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情敵相見

荷衣和於子期定眼望去,再次確認樹林中的人影.她高傲的眼神,她嫵媚的身軀,她得意的笑容,莫不是阮小魚是何人?只是阮小魚身著異族毛茸茸的長裙,戴著豹紋的漂亮帽子,身前掛滿了珠光寶氣的珠寶,手上,脖子上戴著沉沉的珠子.她那耳朵,掛著大大的圓形耳墜.她那樣,像個高貴的公主.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阮小魚的眼神如一把利劍射向荷衣,"你真是好命不死.被君欽涯殺父,虐待,折磨,甚至讓你服了露妖人你都沒有死.我以為你從上面跳下來必死無疑,沒想到你還能活著找到郝爾漠國來?"

於子期輕輕將荷衣拉到身後,對阮小魚厲聲道:"你不是一樣大難不死嗎?"

阮小魚皺眉道:"誰說我就會死了.我的福氣還長著,沒那麼容易就死.不像某些人,命比長壽烏龜還要賤."

荷衣站出身,平靜地道:"欽涯在哪裡?"

阮小魚妖嬈道:"君欽涯死了,早在我抱著他跳懸崖之前就死了."

荷衣鎮靜:"他還活著,沒那麼容易死.他的福氣比你還長得多,哪那麼容易死?"

阮小魚高傲道:"你的命真賤.君欽涯殺了你父兄;在你和他的新婚夜卻跟我洞房花燭;折磨你;讓你服露妖人;把你丟給青樓的臭男人分享.他那樣對你,你還要纏著他不放.你上輩子欠他什麼嗎?離了他你就活不成了?天下的好男人一大堆,何必跟我爭?"

荷衣平靜道:"在愛情面前不分貴賤.你以為你爭得過我嗎?"

阮小魚拍掌叫好,"真是癡情的女子,愛上自己的殺父仇人."

荷衣肯定道:"他還活著.只要他活著,我就有辦法找到他.你別以為你可以將他藏起來."

阮小魚笑道:"你以為你是誰?"

於子期站出身來厲聲道:"你又以為你是誰?君欽涯愛的人是荷衣,你算什麼?"

阮小魚高傲地笑道:"你別忘記了,這裡是在郝爾漠國,不是古域國."

於子期不屑道:"那又怎麼樣?對付你,我的力量還綽綽有餘."

阮小魚笑道:"那可不一定.誰對付還不知道呢.就算是你殺了我又能怎樣?一樣找不到君欽涯.他已經死了,別妄想."

荷衣微笑道:"是嗎?郝爾漠國的正王子折枝殿下可是用千年聖蓮救了一個漢人.他不是欽涯是誰?"

阮小魚輕笑道:"你真是狐狸精,連郝爾漠國的正王子殿下都勾搭上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君欽涯的確沒有死.不過又能怎麼樣?他現在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荷衣微笑道:"沒有人跟你搶,他會自己回到我身邊."

"哦?是嗎?他在眉山的時候對你有多體貼,他現在對我就有多溫柔.你以為他還會再回到你身邊嗎?"阮小魚奸笑道.

荷衣平靜道:"我說過,沒有人跟你搶.選擇誰是欽涯自己的權利."

阮小魚大笑,道:"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說罷,她笑得更猖狂.

於子期護住荷衣平靜道:"沒有人敢在我面前猖狂."

阮小魚大笑,"我說過,這裡是郝爾漠國,由不得你們囂張."說罷她吹一聲口哨.那口哨聲迴盪在樹林深處.

片刻的功夫,樹林裡冒出身著異族服裝的握刀男子.這些男子同荷衣在皇宮中見到的侍衛打扮模樣一樣.阮小魚揮手道:"先把那個男的給我拿下.女的抓起來."

突然冒出上百個身強力壯的高大男子,還摸不清來路.如果只是一般的勇夫,於子期的上層武功能應付.就怕這些男子會妖法,迷陣.於子期可是十分清楚郝爾漠國有著各派神秘的人物,皆以妖法迷人心智,亂人陣腳.他沉住氣,保持清醒的頭腦.

"他們是皇宮中的人,穿著跟那些侍衛一樣."荷衣輕聲說道.

於子期緊緊握住荷衣的手,道:"不要怕,有我在."

荷衣輕聲說道:"我不是怕,我是奇怪.阮小魚怎麼能調動皇宮中的人,若非她跟郝爾漠國有什麼勾搭?"

來不及他們再討論什麼,那些身強力壯的男子盛氣凌人地向他們逼進.他們的目標是於子期.見他們排成奇形怪狀的隊伍,漸漸向於子期靠近.他們的手裡除了兵器,還握有不知名的白色球團.只見他們將球團"彭"的一聲捏碎.那白色粉末如陽光一樣遍及整個樹林.迷霧中,阮小魚一個閃電飛身抓起荷衣躍出那煙霧迷漫的陣勢中.

於子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可怕的不是陣勢,是那些粉末飄在空中形成的迷煙.這絕對不是鄭水清門下的毒.沒有可能阮小魚知道的他不知道.他摀住鼻子,對身邊的荷衣輕聲道:"荷衣沉住呼吸,不要吸氣."說罷,他準備帶著荷衣一起躍身逃出這迷陣.待他感覺到手中握住的手有一種異樣感,這才轉頭一看,怎麼變成了郝爾漠國的強壯男子?他趕緊扔了那男子的手,大聲呼喊,"荷衣你在哪裡?"

荷衣已經體力不支,軟軟地坐在地上,"你下了毒?"

阮小魚笑道:"不是什麼要命的毒.只是於子期功夫了得,不對他施點伎倆怎麼能制服他.不能制服他,怎麼抓到你.你真是個紅顏禍水,如果於子期死了也是你害死的.他三番五次地救你,死也活該.誰讓他要看準你這個狐狸精的."

荷衣笑道:"殺人還有這麼理直氣壯的借口.如果我和子期兄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阮小魚厲聲道:"賤人,別用鬼來嚇唬我.你死也是應該,在你沒有出現之前,君欽涯最寵的就是我.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幸福.於子期是你害死的,蘭香也是你害死的.我要讓你死也死得不安心."

荷衣輕笑道:"我死了,你一樣不會幸福.欽涯的心在我這裡,你永遠得不到他.也許你明白什麼是愛,但是你不會愛.真正可憐的人是你,從來沒有平常的愛一個人.你愛的只是一個佔有你身子的男人.你不可憐嗎?"

