說出離婚,看著欽涯靜靜的轉身時,她後悔了.

  那個十年前丟下荷衣的男人再來找荷衣的時候,她絕情地說,不可能.然後斷了跟他所有的聯繫.她在家安靜地等欽涯回來.十年的一幕一景,像電影一樣在她腦海回放.

  ────────

  荷衣流掉那個男人的孩子時,欽涯握住她的手說,別怕,我在外面等你,等你一輩子.

  欽涯為守候荷衣,特意扔下他那裝修豪華的小洋樓,在荷衣隔壁租了個十平方米不到的單間.

  他們結婚的時候欽涯說,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只想你過得好,只想看到你幸福.

  他們夜夜的同床共枕,他們默契的相融一體.

  她為了保持身材,不要孩子,他依著她.

  她對欽涯的霸道,依賴,放肆,他都包容了.荷衣說,欽涯你去洗碗,欽涯幫我把牙膏擠好,欽涯幫我洗個蘋果,欽涯地太滑你抱我到床上去;她每一次不高興欽涯都附在她耳邊求和,老婆,我錯了,你罰我三天不吃飯,罰我每個月多給你500塊零用錢;他知道荷衣上鎖的日記本裡寫著那個男人,他還笑瞇瞇的說,我不看,你有你的秘密.

  ......

  荷衣知道錯了.知道自己就是賤,為了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傷了要守他一輩子的欽涯.她罵了自己千百遍.她決定等欽涯回來,她也百依百順的愛他一回.

  欽涯從那日靜靜地轉頭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他失蹤後的第六日,在街頭,血肉模糊地躺著,再也起不來了.那一刻,荷衣麻木了.好像生活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麼,該去哪裡.

  荷衣給欽涯清理了身體,重新穿上乾淨的衣服.守著他的屍體,她服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藥,安詳地跟著他去了.

  死後,欽涯先荷衣一步,投了胎,轉了世.荷衣跪在冥王殿上苦苦哀求,讓她來世再與欽涯在一個時空.冥王不肯,硬讓孟婆給荷衣灌下孟婆湯.荷衣意念太強,死活不喝,死活不肯投胎.冥界一時找不出人能讓荷衣投胎轉世.

  冥王給荷衣一個機會,他說,你從這火海裡,刀山上走過去我就讓你來生再與他相遇.

  荷衣真的跳下去了.先是火海,火燒去了她的衣袂,頭髮,眉毛,體膚.每走一步都灼熱,滾燙,巨痛.火焰一簇一簇貼近她的身子,一陣一陣奪她意識.她強忍著,意識模糊了,她又站起來繼續前進.眼睛睜不開了,她就向著正前方,風一樣的跑.到後來拖著不成樣的腿走出火海,她已經體無完膚,全身發黑.這不止,她還要上刀山.每一片刀都像絲一樣薄.她踩上去,能聽見刀片切到骨頭時的聲響.咯吱一聲,再咯吱一聲.血肉破裂的聲音淒涼又死寂.一聲一聲響好幾千聲,她走出去了.只是走出去的時候她倒下了.

  醒來,她仍舊是冥王殿上.

  冥王說,你走出來了,可以投胎到他生活的時空.只是要自願喝下孟婆湯,洗去前世的記憶.

  荷衣哀求,讓我保留記憶,我要留著對他記憶.來世還知道今生欠了他,要好好還給他.求求冥王讓我保留記憶,你讓我再走一次刀山火海我都願意.

  冥王說,好,你從這裡走過去.

  荷衣眼前不是刀山,也不是火海.是一片密密麻麻,高高低低,沒有半點空隙像仙人掌一樣的東西.那是冥界的冥掌,上面的刺全是千年成鐵做的細針.專用以對付百世惡人的刑場.荷衣走下去,赤腳.一踩下去,腳底傳來的巨痛立即傳遍全身.每一步,數十個針扎進肉裡,又抬起來.跌倒了,針又紮在荷衣身上,臉上.血從身上的每一個孔滲出來,滴在冥掌上,冥掌吸到血延伸出更多的針.荷衣的血流乾了,本已是靈魂飄散的人,可是憑著意志,她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了.

  荷衣走出冥掌的時候,全身是孔,膚色沒有一絲血.

  冥王對荷衣稱讚道:"你意志力很堅強,我准許你留著記憶轉世與他相遇.只是我改了天命,天命出現變數,一切就要懲罰到你身上.來世你將會受更多的苦.能不能再與他共續前緣,就要看你自己把握了."

  冥王從未見過意志這麼堅強的荷衣,他送她去了輪迴遂道.因為冥王佩服荷衣,她重生前他向她洩露了天機.

  "你要找的人來世也仍舊叫欽涯,只是身在君王家."

  荷衣笑臉如花的說,謝謝!

  重生了,就算不知道欽涯身在何處,她也鐵定了心要找到他.

 




第九章 戀你、欠你(中)

  荷衣保留著前世的所有記憶穿越了.

  床的旁邊,有個氣宇軒昂的男子.他穿著複雜的衣衫,長袍,長發,高興的逗著她,喚她荷衣.她知道了自己此生的名字仍舊叫'荷衣’.床上還坐著個頭上裹著一層錦綢的女人,正溫和的看著她.那是她的在生父母:岳一飛,古域國之護國大將軍;何妃,古域國之第一美人.

  當場的所有人都為荷衣的開口驚訝.岳一飛大悅:"我岳一飛的女兒,開口便知天下事,真是個神女."

  君欽涯還在淑妃肚子里的時候,當今聖上就立下詔書,詔告天下:若淑妃產下男子,立即封他為太子.荷衣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說重了君王家的欽涯.將軍府上上下下不亦樂乎.

  荷衣說的第二句話讓所有人更吃驚,她幼嫩又堅決地大聲宣揚:"爹爹,娘親,女兒將來長大了要嫁給欽涯哥哥."後來, 這一句話還傳到了七歲大的欽涯耳朵里.

  此後,荷衣再也沒有提起過欽涯,也沒有再出過門.她得知這里外界的世界全是靠她身邊的丫環蘭香.蘭香是個走場子賣藝的小姑娘.荷衣剛出生的時候,她五歲.因為身上有傷,要很多銀子才能醫治.班主無情的將她丟在了大街上,趕著場子去了另外的城鎮.是岳一飛將她收留在將軍府的.後來,蘭香就一直跟著荷衣.荷衣從來不拿蘭香當傭人,人前人後她就叫蘭香姐姐,也都硬逼著蘭香叫她妹妹.荷衣給蘭香灌輸了好多現代的思想,什麼人權,什麼人格,什麼獨立,什麼自由.

  好在,荷衣穿越的朝代都是用簡體中文字進行文化傳播,交流.荷衣教蘭香寫字習文,教她算術,教她上觀星象,俯察地理.蘭香習武,在班子里每天深夜還在受訓練.她想教荷衣習武,可是荷衣怎麼也學不會.

  荷衣長到十歲前,從來不出將軍府.通過蘭香,還有府內的人,事,她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沒有任何記載的古域王朝.國都設在蜀都城,四面有外鄰,分別是達原國,郝爾漠國,南海國,北都國.古域國是五國中最強的國家,經濟繁榮,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荷衣從以前學的曆史上找不到任何關于古域國的支言片語.

  荷衣十歲的時候,欽涯十五歲.欽涯舉行**禮,荷衣主動請求跟父親一起參加大皇子的**禮.那個時候欽涯已經不是太子了.

  欽涯舉行**禮的時候,去觀禮的人不是很多.也並不是皇帝主持的,交給皇後打理.人群中,荷衣見到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正是那張她期盼,熟悉的臉.那張臉年輕了許多,跟前生一樣俊郞,帥氣.只是那張臉讓荷衣心疼,他完全沒有一點笑容.**禮從行禮前到行禮後的宴會,荷衣一直靜靜地看著欽涯.她不說一句話,不吃一點東西,不跟一個人打招呼.她只盯著欽涯.欽涯一直沒有抬頭望過她,一直沉默,一直愁著臉.回到將軍府,荷衣七天沒有進過食,喝水.她不解欽涯的憂愁,她盼著早早長大同欽涯分擔.

  再後來,她一直沒見過欽涯.

  荷衣十五歲的時候,將軍給她安排了比武招親大會.因為岳一飛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是古域國的功臣.皇上對他十分寵幸,特意提筆招親大會的橫幅,並詔告天下,只要是能人賢士皆有機會參加比武招親,上至皇親國威,達官貴族,下至布衣百姓.並且,得親者將有機會加官晉爵.

  到最後,比武完畢,荷衣都沒有看見欽涯的影子.想必她兩歲時曾說過的話,欽涯根本就沒留意過.就在岳一飛准備宣布得勝者時,荷衣戴著面紗從屏風後面沖出來.

  "荷衣,你這是做什麼?不可以現在就露面."岳一飛訓荷衣.

  "爹,我不是戴著面紗嗎?"

  然後,荷衣面向所有來比武招親的人,目光搜尋了良久都見不到欽涯的影子.

  她對著擂台的佼佼者,正眼都不瞧一眼,大聲說:"你比武贏了,可是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台下的人哄然大鬧,交頭接耳.反應最大的是岳一飛,他聞言趕緊制止道:"荷衣你在鬧什麼,你必須嫁給比武得勝者."

  荷衣別開臉,跪在正中福態萬千靠坐著的皇上,大膽言道:"懇請皇上做主."

  "荷衣,別鬧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一旁的岳一飛怒了,皇上親自提的橫幅,還詔告天下要給今日比武的勝者加官晉爵,豈能讓荷衣抗拒.岳一飛趕緊跪在皇帝面前求道:"請皇上寬恕小女的幼稚.微臣這就定下婚期,中秋之夜便讓小女與能士玩婚,以孝聖上一片恩典."

  好一個有膽量的小女子!皇帝在心底贊歎,摸著胡須笑道:"不急,不急,先讓荷衣自己說說她的看法.你們都平身吧."

  "謝皇上,皇上英明."荷衣起身,面向聖上,頭頂藍天,踩腳大地,開始闡述她的觀點.

