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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隱私 第十一節 走投無路
公子白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首先看到的是面前燒焦的電腦,然後是身旁伏在桌子上的張曉東。他使勁晃了晃腦袋,逐漸回想起發生的一切,接著小心地探了探張曉東的鼻息脈搏。一探之下,公子白的心立刻緊縮了起來。張曉東真的死了!
“嘯月!小方!快來幫忙啊!出人命了!”公子白扯著嗓門喊道。
隨著喊聲,方怡心出現在公子白的面前,她對公子白的焦急視而不見,輕蔑地冷笑著。公子白被方怡心笑得發毛,問道:“小方,你幹嘛用那種眼神兒看著我?快過來幫忙,張曉東死了,你看著他,我去找他的魂魄回來。”
方怡心笑得更冷,用冷漠的語調回答說:“公子白,你省省吧!張曉東根本就是你害死的。你故意以他的名義揭露別人的隱私,然後再用法術哄騙他,讓他信任你,最後還把弄得魂飛魄散死無對證。殺人滅口這招,再也沒有比你用得好的了!”
公子白被方怡心給說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說:“小方,你沒病吧?我是在幫張曉東查事和他一起被一個變態男給攝去了魂魄,我回來了,可張曉東沒回來。我現在要抓緊時間去救他,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方怡心臉色淩厲,大有恢復冤鬼惡相的架勢,一摞各式各樣的日記本在她的法力控制下被摔到公子白的面前。方怡心指著地上的日記本說:“你魂魄失蹤後,嘯月、商瓷、司徒焱焱、了然、陳玄這些人都拼了命的去找你。在搜索房間的時候,在你的床下發現了這些日記。這些日記上記滿了你所認識的每個人的隱私,特別是關於張曉東的記載更加詳細。”
“胡說!我的記憶比電腦存檔都好使,從來都不記日記。你們哪找來的日記本?”公子白不相信方怡心的話,一邊反駁一邊撿起一本日記觀看。這一看,他還真傻了。日記本上的字跡真的是他自己的,而且從字跡紙張的新舊程度上看絕無作假的可能。
方怡心不理會公子白的辯解,繼續說道:“不要不承認。因為張曉東是個烏鴉嘴,總在人多的時候說你的糗事,再不就用你的身高開玩笑,所以你就決定設一個圈套好好報復他一下。這些都是寫在你的日記裏的。根本沒有什麼冤鬼攝去你們的魂魄,是你使用法術故意離魂並且帶走了張曉東的魂魄,把他給害死了。”
公子白的手開始發抖,不是嚇的,而是氣的,他實在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方怡心對他的人品為什麼會這樣懷疑?公子白把日記本摔到地上大聲地吼道:“我沒有!”
“當一個人願意和你分享他的秘密,願意將他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隱私說給你聽,那是對你莫大的信任。如果你把別人對你的隱私當成資本去炫耀,當做笑料去傳播,那就是對他人的侮辱,對信任的背叛。這種人,我們不屑於之為伍!公子白,你讓我們很失望!”不知什麼時候,司徒焱焱出現在公子白的背後,冷冷的話語如刀似劍傷得公子白搖搖欲墜。
公子白剛剛轉過身面對司徒焱焱,肩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本當你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漢,想跟你作一輩子的兄弟。可惜啊!可惜!你竟然是個小肚雞腸陰險毒辣之輩!若是看他不爽,你拎刀去把他砍了,我都不反對,沒准還會和你一起去。可是這樣的算計法,傷害這麼多無辜之人感情的事,我是看不下去的!從今以後,你我陌路,好自為之吧!”公子白回過頭時,只看見了嘯月沒入妖力空間的一個背影。
不等公子白生出悲憤之情,了然和商瓷、陳玄一起出現在他的面前。了然臉帶憐意,沖著商瓷和陳玄說:“心性破敗善因滅,嗔念為怨惡業生。施主本性純良,曾得老衲佛血,今次之事大概是因施主舊傷未愈,心魔乘隙而生所至。”
商瓷對公子白怒目而視,嘴上對了然說:“大師不要替這個偽君子說話了。為善十年,為惡一朝。他體內有大師的佛血維護善性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如果沒有佛血不定會做出什麼無法無天的事呢!這樣的人留不得!我知道你們下不得狠心,但是我能!”說罷,商瓷的話鋒轉向了公子白。
“公子白,你給我聽好了!三天之後,郊外童山,你我決一生死!”商瓷扔下一句話摔門而去。
“公子白,我現在代表我師父把你逐出茅山派!三天之後,就算我師父不來清理門戶,我陳玄一樣會在童山上等你!殺不死你,我還不能被你殺呀?” 陳玄跟在商瓷後面出門,公子白的房門在兩次大力衝擊之下終於嚴重變形失去了繼續存在的價值。
以商瓷和陳玄為首包括方怡心在內的人鬼神集體退場,公子白這時候可沒心情心疼他家的門,眾叛親離的滋味可不是欲哭無淚四個字可以形容的。自詡“覺皇”的公子白在香煙的伴隨下渡過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魂不守舍的公子白滿懷心事地到了單位。剛一進門,迎接他的就是錢主任的咆哮。“公子白,你還有臉來所裏?所裏對你不薄,各位同事也沒虧欠你,你犯得著這麼整我們嗎?我們這裏不歡迎白眼狼!快點兒滾!”
本來就不在狀態的公子白被錢主任一陣吼就更加發懵了,傻愣愣地問:“我咋的了?”
錢主任沒回答,劉師兄把一疊報紙塞進公子白的手裏,在他耳邊說:“小白,你是不是不打算在律師堆裏面混了?趕快消失,不然就挨群毆了!”在劉師兄的推搡下,公子白莫名其妙地離開了辦公樓。
在路邊的一棵樹下,公子白打開了劉師兄塞給他的報紙。“年輕律師自爆職業內幕,解密律師收入來源”兩行醒目的大字作為報紙的頭版頭條。再看內容,公子白的腦袋立刻嗡嗡作響了。這個頭條,居然是轉載的一篇以他公子白的名義給報社的投稿,在稿件裏面提及了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和許多同事在業務上的秘密。在諸多秘密當中,自然會有幾個是涉及到敏感人物或者敏感行為的。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和所裏的律師在報紙上被點名,所涉及的又是負面事件,無論是誰當主任,都有生吃了公子白的心思。錢主任大罵他一頓,已經是很客氣的了。
陰謀!陷害!公子白的頭腦裏除了問號就剩下這兩個字眼兒了。公子白確信從來沒寫過這個稿件,可是稿件上所寫的事情都是他知道的,而且通篇裏面沒出現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要說不是自己寫的,公子白本人都找不出合理的解釋來。
三天后要和商瓷決鬥,自己又被誤會揭露行業內幕而被同行鄙視,家裏面還有個張曉東的肉身沒處理,真是屋漏偏逢連天雨,天寒又遇雪上霜啊!對了,張曉東的肉身還在家裏放著呢,在外人眼中那可是標準的屍體,感慨中的公子白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開了妖力空間,打算返回家裏。
公子白的妖力空間剛剛打開,他的手機就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同學老陳的號碼。同學來電,不能不接,公子白關了妖力空間接起了電話。電話接起,不等公子白說話,聽筒裏就傳出一頓狂罵:“公子白,你個挨刀的,挨修腳刀的,挨一千修腳刀的!你的嘴沒把門的呀?我就出軌一次,你也保證不向別人說,說過的話都當放屁呀?現在我媳婦跟我鬧離婚,她要是跟我離婚了,我就和你一起過!……”
在狂風暴雨般的罵聲中,公子白掛斷了電話。可他剛掛斷老陳的電話,小楊又打進電話來了。同樣是一頓狂罵,原因是公子白把她已經掩蓋過去的一次工作失誤捅了出去,結果導致她被公司炒了魷魚。這麼說吧,半個小時之內,公子白連續接了六個同學朋友的電話,就連死黨劉意守和史正都通過電話問候他的母親。最後,為了耳根清靜,公子白把手機終結在了馬路牙子上。
公子白通過妖力空間出現在自己家的客廳裏。他一出現就嚇了一大跳。家裏的門窗都敞開著,屋裏屋外有十幾個員警在忙碌著。見過場面的公子白一看就知道,這些員警都是搞刑偵技術的,正在他的屋子裏進行現場勘驗。公子白的突然出現,把屋裏屋外的員警也嚇了一跳。雙方對視了近半分鐘,帶隊的員警在拔出手槍指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公子白苦笑著說:“我是什麼人?這裏是我家,你說我是什麼人?我問你們,為啥來我家裏亂翻,有搜查證嗎?” "
帶隊的員警雖然對公子白憑空出現有些疑懼,聽到公子白的回答後仍然選擇了忠於職守。“搜查證?逮捕證我們都有!這裏是你家,那你就是公子白。你涉嫌殺人,跟我們回去走一趟吧!”