阮小魚舉高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賤人."

荷衣笑道:"是不是賤人輪不到你來評論.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對付我們,何必用這種伎倆.你能這樣擁有欽涯一輩子嗎?你永遠都會活在不安,憂慮,悲傷之中.除非哪一天你不再愛欽涯.可是你做得到嗎?我不怕你,我同情你,同情你這樣的遭遇.牡丹花一樣的女人,卻栽在一個男人手上,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如果子期兄死了,也是死得甘願.我死了,雖然見不到欽涯,但我還活在他心中.而你呢,誰會為你心甘情願地付出?"

於子期不知不覺已經身無半點力氣,手中的劍無力地滑落,整個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他用剩下的力氣支住身子,四處張望,"荷衣,對不起,不能保護你.說好了要幫你找到欽涯,卻幫不上忙.如果有下輩子,我會給你幸福."

荷衣坐在迷煙之外,聽到於子期無力的聲音.她尋聲望去,朦朦朧朧地看見人群中倒地的於子期,道:"子期兄,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們都死了,仍舊是生死之交."

阮小魚拍掌叫好,"好一對癡男怨女,你們來世再續前緣吧."說罷,她命令異族男子,"把那個男的給我綁起來.這裡是皇宮附近,殺了人髒地方,押到荒野再賜他個痛快."

殺於子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在天網的時候,於子期便不把阮小魚放在眼裡.那個時候,她武功不及他.此時她雖然不能憑自己的力量殺他,但她有權力.能除掉眼中盯,何其痛快的事.她三番五次地要殺荷衣不成,皆是這個於子期所累.今天,她要斬草除根,一個也不留.

阮小魚走近荷衣,抬起荷衣的下巴仔細打量,"這張乾淨的臉如果是花的,欽涯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

荷衣冷靜道:"你想怎麼樣?"

阮小魚笑道:"不怎麼樣.反正都是死,我要讓你死得痛苦一點.如果做了鬼,是一個很難看的鬼.鬼差見了會不會拿鞭子抽你?"

荷衣冷靜道:"無聊."

阮小魚問道:"什麼無聊?"

荷衣笑道:"反正是死,隨你."

阮小魚大笑道:"真不怕死?為什麼不求我?求我放過你,也許我會手下留情."

荷衣頭也不抬,看也不看阮小魚一眼.

阮小魚再一次抬起荷衣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說罷,她將手放在荷衣的胸前,道:"這個地方很軟.想必欽涯曾經很沉迷吧?"

荷衣低下頭懶得理會.

阮小魚生氣道:"回答我的話.欽涯跟你親熱時,是不是很喜歡揉捏你的酥胸."

荷衣平靜地道:"無聊."

阮小魚大笑,"他肯定很喜歡你這裡.他曾經也是那麼喜歡有力道地撫摸我.他怎麼可以同樣那樣對你.他那樣對你就夠了,為什麼還要把心交給你.我容忍他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我容忍他跟別的女人睡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他為什麼有了你後看都不看我一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本以為我跟欽涯跳下懸崖,世界就是我們的.沒想到你還像魂一樣跟來,跟我搶."

荷衣笑道:"怎麼不甘心嗎?你不是說他對你很體貼溫柔嗎?還怕我跟你搶?是他本來就是我岳荷衣的夫君."

阮小魚黑著臉,生氣道:"夠了.我讓你說.我先撕了你的嘴巴,再割了你的臉,再割了你的胸部.欽涯摸過你哪裡,我就割你哪裡."說罷,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晃在荷衣眼前.

於子期被異族男子綁著,沒有力氣掙扎,卻大罵,"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知道欽涯為什麼不愛你嗎?因為你根本不配做女人.沒有男人會喜歡上你.荷衣說的沒錯,你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

阮小魚厲聲道:"先把那個男的給我殺了."說罷,她走到於子期身前,道:"得意什麼?馬上連命都沒有了,還如此猖狂.我讓你和你的心上人一起去見閻王.別說我可憐,你不是一樣嗎?你為岳荷衣要生要死,而她心裡只有君欽涯.你比我更可憐,為了她連命都保不住."

於子期笑道:"至少我們是朋友.我們生死之交的友情是無價的.而君欽涯他給過你好臉色嗎?"

阮小魚大叫道:"夠了,把他給我殺了."

那些異族男子齊聲應道:"奴才遵命."說罷,領頭的異族男人命令道:"刀刑侍候."

於子期對著荷衣淒美的笑著,眼角滑落出冰涼的淚水,晶瑩閃亮,"來生,你會接受我嗎?"

荷衣笑臉如花地笑道:"子期兄,如果到了來生,我的心仍舊是欽涯的.來生希望你能幸福."

於子期流淚地笑道:"如果到了來生,我也會求冥王給我機會再見到你."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要向於子期砍去時,一個白衣人飛身而出.

荷衣望著白衣人,模模糊糊的見到了欽涯的身影.






第122章 欽涯 為什麼不是你

荷衣沉沉地閉上眼睛.那空中迷漫的空氣讓她窒息,剎時沒有空氣.閉眼前,她看到欽涯滄桑痛心的臉,她欣慰地笑了.

阮小魚和那幫郝爾漠國的強壯男子因為先前服過解藥,沒有受到迷煙的影響,安好的站著.而於子期,因為身體素質強過荷衣,仍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你是什麼人?"他對著白衣人輕聲問道.

白衣男子笑道:"我是過路人,湊湊熱鬧."說罷,他轉頭對那群身強力壯的男子命令道:"把這位於子期公子放了."

聞言,那些男子皆放下兵器,單膝跪地,"奴才參見大王子殿下."

折枝笑道:"免禮了,先把這位於子期公子放了,再給他解藥."

於子期這才明白身前的男子為何人.

抓住於子期的男子快速地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並將一瓶清涼的解藥置於他鼻子旁,恭敬施禮地道:"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公子原諒.奴才不知道你是殿下的朋友.這是解藥,聞一聞便可以恢復體力了."

一股清涼的氣味流進於子期的鼻子,頓時全身輕鬆.他輕笑道:"沒有關係,你們也是身不由己."

於子期恢復了力氣,趕緊接過那瓶解藥奔向荷衣.他同樣讓氣體流進荷衣的鼻子.為了避免沒有達到效果,他還用力地扇風.

折枝走到阮小魚身前輕聲說:"公主殿下真有雅性,玩起了殺人的遊戲.你不希望父王知道你要殺我未來的王妃吧?"