  "皇上,您詔告天下說要給今日比武得勝者加官晉爵,想必是想招納武將.既然是招納能人,為何不招文武雙全的呢?文可以出謀獻策,武可以沖鋒沙場,文武雙全了可以穩江山.願我古域國江山永世不朽,千秋萬代,定疆幫,擴領土.所以......"荷衣停頓.

  "所以什麼?"皇帝追問.

  聞言,荷衣高興地回答:"所以今日的比武招親,最後還要測他文墨."

  "怎麼測?"皇帝來了興致.

  "我來測,皇上來評可好?"荷衣征求.

  "好,讓朕見識,見識小才女的才華."

  "多謝皇上成全."荷衣跳悅起來.

  "你聽好了,我考你兩組問題.一是看看你肚子里的墨水,只需要對上我三句詩,而且要超過我的詩句.二是考考你的智謀.可願意對答,不願意就算棄權,自動放棄娶我."荷衣對著比武得勝者申明.

  "我願意對答."得勝者豈會放棄娶美人的機會,他可是滿懷信心.

  "我出第一句,你最向往的地方是哪里?"荷衣平淡地問道.

  得勝者答到:"沙場."

  "好一個熱血男兒,那就以沙場為題,作兩句詩,可好?"

  得勝者得意地笑了,似乎胸有成竹直接詠道:"我欲提刀奮沙場,報效家國擴疆土"

  呵,答得到挺快,荷衣在心底輕笑.論對詩,他哪比得上荷衣,荷衣前世可是特喜歡中華的古文化,滿腹華夏經倫詩文.

  "仁兄見笑了,小女子獻丑了:'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皇帝一聽,贊絕:"好一個'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不愧是岳大將軍之女,不乏大將氣魂."台下也響起掌聲,連聲稱贊.

  顯然,第一組,第一題,荷衣勝出.

  "請聽第二題,以大事件,大喜大悲造兩句詩."荷衣出題.

  得勝者急忙答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聞言,荷衣笑了:"好詩,可是仁兄忘記我是題的大喜大悲兩件大事件,好像仁兄只答到了喜事."

  台下一片笑聲,這人可真急著洞房花燭時了,人家荷衣還指不定會下嫁呢.

  "仁兄何不改為'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題名時──同名’."

  皇帝聞言,心底暗想,隔壁?同名?妙,實在是妙,他急問:"那荷衣的兩大大喜大悲之事呢?"

  "皇上請聽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所有人拍掌叫絕,連岳一飛也想不到平時閉門的小女竟有這般才華,皇帝感歎:"岳親家生了個女兒可真是可惜,你看她句句豪邁天下,若是男兒身,上陣殺敵決不壓于你."

  "那皇上認為第一組題誰勝?"荷衣問.

  "當然岳千金勝出,你出第二題吧."皇上喜悅道,急著想聽她繼續一展才華.

  "第二題是考智謀的,仁兄認為治國應以什麼為本?"荷衣提問前早早地想好答案,暗自心喜.

  "這?治國應以練兵為本,兵隊強大了才可抵外侵,安家國."得勝者草草答題.

  "皇上可要聽聽荷衣的想法?"

  "大說無訪."

  "治國,應以民為本.想要安定天下,就應該得到百姓的擁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施行仁德之政,順民心,不斷修德于天下,國家亦能昌盛興隆,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百姓愛戴國君,積極呼應聖上的號詔,何不能安定天下?;反之,逆民心,而最終走向毀滅.

  "好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荷衣既然勝了,朕就答應你的請求.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今天故意在這里大展才華的?"

  "皇上果真成全?"荷衣忙問,這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出題都是針對家國天下,就是要博得皇上高興.這會皇上正不亦樂乎.只是岳一飛聽到荷衣試問皇上的話,打斷她:"荷衣,別鬧了."

  "讓她說,她想嫁誰,朕為她指婚."

  




第十章 戀你、欠你(下)

  荷衣聽到皇帝要為自己指婚,而且自己想嫁誰就嫁誰.她高興的就像七仙女當初遇到了董勇,找到了真愛.她從不出將軍府.除了兩次,一次是為看一眼欽涯,參加他的**禮,第二次便是今天的比武招親大會.第一次面對這世道,她就可以玩弄在鼓掌間,看來她真可以像穿越小說裡寫的一樣,憑著自己現代人的頭腦在這裡混得順風順水.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在場的所有人,有皇親國威,有高官子弟,有江湖義士,有平常的武士,有觀望的百姓都為荷衣所說的話震撼.

  好膽大的女子,比武招親敢欽點自己的夫君!

  真是奇,衝破了千年的思想禁錮!

  她要嫁給皇子,攀權勢?

  她會不會激怒龍顏?

  一時,擂台下切切私語.對荷衣的言論有好的,有不好的,有感歎,有疑問.荷衣跪地,靜待皇帝龍言.

  岳一飛單膝跪地:"皇上,小女一時狂言,還忘聖上饒恕."

  "呵呵,岳親家平身,岳千金可不是一時狂言.出生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指名欽涯,朕可是早有耳聞.今日才算見到岳千金的烈膽豪言.真是古域國的奇女子."

  荷衣在心底輕笑,就幾句詩,一句指定要嫁與欽涯的宣誓就算奇女子?那前世那些思想解放的女子豈不都是超奇的人了.荷衣沉靜地面帶微笑回皇帝:"謝皇上稱讚,荷衣不敢當奇女."

  皇上稍皺眉:"岳千金稱得上奇女之名.你平身說話吧.只是朕答應這門親事,皇兒可不一定樂意."

  "謝皇上."荷衣平身道.

  "欽涯哥哥若是不樂意,懇請皇上幫荷衣帶句話給他."荷衣誠懇地請示皇帝.

  "小丫頭又有什麼豪言壯語?"皇帝脫口而出,對荷衣越來越有興趣.

  "豪言壯語不敢當,只是對欽涯哥哥的誓言."

  "誓言,說來聽聽?"

  荷衣面向聖上,提高自己的聲音,響亮堅定地詠出: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1)

  前世,荷衣服下一瓶安眠藥的時候就想好了,山無陵,天地合,才會同欽涯分離.這一首<<上訝>>最能表達出她的立場.前世欠欽涯的情,這今生一定還上.

  岳一飛聽到女兒用這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徹響千年的詩句詠出自己的心悅之意,不得不佩服.有這麼個女兒,此生大幸!

  "哈哈,奇女!奇女!朕成全你,只要你年滿十八歲朕將你許配給皇兒."

  荷衣本想詠那一首"君既為儂死,獨活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可是那太不吉利,欽涯此世還好好活著.若是在前世,說這一句倒為貼切.所以她沒說出來.

  重生前,冥王對荷衣說,來世她還要受很多苦才能同欽涯再續前緣,荷衣沒有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榮獲皇帝的賜婚,自己這麼輕易的就成為欽涯的結髮妻子.

  只是,大婚,是荷衣人生的特大轉折點.欽涯給她服下露嬌人,在她**難耐的時候大聲宣揚此生都不碰她的身子,要讓她痛不欲生;讓她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裸地尋歡作樂;將她扔給三個色男人處置;滅她滿族.

  這些,隨便哪一條,荷衣都能還得起前世所欠下欽涯的情.

  這下,真的兩清了,誰也不欠誰.荷衣擦乾眼淚,平靜地看著坐在床沿上的欽涯.

  欽涯聽到荷衣說的話,哼聲道:"這個世界沒有誰欠誰,來到這個世界就要玩得起."

  玩?

  荷衣一聽,他把這些當作是在玩?前世,我只不過是錯了一夜,今生,你就這樣玩我?本來平靜的心情在聽到欽涯這麼不屑的話語後又起了波瀾:"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拿別人當玩物,捏在手裡隨便踐踏的?"

  "我就是要踐踏你,折磨你,讓你像殘花敗柳."

  "你瘋了,你被仇恨蒙蔽到喪失天良,變態發狂,你已經不是人了."荷衣失聲裂肺的大吼.來之前,她沒想會這樣罵欽涯,面對欽涯後,她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荷衣說的沒錯,欽涯已經不是人了.可是這在個世界上搏殺,好像只有具備豹的速度,熊的力量,鷹的眼睛,狐狸的狡猾,螞蟻的耐力,猴子的敏捷,兔子的謹慎,人的大腦還有狼的殘忍才能得生,才能強大.

  "我不是人?呵!我對你的折磨還不只這些.好戲還在後頭,你等著瞧吧."欽涯道,他早已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了,只要他覺得快活就夠了.

  對荷衣恐嚇完,欽涯重新打亮嗓門,吐詞清晰地說:"你好好養自己的身子,有人送什麼你就吃什麼,都得吃下了."欽涯說完,背過身,準備要走.

  荷衣止住:"等等."

  "怎麼?還有話要說?以為我讓你養好身子是關心你?"欽涯諷刺地說.

  荷衣收拾心情,讓自己盡量平靜,以有心平氣和的心態,緩緩慢慢地回答欽涯:"我已經不用你關心了."

  "不用?我不只不會關心你,還要讓你痛不欲生."欽涯道.

  "痛不欲生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等你的報復.不過痛不欲生的人的不一定是我."荷衣吐字清晰.

  "怎麼?你還想讓我痛不欲生?"欽涯嘲笑地回問,像是一隻大象站在一隻螞蟻前一樣狂妄.






第十一章 落下病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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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涯走後,荷衣在那間屋子沉思.她能想像將軍府被於子期下手後的慘敗場面,甚至能想像岳一飛還有四個哥哥們橫屍家門的樣子.荷衣曾經在蘭香那裡聽說過,江湖上有個特別殘暴的交易組織──天網.朝野綠林都對其忌憚七分,查不出半點線索制服,但是聞天網者如聞死神,沒有誰不怕的.於子期找上這幫人去對付將軍府,將軍府將無一人生還.

  荷衣的情緒波動了又調解平靜,平靜了又波動.那樣調解了數次後,反反覆覆地傷痛,最後還是平靜下來.她慶幸自己前世接受過冥界的那場考驗.這一世還有什麼不能勇敢,坦然面對的?

