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蓮の翼

何去何從？

遠看著手機短信上的那幾個字，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凡又在問「你愛我嗎？」，這是遠最現在最糾結的，最想逃避的。

看到這幾個字遠心裡只有厭惡，一點都不愛了，一點都不想違背心意了，可手裡打的卻是「愛」，就一個字，遠不想多說。按下發送鍵，遠又心煩意亂了，這是種折磨，以後還會繼續，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一分鐘過去，凡的短信又來了「現在還愛嗎？」，他怎麼非要問這個問題，隔幾天就問一次，遠好怕自己狠心說不愛了，那又是怎樣一種局面？

遠還清晰的記得，那晚下著傾盆大雨，凡跑到遠家附近，打電話要遠下去。遠讓他回去，凡卻一個個電話打過來，還威脅遠，她要不下來，他就跑遠家裡來跟她父母攤牌（那時候遠的父母還不知道凡的存在）。

遠沒有辦法，重新換好了衣服，拿著傘，在媽媽著急的追問下，遠什麼都沒說就跑到了街上。在雨夜的街燈下，凡全身都濕了，他竟然拿著傘卻不打。遠好氣，他這是要幹嘛，演電視劇嗎？多麼可笑的畫面，這個男人怎麼一點都不真實。他這又是做給誰看？

遠走過去，讓凡把傘撐開，凡不肯，惡狠狠的看著遠，「你愛過我嗎？」

「愛過」，是的，曾經他們在一起很開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愛。

「那你今天說的是什麼話，你居然跟別人在一起了，那現在還來找我幹嘛？」

遠不知道說什麼，她沒想找凡，她覺得自己好賤，好卑鄙，跟別人分手了還找凡哭，「你打我吧！打了我會舒服點！」

「啪！」遠覺得臉上麻了，凡從沒打過她，可遠沒覺得痛。凡接連打了五下，遠的臉腫了，麻麻的感覺，熱辣辣的！第一次被人打，居然是這麼痛快，彷彿那些事都被打過去了，沒有了。她這輩子都欠凡的。這幾耳光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晚凡找了個旅館就睡了，由於淋雨了，凡感冒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凡就回去了，他不想再理遠了。

可是沒過一天凡又跟遠說話了，他的意思是，他放不下遠。

此後凡就變了，整天逼著遠說愛他，一輩子跟他在一起。時不時會問遠在幹什麼，跟誰在一起，查遠的QQ，看到有可疑人物就刪除。這一切都讓遠覺得害怕，一點空間都沒有了，遠生性喜歡自由，這樣逼著她，讓遠開始討厭凡，之前的感激一點點都沒有了。

隔幾天凡還借此跟遠吵架，他很介意遠跟別人談了一個月。有時候遠忍不住就說分手，既然他現在能這麼說，以後還會愈演愈烈的，那日子怎麼過，遠想想都害怕。

可不管怎麼吵，就是分不了。凡始終放不下遠，遠因為有愧疚，真心想跟凡過了。很多時候都是很消極的想法，人就這幾十年，很快的，她現在的情況除了能跟凡在一起還能怎樣，畢竟害她成這樣的不是那個人，是凡，凡讓遠沒有了退路，凡讓遠的身體好不了了。

遠在手機上打了一個字「嗯」，還是一個字，遠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曾經的那些甜言蜜語不會再有了。凡回了「謝謝你」三個字，這個晚上就再沒聯繫過了。

以前他們會一整天發短信打電話，在一個學校都是這樣，總覺得不夠，一個月一千多條短信，一百多的話費。就算每天啃饅頭也要把這個錢省出來。可現在呢，一天三條短信，都覺得煩了，都覺得累了！

凡很愛遠，以前他不知道怎麼愛，只顧自己的一時想法。遠總想這個男人能撐起一個家嗎，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嗎？遠跟凡在一起沒有一點安全感，總在擔心以後，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女人，她想有個溫馨的家，有個自己的房子，她可以把房子裝成她喜歡的樣子，在房子裡做她喜歡的事，在乾淨的廚房了做飯，儘管她現在做的不好。

可她在看著凡的時候覺得這些跟她很遠，只是一種幻想。他們的家境都不好，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凡是個沒什麼能力的人，跟別人說話都說不好，陌生人向他問路，他都有點膽怯，半天說不清楚。每當這個時候遠就很著急，隨之火也上來了。有種望夫成龍，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凡給人的感覺有點小男人，長的不能說帥，個子不高，皮膚是女生都羨慕的白裡透紅。遠總喜歡開凡的玩笑「你該去找個富婆！」凡也跟著說「好啊，找個富婆了，我就不要你了！」這個時候的遠不像是開玩笑，有時候她真想分手算了，他們太不合適了。遠的要求太高了，追求完美，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這讓凡很累，壓力很大。凡呢，總是夢想大過現在，每次信誓旦旦的跟遠承諾，卻總做不到。