阮小魚悶聲道:"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王妃了?"

折枝笑道:"郝爾漠國雖小,但是法律卻很周全.無論誰殺人犯法,都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父王殺人了不會除外,我殺人了不會除外,公主殿下殺人了也不會除外."

阮小魚露著難堪的笑容,道:"殿下哥哥教訓得是."

阮小魚,曾隨欽涯前行郝爾漠國秘謀叛國之時,得到安達國王的欣賞.先前安達幾欲想封她為折枝的王妃,不僅她不願意,折枝也不願意.但是阮小魚年輕漂亮,能幹精明.安達國王實在很疼愛.加之阮小魚盡撿好聽的話討好安達,讓安達喜上加喜,就封她做了郝爾漠國的公主.其餘七位王子對她皆是以禮相待,惟獨折枝對她總是笑得冷淡.

良久,荷衣都沒有醒過來.莫非這瓶解藥對她沒有效果?於子期皺緊眉毛,趕緊替荷衣把脈.折枝走來,輕問:"荷衣姑娘怎麼還沒有醒?"

於子期輕聲說:"她的脈搏不太穩."

"是那瓶解藥沒有用嗎?"折枝輕問.

於子期放心道:"沒事了.不是解藥沒用,是荷衣的身子太弱了.她的身子曾經經受過巨毒的折磨,很容易就會再受其它毒物影響脈搏.哪怕是輕微的毒,她也再也受不起.不過,沒什麼大礙,估計讓她睡一會,就會好."

於子期抱著荷衣跟隨折枝回了皇宮.

皇宮門外,折枝止住步伐,道:"讓我來抱荷衣姑娘進去."

於子期疑問道:"為什麼?"

折枝笑道:"這是我和荷衣姑娘的協議."

"什麼協議?"於子期急忙問道.

折枝輕輕笑道:"總之,我不會害她."

於子期感覺折枝並無壞意,就答應將荷衣讓給他抱回宮內.畢竟這裡是郝爾漠國,阮小魚無緣無故成為公主.要想找到欽涯,他還得從折枝身上下手.

折枝要讓荷衣睡在他的高床上.於子期不肯,"你們到底有什麼協議?為什麼要荷衣睡在你這裡.這裡明明就只有一張床,那你睡哪裡?"

折枝笑道:"我不會佔她便宜的.再說,她也不讓我佔."

於子期緊跟著追問道:"那你為何一定要讓她睡你的床?"

雖然折枝的寢宮是個很好的休養之地,寢宮內風景煞好,綠色的盆景,初春的花草放滿了園子.折枝酷愛花草,連床前也擺滿了芳香的花.這些花皆是他自己研究栽培的.紫色的風中叮鈴,白色的蘭,粉色的蝴蝶.曾經雅瑪喜歡花.在冬未初春很少看到鮮艷的花,他便花下心思研究花草的栽培技術.這些在初春開得鮮艷的花,便是他的心血.

折枝輕輕笑道:"她是我的臨時王妃.等她幫我擺脫了那個女人,她也找到了她想找的人,我就放她自由."

於子期疑問道:"那如果擺脫不了呢?你不是要禁錮她一生?"

荷衣有多招惹男人喜愛,於子期一清二楚.在古域國,她的仰慕者從蜀都城城北排到城南.他有些懷疑折枝的話語,也許折枝是真的想讓荷衣做王妃.

折枝笑道:"我倒希望可以禁錮她一生.可是我有我的追求,她也有她的追求.她真的是很奇怪的女子.在樹林裡我救她時,她非要找到你才跟我走.我以為你就是他的男人.沒想到你不是.她能讓喜歡她的人甘願成為她的生死之交,不求愛的回報真是不簡單.如果換作是我,喜歡我的人,我只有讓她失望傷她心.而荷衣姑娘把你們的關係處理得很好."

於子期深深地看著荷衣,道:"她的確是一個很獨特的女子.獨特到你沒有辦法理解.在我理解她之前,也有很多迷.在她對我坦白後,我才明白我的愛在她面前是多麼渺小."

"這麼說,是因為她的故事感動了你?看來,我得好好瞭解她."折枝有趣地道.

於子期輕輕笑道:"其實你要禁錮她也沒有用.就算是你真的要禁錮她,她也有辦法擺脫.她連生死都能抗拒,還有什麼不能擺脫的."

"你是說她為了愛人生死都不怕嗎?"折枝輕問道.

於子期思索道:"何止是生死?如果你也感興趣,等她醒了你可以自己問她."

折枝笑道:"我倒是很感興趣.子期兄,不嫌我這樣稱呼你吧?"

於子期趕緊道:"折枝殿下乃郝爾漠國大王子.子期不才,怎敢與你稱兄道弟?"

折枝笑道:"友情不分貴賤,正如愛情不分貴賤.你這個重情重義的朋友,我交定了."

折枝給於子期安排了上等的客房,貴賓相待.只是,於子期要去探望荷衣,得由他同意,"如果我不在,希望子期兄不要單獨去看她."

於子期疑問道:"她是我朋友,為什麼不可以去看她?"

折枝笑道:"這是我的原則.她是我的臨時王妃,不可以跟其他男人有瓜葛.這也是我和她的協議."

於子期無奈道:"那我現在要去看她是否醒來.殿下方便嗎?"

他們再到正殿下寢宮時,荷衣仍舊昏睡在高床上.她的額頭沒有再冒著豆大的汗水,不再像以前皺緊眉毛.她的臉,不再緊繃神經,而是淺淺地露著笑容.再醒來,她沒有驚惶失措.她笑意盈盈地抬眼望向坐在床邊的折枝,"欽涯,終於找到你了."

折枝輕笑道:"荷衣,我是折枝,不是欽涯."

不對,她再睜大眼睛.眼前坐著的人怎麼是折枝.她立即詢問:"欽涯在哪裡?"

折枝微微輕笑,笑得尷尬,道:"荷衣,你冷靜點.你說的欽涯是誰?"

荷衣搖頭,拚命地搖,"不是的.我明明看到欽涯來救我.是他,就是他,怎麼會不是他呢?"

折枝坐近與荷衣的距離,輕聲道:"荷衣,你冷靜點.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是.他明明就對著我笑了."荷衣反駁道.

於子期稍微靠近床邊,輕聲道:"荷衣.可能是你真的看錯了.來救我們的是折枝殿下,不是欽涯."