  心態剛調解好,荷衣就眼前一黑,沒有任何知覺,意識地倒下去了.這是露嬌人的藥效後備毒性.荷衣在三柱香時間內沒有和男人交歡,露嬌人便不能排出體內,變作毒氣散發在全身.以後想治也治不了.

  "你說要介紹一個好的貨色到我阮嬌樓,原來就是讓我來看一個臥床不起的病美人?"

  "她不算好的貨色嗎?"阮小魚問.剛剛跟她說話的人便是阮嬌樓的老鴇,蜀都城最年輕的青樓老闆阮小羊.

  "長得倒是國色天香,只是病央央的怎麼接客?"阮小羊抬槓道.

  阮小魚:"你知道她是誰嗎?"

  "你手上的小丫頭能是什麼大人物."阮小羊哼聲.

  "她可不是什麼小人物,古域國的美人奇女岳荷衣,君欽涯的新婚嬌妻."阮小魚解釋.

  一提到君欽涯,阮小羊來了興趣:"顥琰王的新婚嬌妻怎麼讓你弄到我那去?我那兒可是青樓."

  "你收不收她?"阮小魚耐心的詢問.對於她這個妹妹,她是束手無策,任她荒唐地開妓院也拿她沒半點轍.

  "不收,堅決不收,君欽涯的妻子我敢收嗎?"阮小羊不高興道,口氣生硬.

  "從此往後,岳荷衣就此消失了,再也沒有真正的顥琰王妃."阮小魚一臉得意的樣子高興說道,臉上露出大事已成的欣喜:"從此以後顥琰王妃的位置由我代替,我就是岳荷衣了."

  "所以你就把真正的岳荷衣送到我那兒去?我絕對不收.沒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以後不要再到阮嬌樓來找我."

  "你就這麼恨我?"阮小魚問.

  "你很賤,君欽涯根本不愛你,你還要跟著他喪盡天良.用別人的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有什麼意義?他只不過把你當作床上的工具."阮小羊說完,鐵青著臉走出這間暗室.

  聞言,阮小魚立在原地,有些落空,但心裡依舊安慰自己,只要每天能睡在他身邊,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阮小魚守在暗室,她差來了天網內部大夫來替荷衣探病.他們不能讓荷衣這樣子睡下去,後面的戲還要靠荷衣演下去.

  來給荷衣看病的鄭水清鄭大夫是個用毒高手.因為君欽涯出的錢高,三年錢被其收買.他一給荷衣把脈便知道她體內散發著露嬌人的餘毒:"你們既然給了她服了露嬌人,為何不讓她跟男人交和?"鄭水清質聲問,看到這麼一個小女子受露嬌人之苦有些不忍.

  "給她美男她咬著牙不要,落下病痛怪誰?早知道行事的時候就不讓於子期去了,要不風一鬼和風二鬼肯定讓她****.她也不會在這裡一躺就是七天.你別問那麼多,讓她先醒過來."

  鄭水清小心的給荷衣扎針.荷衣跟他接的交易無關,所以他力保她的健康.天下第一毒行事很奇怪,前一刻他歹毒的殺人,後一刻他全力的救人.

  "醒了,姑娘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鄭水清見荷衣無力地眨起眼簾,支不開又垂下去,又支開.

  "這?"這個時候荷才知道什麼叫酸痛,她全身都像用橡皮繃開一樣酸,痛,脹.尤其是小腹處,痛得比痛經時還要重百千倍.

  "小魚是不是幫忙端一碗甜水來?"

  "一把年紀了,見了漂亮姑娘還這麼色."阮小魚出去,邊走邊小聲的嘀咕.

  "謝謝老人家."荷衣無力地張嘴.她一眼見到鄭水清,對他就很有好感.雖然他跟阮小魚在一起,但她覺得他不壞.

  "你別把我當好人.老某只是看在錢的份上來給你治病."鄭水清淡淡地道.他從荷衣眼裡看出好意,又給她點冰冷.他可不想跟任何人談上交情,要談就談錢.

  "你拚命抗拒露嬌人在體內的**,燒了身,今後都會落下婦病.今後你會不定期的腹痛,甚至全身刺痛.特別是經期之時,疼痛更加利害.記得以後每逢經期之時多吃上等人參,紅棗,蓮子,蜜糖.終生不得沾冷水,切記.比起以後,你現在的痛還不算什麼.不過你能抵抗得住露嬌人的**,以後的痛想必也能挺過.只是這樣痛苦的一生,難做一個完美的女人.你所落下的病不可治,只能忍受."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抵抗過露嬌人的**,姑娘真是奇女."鄭水清說罷,眼中閃過一絲贊絕的目光.他輕輕拔下荷衣身上的細針,為她擦了些藥水.

  荷衣見鄭水清整理好藥具,從懷裡掏出個葫蘆瓶.






第十二章 落下病痛(下)

  荷衣見鄭水清擦了擦寶綠色的葫蘆瓶,越擦葫蘆瓶越光亮.擦好了,把瓶子遞給她.

  "老某值錢的東西除了那些毒,和用毒換來的銀子,就剩下這瓶甘甜藥丸了."鄭水清把葫蘆瓶放在荷衣枕前,看似冷漠地說:"它是我必生煉製的藥,可治百痛.但對你的痛只能減輕,不能根治.日後你若是痛得挺不過了,可以每次服下一顆.只是這甘甜藥丸的煉製十分耗力,我煉了一生也只得這一瓶,可供你服上一年左右.日後的病痛,只有靠你自己挺住了."

  "謝謝老人家.怎麼稱呼您呢?"荷衣微弱的吐著氣.

  "你先別說太多話,要休養七天時間方可下床自由走動.切記以後不可沾冷水."鄭水清仍是語氣淡淡地說,並不打算要告訴她自己姓名.

  暗室門開,阮小魚端著一碗深紅色,冒著熱氣的甜水進來.看到荷衣床上的寶綠色葫蘆瓶,心一驚,老色鬼,看到美人連貼身寶貴都送給她.這岳荷衣哪來這麼大本事,就一點相貌就收買天下第一毒?

  鄭永清見阮小魚進來,吩咐她道:"她七日後才可下床.麻煩你轉告尊主一聲,如果想讓她達到更高的利用價值就讓她臥床七天再起.不可沾冷水,要多服紅棗,人參等上好補品.還要有人專門為她一日三次熬藥,我開的藥一樣不可缺少,用微火熬上三柱香的時間方可服用."

  "什麼時候你對病人這麼上心了?"阮小魚疑惑.

  鄭永清聞言,答:"你的目標是得到君欽涯,現在得到了,不要再害無辜."

  這是告誡還是提醒?阮小魚不服:"我害的人比起你萬毒下死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你自己心知肚明,又在這裡教訓我做什麼?"

  荷衣在一旁聽後,不太相信,老人家那樣的人怎麼會害人?還是這世道,人們都是戴著面具?

  "我的目的是錢,為錢害再多人都無愧.而你,得到君欽涯了就該收手了."說罷,鄭水清不抬頭看一眼阮小魚,沉默地走出暗室.

  荷衣接過甜水就一飲下肚.熱流直接流到小腹,一下子身子舒服多了.可是仍舊還是痛,這樣的痛遠比痛經時.她以後的日子恐怕沒那麼好過了.喝完甜水,她有力氣一點了,坐正身子平靜地望著阮小魚.

  見阮小魚沉默,她開口言:"我要吃東西."

  阮小魚沉默的表情一下子轉彎,什麼?要吃東西?

  "我說,我要吃東西."荷衣重複.

  可能阮小魚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荷衣開口的第一句是說吃.

  "吃什麼?"

  "燉雞,一隻大大的,還要加紅棗,加蓮子,加人參."荷衣邊說,邊想.

  "你吃得下這麼多?怎麼人長那麼瘦?"阮小魚懷疑地看著荷衣.

  荷衣接著點:"還不夠,還要花生燉豬皮,豬皮要選肥一點的."

  最後,荷衣再想了想,添加道:"加一碗米飯."

  阮小魚愣在原地,不明白,荷衣問:"怎麼,不捨得?想體現我的價值,好好利用就最好把我身子養好一點."荷衣昏睡了七天,似乎什麼都睡明白了.岳家就她一個人活著,她沒有力量去報仇,也不想報.她相信岳一飛還有家人也想她完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像君欽涯活在仇恨中.她只要活著.活著何其的簡單,就只是好好的活著,吃好,睡好,心情好.她全部都會做到.

  "古域國的岳荷衣不愧是奇女子."阮小魚人假惺惺地稱讚.

  聞言,荷衣回話:"不敢當奇女.只是我活得比較輕鬆,比較現實."

  "為了感謝你讓我做了顥琰王妃,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阮小魚差人送來了荷衣所點的紅棗蓮子人參燉雞,花生燉肥豬皮,一碗米飯.荷衣先是盛了一碗湯,慢慢品嚐.

  湯一入荷衣口,她就皺眉:"火候過久了,火也過旺了,已經不是原滋原味了."

  阮小魚道:"蜀都城的人,大都是喜歡吃辛辣,味重的美食,沒想到你的口味也跟大眾不同."

  "我不喜歡吃,倒是會做幾道絕味的蜀都菜,保證不與眾人相同.不知你府上的廚子是否會做,那幾道菜可是人間美味."

  "你還有興致在這裡討論菜色?"阮小魚只聽說岳荷衣奇,目睹真人後才明白天下人為什麼要稱她奇女了.自己流落到這個地步,被新婚相公害到家破人亡還有心思討論美食.

  "民以食為天."荷衣說完,低著頭繼續喝湯.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英俊,蕭灑,風度翩翩的夫君要怎麼處置你嗎?"






第十三章 誰痛不欲生(上)

  夫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疼疼愛愛,叫她老婆的欽涯,早在前世她錯的那一夜就消失了.生死兩茫茫,縱使是她再不思量,自難忘也換不回來一個疼她的老公.

  把所有都收起來,收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不留.

  不去希望,便沒有失望.

  不去在乎,便沒有失落.

  不去愛,便沒有痛.