“我殺人?我殺誰了?”公子白反問。
帶隊的員警冷笑道:“聽說你是律師,我們剛從你家裏把受害者的屍體抬走,按照律師應有的覺悟,你認為你剛才的問題有意義嗎?”
聽說張曉東的肉身被抬走了,抓狂的公子白直接無視了身邊的一堆員警,沖過去一把扯住帶隊員警的胸口嚷道:“你們把他抬到哪里去了?離開我這裏他會死的!”
公子白的舉動把周圍的員警嚇了一大跳,他們根本沒看清公子白的動作,只看到人影一閃接著就發現自己的頭頭被嫌疑犯給揪住了,於是有槍的掏槍,沒槍的掏電棍,什麼也沒有的就跟著咋呼。本來是拘捕嫌疑犯的正義行動,瞬間就變成了歹徒劫持人質的混亂場面了。
員警們慌了神兒,帶隊的員警倒很鎮靜,平靜地對公子白說:“你的朋友已經死了。你這樣對我沒有好處,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跟我們回去,老實交待自己的罪行,至少還能落個坦白從寬。這裏這麼多員警,就是真把我給控制住了,你也逃不出去的!”
“什麼時候輪到你給我講法律了?”公子白七竅生煙,一翻手把帶隊員警當成麻袋甩了出去。帶隊的員警和另外三個帶槍的刑警滾作一團,同時至少有五把手槍對著公子白射出了憤怒的子彈。公子白身形連閃,近距離不同角度射向他的子彈落空,其中幾發射進了員警的身體發生了誤傷。
一片慘叫之後,被帶隊員警撞倒的三個刑警爬了起來,其中一個大叫道:“隊長死了!崩了這小子給隊長報仇!”隨即,所有的槍口再次噴出了火焰。面對瘋狂的員警,無意中傷害了人命的公子白只有長歎一聲,跳進自己的妖力空間離開了已成是非之地的家。 "
大水專沖獨木橋,老天專殺獨根草!不到二十四小時,公子白經歷了朋友反目、事業失意,然後就是蒙冤受屈,這些如果公子白可以承受的話,接下來的事可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了。仙界、冥界、妖狼族正式宣佈公子白為不受歡迎的人,並且撤銷一切給予他及他的家人的特權和保護。隨後,魔界在人界的潛伏者趁機襲擊了公子白的父母和弟弟公子英,雙親和兄弟下落不明、生死未譜!
兩天后的中午,公子白出現在市中心的一座31層大廈的樓頂。他的眼睛裏寫滿失落,他的臉上俱是愁雲,他的腳下是一堆雜亂的煙頭。他在這裏駐足已經站了一夜,人界的通緝令、父母兄弟的失蹤、即將到來的與商瓷、陳玄的生死之戰,如同一個又一個的冤魂纏繞在他的頭頂,無時無刻地慫恿拉扯著他向前跨上一步。只要在向前一步,就會從百米高空乾淨俐落地墜落下去,短暫的空中旅程的終點就是徹底的解脫。誰能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百折不撓的公子白,此刻竟然想跳樓自殺了此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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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隱私 第十二節 密室尋蹤
最後一個煙頭從指間滑落,公子白將目光從腳下的人流中收回,投向了藍天白雲。這是公子白的第二百三十四次抬頭。人世多紛擾,是非遍春秋。安得浮雲意,自在逍遙遊。公子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堅定了自我毀滅的決心後,向前邁出了一步,從樓頂直墜而下。
在墜樓的瞬間,公子白的驚鴻一瞥間看到了遠處電視塔塔身上啤酒廣告。那是S市知名啤酒製造企業的廣告,整個電視塔的塔身從上到下只寫了雪花啤酒四個大字,非常的醒目和好認。這四個字公子白可是看了七八年了,臨死前再次瞥到,居然感到有些不大對勁。
如果不是有切身體會,公子白還真不知道人在臨死前的一兩秒鐘裏面腦子可以轉得那麼快。就在這一點點兒的時間裏,公子白不但回顧了自己短暫的一生所經歷的事件,而且還分析出了一個極大的問題。剛剛撇到的那個啤酒廣告的字體是四年前的樣式,早在半年前電視塔身上已經換了新的廣告字體。而且在曾經的二百三十四次抬頭當中,至少有五次在天空中的同一個位置看到同樣形狀的雲彩。這不是現實世界,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虛擬的幻境!
“媽媽的!我說我不會這麼衰嗎!想用虛擬環境來騙老子,沒門!”在公子白的叫喊聲中,周圍的景物逐漸扭曲模糊,最後回歸為一片紅黑相雜的混沌。
在紅黑相雜的混沌之間,公子白發現自己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盛,有一種神迷的力量正在自己的魂魄中緩慢地釋放。正是這種力量影響著周圍的環境,同時也在緩緩地強化著公子白的魂魄。難道是李寵法像炸裂後形成的力量在生死關頭受了刺激徹底爆發了,如果是這樣可不能浪費了。公子白想到這裏,急忙收攝心神,不管周遭的光影錯亂,一心一意地沉浸到吸收神秘力量強化魂魄的舒爽當中去了。
縮微版的張曉東停在一個待拆遷的樓房前。這是一個城市南部比較舊的居民社區,整個社區都是七八層的老式磚樓。因為拆遷的關係,住戶們早已將門窗拆除,加上停水斷電,入目的俱是黑洞洞的視窗和門洞,社區裏面莫說人影,連鬼影都不見一個。
讓泥偶停下來的樓房是個臨街的七層磚樓,樓下三層是門市房,剩下的四層是住宅。為了讓商瓷、嘯月、陳玄,這個“暴走三人組”跟上組織的腳步,李寵運用法力將急不可耐地泥偶限制在磚樓的門口。三分鐘後,商瓷三人在司徒焱焱的空中導航下來到了磚樓跟前。
嘯月最是心急,連氣都不喘一口,一見到李寵張口就問:“小李,找到小白了嗎?是不是要打架,要不要我叫人馬過來?”
商瓷比嘯月要細心,停下腳步後先用法力搜索了一下,然後才對李寵說:“我在周圍沒發現什麼異常,你能確定找對地方了嗎?”
李寵非常自信地回答商瓷:“商老大,相信我吧!心靈和魂魄的聯繫與法力聯繫是由區別的,我們用法力可能會出錯,可泥偶對本原魂魄的感應是絕對不會錯的。大家做好準備,目標已經很近了。”
“還記得公子白上次被綁架的情景嗎?既然可以確定在這裏,還是不要大意,趕緊招呼人馬把這裏圍了,免得出現意外。”司徒焱焱一邊說一邊隨手發出了信號,一朵火蓮升空後不到半分鐘,三仙廟、冥界和妖狼族三方的精兵強將就把一座小小的磚樓全方位地包圍起來。
有重霧和驚嵐兩員大將坐鎮包圍網,司徒焱焱一眾甚感放心,佈置停當後便讓李寵重新催動泥偶尋找公子白和張曉東的確切所在。拘束泥偶的法力一撤,泥偶便如脫弦之箭一頭紮進了磚樓黑洞洞的門口。司徒焱焱一眾不敢怠慢,緊隨泥偶之後進了磚樓。磚樓內早已沒有了傢俱擺設,只有在搬遷的時候被撞得坑坑窪窪地牆壁、破爛的視窗和佈滿廢紙廢塑膠袋的陳舊的水泥地面。泥偶進入室內後就將落到了地面上,隨即走到緊靠著牆根的地方不停地打轉。
見了泥偶的反應後,李寵高興地說:“就在那裏。我把泥偶移開,嘯月老大過去看看究竟。”
“沒問題!交給我了。”李寵挪開泥偶後,嘯月徑直走向了牆根,他嘴上說的輕鬆,暗地裏也加了小心,而司徒焱焱、李寵等人更是全神貫注地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嘯月走到牆根,預想中的打擊並沒有出現。確定沒有任何法力陷阱之後,嘯月俯下身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檢查起地面。此處的地面顏色比其他地方略淺,而且略微高出其他地方一丁點兒。另外從地面上留下的印跡看,這個位置上應該是壓著書架卷櫃一類的東西很長時間沒有挪動過。可以肯定,這個位置的地面與其他地方不是同時施工完成的,而是後來填補形成的。
嘯月用拳頭敲了兩下地面,仔細聽了聽回音後對司徒焱焱一眾說:“這個地方是後來抹平的,看形狀原來應該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我敲了兩下,聽到了回音,下面是一個不太大的地下室。錯不了!”
