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蓮の翼

又下雨了！這句話已記不清說過幾次，只知道雨這樣斷斷續續的下著，已有一個多星期了。
這些天，每晚都聽著雨聲入睡，隔日又聽著雨聲醒來。醒來的頭件事，便是佇立窗前隔著玻璃望向窗外的天地。冬日的早晨本就冷清，再加上這冰冷飄飛的雨絲，自然顯得更為淒涼。仿如煙雨三月的江南小鎮。只可惜，我這裡並非江南。也當然沒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的美麗景象。我們這裡只有一座寺廟，且在節慶廟會時才有人去，平時都是異常冷清的。
薄薄的細雨，從天而降一直覆向遠方。但沒有風，所以便見不著那飄雨的奇景了，這未免不是種遺憾。還記得兒時，每逢下雨天，我和小玩伴們總會無所顧忌的衝入雨中玩耍。好像有意要讓雨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卻不知寒冷早已盯上我活蹦亂跳的生命。以致常於醫生打交道，挨大人的罵。可每每挨過一頓打罵後，還仍改不了淋雨的習慣。現在回想起來，那會兒真是又傻又好笑。倘若換成現在，即便是打死我，也不願再去幹那淋雨的蠢事了。去次醫院費用貴得要命不說，單拿洗衣服這事兒，對我就很傷腦筋了。
下雨，自然什麼地方都懶得去了。雖說，現已住在鎮上，都是水泥路面。但鎮上可玩之處，已悉數被我玩遍了。倒是那鄉土風情，對我還具有幾分吸引力。可這雨天，鄉間泥路怕是去不得吧。住在鎮上就落的一個好處，下雨不用穿雨靴。這確也是真的！
在家裡閒著無聊，便將以往的一些舊物給翻了出來。無意間便翻出了一些過去的相片，那些已漸淡忘的記憶又隨之瞬間復甦過來。那些昔日的友人，如今都不知他們已身處何地，過得可好。時間真過挺快的，仿昨日還在一起嬉笑怒罵的一群人，居然都已各奔四方了。有的還碰過幾回面，有的近三年了，連個電話也未通過。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記得一個叫、阿三、的偏執少年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過，並同他們一起走過了那段年輕得無法無天的張揚歲月。
前些天剛從異地回來的時候，我抽空去了原來讀書的那所中學。發現學校並未怎麼變化，依舊是原先的建築物。只是樹葉落盡，人面全非。看著那一張張陌生卻洋溢著朝氣的青春笑臉。我的內心瞬間便被悲傷佔據了。我不禁在心裡問自己，我們的年少都去哪兒了。偶遇到幾位老師，知道他們是誰。但卻忘了其姓名，只得彎腰以示敬意。現在，他們曾教育的學生都已長大了。而他們也已漸老去。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無情的劃上了皺紋，將他們的雙鬢覆上了白霜。他們教育了我們，我們卻將要去接替他們。
從學校回來後，我便瘋了般翻箱倒櫃找尋以前的舊電話本，那本上記著一些舊友的電話。可我翻遍了所有抽屜卻仍未見其蹤影，直到後來才恍然想起，那電話本似是在三年前搬家時就遺失了。隨後，我便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沙發上，一股濃重的愁緒在心頭徘徊。之後我便努力回想話本上的號碼，又按號碼撥打，結果不是沒人接便是打錯了。最終，我也就放棄了。只坐在書桌前，對著窗外陰沉的天空發呆！
每天都一個人在家，諾大的居室裡只聽見我一人的腳步聲在迴盪，頗有些淒涼。雖不免覺得寂寞，倒也早習慣了單身的生活、簡單、自由，隨意。
不知怎麼了，突然就很渴望陽光。也許是這陰雨天太過漫長了些，使人的心情也跟著一起陰了太久。儘管，我也很喜歡下雨，喜歡在下雨時獨自站在樓道中，閉上眼睛靜心聆聽雨點撞擊天頂玻璃的嗒嗒聲。但相比之下，我倒更喜歡在有溫暖陽光的冬日午後，搬把躺椅到門前、邊曬太陽邊讀書、品茶。沒有陽光的世界，似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與動力，亦沒有了絢麗的五彩繽紛。只籠罩著幽默、沉鬱的灰暗。
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天晴時要下雨，下雨了又想著天晴。可殊不知天的晴與陰，並非能受人的意識去控制的。今，午覺醒來，便發現雨已經停了，西天邊也泛出了一縷縷紅霞。天晴了，我想該有很多人為此而高興吧。
但卻沒人知道，窗外的雨雖停了，可我心裡的雨卻仍在繼續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