  所有,通通,都石沉大海吧.後來的路還要一個人走,即使不能堅強,也要拋開所有走下去.荷衣一邊看似很享受地品嚐雞湯,一邊沉思冥想.心情在自己的告誡,安慰中平靜如沒有波瀾的湖水.她抓起一隻雞翅,準備送進嘴裡.

  阮小魚說曹操,曹操到.欽涯冰冷著臉從暗室那道自動旋轉的木門走進來.他一進來,那道門咯吱一聲,又關閉起來.那聲音正好映照欽涯的冰冷.

  荷衣繼續啃雞翅,欽涯的到來,她沒看見,沒感覺.事實她也不想去看,去感覺.

  阮小魚見欽涯一進來,目光就一直停在荷衣身上,不準備移開.她猛然來的醋意,壓在心底,並不掛在臉上.心疼幹嘛還要折磨?

  欽涯開口冷聲道:"你先回顥琰王府,日後舉文雅,端裝一點."

  阮小魚悶聲走出暗室.裡面只剩下荷衣和欽涯.

  荷衣繼續津津有味地啃雞翅,一隻啃完又抓起另一隻雞腿繼續享用.身子差了,得好好補,才有力氣應對人生.變故再大,都得先讓自己有健康的身體,再考慮該怎麼面對.荷衣的吃相不是很雅觀,沒一點大家閨秀的樣.

  欽涯見狀,開口:"你倒挺有心情."

  荷衣繼續不理欽涯.她肚子還沒有飽,用手絹擦手拿筷子夾起一塊色澤很好的豬皮送進嘴裡,一抿嘴那豬皮就爛開了.

  見荷衣並不打算搭理自己,欽涯又開口:"這麼會吃還那麼瘦,除了骨頭還是骨頭.再怎麼吃也是那個樣."

  荷衣感覺豬皮很可口,又夾起一塊準備繼續吃.她盡量不去激起心中的波瀾,吃飯就專心吃飯.

  "岳一飛生了個奇女,卻沒生個孝女."欽涯道,故意想挑起荷衣的痛.荷衣依然安然咬著嘴裡的肉.

  "你就不想知道岳一飛現在怎麼樣了嗎?"欽涯道,音亮提高.他再好的耐性也不能忍受有人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

  "死了."荷衣回答得乾脆,平淡.

  聞言,欽涯冷笑:"看來岳一飛的命真不好,取了個克命的妻子,還生個不孝的女兒."

  "你不能留點口德,還要對死人恭維."荷衣淡淡地道,嘴裡咬碎的肉難以嚥下,她吃力地往下吞.雖然她這一世是帶著前世的記憶來找欽涯的,但是岳一飛是她這世生她養她的人.荷衣對爹爹的感情,不只是骨肉情,感**.她還想嫁與欽涯後,給爹爹生下外孫讓他樂意;她還想盡孝一生.來到這個時空後,她除了找欽涯,一半的精力都用在逗她死板的父親.在她的機靈下,岳一飛在家的時間很輕鬆,很快樂.她怎麼會不痛心爹爹的死,痛恨自己沒有能力留住爹爹.

  欽涯眼見荷衣眼裡打滾的淚水,得意後,繼續刺激:"你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荷衣終於抬頭,眼光直接可以殺人:"別說了."

  "七天前我們洞房花燭夜的晚上,將軍府的喜宴還正熱鬧."

  "別說了"荷衣吼道,無法讓自己再假裝平靜.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吃著,樂著的時候正接近死亡."

  欽涯說說停停,故意搞出神密緊張的氣氛.

  "他們死之前睡著了,沒有人知道就再也醒不過來."

  "於子期割下了岳大將軍,岳家四少將的頭.一刀下去,他們全不能反抗.就那麼咯吱一聲,頭是頭,身子是身子.你知道血都是紅的,可是你看不到眾人血的集在一起是什麼樣的.那叫血流成河."

  "求求你,別說了."荷衣哭著乞求道.原來她不可以堅強地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她想到爹爹,哥哥屍首異地,殘不忍睹的樣子,就心痛如當年在冥界過刀山火海.她的淚流化成小溪,長遠不停地流著,不由地大聲哭嚎.

  "我把他們的人頭掛在蜀都城牆上,可惜你看不到.我想你娘親要是知道自己的前夫死相這樣難堪,會不會跟你一樣痛苦?"

  "我娘親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要你這樣報復我們岳家?"

  荷衣從來沒有對母親的記憶,爹爹從小就告訴她娘親過世了.她不明白娘親怎麼就讓欽涯這麼恨他.

  "我就是要報復,只有報復我才快樂.想必你娘親看到了一定會後悔她當年犯下的錯."

  "娘親早已經作古了,你的報復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荷聲哭到無力,聲音沙啞道.

  "是,當年的大將軍夫人早就死了.那個古域國第一美人何妃早就不是何妃了."欽涯咬牙切齒,恨不能何妃沒死,他再殺她千百次.






第十四章 誰痛不欲生(下)

  殺何妃,也許已經不是對她最狠的報復.

  欽涯看著荷衣撕心裂肺地哭,哭到累了,爬在桌上睡著了.他幫她擦去眼角殘餘的淚水.七歲那年,何妃害死她母后.他看著母親屍首異處時,也是哭得這般狼狽.他跟荷衣一樣痛心.

  如果沒有仇恨,她是不是一個可以讓我愛的女人?

  欽涯看到荷衣沉睡的臉,安靜地想,試問自己.

  他沒有嘗試過愛一個人的感覺,身邊的所有女人都是床上尋歡的玩物.

  他慶幸自己沒有愚蠢到為女人而付出感情的地步.

  娶荷衣前,他想過要不要試著去愛一個人.那個兩歲開口說第一句話,叫他名字;那個在比武招親會上發下誓言'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女子,他曾默默注意過.

  可是,她竟然是仇人的女兒.他命令自己不可以去愛一個仇人的女兒.

  欽涯把荷衣抱到床上,輕輕放下,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荷衣從昏噩中醒來.

  欽涯見荷衣睜開眼睛,冷語:"別以為我是關心你."

  荷衣冷言:"你走開."

  "我也不想碰你,只是不想你沒有個好的身子再利用."欽涯沒好口氣地解釋.鄭水清跟他說過,荷衣不能受寒,不能沾冷水,他全記下了.

  "我爹爹,哥哥的屍首你打算怎麼處理?"荷衣坐起身,沒心情跟他多說一句話.

  "死都死了,你還關心那麼多.你放心,我是掛給人看的,自有人取走."欽涯道.

  "取走了嗎?"荷衣追問.

  欽涯故意說道:"也真是奇怪,岳家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還那麼有人緣,會有人幫他收屍體.你是不是想去上墳?"

  "你會讓我去?"荷衣反問.

  "放心,今後有人幫你守孝."

  "你要讓你的女人頂著我的名義去做什麼?"荷衣道.

  欽涯揚聲道:"做什麼?一個顥琰王妃該做的她都做,比如陪我鴛鴦浴,暖床之類."

  "沒人稀罕你的顥琰王妃位置,誰做了誰倒霉.你要是讓她頂著我的名義去做喪盡天良的事,你就應該小心你的後半輩子能不能過得安寧."

  荒唐,這豈不是荒唐嗎?聞荷衣言,欽涯大笑:"我記得你說過,只要我是男人就會讓我痛不欲生.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痛不欲生.你現在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有心思對付誰?"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天下的事怎是你一個君欽涯說了就算的?"荷衣冷言.

  "那你想要怎麼樣讓我痛不欲生?"欽涯好奇.

  "痛不欲生的時候你能感覺到,那已經是與我無關的事."荷衣淡淡地道.

  欽涯否定"痛不欲生的是你自己."

  荷衣淡淡地反駁道:"你讓我痛不欲生了嗎?新婚夜被你羞辱,被你滅滿門,被你關在這個暗室.你看到哪一樣我有痛不欲生.你要讓我娘親後悔,娘親已經看不到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了.你做完這所有,你還有什麼可以做?"

  "還能做的還很多,你等著看好戲.你給我乖乖地活著."欽涯又用他那命令的口氣說道.

  荷衣笑:"我有說過我要死嗎?已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會好好地活著.你要怎麼利用可以,麻煩你差人多送些補品來.我要每天都有補血,滋身的補品.你看著辦吧."

  "你就不擔心你的後路?"欽涯疑問.

  荷衣問:"你打算怎麼處置我?送人?丟入青樓?"

  其實,荷衣心裡有底.欽涯恨她無非是要折磨她,利用她.丟入青樓,當作籌碼是何等正常的事,一點也不足為奇.

  這些古人怎麼都這麼世俗?一有仇就殺殺打打?滅門,丟人入青樓.荷衣穿越前總以為那是小說裡作者為吸引讀者眼球,特設下的俗氣故事.沒想到她此生也會這麼世俗地被仇人丟進青樓?真靈驗了那一句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她把前世的戲帶到這一世來上演了.

  欽涯見荷衣如此坦然地說起自己將受到的折磨,開口詢問:"你不怕嗎?"

  "怕,我當然會怕.可是,還是要被你丟進去,不是嗎?"荷衣反問.

  欽涯回道:"你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去了那裡誰能跟你比?可以穩居群芳之首.還會怕嗎?"

  聞言,荷衣機靈一動.哦?你是想讓我去到那裡一夜成名?再利用我勾引好色之人?荷衣心裡猜測,但是猜測不出他具體的陰謀.

  "你想讓我一夜成為名妓?再利用?"荷衣問.

  "你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我會怎麼利用你."欽涯得意道.

  "我知道,你是要把我丟入阮嬌樓.那裡是蜀都城最多達官貴族出入的場所,而你就是要讓我在那樣的場所賣藝,賣身."荷衣淡淡地道.

  荷衣曾經在欽涯的暗室裡見過他的床上刻有龍騰圖.她捏拿不準欽涯的陰謀,但是能摸出一些頭緒來.

  欽涯冷聲道:"七日後,你給我乖乖地去阮嬌樓."

  "你大大不必再為我費心,我還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嗎?如今我已經不是岳大將軍的千金岳荷衣了."荷衣嘴邊浮出一絲輕笑,繼續說:"記住,就是讓我進青樓也一樣不會讓我痛不欲生."