荷衣不悅道:"怎麼不是他.我明明看到他了.子期兄,是他,對嗎?你不是說要幫我找欽涯嗎?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許是荷衣太想欽涯.看錯了人,心裡明明承認,嘴上卻不承認.她默默的閉了嘴,神傷地盯著暖暖的被子,欽涯,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沉默了良久,她抬起頭,淒涼地對著折枝輕笑,道:"對不起.我把你看成別人了.謝謝你及時趕來救我們."

折枝輕笑道:"情緒平靜了?"

荷衣點頭,"很平靜."不得不平靜.

於子期不忍心地轉過臉,心想,該死的愛情,如此折磨人.

荷衣輕聲請求道:"折枝什麼時候帶我去見那個漢人?"

折枝笑道:"看你身子弱不禁風,還是改天吧.我也可以將公主府的漢人請到我府上."

荷衣輕輕笑道:"我可以去,沒有問題."






第123章 阿依郎

荷衣沒有如願地去見到那個折枝口中的漢人,她猜測的欽涯.

安達國王下了邀請帖,宴請她參加郝爾漠國的合親晚會.

郝爾漠國一年一度的合親晚會,是專為年輕人舉行的.當然,也有少數的,沒有配偶的男女也可以參加.合親晚會在那神聖而又狹窄的多爾樂河的兩岸舉行.小伙子們燃起篝火,準備豐盛的水果糕點,還有烤羊肉,烈酒.姑娘們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前去吃喝玩樂.多爾樂河的兩岸,一邊坐著男子,一邊坐著女子.如果哪個男子中意哪個女子,便要從那不深不淺的冰冷河水中赤足走過去邀請那個姑娘在篝火旁共舞.如果姑娘也喜歡那男子,便願意跟他共舞,且願意當晚跟他鬧房.親事,便這們定下來.

合親會的當晚,折枝的正王**殿內.僕人們爭相議論.

"那個漢族的荷衣姑娘命真好."

"是啊,摩梭姑娘等了殿下整個青春都沒有得到折枝殿下的愛意.荷衣姑娘還只是個漢族人,折枝殿下便對她溫柔體貼."

"對啊,對啊.今晚的合親晚會,殿下肯定要向折枝姑娘求婚.大王一直希望折枝殿下早日納妃.我們的公主殿下也是個漢人.若不是折枝殿下不喜歡,她早就成了我們的王妃.大王一定會同意折枝殿下迎娶荷衣姑娘的."

"只是委屈了摩梭姑娘.她等了殿下好久."

僕人們的議論紛紛,只是不讓給折枝聽到.阿妖,阿奴在寢宮內,要為荷衣梳妝打扮.

"不用幫我梳妝,我喜歡簡單.謝謝二位姐姐了."荷衣拒絕地道.阿妖阿奴趕緊放下木梳,"荷衣姑娘今天可要打扮漂亮一點."

荷衣穿上了折枝送來的白色貂皮長裙,金色的靴子,還掛滿了響噹噹的鈴鐺.她天生不喜歡梳妝打扮.曾經是蘭香為她梳頭.她們親近如姐妹,她也不願讓蘭香為她梳理那些複雜的髮型.更何況,她剛剛認識阿妖,阿奴.

那一頂插有孔雀羽毛的白色帽子戴在荷衣頭頂時,她像個高貴的公主.她將她的長長烏黑秀髮披在雙肩,如同從神話中走出來一般迷人.這一世,她多虧了天下第一美人何妃傳給她的基因,讓她成為一個十足的美女.

"為什麼要打扮漂亮一點?"荷衣故意問道.

"晚會很重要嗎?"荷衣輕問.

阿妖道:"荷衣姑娘不知道我們郝爾漠國的風俗.今晚的晚會可是合親晚會.是姑娘,小伙們相親的大會."

"相親大會?"荷衣明白道.

折枝前來迎接荷衣時,一臉的開心,"你不打扮也很漂亮."他看著沒有特意妝扮的荷衣,稱讚道.

荷衣輕聲問:"你沒有跟我說今晚的晚會是相親的.你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折枝笑道:"就算是有,也只是我們之間的協議.荷衣姑娘能幫我把戲一直演下去嗎?"

荷衣輕問:"一直演下去,到什麼時候.你可是答應我帶我去見那個漢人,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讓我見到人."

折枝笑道:"放心.今晚你就會見到那個漢人.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是你要找的欽涯.我已經吩咐我父王的寶貝女兒今晚將那個漢人帶到晚會上來.到時候,我安排你們見面."

荷衣忙問:"他今晚會來?"

折枝笑道:"要有心裡準備.我沒有聽到我父王的寶貝女兒叫那個漢人什麼'欽涯』.她好像叫他阿旺來著."

荷衣肯定道:"肯定是他.也許是你妹妹叫錯了.阿旺她樂意給他取的名字."

折枝反駁道:"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個漢人,是我父王的義女."

荷衣忙問:"她是漢人?難道是阮小魚?"她越來越肯定那個阿旺就是欽涯.

折枝輕問:"什麼阮小魚?你說公主殿下嗎?她叫阿雅娜,不叫阮小魚.從她到郝爾漠國的第一天,就叫阿雅娜."

"阿雅娜?是不是那天樹林裡想要殺我的女人?"荷衣忙問.

折枝輕聲笑道:"公主殿下她比較調皮.她只是跟你玩玩,不會真的殺人的."

聞言,荷衣驚喜.既然漢人公主是阮小魚,那麼阿旺肯定是欽涯.她輕問:"如果那個阿旺是我要找的人,你就放我自由是吧?"

折枝笑道:"你真沒良心.自己找到要找的人就扔下我不管了.至少要幫我讓依瑪死心.今晚你也會見到依瑪."

荷衣笑道:"她那麼喜歡你,肯定會來.她正等著你向她求婚."

折枝輕笑,"所以,今晚我向你求婚你一定要答應.不過,我們是在演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只當是幫我."

荷衣道:"戲不會成真吧?"

折枝笑道:"能真到哪裡去?你還會讓我跟你鬧房定終身嗎?只需要讓依瑪看到我向你求婚既可."

合親的晚會如期舉行.於子期也隨從折枝去了多爾樂河的對岸.荷衣由阿妖,阿奴陪同.晚會上,許多小伙子從對岸赤足走過來向喜歡的姑娘求親.兩情相悅的戀人們雙雙牽手回去鬧房.當然也有姑娘不喜歡前來求親的小伙,便委婉地拒絕了他們,表示不與其跳舞.他們只有等來年,再向喜歡的人攻擊.