“打開它!大家做好應變準備!”司徒焱焱沉吟了一下後果斷地說。
“好咧!破壞,我在行!”嘯月答應了一聲,運足了力氣一拳轟向了地面。拳落無聲,地面猛然一震,接著嘯月面前一米半見方的地面塌陷了下去,一個方形的洞口顯露出來。
洞口一開,首先升起了一團水泥粉塵,接著沖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然後從洞口中傳出了連續不斷的嗡嗡聲。嗡嗡聲並不響亮,但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在破樓的地洞裏傳出來,卻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陰森和詭異。
沒有預料中的惡靈冤鬼出現,沒有令人熱血沸騰的法術對轟場面,眾人有些詫異,相互望瞭望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就在這個時候,因為凝神戒備被李寵放鬆了拘束的泥偶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頭紮進了地洞之中。
泥偶進入地洞後不到半秒鐘,洞內閃現了一道藍光。藍光過後,一團金色的仙氣飄出洞口回到了李寵的身上。李寵見狀後臉色大變,急聲說道:“泥偶被毀了,下面有東西,大家小心!”
“他媽的!真夠陰險!要不是泥偶先下去,第一個挨上的肯定是我。”嘯月罵了一句後對洞口喊道:“裏面的聽著!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你已經被包圍了,只要你交出公子白和張曉東的魂魄,然後舉手投降,泥偶的犧牲我就不追究了。要是等老子不耐煩了殺進去,你就是想投降都沒機會了!”
嘯月的喊話沒有得到洞內的回應,反倒把陳玄給逗樂了。他小聲對商瓷說:“商老師,嘯月老大什麼時候學起員警那套來了?你說能管用嗎?”
商瓷看了看洞口後說:“這個可不好說。不過看洞口的水泥痕跡至少有兩尺半厚,用這麼厚的水泥把這個地洞給封了,裏面應該不會有好東西。為了你師叔的安全,能夠和平解決的話,還是和平解決的好。”
聽商瓷一說,陳玄覺得挺有道理,於是也加入了嘯月的喊話隊伍。可是他和嘯月喊了十幾遍,洞口裏面除了奇怪的嗡嗡聲之外就沒有別的動靜了。司徒焱焱見嘯月和陳玄的喊話沒有結果,咬了一下嘴唇做出了決定:“我們下去。李寵和我打前鋒,商瓷、嘯月跟進,陳玄在最後面。全神戒備,無論遇到到什麼,一律活捉。寧可放走也不能滅了它,不然公子白和張曉東就沒法找了。”
勸降不果,決定主動進攻後,眾人念咒的念咒、燒符的燒符,紛紛在自己身上施放了防禦性的法術,然後在司徒焱焱和李寵的帶領下沿著地洞口生滿鐵銹的樓梯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地洞裏面本來沒有光線,但是打頭的司徒焱焱和李寵一個是火雲護體,一個是鬼火護身,在他倆的紅光綠芒交相輝映之下,地洞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所謂的地洞如嘯月所言,確實是一個地下室。整個地下室大致有三十平方米,高不過三米,水泥地面、水泥牆壁。從樓梯口望進去,一張落滿灰塵的辦公桌和兩把椅子放在地下室中部偏右的位置,靠著左側的牆壁是一排檔櫃和一個簡單的書架,正對著樓梯的那面牆壁的下橫放著一張窄小的折疊床。在折疊床上躺著一具乾屍。
從尚未脫落的長髮和穿著上判斷,乾屍應該是女性。這個女性乾屍身著一襲鮮紅色的連衣裙平躺在床上,右手放在胸前,左手探出床沿幾乎垂到了地面。乾屍頭頂的方向上擺放的不是床頭櫃,而是一台網路服務器。司徒焱焱一眾聽到的嗡嗡聲就是從這台伺服器中發出的。
眾人全都下了樓梯之後,打頭的李寵發現泥偶已經化成了一灘稀泥糊在地面上。仔細看了看泥偶留在地面上的痕跡後,李寵對後面的人說:“看泥偶的方向是沖著對面的牆去的。前面有一個乾屍,大家小心點兒!”
“不單是要小心屍體,對那個伺服器也要留意。這個社區都斷電了,為什麼用電的伺服器還在轉。而且公子白給我們的資訊裏也提到了伺服器。我和李寵檢查屍體,商瓷和陳玄檢查伺服器,嘯月負責戒備。”司徒焱焱環視了一下四周,迅速地給眾人分派了任務。
“得令!”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商瓷和陳玄一起應道。
兵分兩路之後,司徒焱焱和李寵小心地靠近了女屍。走到近前後他倆發現,女屍下垂左手臂指向的地面上有一大片黑色的印記,在女屍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整齊的切口,同時在女屍的右手指間找到了一把依舊鋒利的裁紙刀。在司徒焱焱翻動女屍衣裙的時候,李寵又在枕邊發現了一本染著血跡的日記。
按照李寵的指示,司徒焱焱拿起了日記,翻到了最後幾頁看了幾眼後說:“這個女人是自己割腕自殺的。看她日記的最後幾頁,應該是不堪老闆的淩辱含恨而死的。這身紅裙子是她特意穿上的,目的是死後可以化成厲鬼報仇。”
聽了司徒焱焱的推斷後李寵笑出聲來,笑過後一臉同情地說:“她自殺我是能夠理解的,變成厲鬼報仇的想法也是好的。可是穿紅色衣服死可以變成厲鬼的想法實在是大錯而特錯了。如果喊冤受屈而死,只要死前和死的當時有足夠的怨念就可以化成厲鬼,可要是穿紅衣服死不但不能加強怨念,反而會因為穿了紅衣服而使怨念受到影響。從理論上講怨念是邪念,而紅色是避邪的顏色,穿了紅衣服自殺就相當於自己關自己的禁閉,就算能變成厲鬼,怨念也會受到衣服的束縛無法全面發揮。她做人沒搞明白,作鬼也沒弄清楚,絕對是那些垃圾鬼片恐怖片的受害者!”
與李寵的同情相反,司徒焱焱是一臉的疑惑。“本以為攝走公子白魂魄的是這個女人化成的冤鬼。可我在這具屍體上沒有發現任何鬼魂和怨氣。她這種死法理應變成冤鬼,被屍體和怨氣束縛在此地變成無法離開的地縛靈啊?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魂魄徹底離開此地或者消散了。”
“那可未必!”檢查伺服器的商瓷有了新發現,“這個伺服器有古怪,被一股極大的怨念所包圍著,而且我還感覺到怨念當中有另外一股向外突破的力量。會不會是那女的魂魄因為某種原因附到了這個伺服器上,公子白和張曉東的魂魄也在這裏面呢?”