  "你等著看好戲."欽眼惡臉,丟給荷衣一個可怕的眼光,就像黑暗中那發紅的狼眼.






第十五章 自踏青樓(上)

  七日後,一大清早,荷衣就起床.

  她並不是想逃,只是在裡面呆久了想出去轉轉.暗室雖然是秘密的,可是很通風,有陽光透進去.七日的靜養,專門有人給她送藥,送吃的,都是能補身子的上等補品.身子骨漸漸地能自由活動了.

  沒想到荷衣早餐還沒有吃完,阮小魚就滿臉春風地來了暗室.

  "你找我有事?"阮小魚帶著微笑道,聲音輕快,飄然.早上君欽涯叫了她一聲夫人,她高興到現在,那種滿足的餘味一直留在她心間.

  荷衣放下筷子淡淡地問:"顥琰王妃很開心?"

  阮小魚聽荷衣叫她顥琰王妃,更是覺得欣喜,她儀態萬千一笑:"人總有開心的時候."

  "君欽涯今天哄你開心了?"荷衣道,語氣稍冷,但仍舊是平淡.阮小魚為君欽涯活著,不管他愛與不愛,這點荷衣早看在眼裡.

  阮小魚掩藏不住心底的欣喜,全寫在臉上,荷衣每一句話都讓她舒心.要是換他日,定小心防備著荷衣.

  荷衣淡淡地笑,淡淡地語.

  阮小魚喜顏道:"其實你不找我,我也要來找你."

  聽阮小魚那口氣,荷衣猜到接下來她要說的話,主動問道:"你們安排好了?"

  "你知道?"阮小魚驚奇,君欽涯可沒有跟她說過荷衣已經知道自己要淪落到青樓.

  "去青樓第一天登台是不是要才藝表演."荷衣明示,說話間,似乎跟自己沒有關係,安靜著臉.

  阮小魚一笑:"這個你還怕嗎?論才藝,古域國又有誰能與你並論?"

  "你們就不怕我砸了場子?琴棋書畫我樣樣都不會,你們就只是讓我去跟男人睡睡覺,**我而已嗎?"荷衣問.趁阮小魚心情好,可以多打聽點信息,以便日後生存的時候更容易一些.

  阮小魚一聽,聲音突變:"你是聰明人,自會知道怎麼生存.況且你也不想只做個粗俗男人們的身下的玩物吧?"

  真是可笑,男人身下的玩物?你不正是君欽涯身下的玩物嗎?一個沒有愛的人,只為找你尋歡作樂,你還死跟著他?荷衣覺得可笑,論起傻,有誰敢跟阮小魚相比?男人可以壞,但是女人不可以賤.

  荷衣冷聲道:"你們是想我招惹達官貴族?"

  阮小魚直視荷衣:"這樣不好嗎?你就不想攀上達官貴族,從此擺脫君欽涯的折磨嗎?同樣都是跟男人睡覺,為什麼不跟有錢,有權的男人睡?"

  荷衣心想,真是會說話,錦衣玉食的生活我還過得不夠多嗎?她還會稀罕跟了哪個達官貴族做妾?不過阮小魚這麼一說,荷衣算是看出來了,他們放她到青樓不只是要**她,肯是要利用她掉大魚.她在君欽涯的秘密寢間見過那張大床上大逆不道地雕著龍騰圖.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君欽涯就是個太可怕的人.他要麼從此一手遮天,要麼粉身碎骨.荷衣想要從他手上掙脫,必是一件難事.

  "什麼時候去?"荷衣問道.

  "不急,過兩天你身子好些了再去."

  "我乖乖去,去了保證讓你們滿意,只是我有要求."荷衣嚴肅道.

  "請說"阮小魚頷首同意.

  "第一,我要自己以富家小姐的身份去阮嬌樓."荷衣平靜地說道.

  阮小魚問:"這是為何?你知道你提的要求太過了點."

  荷衣輕笑,胸有成竹地繼續說:"你先聽我說完,你們不放心,怕我跑了大可派人跟在我身後.我只是個女子,不會武功,怎麼也逃不了.再說,顥琰王的囚徒能跑到哪裡去?"

  荷衣見阮小魚沉默了,又繼續提她的要求.

  "第二,我要去的時候有軟較抬著我,有數名男丁,丫環跟著我."

  "這第三嘛,我要去之前訂做五套衣服,要拿回我出嫁時的化裝箱."

  阮小魚明白了,心底暗想,原來也是想驚人一點.那離計劃也不遠了.

  "這個我答應你,只要你去青樓,要多少人送你去,訂做什麼樣的衣服都可以."阮小魚應道,暗自心喜.

  阮小魚明明知道君欽涯的陰謀,還要費盡心思地幫他,跟著他變得有昧良心.女人可以為了男人丟失自我,而男人盡不知道什麼是愛?這樣怕是愛的最高境界了.不顧一切,只為得到他的人.

  第三日,申時,落進暗室裡的光已經明顯的微弱了,太陽快下山了.荷衣坐在明鏡下,孤芳自賞.

  終究,她要落得殘花敗柳的名銜.

  不過,就是殘花敗柳也要擺脫"幾度垂淚.不會得都來些了事,甚忒底死難拼.待到頭,終久問伊看,如何是."(1)的結局.

  荷衣起身,有人幫她換好浴池的水,她要去阮嬌樓前好好裝扮自己.

  泡在浴池裡的荷衣,輕抹自己如玉的肌膚.她心底一暗,實在沒有把握保住自己的身子不被踐踏.倘若真要接客,她尚且沒有主意應付.洗去前塵,今後的路跟君欽涯再無任何牽扯.

  荷衣換上訂做好的白色縵紗長裙,無袖,露肩,腰身裹得剛好貼身,下身是荷葉裙擺旋至底,一直拖地.這身白色縵紗裙是前世她和欽涯結婚時的婚紗,她要用前世的婚紗終結前塵.

  穿好婚紗,荷衣重新坐到明鏡下妝顏自己.她重生的這個時空,歷史沒有記載,連這種明鏡她前世也沒有見過.比玻璃鏡還要看得清楚,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在明鏡裡面.只是做明鏡的材料她這十八年都沒弄清楚過.

  荷衣給自己化了一個很淡的妝,出水芙蓉,山間香蘭,風中玎玲.她沒有弄什麼複雜的髮型,只將長髮披肩,同樣用白色的縵紗生出個蝴蝶結側別在左側.真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卻要在天黑後踏入褻瀆她這一身潔白的青樓.

  一切裝扮好,有人來接荷衣從這個暗室出去.正好是君欽涯,他一從旋轉門探進身子就看到荷衣一身的潔白.

  前世,同樣是他第一個目睹荷衣的這身婚紗,此生亦然.

  只是────

  前世,欽涯下一步就要牽著她的手步入幸福的天堂.

  此生,欽涯要用他的魔掌將她送入黑暗的地獄.

  欽涯見到荷衣的美,臉色一驚,閃出欣喜.只為荷衣的這一生打扮正可以達到他利用的價值.

  "你應該再帶點笑容,就天下無雙了."欽涯輕聲道,頭一次口氣較好地對荷衣.

  荷衣聞言,仍舊不笑:"你準備把天下無雙的我拱手讓給誰?"

  見欽涯不答,荷衣繼續問:"或者說,你準備讓我引誘誰?"

  欽涯聞言,臉色一沉:"你若是想日子好過點,就別知道太多."

  荷衣坐上準備好的軟轎,放下錦簾.

  抬轎的人,抬著荷衣前往阮嬌樓.後面跟著六個男丁,六個丫環.十二個人都是欽涯特意安排的.那樣氣派的一個富家小姐,坐著軟轎,離阮嬌樓越來越近.

  這時,正好酉時.太陽剛剛落山,天邊還掛著紅雲.初夏的黃昏美麗如一張靜逸的畫.

  一個仙子,步入紅塵.






第十六章 自踏青樓(中)

  青樓────

  青樓女子────

  留不得.光陰催促……這回望斷,永作終天隔.向仙島,歸冥路,兩無消息.(3)

  青樓女子默默地接受命運無情的擺佈,支離破碎的心支撐著衰弱的殘軀,卻無力反抗.生前被人冷眼相看,死後無人問津.

  荷衣坐在軟較裡,下定決心要在生前,青春前,擺脫青樓女子這種永恆千古的命運.

  到了阮嬌樓門外,轎子停下來.

  "小姐,阮嬌樓已經到了."站在窗邊的丫環探頭對轎內的荷衣道.

  轎內傳出荷衣溫柔地聲音:"扶我下轎."大家閨秀的風範,荷衣不缺.

  荷衣緩緩從轎內走出來,對身旁的人說:"你們隨我進來."

  "是"

  男丁,女僕跟在荷衣身後,抬著她那潔白的,長長的裙尾.

  一個穿著異樣,氣質非凡的大家閨秀站在青樓前,舉目抬望.守門的龜奴看到此等情況,綠了眼珠.

  "請問小姐這是來有何貴幹?"龜奴客氣地俯首問道.見到荷衣來勢不凡,像是很有錢的人家,不敢得罪.

  "麻煩通報你們家阮嬌娘,江南年家千金前來登門掛牌."一個丫環拉清嗓子,就像黃鶯唱歌一樣報到.

  龜奴聞言,立刻轉身衝進阮嬌樓.

  阮嬌樓前,過往的人聞言,止住步伐.頓時,樓前站滿了人.遠處的行人看見這邊出了熱鬧紛紛趕來.

  古域國的經濟繁榮,國泰民安,到處一片鬧市,夕陽西下時,人們勞作完畢都會休息玩樂,上街採集.國都蜀都城的大街上更為熱鬧.

  一時,阮嬌樓前人山人海.有散步的夫婦,小孩;有鬧市的商販;有巡邏的衙役;有富家的公子哥;有其它妓院的院內名花;有喬裝逛妓院的大小官員.

  一時,紛說開始傳謠.

  好美的仙子!

  好性感!

  真有味道!

  這是個富家小姐,怎麼跑到青樓來?

  這女人真有些風騷,公然宣佈要掛牌青樓.