荷衣坐在篝火旁獨自欣賞這晚會的熱鬧.戀人們雙雙牽人.而她的欽涯,始終未出現.她只盼著欽涯的出現.她甚至不用想,那個阿旺便肯定是欽涯.

阿妖,阿奴說是去給荷衣烤羊肉串,回來時卻是兩手空空,"荷衣姑娘.我們看到,看到……"

荷衣輕聲說:"怎麼了,這麼緊張.慢慢說,看到什麼了?"

阿妖呼吸急促,緊張道:"我們看到宮主也在這裡."

荷衣笑道:"不是看錯人了吧?安達國王還有八位王子都在這裡,還有那麼多勇士.她不敢來這裡殺人的."

阿妖緊張地反駁道:"不是的.是宮主,她穿著漂亮的宮服,坐在貴族席位.那裡都是郝爾漠國大勇士家屬的位置."

"不要驚慌,也許是你們看錯了.就算是,也不會有危險的,她不敢在這裡亂來."

這個時候,多爾樂河兩岸的姑娘小伙們齊聲高呼.他們的年輕正王子殿下赤著足,從那冰冷的河水中走過來.初春的雪,雖然融化了,但是河裡的水冷超過寒冬.折枝赤足走來,被河水凍紅了全身.當他從河中走到岸邊時,每一個姑娘都懷著期待的心情,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這裡面有真心喜歡折枝的人,也有人懷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希望.只是,折枝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徑直地向荷衣走去.

高貴的荷衣,在人群中頓時引來眾多目光,驚奇的,不甘的,羨慕的.

折枝輕輕牽起荷衣的手,在人群中翩翩起舞.明明說好是協議,荷衣卻在折枝的眼中看到了柔情.柔美的舞讓所有的姑娘都羨慕.折枝深情的眼神融化了所有姑娘的心.

一曲舞畢,折枝深深地看著荷衣,"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荷衣一時不知所措,心裡納悶這個折枝演戲如此逼真.她疑問地目視折枝,不答應也不拒絕.姑娘們乃至對岸的男子皆拍掌歡呼.

折枝輕聲說:"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明明就是演戲,折枝比真的還真.他的眼神柔過飄揚的楊柳,暖過春日的陽光.荷衣平靜地看著折枝,心裡只想快點見到那個阿旺.

眾人歡呼.多爾樂河對岸的男子皆隨之來到姑娘們的岸邊.安達國王更是喜上加喜,樂得老淚縱橫,"荷衣姑娘真不簡單,把我們郝爾漠國一向不進女色的大王子的心牢牢地抓住了."安達國王乖坐豪華的小船從對岸駛過來,福態萬千地向荷衣和折枝走來.

荷衣輕輕微笑,裝作沉默.折枝一直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父王應該感到高興,終於有兒媳了.您大不必太操勞孩兒的婚事,孩兒會讓你滿意的."

安達大笑道:"好,好,玩婚後,父王就將王位傳承與你.父王早該休息了."

一直,荷衣都沒有表態.安達笑瞇瞇地看向荷衣,道:"從見到荷衣姑娘第一眼時,就覺得很像一個人.一個美艷無比的仙子.折枝看上你是理所當然的,本王喜極而泣."說罷,他又老淚縱橫.折枝拖婚事拖得太久,折磨了老人家期望退位,期望皇孫的心.這回,他滿足了.

安達笑道,"本王的寶貝公主去哪兒了?"說罷,他四處張望.

阮小魚從人群中妖艷地走來,"父王,雅娜在這裡."

安達笑道:"公主殿下怎麼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怎麼不來替你殿下哥哥慶祝?"

阮小魚微笑道:"殿下哥哥想要爭取更多和王妃嫂嫂相處的時間.雅娜不敢打擾.聽殿下哥哥說,王妃嫂嫂此次前來郝爾漠國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安達問道:"除了折枝,還有何目的?"

阮小魚輕聲道:"殿下哥哥說王妃嫂嫂要找尋一個漢人朋友.剛好前幾個月雅娜救過一個漢人.今天雅娜特地把阿旺帶來讓王妃嫂嫂看看是否是她想要找的人."說罷,阮小魚招手叫來那個她口中的阿旺.

人群中,一個年輕小伙子向荷衣走來.他年紀輕輕,長相雖像漢人,卻有一張讓荷衣十分陌生的臉.

荷衣清楚地看向阿旺,半點沒有心思.她自知阮小魚的把戲,找個人隨便冒充欽涯的事她幹得理所當然,就如同她殺人一直理所當然.

荷衣平靜地笑道:"謝謝公主殿下的好意.阿旺不是我要找的人.不過沒有關係,用心去找一個人一定會找到的.那個朋友是我一生中不能少的人,我一定會找到他."

阮小魚輕笑道:"王妃嫂嫂真是有心人,肯定對我殿下哥哥一定很癡情,要不也不會隨殿下哥哥從中原來到郝爾漠國."

折枝上前冷冷地笑道:"如果她願意回中原,折枝也不會反對."

安達笑道:"荷衣姑娘要找什麼人?本王吩咐下去,一定能幫你找到."

荷衣莞爾道:"謝謝大王."

安達笑道:"還叫大王?"

折枝對著安達恭敬道:"父王不要為難荷衣,讓她慢慢習慣."

安達笑道:"不分郝爾漠國還是古域國.只要你們喜歡,本王沒有其它意見."說罷,他轉頭向阮小魚道:"公主殿下和阿依郎什麼時候玩婚?阿依郎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今天他怎麼沒來?"

阮小魚笑道:"阿依郎身體不舒服,就沒有來."

安達笑道:"他可是身強力壯哦.怎麼會身體不舒服?只要公主殿下喜歡,本王可以賜你們和大王子一起玩婚,喜上加喜."

阮小魚高興道:"父王說的可是真的?"

安達笑道:"真的.喜上加喜的事本王很樂意.再說,本王不能讓我的寶貴公主不清不白地養一個男人在家,總要讓你們見見陽光.等折枝的婚期定了,你們也一起舉行.再說,本王還要請阿依郎助我郝爾漠國南征北戰,擴展疆土."

阿依郎?荷衣聽到阿依郎時,雖然不是欽涯的名字,但是肯定那個人就是欽涯.既然阮小魚可以以阿雅娜的身份出現在郝爾漠國,那欽涯也可以以阿依郎的身份生活在郝爾漠國.