“很有可能啊!”李寵一邊說一邊飄到伺服器跟前去一探究竟。
司徒焱焱想了想對商瓷說:“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你的說法是最有可能的。”說罷也走到了伺服器近前查看。
雖然沒有了當作探測器使用的泥偶,但是經過商瓷、李寵、司徒焱焱三方對伺服器的會診,一致確認伺服器裏面有古怪。特別是李寵,他一口咬定伺服器裏面的那股力量只有他的金身法像才能發出來。這樣一來,就等於說明公子白的魂魄就在伺服器之中了。
經過眾人的現場辦公後決定,對伺服器進行深入的研究。因為伺服器是想像中的冤鬼力量所在,想要從冤鬼手裏救出公子白和張曉東的魂魄,而冤鬼又不肯露面和對話,集思廣益之後眾人決定第一步行動從削弱冤鬼的力量開始。削弱冤鬼力量的辦法很簡單,冤鬼的外在表現不是伺服器嗎?那就用對付伺服器的方法對付冤鬼,所以第一步的行動就是——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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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隱私 第十三節 笑滅冤魂
被困的公子白已經把身處險境的惡劣情況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門心思地消化吸收著魂魄中的神秘力量。按照他的體悟,這股神秘力量完全融入魂魄之後,他的魂魄品質至少要上兩個臺階達到元神出竅的境地。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只有魂魄也可以像李寵那樣隨意施展法術,不用再受沒有肉身就麻爪沒咒念的窩囊氣了。可如意算盤不是誰都可以撥得響的,公子白的因禍得福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正在舒爽的公子白突然間感到一陣壓抑,當他被迫從修煉狀態醒轉過來的時候發現困住他的黑色空間正在不斷地扭曲。就像一個密封的盒子突然開了許多縫隙,一條條的白色光線從扭曲的空間裂縫裏射進來,每條光線照在他的魂魄上就跟用刮臉刀片割肉一樣疼。
無論是自然形成的空間,還是法力造就的空間,在崩塌的時候都會施放很大的能量,即便不對外界產生影響也要對空間內的物質造成破壞。見此異狀之後,公子白有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應該是困住他的空間要玩完了。想到這裏,公子白不能因為百分之一的不確定坐以待斃,仗著剛剛得以強化的魂魄還算結實,找準時機瞄準了一道裂縫沖了過去。
決定斷掉伺服器電源的司徒焱焱一眾很容易就在牆角找到了一條連著伺服器的電線。這是一條很老舊的電線,估計情況應該是原來的房主為了偷電而私拉的,否則怎麼能在整個社區都停電的情況下還能為伺服器供電呢?找到電源線後,司徒焱焱他們沒時間多想,嘯月一勾指頭就把電線給拽折了。電線一斷,伺服器非但沒有停機,反而轉得越發快了,原本嗡嗡的機械音也變成了如同哮喘病人般的呼哧呼哧大喘氣聲。
“斷電了還響得跟斷氣似的,果然有古怪!”在嘯月的咋呼聲中,人、鬼、妖、仙組成的聯軍呈半圓形把牆角的伺服器給包圍了。
伺服器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持續了半分鐘後嘎然而止,李寵剛想上前一探究竟,伺服器的外殼突然爆裂開來。灰塵、鐵片和電子零件呈扇面形噴射而出,饒是司徒焱焱一眾有法術護身還是被弄得灰頭土臉。灰塵還沒散盡,已經變成一堆廢品的伺服器中就升起了一股黑煙、一個淡金色的人影和一個灰白色的人影。黑煙凝而不散,金色人影升到地下室的天棚位置後也懸浮不動,唯有那個灰白色的人影剛一顯形就急急如喪家之犬般飛掠過眾人的頭頂消失在地下室的入口之外了。
道行最低的陳玄一時間沒看清楚,心情又格外緊張,見到光影氣團之後忍不住喊了一句:“俺地娘啊!這都是什麼呀?”
“好重的怨氣!冤鬼顯形了,大家小心!”對於鬼類,李寵可是權威專家,一眼就把最醒目最危險的東西給認出來了。
司徒焱焱的眼力也不差,抬眼看了天棚上的淡金色人影後面露喜色地說:“棚頂上的是公子白的魂魄。小心點兒,開打的時候不要傷了他。”
商瓷不甘落後,扭頭對陳玄說:“你小子別在這裏丟人了!剛剛飛出去的那個應該是張曉東的魂兒,你趕快出去,找兩個長相好點兒的鬼一起把他的魂送回身體裏吧。要不然,這小子沒被冤鬼弄死,也得讓外面圍著的那些妖、鬼給把魂給嚇散了!”
“小玄子,按商老大說的做吧!就憑這個鬼的實力,除了你之外,我們隨便哪一個都能擺平他。這裏沒你的事了,你把張曉東送回去,隨便買點兒酒,再讓小方炒幾個菜,一會兒好給公子白壓驚,給小李洗塵,給我們慶功!”
“有沒有人性啊?關鍵時刻把我打發走了,太傷自尊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家裏等電話呢,何必跟你們跑來跑去的累個半死!”陳玄嘴上不服,但行動上還是很配合的,掏走了嘯月口袋裏最後一張百元人民幣之後,他高高興興地去完成護送張曉東同志的魂魄回家的雷鋒級任務了。
眾人嘴上說的輕鬆,可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伺服器裏面冒出來的那團黑煙。因為那可是一切禍事的起源,他們苦心尋找的正主兒。別說是讓這冤鬼跑了,就是讓這冤鬼走出地下室去,他們幾個的臉都沒地方放了!
就在陳玄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室入口的同時,凝而不散的黑煙一陣翻滾組成了一個女子的形象。嘯月看了一眼黑煙組成的女子後對著天棚頂上的公子白說:“小白,沒看出來呀,你沒有女人緣,可有女鬼緣。搞對象搞不到,卻有女鬼來搶你的魂。我看這女的除了表情不太好之外,身材相貌還都不錯,她把你弄來是不是要和你成親啊?”
嘯月這句話是標準的玩笑話,可是在公子白聽來並不好笑,但是不等公子白抗議,女鬼就先抗議了。女鬼的沖著嘯月慘然一笑,同時一道鬼氣森森的電火就悄無聲息地從嘯月的腳底下冒出來。嘯月頓時中招,身上一邊冒煙一邊抽風般地在原地扭動起來。
換作是一般的人類,或者是道行低的妖,挨上女鬼參合了鬼火和電流的一擊十有八九是要玩完的。可嘯月不是一般戰士,無論是體格還是作戰經驗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所以,儘管被突然襲擊了,嘯月還是憑藉著體質抗住了鬼火和電流,扭動了十幾下後帶著一身火苗跳出了鬼火電流的攻擊範圍。
躲過攻擊的嘯月有些惱火了,妖力狂放之下震滅了身上的火焰,三下兩下扯去了破爛的衣褲,化身為狼人形象後指著女鬼說:“本來我是不願意和女的動手的,特別是你這樣有冤屈的女鬼。可你居然跟我玩笑裏藏刀!嘯月大爺現在很生氣,決定破例一次,讓你長長記性!”
“裂魂爪!”嘯月把蒲扇大的狼爪沖著女鬼隨意一揮,五道閃著銀白色金屬光芒的爪風如同五把匕首一樣從他三寸多長的鋒利的指甲中射出,高速旋轉著直奔女鬼煙霧濛濛的身體而去。
裂魂爪是嘯月家傳的功夫,是他老爸狼王裂風創造出來專門對付鬼魂的戰技。妖力形成的旋轉爪風射中鬼體後不是穿透而是停留在鬼體內,以旋轉的妖力破壞鬼魂,並且因為相互間的吸引作用會在鬼體內會合然後爆裂,從而將已經遭到破壞的鬼體徹底分解達到魂飛魄散的理想效果。如果被嘯月的裂魂爪抓上,不是長記性,而是要徹底沒有記性了!
女鬼不是傻子,嘯月一出手,她就知道對手跟他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當下不敢硬接嘯月的裂魂爪,身影一閃隱去了蹤跡。失去目標的裂魂爪風全數沒入了牆壁之中。女鬼忽然消失,眾人立即各運法力探查她的藏匿之處。在他們的法力搜索展開之前,飄在天棚頂上的公子白先說話了。“不用費事了!女鬼躲到乾屍裏面去了。當心冤鬼變僵屍!”
公子白的話音剛落,床上的乾屍就直挺挺地跳了起來。由於時間過久乾屍身上的衣裙已經失去了物性徒具其表,小心翻動還能維持原狀,乾屍突然跳起來它就承受不起了。所以眾人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具乾癟的女屍在一團翩翩如蝶的紅色布屑的襯托下閃亮登場。頗有詩意的背景下凸現著巨醜巨恐怖的人物,那感覺實在是難以言喻!要是沒有鋼鐵一般的神經,不當場尿褲子,也得換上審美疲勞綜合症。
好在地下室裏的諸位都是神經比較大的,對於女鬼變僵屍的場面都不感冒。特別是剛吃了點兒小虧的嘯月,他見乾屍跳起,隨口罵道:“我說,你是不是嚇傻了?以為給我表演跳脫衣舞我就不揍你呀!你還是省省吧,就你這樣的除了可以冒充一下木乃伊實在是沒有別的用處了!”