  富家小姐還跑到青樓來,就離不開男人了嗎?

  謠言的速度比風還快,今晚過後,民間,官場將又會多一個大家茶餘飯後的焦點話題.

  前去通報的人還沒有出來,荷衣靜候在樓前,靜觀著樓前的人群,靜聽著人群中的紛說.只是,她看不清有些什麼人,聽不清說些什麼話,翁翁哄哄的一片.但,她心明如鏡.

  片刻後,走出一個出塵脫俗的青春女子,見到荷衣先是眼色一沉,然後若有所思後亮了眼睛:"阮嬌娘請年姑娘進樓一敘."

  荷衣邁著穩重的步伐,身後跟著一群僕人踏進阮嬌樓.進樓,一個足足可以容下千人的大廳映進荷衣眼簾.好氣派!難怪阮嬌樓乃天下第一青樓.君欽涯送她到這個青樓來,早已給她布下了後來的路.

  樓裡的人看見有個亮眼的漂亮女人走進來移開正中央鮮花地毯處的眼光.

  那片中央處,鮮艷的百花圍成一個巨大的扇形花簇,像極了一個仙子舞蹈的天上雲間.那是阮嬌樓的姑娘們登場表演的舞池.

  舞池中間,一個穿著紅綢綾緞的清瘦女子正在舞池中央揮著紅色的綾緞,化蝶扇翅,風中輕舞.一曲清雅的風俗歌伴奏下,她投入癡迷,舞出忘我的境界.

  先前,聚向舞池中央的眼光上千束.荷衣一走進來,那些火辣的眼光一束一束移到她身上.舞池中央的美人感覺到異樣,空中飄舞的紅綾緞像落葉飄落般落在地上.待她看清楚來者是一個美麗,性感勝過自己的女子後,投給荷衣一束敵意的眼光.

  荷衣靜靜站在舞池正前方.旁邊那個引路的樓裡美人看到舞池中央的另一個美人敵意的眼神,嘴角掛上笑意.樓裡的男人們,女人們都看著荷衣,竊竊私語.

  不知哪個方向,男人群裡有人吼道:"那是新來的花魁嗎?比跳舞的天香有漂亮多了."

  天香不服,大聲嚷道:"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狐狸."一臉充滿厭惡的表情.今兒這曲舞蹈,她練了三個月了.就是想在舞池中勾起男人們的興趣,賣個好價錢,說不定會有哪個高官把她看上了,幫她贖身討去做妾.荷衣這一來,什麼都泡湯了.

  "舞轉回紅袖,歌愁斂翠鈿.滿堂開照曜,分座儼嬋娟."(4)荷衣對著舞池中間的天香發自內心地詠道.

  還挺有水墨?天香心想,不知如何讓這場舞起死回生,於是不高興道:"你來攪什麼場子?"

  "我來欣賞姑娘的一曲輕舞,姑娘柳腰輕,鶯舌囀,駕綵鸞,好一個多姿多藝的不凡女子."荷衣對天香一陣美贊,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樓上,正廳處,一個年輕卻打扮得成熟的女人站在樓邊雕欄處,往下一望:"下樓的女子可是江南年家的千金?"

  "阮嬌娘,你是不是又花錢收了個這麼美貌的姑娘?"

  "阮嬌娘,大家閨秀的千金你也收了,那得花下多少銀兩?"

  樓上樓下的男人大問出頭的阮嬌娘.

  花衣身邊的丫環回阮嬌娘話:"我們年家小姐年莫笑,特從江南來你天下第一青樓登門掛牌."

  聞言,全場哄動,交頭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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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唐 劉希夷 <<代悲白頭翁>>

  注(2)宋 枊永 <<斗白花>>

  注(3)宋 枊永 <<秋蕊香引>>

  注(4)唐 溫庭筠 <<感舊陳情五十韻獻淮南李僕射>>







第十七章 自踏青樓(下)

  "阮嬌娘,大家閨秀主動前來掛牌,你就收下她.看她那身段,臉蛋定能幫你賺到大把大把的銀子,你不是很喜歡銀子嗎?"男人群裡一個男人吼道.

  阮嬌娘十日前告訴阮小魚拒收荷衣後,君欽涯深夜踏月來訪她私閨.

  阮嬌娘當時沒有同意,也沒有推脫,她只問欽涯還要害多少女人成為殘花.欽涯沒有回答,死一樣的睡到四更又踏著清風回了顥琰王府.

  樓上雕欄處的阮嬌娘立在原處,沒有聲響.樓下又有男人喊話:"那麼好的貨色,阮嬌娘你還猶豫什麼?"

  荷衣仍是靜待阮嬌娘的反應.阮嬌娘緩步風姿地從正北的雕花樓階走到荷衣身邊,小聲說:"請跟我到樓上廂間一敘."然後她望向舞池中的天香大聲道:"各位大爺,公子哥繼續看我們天香跳舞.今晚誰出的價高,天香就是誰的.要是想看驚喜,請明天再來."

  阮嬌娘領著荷衣從南側樓階上樓.暗角處的樂師繼續彈奏,舞池中央的天香愣了好半天才跟上節奏.曲子仍然很優雅,可是熱鬧的氣氛已不在.到了正南廂間門外,阮嬌娘對跟在荷衣身後的男丁女僕們說:"你們在外面等著."

  阮嬌娘推開門,轉過頭對荷衣道:"岳小姐請進."

  荷衣聽到阮嬌娘叫自己岳小姐,沒有感到意外.這,早是她預料當中.君欽涯安排她到阮嬌樓來,怎麼會不認識阮嬌樓的老鴇?

  進了廂間,荷衣眼光一掃,看到籐桌旁的椅子大方自然地走過去坐下,先開口道:"這是君欽涯開的妓院?"

  阮嬌娘平淡地答道:"這是我自己開的,與他無半點牽扯."

  "他是你的恩客?"荷衣也淡淡地問道.

  聞言,阮嬌娘沉默.她那張年輕的臉,跟荷衣一般上下.卻打扮得成熟穩重,像歷盡滄桑的老婦.荷衣依然,只是滄桑只在心裡.

  阮嬌娘不正面答荷衣所問:"他是你的新婚夫君."

  荷衣輕笑:"既然他把我扔到你這裡來,想必你知道得清清楚楚,我沒有夫君."

  良久,兩相人都無語.阮嬌娘猜出十之**,荷衣心裡恨君欽涯.只是,她不知道荷衣為什麼今天以這種方式到來阮嬌樓.

  "你準備怎麼處置我?什麼時候讓我接客?"荷衣只問.

  阮嬌娘嫵媚一笑:"既然你不願意,你還親自登門."

  南側廂間內,兩個女人相望,彼此心知肚明.這間南側正廂,曾經多少花魁守著它等待花落.阮嬌娘暗自心想,荷衣既然站在這裡,就注定日漸凋零.

  荷衣沉默片刻後,無所謂地開口道:"我自己喜歡青樓,青樓從此就是我的家."荷衣明知憑現在的自己是逃不過君欽涯的手掌.岳家的滅門,荷衣還能逃到哪裡去?那個嫁給顥琰王的岳荷衣也有阮小魚代替了.自己還能逃嗎?又何必要逃?

  "阮媽媽準備讓我怎麼登場?我可要先告訴你我年莫笑一不會舞,二不善歌.要我登場表演才藝我不會."荷衣如實說.的確,荷衣在這個時空沒有學過歌舞,琴棋書畫樣樣都不曾碰過.年幼時,岳一飛忙於公務,沒有花太多精力培養荷衣的才藝.曾給她請過老師教她音律,樂器.她不花心思學,全去琢磨怎麼刁難老師.岳一飛給她換了一個又一個老師,都一個又一個無奈地走人.岳家兄弟強壓著她到學堂讀書,她到了學堂不但不聽講,還在師長考問她時反讓師長啞口無言.

  阮嬌娘置疑:"千金小姐哪有不會彈琴歌舞,岳小姐就別逗我了."

  荷衣回話:"以後,我叫年莫笑.一個不會彈曲踏舞但會讓你賺夠銀子的青樓女人."

  阮嬌娘仍然置疑:"你當真不會彈琴歌舞?"

  "我是真不會,如果事先不跟阮媽媽你說,到了台上可別怪我砸了場子."

  阮嬌娘問:"不會歌舞,你怎麼賺夠銀子?"

  荷衣笑嬌娘死板:"阮媽媽可知出奇至勝?那些逛青樓的爺們兒,個個每天都在看姑娘們跳啊,舞啊,每天都一樣.即便是姑娘們個個都舞藝,歌喉超群,那也一樣是表演了千百遍的老調.能讓他們新鮮還怕賺不到錢?"

  嬌娘一聽,"你可有登場的節目了?"

  荷衣神秘地從椅子上起身,"既然是奇,嬌娘就先別急著知道,登場時就等著收銀子就行了."

  嬌娘臉邊掠過一絲贊絕,"岳千金果然是奇女."

  荷衣聞言後,臉色一沉,"我說了,我叫年莫笑.岳家已經消失了."

  嬌娘上前,正視荷衣,"既然你知道岳家已經不存在了,就該知道君欽涯並不是放你到青樓來賺錢的."

  荷衣來了興趣,"哦?他還有更大的陰謀?而且嬌娘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只是覺得你太過無所謂,將來或許你會撐不住."嬌娘收了話,知道自己關心多了,自己的將來還不知道歸宿在哪裡,就草草說:"這間廂房裡側有浴池,還有書房,今後你就住在這裡.只是暫時先缺你個丫環,等尋來人再安排給你.登場的事,暫且放在三日後.這三日你方可在廂間裡活動,自會有人給你送來三餐."

  荷衣見嬌娘移開話題,知不能在她口裡得知什麼情報,識趣的點頭回應:"好,只是登場的事,還要跟你溝通,煩惱你明日幫我請來樂師可好?"

  嬌娘答:"只要你呆在廂房內,請誰都可以."

  阮嬌娘走後,猜人送來了荷衣的夕食.雖然這是在古代,可是不同與歷史上的任何朝代.人們同現代人一樣,一日食三餐.不同與古時人們只吃朝食與夕食.荷衣轉世後,對於這個時空完全能夠適應.十八歲前過得比前世還逍遙.