荷衣沒有心情再聽他們講下去,一心想著那個阮小魚所謂的阿依郎.

折枝輕聲叫她:"荷衣,荷衣?"






第124章 再見女屍

荷衣的心緒很亂,目無神色.折枝幾次喚她,她都沒有反應.

"荷衣,荷衣?"

突然一切都理不通順.剛剛折枝的求婚,她沒答應,亦沒反對.安達同時賜婚於阮小魚與欽涯.真像折枝所說,會放她自由嗎?

合親晚會結束之前,折枝帶著荷衣見到了依瑪.

依瑪是郝爾漠國大勇士的女兒,也是郝爾漠國的第一美人,第一智者摩梭姑娘.她端裝,賢慧,漂亮,有才.全郝爾漠國都以她為榮.安達國王曾經將依瑪許配給折枝,被折枝當場拒絕.依瑪不但不死心,反而宣稱要等到折枝為她動心之時,否則一生不再下嫁任何人.這則消息傳開時,折枝一直躲著她,即使是對她笑也是淡淡的,冷冷的.她的溫柔,端裝總是不能裝在折枝的眼裡.

"父王就不明白依瑪哪裡不好?她既是大勇士的女兒,又漂亮,端裝,有才.一個大姑娘為你立誓不嫁他人,你還不動心.你要氣死父王才甘心嗎?"安達國王不止一次不甘心地逼問.

折枝總是說,父王,孩兒不納妃子不會影響到政業.總不能讓我跟一個不喜歡的女子過一生.如果那樣,您非要讓我與她成親,我只有讓她做名義上的王妃.我是絲毫不會碰她,如果父王還想抱皇孫的話就不要再逼我.

安達國王關心逼問了多次後,事情不了了之,也不再提起此事.父子倆的脾氣相像,他們決定的事天打雷霹也不會改.還好安達比較心疼自己孩兒們,不願折磨他們.他的霸氣只在戰場,只在朝堂.孩兒們的婚事,逼不得.

依瑪端裝地向折枝走來,端著偌大的酒碗,"恭喜大王子殿下找到屬於自己的心上人."她笑得大方,淡淡的,甜甜的.

荷衣見到依瑪,大為所驚.這哪裡是折枝口中連只螞蟻都怕的郝爾漠國大勇士的女兒?這分明就是那日抓了她和於子期,沒有任何理由就要殺她的地宮妖艷女子.她方才想起阿妖和阿奴那害怕的表情.她四處尋找阿妖,阿奴的身影,久久不得望見.

折枝回笑地道:"總有一個人會走進一個人的心裡.希望依瑪也一樣,早日找到那個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依瑪大方地微笑,一飲而盡碗中的酒,把視線移到荷衣身上柔和地觀望.此時的妖艷女子不僅身著樸素得體,更是溫柔大方.她一笑,她一語皆是天然.若不是荷衣剛剛見到阿妖阿奴異樣的害怕表情,她也以為這位依瑪只是跟地宮妖女長相一樣,實則兩人.

"未來王妃果然不凡,雖是漢人,卻比任何郝爾漠國姑娘更漂亮.你能得到折枝殿下的喜愛,依瑪心服口服.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依瑪微笑道.

折枝莞爾道:"謝謝!"

城府的依瑪毫不吝嗇地送祝福,舒展她的微笑.姑娘小伙們將她的大方有禮看在眼裡.一席佳話再次傳開,摩梭姑娘的好遠遠過於荷衣.

合親晚會結束後,勇士們護送安達國王安全地回到皇宮.荷衣坐上了往正王子殿下宮殿行駛的馬車.馬車很大,足足可以坐下十幾人.於子期受到貴賓待遇,也隨同他們一起坐在馬車內回宮.荷衣四處張望,"沒有見到阿妖和阿奴.不知道她們倆跑哪裡去了."

折枝拂起車簾,吩咐道:"傳阿奴阿奴."

隨從們找了半天不見阿妖,阿奴,"稟報王子殿下,多爾樂河兩岸都沒有阿妖,阿奴的蹤影."

荷衣拉下車簾遮住車窗,小聲地說道:"我想阿妖,阿奴她們已經遇難了."

折枝疑問道:"遇難?"

荷衣輕聲地說道:"折枝不妨讓隨從們再四處找找."

折枝輕聲笑道:"也許她們是回地宮找解藥了.我給她們的藥物只能暫時控制毒發,並不能根治."

荷衣小聲地說:"回宮我再細細告訴你事情的原委.總之現在一定要去找她們,哪怕真是見到屍體.既然你把人從地宮中救出來,就要救到底."

折枝笑道:"你真肯定她們被殺?誰敢在郝爾漠國的合親晚會上殺人?"

一旁的於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贊成荷衣的說法.剛剛在合親晚會上,我也見到了地宮的人."

折枝疑問道:"地宮的人?"

於子期平靜地道:"折枝殿下一定能查到一些情況,不可能對地宮半點不知."

地宮的事,折枝一直在親自追查,卻沒有更深地得到消息.此事關係到民心,如果讓眾民得知郝爾漠國的神秘女屍事件,將會影響郝爾漠國的安寧.折枝不傻,"此事回宮再說."

正王**殿書房內,折枝打發了僕人,"你們都先下去,沒有我的通傳不得有人進來."

折枝將於子期還有荷衣請來了書房,"子期兄有什麼疑問和高見?現在沒人了,不用忌諱."

於子期疑問道:"折枝殿下應該知道一些情況.子期只是誤打正撞而已碰上了."

折枝笑道:"郝爾漠國一向安寧.地宮的事一直是隱秘的.雖然我查不到太多,但是心裡也很清楚.包括你子期兄,我也打探得一清二楚.中原的第一殺手,後來無緣無故被殺組織倒過來追殺.至於你們怎麼來的郝爾漠國,折枝倒是很感興趣."

荷衣笑道:"不愧是一國的王子,果然不凡.那麼你留我們下來是有目的的?你的那個協議是騙人的?"

折枝轉過頭眼神深邃地看向荷衣,輕聲道:"荷衣不要誤會.我承認,留子期兄在本宮內確實有目的.我的線索中,那些神秘女屍跟中原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有關係,所以我把子期兄留下了.但是我沒有利用你."他的話肯定又真誠.

荷衣輕輕笑道:"先把阿妖,阿奴的事理清楚再談別的."