一次次的失望，遠心裡很不是滋味。這麼大了，家裡每天在說著誰誰誰結婚了，誰誰誰生小孩了。可每次遠跟凡說這些的時候，凡說我們後年結婚吧。遠很惱火，拿什麼結婚，什麼都沒有！

是的，曾經遠很天真的想什麼都不要，跟凡拿個結婚證就行。經歷過這麼多以後，遠變的很現實了，她想要房子。凡還有個哥哥，她不想跟哥哥嫂子住一起，時間久了，少不了的矛盾。這是遠最怕的，她爸爸幾個兄弟就是這樣的，經常吵架。

可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凡連工作都沒有。每次凡跟遠說後年結婚的時候遠就很生氣。遠說要房子，凡說後年買，每次都是這樣。遠在想她真的要再等兩年嗎，已經等了幾年了，有幾個兩年呢？想的頭好疼，睡覺都在疼。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有時候想什麼都不管了，一個人去外地再也不回來。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跟凡分手，從此一個人過完一生。繼續跟凡在一起走完一輩子。她想選第一條，可現實不允許，她爸媽會逼著她去跟別人相親，可遠現在很怕，她不想跟別人在一起，這樣不是害別人麼，還怕別人會騙她，再談感情對她來說很難，很累！她現在沒想過再去跟別人經營一段感情，她自身的條件不允許，她很有自知之明！

第一條不行，她只能跟凡在一起，再難也要在一起。可是她又在怕，她不確定凡可不可靠，兩年有太多的變數，她怕兩年後還是什麼都沒有。

遠每晚都做著噩夢，一直都處在矛盾中，朋友說分了吧。她做不了決定，每次都在拖，她就想著就這樣吧，不要想了，過一天算一天，想的頭好疼。遠一直在逃避，分不了，她又不愛凡了。凡也知道的，哪怕是個軀殼他都要。

他們又吵架了。原因是凡的一句話「我們結婚的時候，不給禮金行不行？」

一句話讓遠覺得凡幼稚，他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來，就算他沒能力出這個錢，就算到時候真不出，他也不能問啊，他就不能想著趕緊賺錢來給嗎。遠覺得凡一點都不負責任了，這不是一個成熟男人該說的話。就在街上，遠說：「你哥結婚的時候，給你嫂子家禮金了嗎？」

「給了」

「那你還說這樣的話，你怎麼這樣啊，你幼稚的。」

「你不幼稚，就你這樣子，就你這脾氣，誰受得了你。」凡現在變得很喜歡跟遠吵，一點都不讓著遠了。

遠氣的拉著凡的衣服使勁的推推嚷嚷的，走過的人都看著他們，遠什麼都不顧了，丟人就丟人吧。凡也惱了，用肘子把遠一下推開，遠後退了幾步。凡說你回去吧，我要回去了。

遠說還沒說清楚回哪去。僵持了大半個小時，凡服軟了，他急著回去，不得不跟遠說起了好話，還做起了鬼臉。遠最討厭他這樣了。覺得他簡直就是個小孩子，他怎麼一點壓力都沒有，他是個男的，這個年紀對他來說不大，他還可以玩幾年，可自己呢，她等不起了，如果有可能她想現在就結婚，她的年紀等不了了，她的病也等不了了。

可每次遠跟凡說起的時候，凡就說你有什麼壓力，你那病又不是大事，會好的。每次聽他這樣說遠的心都好疼，她不知道怎麼辦，醫生說她這病雖然不是大問題可要等生孩子了才能治，不然現在治了以後就生不了孩子了。為什麼凡就不懂這些呢，他說等兩年，兩年後又是什麼情況要是結不了婚呢，要是病癌變了呢？這些只有遠自己在著急，凡始終抱著僥倖的態度，把一切都想的很好。

「要不我們先結婚，生個孩子，把你病治好再離婚？」凡說。

「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啊！」好可恨啊，他這是什麼思想啊，離婚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什麼啊。

「要不我們現在就奉子結婚？」凡又在想那些不負責任的辦法。遠想打他，他這腦子是什麼做的，她真想打開看看。

第二天遠見到凡的時候，凡遞了一雙手套給遠，說你手老像冰似的。還給遠把手套帶上了。遠看著凡心情很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凡再怎麼不成熟，可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就這樣吧，人生不就這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