  只是荷衣十八歲後,半月的時間她就遭遇種種,落到今日棲身青樓.

  暮色過後,天空拉開了黑布,將整個蜀都城籠罩成夜.荷衣困了,躺在高床上.那床算是上等的好床,錦綢紋綺高掛,上等紅木上雕著鮮活的鴛鴦戲水.睡在上面除了軟還是軟.很安逸,荷衣卻依然睡不著.

  一切總該來,誰讓自己前世錯了那一夜.只是欽涯的懲罰太重,兩清後,無所謂他再是自己的誰.君欽涯,你別再如同上世,愛上我.這一世,我不會再傻子一樣為你縱身火海,這一世我為自己活.

  荷衣正心底暗想,廂房的窗戶突然輕躍出一個人.雖然沒有聲響,但還是驚動了荷衣.起身一看,原來是君欽涯.人家說曹操,曹操到.荷衣是想曹操,曹操到.

  君欽涯冷著臉,走到床前對荷衣道:"有件事情,我改變了主意."






第十八章 無所謂你改變主意

  欽涯見荷衣聽他說話過後,又倒下床閉著眼睛繼續睡覺.他臉色不悅:"你就不想知道我改變什麼主意了嗎?"

  "你這樣睡著真的很美."欽涯說著,撲到床上掀開荷衣的薄被:"沒想到你還沒有登場就鬧得蜀都城沸沸揚揚,還真有能耐."

  "阮嬌樓將來的花魁就這樣白白讓給別人嘗歡了,豈不是太可惜."欽涯不懷好意道.他俯視著荷衣的漂亮美貌,眼神裡藏著邪意,"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成為第一個嘗到你味道的男人,再把你丟給那群惡狼."

  "你別忘了,你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碰我."荷衣提醒欽涯,眼裡滑過一絲神色抵擋欽涯的入侵,彷彿眼神在說,你敢.

  欽涯聞言,荒唐地笑了,"我在女人面前說過的話,我從來不記得.況且,我們拜過天地,我是你的夫君,我就是該睡你."

  是,他們拜過堂.拜堂過後,那一聲禮畢後,他們就是夫妻了.本來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荷衣甘願,期待把自己給欽涯.但是現在欽涯要洞房,她覺得可笑.

  荷衣笑道:"無恥."

  欽涯聽到荷衣罵他無恥,仍不停他撕扯她衣衫的手,越撕越利害.衣衫破碎的聲音,清脆響亮.只是荷衣的衣衫裹得太緊,得要耐心才可以完全脫掉.他等不及了,一碰到荷衣光滑的肌膚,他那敏感部位就立即挺了.非要急著要強攻她的私處才能一洩他突來的情慾.

  荷衣感覺到自己這樣被**,心升厭惡,但仍舊是一臉的安然,"我是青樓女人,將會被萬人睡,登場前陪你睡一下又有什麼."

  欽涯壓住情慾,盯著荷衣,"你還倒挺豁朗?"

  "被一個人睡是睡,被萬人睡是睡.你睡完快點走人,走的時候留下該給的銀兩."說完荷衣不再掙扎反抗.

  欽涯聞言,先是一愣,後又繼續他的**.他粗大的手掌在荷衣酥軟光滑的乳峰上摸索,揉捏的力度漸漸加大.荷衣下身的衣裙擋了他,他像獅子撕咬獵物的肉一樣將它撕開.翻身急急忙忙地拔了自己的衣服,又壓回到荷衣**的身上.荷衣沒有半點表情,規矩地躺在欽涯身下.欽涯密密麻麻地啃咬著荷衣的每一寸肌膚.山洪在他體內洶湧而來.他受不了下身處的寂寞,分開荷衣的雙腿.在他堅硬地碰觸到荷衣私處,正準備進入時,他看到荷衣別過臉,瞪大著眼睛,就像死去一樣沒有反應.

  "你給我迎合一點,別死一樣躺著."欽涯怒道.他這一身誘人的身子,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到的.多少女人盼著能在他體下歡樂地失去自我,哪怕只是一夜她們也奢求不得.而荷衣就像是死人一樣,無所謂欽涯跟她親熱.

  要她在此等情況下跟他承歡,她做不到.她將來一輩子都不會再像前世一樣追著他,勾引著他跟她魚水之歡.

  前世,荷衣算是個好男色的女人.她和欽涯新婚的那天晚上,所人客人都**的時候,他們坐在新房裡.欽涯一直不敢看荷衣的眼睛,低著頭.

  荷衣問,你為什麼要娶我.他說,我只想給你幸福,不想看著那個混蛋欺負你.

  荷衣說,你抱我到床上去.欽涯紅著臉把她抱到床上不知所措.荷衣先吻到欽涯暈頭轉向,再瘋狂地拔了他的衣服,終於挑起了欽涯的**.欽涯羞澀地要了荷衣,還把她抱在懷裡深情地詢問她,有沒有弄痛她.

  婚後,無數個晚上,荷衣都依在欽涯懷裡撒嬌.欽涯無數次依著她,疼著她,溫柔地要著她.

  同樣是欽涯,只是前世今生判若兩人.荷衣也判若兩人,她不再像前世索取欽涯的溫柔,"我說了,快點做完走人."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他的存在,他心升怒火,"你敢挑釁我,以為我真不敢要你?"

  荷衣淡淡地道:"我是青樓女子,被男人睡多正常."

  聞言,欽涯輕蔑:"你就這麼自甘墮落?"

  "我自甘墮落?我是白癡,我是傻子,我腦袋進水,我神經系統搭混亂了.我為了一個男人生下來第一天就鐵定要嫁給他.然後,甘願讓他洞房花燭夜羞辱我,將我仍給別的男人分享,再扔我到青樓.我樂意做個青樓女子,整天以色事他人.這些是我自願的,我是個沒腦,沒思想的人.為了上輩子欠你的情,甘願這世這麼下賤."

  荷衣一口氣說了好多,還不夠,"我墮落到今天,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你......"欽涯張口欲言,從荷衣身上起來,拉過那床薄被蓋在荷衣身上,一時找不到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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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別多說了.還要不要做,做完我要睡覺,不做你就給我出去."荷衣乾脆利索地說完,張開雙手雙腿,無所謂地應承他尋歡.

  "你說什麼上輩子欠我的情?"欽涯眼神一深,疑問道.

  "這輩子我已經還夠了,要是哪天你下了陰曹地府,你會後悔的."

  欽涯不明白荷衣說什麼,腦子開始思索她的話.她一生下來就說要嫁給我,如果真有轉世輪迴,那她這輩子是為嫁我而來的?這什麼道理?誰信這些鬼話.

  荷衣打斷欽涯的思索,"你動作快點,不做就走人."

  欽涯否認了那些鬼神,前世今生論,"我要你有一天乖乖地跟我承歡."欽涯胸有成竹道,一手扭過荷衣別開的臉,直視她的眼睛.

  荷衣迎戰,冷漠地回望他,"隨時恭候你大架.只是,要我迎合你,除非你哪天有本事闖了陰曹地府.不過,你要是非要跟我承歡,也無所謂.終究我是個賣身的青樓女子,你想承歡記得帶足銀子."






第十九章 巧鳳

  "你會主動跟我承歡的."欽涯得意地說道,徹底從床上爬起來快速地穿好衣服.

  "到時候,你就不會無所謂了."欽涯哼聲道.

  甘甜?天下第一毒的貼身寶物.當初我出了一千兩黃金,那老頭都不肯放手.怎麼就這麼輕易地送給這個女人了?欽涯心升疑惑.天下人說的真沒有錯,天下第一毒一邊殺人,一邊救人.殺了岳一飛後還要不惜巨寶救他女兒.可是我出的暗殺岳一飛的價錢不比甘甜的價值高太多,這樣對鄭老頭得利不到多少,他也願意?

  除非......

  欽涯想到答案,諷刺地誇讚荷衣:"你還真有能耐,天下第一毒的甘甜也被你弄到手了.你只是挺過了露嬌人,硬忍住不與男人交歡,就贏得了他的佩服.就你這樣的人還會讓他佩服."

  除非,鄭水清是覺得荷衣身上的某種力量值得他佩服.要不他才不願意出手配合於子期殺岳一飛後,抵掉甘甜,只賺那麼一點錢.

  荷衣吃力地倒出一顆甘甜,好不容易送到嘴裡.肚子裡像是有百蟲在吞噬她的血肉,難忍其痛.鄭水清只對她說,日後會不定期的刺痛.這才剛好七天,刺痛就來得這麼快.這以後若要是在這樣的疼痛下活著,要她怎麼做一個完美的女人?

  甘甜入了嘴裡,一股清涼的甘甜浸進去,直接浸入喉.那股清涼甘甜下了肚,瞬間融到血液裡,流到全身.頓時,荷衣覺得疼痛減輕了過半.難怪這個阮小魚和君欽涯見了這個寶綠色的葫蘆瓶都一眼知其名.

  荷衣疼痛減輕,這才有力氣爬起來,對著欽涯直開口:"你可以走了."

  欽涯冷言道:"腳長在我身上,我自會走.只是,要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荷衣以牙還牙道:"男人在我面前說過什麼話,我從來不記得."稍後補充道:"也無所謂,什麼男人說了什麼話.你要是惦記著小女子,就請三日後小女子登場時帶足銀子看我表演的好戲."

  次日,清晨,陽光穿過重重雲層射到大地上.荷衣的廂房裡,有屢屢光線透進去.每一屢都溫柔又新鮮,新生命就從這一早開始.生活就是週而復始地遭遇,再解決遭遇或者逃避遭遇,就像這週而復始的黑色,天明.荷衣處在黑色日子總會過去.她堅信.

  荷衣洗漱好,坐在明鏡前用從將軍府帶過來的上古犀牛角梳,順暢地把自己的頭髮從頭頂一併梳到發尾.她記得曾經在府裡每一個清晨蘭香服侍她梳頭時,都會誇她頭髮好漂亮.而且蘭香的手特別的柔,每每給她梳頭時都讓感覺像是在做頭部按摩.並且,給她梳的頭髮雖然簡單卻很漂亮.