嘯月的叫喊把商瓷和李寵給笑翻了,卻讓司徒焱焱有些臉紅,因為對面是一具女性乾屍,嘯月的比喻雖然精妙,但是有其他女性在場的情況下就稍微有點兒流氓了。害怕嘯月在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來讓自己尷尬,司徒焱焱故作生氣狀踢了比她高一倍還多的嘯月一腳喝道:“對付一個冤鬼哪來這麼多廢話,教你的東西都就飯吃了嗎?動不動就用妖術,難道你老爸的交待你也給忘了?”
別看變身成狼人的嘯月五大三粗,但是對於公子白給他找的三個師父,特別是司徒焱焱這個大師父是由衷的敬畏。被司徒焱焱踢了之後,嘯月不敢發作只有把氣出到女鬼身上。“本來還想臭揍你一頓過過手癮,可是我師父生氣了,只好用她教的法術來收拾你了!哎、哎……,我法術還沒準備好你怎麼就沖過來了,太不講究了!”
在司徒焱焱的提醒下,嘯月想起了老爸的教導和曾經學習過的法術,準備使用真正的法術而不是妖術來制服女鬼。可是女鬼沒那麼好的脾氣和耐心,被他罵過之後哪還能等他施展法術,鬼氣狂放之下乾屍伸出蘆柴棒一樣的手臂直插嘯月的小腹。
嘯月的法術根本沒準備,乾屍的兩條手臂就插過去了。雖然被插上一下死不了,但是出於防止疼痛和個人衛生方面的考慮,嘯月還是飛起一腳把乾屍給踢了出去。乾屍一流倒翻跌回了床上,出奇的是渾身上下一個肉渣都沒掉下來。
“大哥,你一腳能踢死頭犀牛,這會兒怎麼連人肉幹都踢不壞了?你該不是審美有問題,看她是一女性故意放水吧?”這個工夫所有人都在全神盯著乾屍,只有公子白才有閒心犯貧。
“別打岔!我要用法術解決她,踢碎了就沒目標了!”嘯月回了公子白一句後就閉口不言,巨大的手指不停地接著法印,看來他是要用一個不需要符咒的法術了。
頭一次聽說嘯月要使用正規的攻擊法術,商瓷來了興趣,歪頭看了一眼嘯月結的手印後對李寵說:“有看頭,是掌心雷的加強版——正陽雷!”
不等李寵回答,嘯月的手印已經結完,對面的乾屍也從床上彈起重新撲了過來。“擊!”嘯月一聲斷喝散去手印。手印散去後,憑空生出一朵五尺方圓的雲朵,雲朵放出一柱白光將急進的乾屍罩住了。白光及體後,乾屍如同掉入鐵桶的老鼠左沖右突就是闖不出光柱圈定的五尺之圍。乾屍亂撞了沒幾下,雲朵中電光閃爍,包含著正陽之氣的法雷一個接一個地落到了她的身上。每個法雷落下,乾屍體內都回躥出一道黑氣隨即消散在白光之中,三十六個法雷過後,乾屍體內已無黑氣躥出。於是雷止光散雲收,乾屍搖晃了兩下倒在地上。乾屍體內的冤鬼已經被法術消滅了。
眾位大俠收了法術之後,李寵第一個沖到嘯月面前用他的小手緊緊握住嘯月的一個手指頭情真意切地說:“熱烈慶祝嘯月同志首次使用正式法術獲得圓滿成功!”聽到從來都不說自己好話的李寵的祝賀之詞,嘯月那是相當地高興,笑得嘴巴咧到後腦勺,連擺了幾個自認為超酷超炫的POSE。
“臭美什麼?使出這麼個法術來就覺得了不起啦?剛才的那招不夠規範,還帶著三分妖氣,沒看到最後三道法雷參雜著綠光嗎?這樣的法術對付這個冤鬼還可以,換一個厲害點兒的就不一定了。”商瓷在嘯月美到頂峰的時候當頭潑了桶冷水下來。
“商瓷說得對。另為,你結印的手勢還不標準,生硬而缺乏美感。回去以後再練一千遍!”司徒焱焱的話更是讓嘯月流了一身瀑布汗。
“喂喂喂!別光顧著講評啊!這還有一個受害者等著你們安慰呢?最起碼也得歡送我回家啊!”被曬在一邊的公子白大聲抗議道。
#71
第二章 隱私 第十四節 還陽歸竅
公子白這一嚷嚷,最先有所表示的就是李寵。李寵身形一晃沖到了公子白跟前,二話不說先來了一個熱烈擁抱。公子白好不容易脫開李寵的糾纏,用兩隻手掐著李寵的腋下把他舉到面前,用具有虐待兒童地動作搖晃著說:“哎呀!哥們總算是因禍得福了,雖然經受了一場殘酷的心理摧殘,但是跟班小弟回來了卻是天大的喜事。我不做大哥已經好多天了,從此以後,哥們兒將再現老大的風采!”
“老大,你爽,大夥兒可不爽!且不說城裏城外的妖兵鬼卒都不得安寧,在場的幾個都遭了不少罪。特別是司徒焱焱,為了跟你取得聯繫可遭老了罪了!小弟我更是代價巨大,直接在仙界背了個降職處分,老爹的胸口還沒捂熱乎呢,就又跑下來給你當奴隸來了。” 李寵一邊說一邊脫開公子白的魔爪,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跟公子白玩親密接觸了。
“就是!我、商老大、小玄子的腿都溜細了,為了救你施展了一個法術,結果還挨了批、受了罰。你要是不給點兒物質補償,這事沒完!”嘯月拉著商瓷頃刻間成立了討債聯盟。
最有良心的就數司徒焱焱了,她用法力檢視了一下公子白的魂魄和周圍的環境後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回公子白那裏吧!家裏面小方和了然大師還等著呢。”
有司徒焱焱解圍,公子白立刻順竿爬,說道:“還是司徒最好!我現在是受保護的對象,麻煩哪位能帶我一程吧!我做鬼沒經驗,飛得慢!”
“這裏面飛得最好的就是司徒和李寵了。我和嘯月帶不了你,你還是讓他倆帶吧!”商瓷扔下一句話後和嘯月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我是小孩子,我的心眼小,你剛才說誰最好就找誰帶去!我先撤了!”李寵一閃身就沒了蹤影。
一時間,地下室裏面就剩下公子白和司徒焱焱了。本來是句玩笑話在商瓷、李寵的別有用心之下變了味道,公子白的魂魄孤零零地停在半空裏別提多尷尬了,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來:“這小子別的能耐沒見長,跑路的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
沒話找話的話剛出口,眼前人影一閃,香風拂面之後,公子白才發現已經被司徒焱焱拉著手飛翔在回家的路上了。執手玉人、淩空飛渡,這可是公子白偷偷在腦子裏幻想過N的N次方遍的超浪漫景象。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超級美女的手總算是被我牽到了,真是美啊!若不是沒有了肉身,此時的公子白一定是美得鼻涕泡狂冒如金魚吐珠了。
若干年後,公子白在自傳中寫道:尋常情侶的第一次牽手都是身體與身體的接觸,而我與司徒的第一次牽手卻是靈與肉(他的靈和司徒的肉)的觸碰。單此一點就決定了我們的愛情必將是轟轟烈烈、超乎尋常、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亙古奇情!讀者每每讀到此處總是浮想聯翩,而每提及此事公子白總要遭受時為仙界第一美女的司徒焱焱之雷劈火焚。每逢此時公子白總會仰天長歎:“人類失去聯想,世界將會怎樣?人類聯想太多了,世界就會變樣!”
公子白在司徒焱焱的溫柔牽引之下飛回了自己的家,途中從司徒焱焱的嘴裏已經知道了李寵回來的經過,對於自己魂魄的狀況也有了瞭解。進屋之後,公子白沒有直奔自己的肉身,而是先向了然大師詢問了張曉東的情況。
張曉東現在還沒有蘇醒過來。他的魂魄離開地下室後就以奇快的速度返回了公子白的家。護在他肉身前的了然見有魂魄歸來,特意檢驗了一下,沒發現異常後就放其回到肉身當中了。魂魄歸體後,張曉東沒有立刻醒來,而是處在一種昏迷的狀態。了然查不清根由,只能推測是因為魂魄離體時間太長所致,認為由其靜養一段時間後就能自動醒來。
見張曉東沒有大礙,公子白又把李寵叫了過來。“小李,你怎麼回來的,司徒已經告訴我了。這次是老大連累你了!對不起!”
