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蓮の翼

「花」的啟示
　　
　　－－贈跨世紀的同齡人-
　　
　　成功的花/人們只驚慕她現時的明艷/然而當初她的芽兒/浸透了奮鬥的淚泉/犧牲的血雨。-
　　
　　－－題記-
　　
　　又是一個荷花盛開的季節。-
　　
　　星光如織。-
　　
　　我獨自漫步花園。-
　　
　　花園離家很近，只有兩分鐘的路程－－而此刻我卻覺得兩者相距甚遠。-
　　
　　花園很大，有兩個很美的荷花池，兩池以一橋隔開。橋上寬寬的護欄是我最愛坐的地方，在那裡，可以欣賞到人間的極美。-
　　
　　而此刻，我不願坐在那上面，只是慢慢從橋頭踱到橋尾，用腳步丈量無奈。不知是為了逃避父母的目光才走到這裡來，還是此刻的我本身就屬於這裡，也不知道老師跟父母說了些什麼，但從他們的目光裡，我看出了失望。-
　　
　　不懂自己怎會開始喜歡平靜－－安心了現今的黯淡，把自己隱入擁擠的人潮。不知趣的片段重新浮出水面，咧著嘴朝我做鬼臉。也在這時，我才明白，我的「努力」和「執著」沒有結果，我看清了自己的渺小，有過的幻想在平凡中消失，虛無成影，飄渺成煙，偶爾的念及，也只是個模糊的奢望而已。經歷了歡笑悲喜，耗盡了熱情，激情過去了，疲憊開始沉澱。-
　　
　　月的風，滾浮的；9月的夜空，朗朗的。-
　　
　　走累了，終於肯作在護欄上去。與往常不同，這次是背對荷花池而坐，我拒絕那瀰漫的碧綠、一池的柔美，我生怕一看到這些蓬勃的東西就自慚形穢－－我知道這樣很傻，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使眼睛不被打濕。於是仰起臉，準備什麼都不去看。可突然間一顆顆明星眨著狡頡的眸子跳入我的眼際，來不及躲閃。潛意識讓我回過頭去－－荷，我不得不承認她的美了－－星光如清泉一般，緩緩地滴落在這一片片葉子和花上，像是琴鍵上敲出的音符，落入心中又繼而激盪開來。而那一片花瓣，又像是吸收了繁星的光華，自然地發出月一樣的光。我開始懷疑這話是否是淤泥所生，否則，如此令人驚慕的明艷從何而來？-
　　
　　不經意間，一個熟悉的人影倒映在水裡，我慌忙收拾好思緒，準備等待一個聲音的響起。-
　　
　　「回去把，天晚了。「果真是父親。-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轉過臉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家裡的曇花開了。「父親的語調異常平和。-
　　
　　而我的心突然像是被提了一下，一種與從前不同的對曇花的感覺掠過心弦。-
　　
　　「讓它開把，我不想看……你回去把，我在這裡呆會兒。」連我自己都驚訝講出「不想看」曇花。不過一直以來我在心理上都有些排斥曇花。我覺得她僅僅為了看這世界一眼，就得從生根、發芽開始積蓄力量，不覺得累嗎？經歷那麼多的雨露風霜，最終只能在這世上活幾個鐘頭，值得嗎？-
　　
　　父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塞給我一張紙條，我沒打開看，只是隨手揣進衣帶裡。我的腦海中充滿了對曇花的想法。-
　　
　　想那花的一生，由葉片間探出個不及米粒大的小花蕾，到一日日長大，成為小黃瓜的樣子，再逐漸染上一抹淡淡的紅，開始彎曲，像個鉤子，終於豐實飽滿，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夜晚，綻放出瑩潔的花瓣。這長久的經營、苦苦的成長，只為那短暫的一現，只為剎那的榮耀。而我們的思想總是游離在她的世界之外，驚慕於她瞬間的明艷而那飽含辛酸血淚的過程早以為外表的光華所掩蓋。-
　　
　　「讓我看一眼，就一眼，我已足夠……」我彷彿聽見遠遠地傳來藍悠悠的聲音，是的，就是那曇花。生命是如此短暫，奮鬥卻是如此長久。是什麼在支持著她成長下去、奮鬥下去？是生的權利、愛的天性，還是對世界的眷戀、對成功的渴望？……我相信那是一種很美好也很深遠的東西。-
　　
　　「為什麼不早想到這些呢？」我自問。-
　　
　　如果早想到，那麼煩惱不會寫滿眉間；如果早想到，風雨不會阻礙跋涉；如果早想到，泥濘的路上不會踏不出足跡……忽地，我想起父親給我的那張紙，那張差點被我遺忘的紙。於是把手伸進口袋，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張小小的紙－－-
　　
　　堅定你的信念把，我的心，-
　　
　　它會發芽的。-
　　
　　睡眠，像一個花蕾。-
　　
　　會向陽光打開它的心，-
　　
　　而沉默也會找到它的聲音。-
　　
　　白天是近在眼前了，那時你的負擔將變成禮物，你的路將照亮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