  明鏡照出荷衣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她身子不舒服,心情也不舒暢.蘭香肯定給岳家陪葬了.岳家當初還不如不收留她.或許,此時,她正嫁作她人婦,相夫教子了.

  龜奴送朝食來的時候,嬌娘跟在後面嫵媚地走進來.

  嬌娘身後,還跟著一個人.荷衣把目光快速掃在她身上,剎時驚鄂地睜大眼睛.

  姐姐!

  只是荷衣沒有叫出來.待她看清楚那人的確是跟她從小姐妹相稱的蘭香後,收了驚鄂的眼神,裝作素未謀面對嬌娘淡淡地道:"阮媽媽這是?"

  詢問過後,荷衣擺出一張若無其事的臉.

  嬌娘道:"住在這個花魁正廂的姑娘從來不欠丫環,這是我剛買回來的丫環,現在給你補上."

  嬌娘拉過蘭香對她道:"還不快見過你們家姑娘,這日後你可得好好侍候你們家主子了."

  蘭香趕緊半蹲卑身,施禮道:"巧鳳見過莫笑姑娘."

  "不要那麼客氣,大家都是被賣身的命."荷衣故意道,轉頭瞧向嬌娘,"原來這間廂房是歷來花魁住的地方,怪不得這裡面這麼錦綾玉緞,傢俱擺放樣樣齊全.莫笑真是受寵若驚了.勞阮媽媽費心,明日給莫笑換個小間吧,這花魁娘子住的廂間我可住不下."

  嬌娘聞言,笑道:"這花魁正空缺,再說年姑娘你一來,誰還敢跟你爭花魁?又有誰爭得過?"

  "阮媽媽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暗罵我愛出風頭,莫笑可是喜歡安靜."荷衣莞爾道.

  龜奴走後,嬌娘告訴荷衣:"登場前,你要有什麼事就讓巧鳳去做就好."

  "謝謝阮媽媽."荷衣含笑道.

  嬌娘聞言,笑著退出廂間.荷衣這才急忙關切地問候蘭香:"姐姐,你沒死.我以為你跟著爹爹哥哥們一起去了.要是那樣,我們岳家就欠你太多了."

  蘭香瞬間淚如雨下,聲音抖擻道:"妹妹,別說那樣的話,沒能保護將軍是姐姐的失職.看到你還安好,我很高興.真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姐姐!"感覺到蘭香的真情,荷衣心一酸,淚不受控地下滑,"姐姐,你沒有錯.慶幸你還活著,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荷衣叫蘭香別哭,自己那淚卻如密密麻麻地大雨,唏哩嘩啦,無聲地下落.她哭也不哭出聲,閉著嘴,淚水濕了衣襟.內心閉悶著甚過一種黃連的苦,一種比過二氧化碳還毒的氣讓自己心靈缺氧,頓時呼吸也困難了.看到蘭香荷衣又想起岳一飛,想起岳家四少將,還有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阿旺伯,菲姨,鳳姐......

  "妹妹,將軍還有四個少爺死得好慘,連頭都被人割下來了,還掛在蜀都城城牆上......"說到這裡,蘭香聲音哽咽,像被魚刺卡住,再也說不下去.

  "姐姐,別哭了,也別說了.我們不是都還好好的活著嗎?死去的不能安息,我們活著的定要堅強."荷衣咬著牙說,目光有神地望著窗外的一片陽光.

  蘭香擦去淚水,止不住又落下來,她又擦去.強顏苦笑道:"嗯,我們要堅強."

  荷衣強止住淚水,不哭卻苦笑.蘭香同樣勉強地笑容,但還是有淚滑落,"妹妹,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岳家除了將軍和四個少爺,其餘人全部都還活著.將軍和少爺的頭被人趁夜偷偷從城牆上取下來,重新縫回到他們身上,還將他們好好安葬了."

  君欽涯殺了人,絕對不會再安葬.會是誰?荷衣忙問:"你知道什麼人安葬了爹爹哥哥?安葬在哪裡?"

  "是阮嬌樓的媽媽阮小羊."

  一聽,荷衣滿腦黑線.怎麼會是阮嬌娘,她不是同君欽涯一夥的嗎?

  "妹妹,是她.你新婚那在,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暈睡了.再醒來時就看到將軍還有四個少爺無頭的屍體.我們把屍體放在棺材裡,第二日發現已經被人盜走了.後來有人黑衣人故意引我到一片荒野上.然後,黑衣人在那片草叢消失.我看到了五個新墳,還有一個年輕卻打扮成熟的女人."蘭香一一解釋道.

  "那也是她特意安排你到這裡來的?"荷衣猜測.

  蘭香答:"不是,她讓我找個人嫁了.不要再捲入岳家的是非恩怨中.是我求她告訴我你的消息,再求她讓我來你身邊的.她答應了,但是必須讓我換個名字.所以剛才在龜奴面前我就說自己叫巧鳳."

  "姐姐,你怎麼這麼傻?一進青樓就沒有退路了,這一輩子也別想再嫁個好人."荷衣心疼地說道.

  蘭香笑道:"我就沒想過要嫁人,要嫁早嫁了.現在都二十三歲了,誰還要?"她笑著,眼角還掛著淚珠.

  蘭香十八歲那年,荷衣十三歲.岳家給她找了一家自己開檔鋪的年輕掌櫃.可是蘭香死活不肯嫁,立誓要跟著荷衣一輩子.荷衣十八歲時,自己要嫁了,以死威脅蘭香不許跟著進顥琰王府,定要日後找個人嫁了.蘭香見荷衣的刀架在脖子上,都有血珠冒出來了,這才不得不答應等荷衣大婚後就下嫁岳家找好的人家.只是,她們誰都沒想到,這喜事變成了喪事.

  花魁正廂外,阮嬌娘聽到這親如姐妹的主僕倆一翻敘舊後,安心地邁著輕步離開.

  晨光下,阮嬌娘心想,自己做的這一點事比起君欽涯的黑暗算什麼?那一麼點點光亮是照不亮整個黑暗的.






第二十章 登場前(上)

  君欽涯大婚那日,阮嬌娘通過自己的情報網得知大喜之日便是岳家滅門之日.

  天網的人為了引荷衣的母親露面,在蜀都城城牆暗處守備森嚴.但是阮嬌娘一聲令下,門徒冒著生命危險取走了岳一飛還有岳家四少將的人頭.為此,他們免不了同天網的人正面交戰.都是高手過招,少不了傷亡.天網的人被阮嬌娘的門徒重傷一個後落慌而逃.他們這才成功取走人頭.

  荷衣登場前一日,阮嬌娘領來了天下第一青樓最好的樂師到她廂房聽她差遣.

  古域國的男子大都是美男.荷衣一見,又是一個帥氣的,足以迷倒整個阮嬌樓姑娘的大人物,"又是一個帥哥."

  荷衣快言快吐後,才覺得自己失禮,"哦,我是說大樂師尊姓大名?"但,後來又轉念一想,失禮就失禮.反正,他們當中除了從小跟著自己的蘭香知道什麼叫帥哥外,其他人都聽不明白.

  樂師聞言,爽快地答道:"陸子威,字山間,是古域國出了名的樂師."陸子威像個孩童一樣自報家門道.看他樣貌,也差不多像個十六七歲的青年才俊.在他這般童聲下,更顯得年幼了.

  荷衣問:"你今年幾歲?"

  聞言,山間大笑,"你以為我還小嗎?我比這裡的個個姑娘都還要大,比阮媽媽也大.別看我像十七八歲,其實已經二十六了."

  在場的人聽了山間的話,都覺得是個荒唐.他怎麼可能二十六歲?大家都露出置疑的表情.連阮嬌娘也不信.當初她請他到阮嬌樓伴奏的時候,問他想要多少工錢.山間只說,只要夠我生活就可以了.阮嬌娘看他像個孩子,對他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他比這裡的姑娘還成名的快.就在樓前試彈了一首曲子,就引來了人山人海.阮嬌娘問他叫什麼,他也像個孩童一樣答,山間.從此,山間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古域國.

  二十六歲,這麼大年紀了,荷衣脫口而出:"那你娶老婆沒有?"

  聞言,所有人都不明白地望著荷衣.當然,也只有蘭香明白荷衣說的老婆叫做娘子.荷衣雖說在這個時空生活了十八年,但是只要一輕鬆的時候就會忘記自己是個古人.經常說一些現代詞彙.在將軍府的時候,每次她都解釋給大家聽.將軍府的人也就知道了荷衣的那些個人發明語.

  蘭香幫荷衣糾正:"莫笑姑娘是問山間大師成親與否?"

  山間一聽,紅了臉,"我這輩子沒有機會成親了."

  荷衣忙追著問:"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年紀太大了,可是你有一張年輕的臉呀!"

  "不是我怕自己年紀大,是俺給自己算過命,自己這輩子無緣跟哪個姑娘成親."

  "誰教你算命的,肯定不准."荷衣批論.

  "我師父山野算命還會不准嗎?"

  荷衣聞言,這才消除了對山間年齡的懷疑.岳一飛請過那個六十六歲的山野做荷衣的音律老師.荷衣一見到山野就置疑,六十六歲怎麼像二十多歲的人一樣.但是山野確實是六十六歲.因為荷衣的母親的音律便是山野教出來的.山野教荷衣母親時,也差不多這個年輕的樣子.荷衣本想是來到這個時空就學學這個時空的音律.可是那個山野整天不教她音律,全跟她講些頭養生之道.從此荷衣再也不學音律了.

  一提到山野,大家都相信山間算命的真實性.因為山野替人算命從來都沒有不准過.

  "不知道莫笑姑娘登場的時候準備讓山間替你奏什麼曲子呢?"山間胸有成竹道.

  看山間自信的樣子,荷衣輕言:"你會什麼曲子呢?"

  山間搶道:"古域國沒有山間不會的曲子."

  荷衣輕笑,"那你可會彈一曲叫作<<無所謂>>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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