公子白如此鄭重地道歉,李寵有點兒不太習慣。“老大,說這話可就遠了。要是沒有你,我早就玩完了!說實在的,作神仙不見得就好,特別是管事的神仙。我到了仙界,除了能跟老爸在一起這一點開心外,其他的事情都沒意思。如今回來正好和你繼續搞風搞雨!”
見李寵安慰自己,公子白更感到不安,皺著眉頭說:“你剛跟絕塵前輩團聚,還不到一年就讓我給拖累回來了,真是……”
李寵義正詞嚴地打斷了公子白。“老大,你再說我可生氣了!我老爸現在成了大羅金仙,他想看我只要抽個空請個假就行。這回咱是鍍完金回來混得,可不是以前那樣和老爸生離死別的。你就不用多想了。有哪個工夫,還不如算計著怎麼給我騙個大嫂回來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老婆本也攢了不少,該娶媳婦了!”
聽到李寵這麼說,公子白心裏的包袱放下不少,當即回復了神采叫囂道:“你老大我玉樹臨風、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才高八斗、風流瀟灑,想娶個媳婦還用得著騙嗎?隨便站在街上一招手就得上來一堆!”
公子白剛剛吹完大氣,嘯月的冷水就當頭潑了下來。“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揠苗助長才抻起來的個頭兒,還玉樹臨風?你要是玉樹臨風,我就是摩天大廈了!”
“誰說不是呢!你在街上一招手肯定上來一堆,但絕不是美女,保准是一堆蒼蠅!”與嘯月的冷水比起來,商瓷這可是帶冰碴兒的了。
李寵見老大受到圍攻,趕緊還擊。“你們倆這是標準的嫉妒!都是一塊兒過光棍兒節的難兄難弟,居然還打擊我老大,你們太沒人性了!”
“嚴格意義上說,我們都不是人,哪有人性可言啊!”商瓷叼上了煙捲臭美起來。
李寵還要反擊,司徒焱焱阻止了他。“李寵,現在重要的是先讓公子白的魂魄歸竅。另外,你的金身融進了他的魂魄,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金身重新分離出來。如果有的話,最好儘快施展!”
公子白對司徒投去佩服和感激的目光,嘴上說:“對呀!金身壞了,對你的道行損害很大,有補救辦法就儘管用。最好能恢復到在仙界的水準,而且不用立刻回仙界。那樣,我這個當老大的就有福了!誰不服,我就放鬼仙!”
李寵仔細看了看公子白的魂魄後說:“融合的時間不長,應該可以分離出來大部分。但是,那樣做老大可就會很痛苦了。”
“沒關係!儘管來吧!痛苦不算什麼。那天我一不小心成了仙、佛、妖什麼的破碎虛空了,你還因為金身沒修成繼續當鬼,搞得咱哥倆又天各一方,那才是真的痛苦呢!”公子白挺胸抬頭作大義凜然狀。
“大道無形,法身有靈,散去複來,重聚威能!”在李寵的法訣聲中,絲絲縷縷的金光從公子白的魂魄中飄逸而出,金光糾結之間重新凝聚出一具與原來的形制相同的法像。與之前不同的是,李寵的法像最開始是骨白色的,成為鬼仙之後的法像是金色的,這次重新凝聚後的法像則顯出羊脂般的晶瑩玉色。
李寵說的沒錯,法像重新凝聚的過程可把公子白給疼壞了。用公子白的話形容,那就跟不打麻藥活剝皮差不多少,要不是哥們兒堅強到了堅硬的地步,非當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不可。
遭受了非人的痛苦之後,公子白發著標準的俄語顫音問李寵:“小李,這罪可不是人能受的!怎麼法像從雞骨白變成了羊脂白了,整得跟玉雕似的,不會是分離失敗了吧?”
李寵把重新凝聚出的法像放到桌子上,樂呵呵地說:“老大,我的手藝你還信不著嗎?分離得很成功,比預想的要好多了。按照我的估計,法像還原之後能達到最初的水準就不錯了,現在的狀態比原先高出了兩個檔次,只比金身法像差了一個等級。這樣的話,我還能搶在你之前破碎虛空。”
公子白正要發些感慨,嘯月伸過頭頭來打斷了他和李寵的對話。“小白,你別磨嘰了!再說兩句,你的肉身就涼透了,你要不想進到火葬場的大爐子裏面取暖,就痛快地歸竅!”
“我已經夠倒楣的了,你還說這麼喪氣的話!等我拿回肉身再找你算賬!”公子白嘴上說的硬氣,行動上卻表現出十足的擔憂,扔下一句話就沖向臥室投向自己的肉身。
公子白是專業人士,魂魄歸竅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他人擔心費力。不到五分鐘,換好了睡衣的公子白就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公子白一邊走一邊說:“商老大,趕緊給上根兒還魂煙。那個嘯月呀,快點兒地,把熱水器打開!你們服務不到位,我這一身弄的這麼髒,咋不給清洗一下呢!”
“老大,咱們都是等著你回來的,不是把你當遺體對待,誰還會有心情給你洗澡啊!你還是自己解決的好!”李寵的聲音從廚房裏面傳來,顯然是跑去纏著方怡心給他弄“鬼糧”了。
商瓷遞給公子白一支煙,隨手給他點上,然後小聲提醒道:“要過癮就快點兒!司徒正在書房裏面歇著呢。要是讓他看到你抽煙,一頓雷是免不了的!”
公子白狠狠地吸了兩口,美美地享受了一下尼古丁的麻醉感後說:“沒事!沒事!已經解禁了,沒危險,絕對安全!”
這時候嘯月插口道:“熱水器我給你打開了,水溫設定到85度!”
嘯月的話讓公子白把剛吸進去一口煙全都噴到對面站著的商瓷的臉上,不理會商瓷大聲地咳嗽,公子白沖著嘯月大吼道:“嘯月老大,那可是熱水器的最高溫度!你這不是洗澡水,根本就是用來給某些動物褪毛的!想整我也不能這麼狠吧?”
嘯月壞笑著回答說:“我這是想溫暖你冰冷的身體,順便在給餐桌上增加一道熟食!不過你放心,回民是不會對你感興趣的!”
公子白正想反擊,原本屬於嘯月的臥室裏就傳出來了然的聲音。“阿彌陀佛,張施主醒了!”
一聽說張曉東醒了,在公子白領著嘯月和商瓷就沖進了臥室。為了救護方便,張曉東的外衣早就被脫掉了,此刻只穿了條內褲蓋了床很薄的夏被躺在床上。公子白等人推門而入的時候,張曉東睜開眼睛還沒超過半分鐘。一下子被三個大老爺們圍觀,張曉東下意識地抓緊了薄被蓋住身體,甚至還把身體向床裏蜷縮了一下。
見到張曉東的反應,公子白皺了下眉頭,旋即又釋然了。任誰經歷了魂魄出竅,還魂後有赤身裸體地被大老爺們圍觀都不會自在,特別是除了公子白之外,眼前的人中沒有一個認識的。
“東子,別緊張!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沒有他們,咱倆可就真玩完了!這位是……”在公子白的解釋和介紹下,張曉東逐漸恢復了平靜。
見到張曉東恢復正常之後,公子白關切地問道:“東子,和我分開之後你遇到了什麼考驗?是不是經不起考驗,把所知道的隱私都給交待了,才撐到獲救的?”
聽到公子白的話,張曉東面露愧色,沉默了好一陣才說:“真是丟人啊!和你分開之後,我就堅持不住了,所有的考驗都難得變態!沒辦法,我就只好交待隱私挨時間。就在我沒有隱私可以交待,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那個神秘的變態突然告訴我,你已經沒有隱私可交待自動出局了,我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去了。接著我就回到了現實世界,隨後而來的……”
張曉東說道這裏,公子白介面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把眾叛親離、家破人亡、名譽掃地等等人間慘事經歷個遍,最後受不了決定自殺了?”
張曉東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我真的決定自殺了,就在要吃安眠藥的時候,突然感到一片漆黑,過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睜開眼睛就發現你們都在看我。現在想起來,剛才經歷的一切肯定是哪個變態搞的鬼,目的就是讓我自殺!”