折枝神色平靜地道:"阿妖阿奴的確已經被殺.屍體我已經秘密處理了.她們的死相同樣很蹊蹺,血流乾枯而死,脖子上還有刀口和牙齒印.你們既然是從地宮中逃出來的,肯定會見過地宮的人.你們今天在合親晚會上真的見到地宮的人了?"

於子期輕聲說道:"折枝公子真沒有查到?"

荷衣挽惜地問道:"阿妖,阿奴真的被她殺了?"

折枝肯定道:"我除了知道她們被殺,其它一律不知.地宮的人手段高明,而且她們還會用毒.我曾經猜測過一個人,但是無論從任何角度上分析,她都不像是幹那種事的人.所以我一直很困惑."

"你猜測的人是誰,跟依瑪有關係是嗎?"荷衣平靜地問道.

折枝肯定地道:"不會是她,絕對不會."

荷衣輕聲說道:"不會是依瑪是嗎?"

折枝輕問:"你怎麼知手機站新地址xs. 電腦站是.xs.道?"

於子期打斷道:"我曾在地宮見過她.雖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但是她絕對不是你眼中的好女子."

荷衣肯定道:"在樹林裡想要殺我的女人也是她."

折枝滿臉疑雲道:"你們認錯人了吧?地宮的女人有多利害我很清楚,可是依瑪根本不會武功.再說,雅瑪怎麼會是她殺的,她是雅瑪的姐姐."

荷衣無奈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確實是我們見過的地宮妖艷女子."

折枝冷靜道:"此事還待進一步查證.希望你們不要走露風聲."

荷衣平靜道:"你有權利證實.說來,這些事也與我們無多大關係.我只想問你,什麼時候放我自由."

折枝眼神深深地看向荷衣,啟齒道:"你很想快點離開,去找你那個欽涯?"

荷衣肯定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他.我想你也不是真想讓我做王妃,你既然可以利用於子期,同樣可以利用我.我們之間已經不是協議的問題."

折枝輕問:"什麼問題?"

"坦誠."

"我們需要時間來瞭解."折枝輕聲說.

荷衣肯定地說道:"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折枝道:"父王肯定會很快下令挑選吉時舉行婚禮.你不能在這個時候走掉."

於子期哼聲道:"那你要荷衣真正嫁給你嗎?"

折枝輕聲道:"這是我和荷衣的問題,希望子期兄不要插手.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依瑪就是地宮宮主,那麼你們會有危險.所以,希望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提,不要一意孤行."

合親晚會後,折枝書房的那一席談話,大家不歡而散.於子期和荷衣心有靈犀,半夜起身撞在園子裡,"不要叫,我是子期."於子期摀住荷衣的嘴小心地說道.

荷衣鬆了一口氣.於子期放開手,"我正想去找你.折枝殿下的守衛很森嚴,你是怎麼出來的?"

荷衣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跟僕人們說要到園子裡散散心,她們便讓我出來了."

於子期疑雲道:"他不傻."

荷衣著急地輕聲道:"我想去公主府找欽涯."






第125章 尋找欽涯

"我已經去過公主府."於子期輕聲說道.

荷衣趕緊問道:"那見到欽涯了嗎?"

於子期半夜前行到阮小魚的公主府探查情況,奇怪地發現公主府戒備鬆散,守衛警惕不高.阮小魚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心狠心辣,這樣的守衛讓於子期深懷質疑.

於子期輕聲說,"我覺得有蹊蹺."說罷,於子期四處張望,探聽風聲.巡邏的勇士背對著走開後,於子期抱起荷衣無聲地飛踏上屋頂,"阮小魚的府上沒有任何動靜,很奇怪.我輕易地就進去了.按照她的做事風格,不會這麼不小心讓人隨便進出她的府上."

荷衣只關心一個問題,急忙輕聲地問道:"那你進去有沒有看到欽涯?那個什麼阿依郎?"

於子期輕聲說道:"見到了阿依郎,只是一面."

荷衣急忙問道:"是欽涯嗎?"

於子期突然很失落,聲音沙啞地道:"荷衣,你是不是回到他身邊後就不再需要我了?"他的眼神藏著悲哀,在這樣讓人痛心的事實下完全露出來.

荷衣感覺到於子期的情緒,安慰道:"子期兄,我們永遠都是生死之交,不是需要與否."

於子期蒼白地微笑,"希望你幸福."

荷衣難過地輕聲呼喊道:"子期兄!"勉強地微笑過後,他輕輕歎一口氣,道:"沒事,生死之交的朋友當然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有一個男人比我還要疼你,愛你.我想,欽涯他會給你幸福的."

荷衣笑道:"那你帶我去見欽涯好嗎?"

於子期謹慎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公主府和折枝殿下的寢宮守衛都這麼鬆散,我想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荷衣著急道:"也許是因為你的武功太高了,他們沒發覺.我想現在就見到他,帶我去好嗎?"

於子期輕聲道:"荷衣,我會幫你找到他.但是,今天我總有不好的預感.去公主府上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殺人狂依瑪和阮小魚竊竊私語,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他頓了頓,道:"等我再查清楚一些情況再去,行嗎?"

"不,一定要去."

於子期許是太寵荷衣,明明感覺到有危險卻依舊答應帶她去見欽涯.情到深處,不顧生死,荷衣如是,他亦如是.

公主府外不遠處,於子期和荷衣藏身在屋簷下,"就是前面那坐大宅子嗎?"

荷衣望著不遠處的豪華氣派的大宅,心升歡喜.她日思夜盼的欽涯就在裡面,那裡無論有多危險她也願意闖.

於子期輕聲說道:"見到欽涯,阮小魚也未必肯讓他跟你走."

荷衣肯定道:"欽涯他會的."

於子期分析道:"如果欽涯他自己願意,為什麼這麼久一直呆在公主府不肯離開.如果他可以,他也會跟你一樣去找你.我見到他時,他安安心心地在跟人下棋."

荷衣反駁道:"不會的,也許他另有什麼原因."

於子期輕聲解釋道:"我不是否定他對你的感情.曾經他是我的首領,他的人格我知道.雖然他喜歡廝殺,他殘忍,無情,冷酷.但是,他是太過於保護自己才過於冷酷麻木.所以,他玩弄阮小魚還有其她女人的感情.但是,他比任何人更渴望愛.是你喚醒了他的愛,他怎麼會放棄.我是猜測,阮小魚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讓他不能離開她."

荷衣急忙問道:"她會對欽涯動什麼手腳?"

