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夢境由來已久,那就是我對詩意居所的遙想:背依青山,溪水環繞,孤帆遠影,薄霧飄渺,細細聆聽,梵音隱隱傳來。誰能說不夠詩意呢?
         這樣詩意般的居所,雖然那麼遙不可及,然而,誰都不會停止對它的的遙想與嚮往的。在無人紛擾的時候,每每想到居所,就會油然一種隱隱的痛:在那貧瘠的土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父輩為了兒女有一個家,終生勞作,省吃儉用,等到兒女成家安居,各有各的歸宿時,他們便精疲力盡,寫就了人生的滄桑。在貧瘠的土地上,有多少座新房,就有多少父輩的艱辛與辛勞。
        多年前的一個春日,我告別了父親為我們建造的四合院,來到一座小城謀生了。在朋友的幫助下,租住了兩間舊房算是定居了,來去匆匆,謀生為要。那時,說起擁有自己的住房,彷彿天方夜譚一般。我常常為那首「真想有個家,一個不大的地方。。。。。」的歌而共鳴。就在這陰暗潮濕的居所一住就是六年。在這簡陋的居所經歷了艱辛的自考,在這裡婚後生子,在這裡實現了一次次人生的轉折。簡陋的居所,在不經意間打下了滄桑的烙印。
        苦於數年租房,決定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我同妻子循著售房廣告,其中一處妻子一眼看中。錯層,平台,花園,車庫。一問房價,幾十萬之多,真是巨資啊,只能望房興歎。後來,機關建房,終有了自己的居所,頓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在這樣一個日趨平等的國度裡,也默默的萌生著些許不平等現狀。一座房子全然能折射出一個人的身份和財富的。富人家園,財富莊園,大亨居所,名人花園等字樣的售房廣告鋪天蓋地,人之三六九等赫然序列。這些洋溢著財富,甚至詩意的住所,讓一批批平民望而興歎,甚至懶得去望了。有消息說,中國竟有億元打造的極品房子,常人更是如視宮中牆柳、雲中彩虹,可望不可及。據說一代武俠宗師金庸先生居住在香港某地的一號別墅。金庸先生是一個大才子,他的書風靡全球。單從字面上解,香港,一號別墅,就足見其實力非同凡響。他是當之無愧的富人、名流。不知金庸先生有沒有詩意居所的夢想,如果有,他是能夠夢想成真的。金庸先生為讀書人爭了口氣,令人羨慕!
        有些夢想會在不經意間成真的。我的住所在開元路的東側,舊城改造後,後邊是一條已規劃的景觀河,兩側有寬闊的林蔭帶,小橋流水,花香鳥語;前邊是穿越這座城市的主幹道建設東大街,現在的居所就處於開元路與建設東大街的夾角處;數分鐘就可到達歷史公園,十多分鐘就可踏上七里河生態新區,在那裡可以享受到江南水鄉的風情。這樣的居所,這樣的環境,對於一個經歷過租房者而言,是何等的詩意啊。
        在憧憬著詩意居所的同時,我總會想起杜甫老先生的。他自己屈居草堂,卻心憂天下,「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盡歡顏」。他的草堂於一個秋風雨夜頹然倒下了,而他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詩篇,永不磨滅。面對杜老先生的安居觀,那些嚮往詩意居所的人們不該有所反思麼。
        我敬畏諸葛孔明的才識。諸葛孔明志向高遠,真乃臥龍。當年他躬耕南陽,蝸居茅廬,不自沉淪,精於韜略,因此,劉備三顧茅廬被後人傳送。
        孔子老聖人說,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誰人為君子?杜甫、諸葛孔明便是。
        詩意的人生與詩意的居所,前者一定會更讓人看重。有了詩意的居所就一定有詩意的人生麼?大概不是的。那些久居廉租房,經適房的人們,他們的生活大約也是不乏詩意的,因為他們多半是詩意生活的釀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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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蓮の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