一直在旁邊當聽眾的嘯月抓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後問公子白:“我有件事弄不明白。那個怨鬼既然能把你們的魂魄攝去,想要滅了你們的魂魄就不會費多大力氣。他幹嘛要費事巴拉地搞那麼多節目,又讓你們揭發隱私,又讓你們想不開自殺?這可不是單憑變態兩個字就可以解釋的,這裏面肯定有原因。”
一直不說話的了然贊同道:“嘯月道友說的有理,老納對此也深感好奇。可惜,怨鬼已滅,否則定可知曉其中原因。”
“這個問題很好解釋。”了然的話音剛落,李寵就穿牆而入出現在了張曉東的床前。
李寵的出場方式把張曉東嚇了一跳,他再次抓緊了被角。李寵看到張曉東的反應後頓住身形,特意停在他面前盯著他猛看。這時候,張曉東卻對李寵視而不見,四處張望後茫然地問:“剛才誰在說話?”
公子白拍了拍張曉東的肩膀說:“東子,別怕!說話的這個是我的跟班小弟,他是和小方一樣的存在,但比小方可厲害多了!”
“我啥也看不見。他在哪呢?”張曉東說。
“小李,別逗他了!這哥們兒受的刺激夠大了!”公子白對圍著張曉東打轉的李寵說。
對於老大的話,李寵是要聽的。於是,當李寵施展法術讓肉眼凡胎的張曉東看到他之後,張曉東再次心潮澎湃驚心動魄了一把。
介紹張曉東和李寵相互認識後,嘯月按捺不住好奇心,問李寵說:“小李,剛才你不是說我提出的問題好解釋嗎?趕緊給我說說,不弄明白這事,我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李寵沒有直接回答嘯月的問題,而是轉頭對公子白說:“老大,我進來的第一任務不是解謎,而是招呼你和張曉東同學趕緊去洗澡,誰曾想還沒進來就聽到你們在這研究問題,一時興起就先說了一句。”
商瓷眯著眼睛不懷好意地對李寵說:“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原因啊?瞎攪和可是要負責任的!”
李寵把小嘴一撇,沖著商瓷使勁挺了挺胸脯,極度自信地說:“我可是正牌的降職鬼仙,別的事可能不懂,可關於鬼的事這屋子裏沒有比我更有發言權的了。問題是現在水已經熱了,再晚一會兒進去的話,某人可能真的變成水煮大蝦!所以,請你們兩位趕緊去洗澡。洗完了,小方姐姐的飯菜也弄好了,我們邊吃邊談!”
#72
第二章 隱私 第十五節 冤魂嗟歎
被變態的冤鬼耍得差點兒失去生活的勇氣,雖然冤鬼被滅了,可是不知道為啥被耍,這對於一向自認智者的公子白來說絕對是一個抓心撓肝的勾引。
別看公子白表面不動聲色,可實際上他比嘯月還急於知道謎底,但是他卻沒有嘯月那樣衝動。按照公子白對李寵的瞭解,說半截話不是李寵的風格,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的話,依李寵的個性一定要在他這個老大面前把肚子裏的知識一番賣弄博取稱讚才是正常的,絕無可能突然改變話題,讓他去洗澡。
略一思考後,公子白用眼角斜了一下李寵後,上前一把揭掉張曉東身上的被子,把他從床上扯起來。“就算你身上包著鉛皮,這些透視眼也能看出來你是個排骨身材,都是大老爺們遮遮掩掩的幹什麼?趕緊和我洗澡去!咱家的衛生間夠大,足夠我倆鴛鴦戲水了!”就這樣,一臉不情願的張曉東被公子白拉進了衛生間。
十五分鐘後,公子白一臉怪異地從衛生間裏面走了出來。這時候,方怡心正在餐廳裏面佈置飯桌,包括司徒焱焱在內的來賓則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李寵見到公子白露面,立刻飄到公子白面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老大,感覺怎麼樣?”
公子白看了一下李寵的表情,又看了看沙發上眾位的表情,納悶地說:“小李,你這話什麼意思?看你們的表情,好像我剛幹了什麼不道德的事情似的?尤其是嘯月的眼神,我記得你上次在街上看到一對同性戀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你們不會因為我和東子一起洗澡就覺得我的性取向有問題吧?我倆自從初中開始就一起泡澡堂子了,絕對是純潔的友誼。哥們兒可還沒搞物件呢,可不能造這樣的謠啊!”
“老大,你別心虛!咱們不是那個意思!”李寵一邊說一邊示意公子白遠離衛生間的門口,等公子白和他一起走到客廳這邊後,接著說:“老大,你自己都說從初中開始就和張同學一起泡澡堂子,那你剛才和他一起洗澡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有!”公子白很肯定地回答李寵,同時也是說給客廳裏的其他人聽,“十分之不爽!我讓他給我後背上擦點兒肥皂,他就像沒睡醒似的,閉著眼睛瞎劃拉一氣!我要給他擦背,他硬是不讓,到現在還在裏面磨嘰呢!我就想不明白了!難道結了婚的男人都這樣?”
李寵笑著沒出聲,商瓷接過了話頭兒。“不是結了婚的男人有問題,而是你這個同學有問題?因為你和他的感情好,剛剛又一起經歷了生死大劫,所以只關係他的安危,並沒有特別注意他的行動細節。你現在仔細想想,他從醒過來以後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公子白沉思了一下,不禁變了臉色,就在他要張口例舉張曉東的異常表現的時候,猛然間看到司徒焱焱正在向他使眼色。收到示意的公子白略一轉頭就發現穿得整整齊齊的張曉東正往客廳這邊走過來。
張開的嘴不能閉上,公子白急忙話鋒一轉沖李寵說:“小李,剛才你不是說等我洗完了澡就告訴我伺服器裏的冤鬼猛勁折騰我們是為了什麼嗎?現在我洗完澡了,要是再不說,老大我可要念役鬼咒了!”
“是呀!我也想立刻知道,不然飯都吃不香。”張曉東走進客廳,坐到了離司徒焱焱比較近的位置上。
老大的玩笑可以開,老大的老底可以揭,老大的命要保,老大的場要救,這是李寵的原則!老大有令,李寵自然要照辦,當下腆了腆肚子背起小手作學究狀飄在眾人面前開始了專家級總結發言。
李寵一改從公子白那裏學來的自戀加誇張風格,剛一開講就十分謙遜地表明,他所說的是在結合了司徒焱焱的細緻分析基礎上作出的最有可能的推論。簡短的說明過後,就是事實與理論並重的分析。
在公子白和張曉東還陽的那段時間,司徒焱焱沒有跟著看熱鬧,而是獨自在公子白的書房裏研究從地下室裏面拿回來的那本日記。日記的主人是一個叫楊樂的女孩。楊樂是一個中專畢業生,十年前剛剛畢業的她離開家鄉千里迢迢地來到了S市,滿心歡喜地在一家搞網路的公司當起了出納員。十年前搞網路的公司可謂鳳毛麟角,進了這樣的公司可以說是絕對的IT精英,不像今天這樣,網路公司的員工普通的跟市場裏賣白菜的似的。
當時的網路公司規模都很小,業務也相當有限,通常都是一個私人老闆帶著幾個技術員租一間辦公室,借助大家對網路的新奇感弄個主頁、建個網站什麼的,幹的都是低投入高收入的“技術活”。楊樂的公司也不例外,整個公司除了一個老闆之外,只有三個技術員和她一個出納。會計是外聘的,只在月底的時候過來攏攏帳以應付報稅的需要,楊樂不但要負責日常記帳和現金收支,連文員、助理的活兒都一併幹了。所以,她很忙也很累,但是因為年輕經得起折騰,不但沒有被工作給拖垮,反而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因為辛勤工作,楊樂的收入也不低,按照她的收入狀況,不須三五年,她就可以在S市買上一處不錯的住房,過上城市白領的悠然生活。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楊樂憧憬著美好的將來的時候,她的母親得了肺癌。為一個沒有任何醫療保障,完全要全額自費治療的癌症病人延續生命,所需要不單是關愛,還有源源不斷的金錢。在積蓄用盡求借無門後,無奈的楊樂選擇了挪用公司的資金。
利用職務的便利,楊樂挪用了近三萬元的資金給母親治病。為了儘快將挪用的資金補上,她又挪用了兩萬元去炒股票。當時的中國股市真的是牛氣沖天,只要買股票的都能掙錢。按照楊樂的計算,她完全可以在年終結賬的時候將挪用的資金補回來。可惜,命運弄人,她在賬上的手腳沒有被代賬的會計發現,反而公司老闆出於對金錢的敏感而發現了公司資金的異常變化,進而發現了她挪用公司資金的事實。
公司老闆發現了楊樂挪用公司資金的事實後,楊樂只好向老闆坦白了挪用資金的目的和數目。公司老闆沒有被楊樂聲淚俱下的哭訴所感動,也沒有對楊樂一家的遭遇給予同情,而是以犯罪、坐牢為威脅迫使楊樂就範,讓楊樂為其編制虛假帳目進行偷稅漏稅。二十出頭的楊樂懾於對監牢的恐懼禁不住威脅同意了老闆的要求。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當楊樂幫助老闆實施了偷稅漏稅的犯罪行為之後,老闆更以此為要脅逼著她參與走私電腦、電子元件的犯罪行為。更為可悲的是,她不但要忍受老闆的淩辱,還要在需要的時候以自己的肉體為代價去為老闆的犯罪行為疏通關係。楊樂徹底成為了老闆的玩物和工具。
身處異地他鄉,無依無靠的楊樂在老闆的欺淩之下徹底地沉淪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母親,可是母親還是撒手人寰與世長辭了。當母親去世以後,悲痛讓楊樂恢復了些理智。她決定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城市重新開始。於是,她鼓起勇氣同老闆攤牌,以不揭露老闆的罪行為條件,要求老闆放過她,從此與她斷絕往來,各不相欠。那個老闆沒有答應她,反而給她看了一些可怕的東西:她與老闆和其他人上床的照片和視頻錄影。
“這些東西是我的護身符,只要我公開,不但你會被千夫所指,那些跟你有染的人也會身敗名裂。所以,只要這些東西在我手裏,我就有的是保護傘,而你除了做黃色錄影的女主角沒有別的出路!你還是給我乖乖地呆著吧!”老闆的話中充滿著得意,而楊樂心涼如冰。
聽李寵講到這裏,公子白打斷道:“接下來的事情是不是這個傻女孩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自以為是地穿了套紅衣服搞自殺,希望自己變成厲鬼冤魂去要那個無良老闆的命?”
