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過了幾天了,正月初九一場春雪把多日來漸升的氣溫一下子又降了下來。本以為五九六九可以河邊看柳,草坪剛剛露出點返青的意思,不得不由把那點伸展的勁頭放慢了節拍。
         初九的雪來得很快,初八的傍晚還是小雨霏霏,並不感覺這雨的冷,和冬天的雨有著絕然的區別。雨飄在樹葉上,很細,也很靜;濛濛的感覺。伸出手會覺得一點清涼,不像冬天的雨硬的刺骨的冷。這雨帶著春的氣息,也帶著初春的別樣的潤。心想,這雨會下一個晚上,「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嗎。只是到了街燈初放的時候,天空就隱約飄起了雪花。雪花在雨絲間穿行,舒展自在的樣子,有的追著雨點落下,便旋即消融;有的款款的落在房頂上、樹枝上,漸漸的擠在一起,便有了一點積雪的模樣。雪一直在下著,或許早上會有一些殘存的積雪。
        早起,推開門窗,不禁還是感到驚喜。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雪,雖然不是冬雪那種絨絨的蓬鬆,但依然皚皚的白,含著綾綃般薄薄的水,透著黎明的清亮。枝頭的綠葉被早先的雨水洗得很乾淨,深深的綠,表面也是清亮可鑒;只是枝頭的雪,或抱干欲滴,或偎枝映葉,像大朵大朵的花開在枝頭,潔白得讓人悅目不捨。「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定是冬天的雪,花滿枝頭,。而這春天的雪,絨花嵌綠,隨意點綴,確有綠肥花鮮的別緻。
        冬雪潤地,春雪存水。家鄉有取雪存水的習俗。過去農家把積存的雪水用來醃製鹹菜,醃製的鹹菜會比普通的水醃製的鹹菜更加的脆嫩。特別是用來醃製鴨蛋,留到端午節的時候吃,口味極佳,而且有去燥清熱的功效。那時,有小孩牙痛火氣的,就舀一瓢醃鴨蛋的雪水一喝,還真的效果很好。看著屋面上的乾淨白潔的雪,我也取了一大盆,待它融化以後,燒開沏一杯香茗,水的甘洌,茶的芳香,悠閒於電視機前,也是別有一番情趣。
        朋友發來一首小詩,也是寫的春雪:春雪當無骨,尤歡飄舞狂。晴陽才復暖,滿地烙痕傷。想必也是感慨。也是,春雪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大地返春的時節,是無法留住這潔淨的使者。一切都在萌動著,等待消融寒冷的離去,展露無限的生機。
         冬日裡封凍的雪地,走在上面會有吱吱的聲響,雪看上去很蓬鬆,然而卻也堅硬。一步會留下一個腳印,那腳印深深的,兀自承受著冷風的侵襲;即便是車輪碾過,也是一條條堅硬的轍印,堅定地記載著出行的方向。此時,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真切的感受了「滿地烙痕傷」的情景。一步走下去,一片水漬;車輪碾壓的細碎,濺在車上,也污穢了雪的身體。
        雪後放晴是自然氣候。一夜的雪後,天晴了,陽光溫暖,自然帶來無盡的快意。然而,枝頭雪的花,在這溫和的陽光裡,快速地演繹了生命的過程,比曇花一現更快,並不眷戀什麼,甚至來不及聽清鳥兒們的歌唱,就這樣化作春水,滋潤樹木,浸潤大地。
        冬的雪、春的雪,都是自然的精靈。「山舞銀蛇、原馳蠟像」那是磅礡的大氣;這匆匆來匆匆去的春雪,顯得委婉。但她們都是純潔的使者,鋪陳山川大地的潔美,除滌喧囂的塵埃,雪在我的心中都是同樣的聖潔!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紫蓮の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