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花落,一時景,處處風情。

  花開一時,情長一世。

  如果說玉蘭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你只能昂起頭敬畏地欣賞那晶瑩的玉姿,那櫻花便是要你低頭俯身關愛的弱女子,輕盈、嬌小,讓你滿懷柔情地捧著,寵愛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說起桃花,那個住在桃花島叫黃蓉的靈慧女子,也許最能道盡桃花的風情。桃花,在古典的詩詞中總是隱喻著美好的愛情。

  賞不盡天下的百花,忘不了心中的櫻花。

  猶記得第一次觸及到那粉色的生命時,心底的驚詫和喜悅。一直被外人認為是堅強的我,在你眼中卻是這脆弱,嬌貴的櫻花。

  年年想賞櫻,只因為想親眼見一次被你喻為與我想像的櫻花樹。有時很想,很想,卻總是見不到,見不到。

  找圖片,找文字,我急切地找尋著。因為你說,我就是你眼中的櫻花。從來不知曉,可以被人如此寵愛。從你說愛我的那一瞬間起,我想我不再是一個人。我寫下櫻花飛舞的淒美,構思著一篇又一篇大大小小的詩歌,散文,還有小說。然而,我無論寫了什麼,卻還是沒有見到櫻花。

  在我的想像中,它是高大的,枝繁葉茂,花開一瞬,卻只因一陣風的拂來而片片飛落。這時,樹下應有一個長髮飄飄纖細柔弱的女子,她在這樣的櫻花道上,靜靜地行走著,也許因為回憶,也許因為期待,也許只為了這片片飛舞的櫻花,種種,種種……

  我曾年年在三四月告訴自己去賞櫻,卻未有一年真的見過此花。

  真正見到櫻花,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

  那是四月初的一天,我抬頭看著頭頂的太陽,無言地甩掉身上厚重的外套。我迷路了。看著一路聳立的高樓,我打開手機,該說什麼呀,說自己來過好幾次了,竟然還迷了路,還是說自己真的沒有天賦記住一條路。於是放下手機,堅定地向前走吧,我不信找不到朋友的學校。然而走了好久,茫然,還是茫然,我以為前方會出現一直想見到的,卻不想以為找不到的卻盡收眼底。

  長長的櫻花道,那被風吹落的花瓣一片片地拂在大地的皮膚上,我伸手拾起那柔弱的花瓣,打開自己的包,粉紅色的本子裡,有一種藍色的小花佈滿了頁面,我想每一個女生都做過這樣的事吧,夾一朵自己喜歡的小花在書本中,而我看著這櫻花和本子,遲疑了,我該把你收藏在這裡嗎?<br />  從不需要再刻意地去尋找,上帝總是待我不薄。我一定會看到那些燦爛地開在技頭的花兒。於是每次在迷了路時,我都會循著花香而去……

  如果說,曾經年少的我是你眼中的櫻花,那經歷了這十年的打磨,此刻我會是你眼中的什麼?

  今年會有人同我一起賞櫻花嗎?

  那是去年的一句疑問,後來在我遇見了白玉蘭的一瞬間,全被抹去,乾乾淨淨。

  這株花樹,好像只用了一瞬,全然開放。我仔細地注視過很久,這花竟沒有一朵是低著頭的。玉蘭,玉蘭,一個「玉」字道盡它的聖潔,一樹華美傲然的風姿,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神聖的存在。此花應開在傳說的月宮,集天地之靈氣,融日月之精華,人間哪種花可與之並肩。

  那時的自己,向身邊的同事講述著白玉蘭的種種,總會在茶水間,借喝杯水的空閒,透過那玻璃窗欣賞著它的風姿。也許是因為向陽的緣故,這株白玉蘭比別處的花早開了一些時日。當我從樹旁經過,總不禁停下腳步,想著多看它一眼。然而當玉蘭凋謝時,好像所有的靈氣都銷聲匿跡,那些白玉一樣晶瑩的瓣兒轉眼枯黃……

  2012年三月剛剛開始,然而好像一切都不對勁,少了陽光,我的心情像這天氣一樣陰沉著。前幾天剛剛去公園見到了一直想見的蠟梅,暗自竊喜不已,卻在百度上得知,梅花是梅花,蠟梅是蠟梅,然而那曾經的一份喜悅是抹不掉的。

  三月,在這個在春光燦爛的月份裡,我的內心便會充滿陽光,迎春花,梅花,杏花,桃花,櫻花,玉蘭,丁香……滿目繁花。這所有的花兒都盡情地綻放著,然而,我卻很少折花了,從此就做個拾花女子吧。

  弱水三千,

  煙籠寒潭,

  清風微醉,

  落花無數。

  誰為誰只取一瓢飲,

  誰又為誰花開滿樹,瓊枝玉色?

  古有黛玉葬花者,

  今者何人收花身。

  繁花辭樹,

  碾作塵泥,

  花香處處年年開,

  潭水依舊,

  徒留孤芳自賞。

  回首遙想,

  葬花人唯寶玉憐。

  今朝誰憐葬花人,

  落花又是何人葬?

  還是記憶裡的黛玉葬花,落花獨照閒潭。誰為誰花開滿樹,誰為誰拾起一地的落英,誰又為那個揮鋤的身影而心疼,慚愧……

  這算不算是黛玉情結作祟,我桌上的蠟梅,只是信手在樹下拾起的,沒有一朵是親手折的,兒時的自己,折花,好像是很自然的事。

  一切似乎是從桃花開始的吧!桃花島的桃花陣迷亂了郭靖的眼,而鄰村的一片桃花林讓我忘了鄶下的小徑,結果很丟臉地滾落至路旁的土坡下了。別家的孩子出去時是什麼樣子,回來時還是什麼樣,而我回去時,儼然一個泥巴娃娃。後來每年桃花盛開時,我總會折上幾枝未開的花枝,養在桌上的水瓶裡,看它們從花骨朵怒放至枯萎。

  還記得母親摘了一朵紅月季回來給我時,我內心的震動,原來自己習慣折花早被父母盡收眼底。那水瓶的花總是不間斷地開放著……

  「你說花不會痛嗎?」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問我。痛?它只是花呀,花會痛嗎?我怎不知。在她真摯的眼中,我慚愧了……

  於是,我知道了很多。

  愛一朵花,你會等它,從開放到凋落;愛一朵花,你會小心呵護,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愛一朵花,你會小心澆灌,認真除蟲;愛一朵花,對於折花者,你會憤怒指責;愛一朵花,你只會欣賞,只會假裝路過……

  記得撞到黛玉葬花時,寶玉那用衣袍撩起的花兒朵朵落下,那是怎樣一個冷傲清高的女子,卻含著淚揮著花鋤,葬了那片片凋謝的生命。

  花開花落,年復年。我漸漸學會珍惜,書中珍惜收藏的朵朵花兒,再也比不過一顆怒放的花樹。花開年年,折花人數人,憐花人少之又少。然,少了一個「我」,會少了更多個阿拉伯數字。所謂人人,不過從「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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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蓮の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