“恭喜你,老大!你的智力恢復很正常,搶答成功了!”李寵沖著公子白豎起大拇指,可是表情上越看越不真誠。
“不要搞你老大,說點兒正經的。”商瓷說,“在地下室的時候你就說過了,女孩沒搞清楚狀況就去自殺,雖然變成了冤鬼,但卻是個自我禁閉的冤鬼,應該是一個無法發散怨氣無法離開原地的地縛靈。我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地縛靈不在地上,而是在伺服器裏面?”
公子白點頭稱是道:“商老大說的沒錯。依據《茅山鬼靈經》記載,鬼可以依附於人、獸、草木,但是電器之中五行混沌、陰陽不定,鬼類本就形質不穩,莫說依憑,便是接近也有散形失體的危險。這個女鬼怎麼能附在通電運轉的伺服器上,而且還有不低的怨力呢?”
李寵作老成狀乾咳了幾聲後,很不負責地說:“這是個問題,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是一個屬於冥界的科研問題!我已經把這個情況通知給牛爺了,他說要派搞科研的過來仔細調查。如果有所發現的話,那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即將帶來一場鬼類依附觀的徹底革命!”
“少在這裝激昂了!就我這智商都聽出來了,這個問題你根本沒搞清楚!別浪費我吃飯的時間,趕緊講重點!”嘯月的嘴和眼分工明確,嘴上挖苦著李寵,眼睛卻緊盯著餐廳裏那桌佈置妥當的美餐。
對於嘯月的挖苦,李寵還真沒法反駁,不甘地嘎巴了兩下嘴後才說:“剛才說的這些都是背景交待,接下來的就是關鍵問題了。經過司徒……”說到這裏,李寵有點兒犯難了,司徒焱焱的稱謂比較難確定。因為公子白一眾(不包括方怡心和陳玄這個小字輩的)的輩分有點兒亂。如果按照眼下的年齡來講,商瓷的年齡最大,然後是嘯月、接下來是李寵、然後是了然、公子白,最後是司徒焱焱。如果按照修行年限來排,第一位是司徒焱焱(千年還多呢),第二位是(商瓷)、第三位是嘯月、第四位是李寵、第五位是了然、最後是公子白。如果按照道行高低來排則是司徒焱焱居首,了然居次,商瓷、嘯月同級、公子白最後,李寵因為是降職鬼仙暫時無法正確評估。在平時的稱呼中,商瓷是公子白和嘯月的老大,嘯月是公子白的結義大哥,李寵是公子白的跟班小弟,司徒焱焱是嘯月的師父、公子白和司徒焱焱以平輩論互稱姓名,公子白和了然是忘年之交。若在以前,李寵可以與司徒焱焱鬥嘴,附帶毫不客氣地稱呼她的名字。但是,經過不斷的交往和戰鬥,特別是回歸之後感應到了公子白與司徒焱焱間微妙的關係,李寵在正式的發言中還真拿捏不准如何稱呼司徒焱焱呢!
司徒焱焱見李寵看著自己語塞,立刻會意,插言道:“大家都是朋友,無須過分客套,稱呼也可以隨便一點兒!”聽司徒焱焱如此說,李寵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公子白後接著說:“那我以後就稱我們的司徒大仙為司徒姐姐,或者美女姐姐好了!這樣和我的身份形象都很配套啊!”
“別貧了!有個老大饞的眼睛都綠了!你不想吃紅燒狼爪的話就快點兒講吧!”公子白的提醒下,李寵及時躲過了嘯月的一記爪風,看到嘯月再次抬起了手,李寵趕緊後用最快的語速說道:“經過司徒姐姐的分析!這個冤鬼想要擺脫禁閉,脫離束縛去報仇,就一定要找一個跟她狀態接近的魂魄把她的鬼魂替換出來。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為什麼冤鬼要利用怨物不斷地在網上揭發張曉東所知道的他人隱私。她是想通過這個方法,尋找一個因隱私而輕生的人,用這個人的魂魄來解放她的鬼魂。可惜的是,張曉東同學知道的隱私頂大天就是能影響一下別人的夫妻感情,沒有事關生死的大事。接下來,老大就介入了此事,冤鬼可能是等不及,或者是怕被老大識破了陰謀,蓄勢突襲之下把張曉東和老大的魂魄都給攝到她的控制之下,然後利用各種變態的方法折磨他們的魂魄,迷惑他們在虛擬的環境下自殺。只要他們在虛擬環境中自殺,他們的魂魄狀態就會與冤鬼的狀態吻合,這樣他們的魂魄代替了冤鬼,冤鬼就可以得到解放離開伺服器。”
聽完李寵的分析後,公子白贊許地看了司徒焱焱一眼,然後說:“有道理。當時的情況,冤鬼想滅我的魂魄不一定好使,但是滅張曉東的魂魄卻易如反掌。可她偏偏不滅我們的魂魄,而搞出各種變態的方法來整我們,一方面是滿足她被人利用隱私後的不平衡的變態心理,另一方面就是為自己的脫困找替罪羊。理論上講,只要在同一地點形成另一個冤魂,那原來的冤鬼一定會被排斥離開。冤鬼不是不能弄死我們,而是更在意我們如何死!”
嘯月眨了眨眼睛,看著司徒焱焱說:“師父,這小子說來說去,仔細一想也沒什麼特別的。那個被我滅掉的冤死鬼搞那麼複雜,不過就是為了找一個替她坐牢的。說白了就是冤死鬼找替身嘛!”
司徒焱焱未置可否,商瓷搶先對嘯月說:“純樸的智慧才是真理。別看你看起來是個粗人,偏偏做了最精闢的總結發言!”
話說到此處,冤鬼的出身來歷和行動目的都已經清楚,一直不出聲的了然面帶悲憫朗聲歎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既知入苦海,偏癡不回頭。執著恩仇道,孽海難行舟。本為初晨露,奈何墜泥沼!雖無佛緣渡,亦憐情悲苦。這位女施主若能及早承認自身之錯,何來如此遭遇!”
了然不愧是大師級的人物,他的感歎立刻把客廳內所有的人都帶入了沉思感懷捫心自問的狀態之中,若不是方怡心的一句“開飯了”將眾人來回現實,沒准這些人裏面真就誕生出個把的佛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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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g 15 Sat 2009 20:29
網絡暢銷故事[鬼律師II]第二章 隱私 第十一節 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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