於子期猜測道:"我不敢肯定.但是我知道郝爾漠國有很多妖術.像阿瑪吸人鮮血便是一種練功的妖術.當然,郝爾漠國的人也會用妖術迷人心智.欽涯一定是有什麼事,所以他一直留在公主府."

荷衣反駁道:"不會,欽涯不會.他的意志力比任何人都堅強,怎麼會被什麼妖法困住.他曾經經歷了那麼多風波都沒有被嚇倒,怎麼會被妖術打倒呢?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他不願意忘記我,就一定不會忘記我."

於子期安慰道:"荷衣不要這麼激動,這只是我的猜測."

荷衣堅定道:"子期兄,我們會再見面的.不會像你說的那樣,誰也不會忘記誰."

沒有任何前兆,只是於子期的不安猜測.屋簷轉角處,一個人的身影倒影在他們身前.接著便是那熟悉的聲音,"我們又見面了."

於子期和荷衣抬眼望去,映出一張阮小魚得意的笑容,"沒想到天網的第一殺手,做事謹慎過任何人也沒有查覺到危機.你以為前半夜時,憑你單人的力量就那麼容易悄悄探進我府內?讓你看到欽涯又怎麼樣?"

於子期輕笑道:"你想怎麼樣?"

阮小魚笑道:"上一次有我殿下哥哥護著你們,看這一次誰能幫你們.這個賤人想拆散我和欽涯,沒那麼容易."

荷衣笑道:"你和欽涯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何來拆散?"

阮小魚笑道:"欽涯如今已經武功盡失,想要反抗也沒有辦法.就算是他同以前一樣武力高強,也不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你怎麼知道他就不願意留下來陪我?"

荷衣罵道:"卑鄙,你把欽涯怎麼了?"

阮小魚笑道:"賤人,你以為你清高,你癡情.得不到欽涯的人,看你怎麼癡情.你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擁有過欽涯.我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心.我只要他留在我身邊既可,只要他每天睡在我身邊,陪我吃飯,陪我過日子.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我身邊.其它的我不需要.不要以為你擁有了他的心你就是勝利者,真正可憐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因為欽涯,喪身在郝爾漠國,那是多麼可憐的事."

於子期冷聲道:"如果你要傷害荷衣,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阮小魚笑道:"不是我要害她.她可是紅顏禍水,禍及的人可不只我一人.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清理她,何用髒我的手.我可不傻,我還想安安生生地和欽涯在郝爾漠國生活一輩子.我怎麼會去做殺人的事?"

阮小魚語畢,一群妖異的女子從黑暗的角落竄出身來.依瑪在女子中鶴立雞群,妖艷無比,"未來王妃又落到我手上了.如果當初就解決了你,你今天就不是未來的王妃了."

於子期笑道:"玩火者自焚."

依瑪嫵媚地笑道:"即使是玩火也是被你們逼的.我好好的愛一個人,十八年了.被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異國女子搶了先鋒."

於子期冷聲道:"你做壞事在先,關荷衣什麼事?"

依瑪笑道:"輪不到你來教訓.多的話也不用跟你們再說,這一次你們誰也別想逃."說罷,她向眾女子命令道:"佈陣,先捉那男的,活捉."

於子期也是行走江湖的人,從王**殿出來時他已經留了線索暗示折枝.他雖然不能對抗她們的妖法,但是他絲毫沒有怕意,"是不是在地宮沒有殺了我們,很不甘心?"

依瑪笑道:"我怎麼捨得殺你?你可是純陽男子,是個好貨色."

"你真的是地宮的宮主?"折枝的聲音從暗處傳來,清晰地響在眾人耳朵裡.聲音過後,他神色鐵青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隨之身後的還有一群勇士.

依瑪頓時花容失色,緊張地看向折枝,"殿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阮小魚那幫人頓時不知所措,個個心驚膽跳.

於子期高興道:"折枝殿下終於趕來了.我留的線索你都查到了?"

折枝輕聲笑道:"謝謝於子期相信折枝.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荷衣會偷偷跑出來.我早說過你們會有危險,為什麼不相信我,硬要一意孤行?"

難怪於子期覺得荷衣輕易地從折枝的寢宮跑出來.折枝真不簡單.

折枝冷面對著依瑪,平靜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你是這樣毒的女人,連雅瑪你也不放過."

依瑪苦苦地解釋道:"雅瑪不是我殺的,殿下你要相信我."

折枝冷聲道:"我對你的寬容還不夠嗎?"

依瑪自知折枝聰明,哀求得到原諒的臉突然巨變,一陣大笑,道:"是,你寬容我.你對我的好,哪一份不是因為看在雅瑪的份上.雅瑪單純,可愛,你就那麼愛她.你就是不願意真正看我一眼.甚至我還比不過這個異國女子,你見她一面就忘記對雅瑪的愛,輕易愛上她.既然你能放下雅瑪,接受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等了你十八年的我?"

折枝冰冷道:"如果你真愛我會殺那麼多人嗎?你這麼狠毒的女人,誰敢愛你?"

雅瑪冷笑道:"那你想如何解決我?"

折枝鎮靜道:"殺人就該償命.你一人害死眾多無辜的女子,太狠毒了.把摩梭姑娘給我拿下."說罷,眾勇士手握刀劍鐵面無私地向依瑪走去.

依瑪站在人群中,淒涼地大笑,"我要讓你付出代價."說罷,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

於子期平靜地道:"她會妖法.雖然武功不高,但是逃命時誰也捉不到她."






第126章 逼婚

無論如何,荷衣只關心欽涯.

可是當她提出要去見欽涯的要求時,折枝強烈地反對.

"你現在已經是王妃了."折枝淡淡地說道.

荷衣不明白地回望折枝,"什麼意思?"

這明明就只是他們的協議,怎麼突然變成折枝來管制她的自由.

荷衣對著眾人申明,"不要逼我."

折枝無奈道,"請荷衣理解我.無論如何,讓我回宮後再向你解釋."

事實真如折枝所說,荷衣很快就要成為他的王妃.很久以來,郝爾漠國的皇族都沒有操辦過喜事.心急抱皇孫的安達國王幾次催促折枝挑選吉時.不僅是是皇命難違,更多的是國民期待.折枝的勤政,國民皆知.新一代的國王登基將是萬眾期待的事情.而折枝繼承王位,必須先要納妃.這是郝爾漠國的歷代祖規.那日,合親晚會上,眾人目睹荷衣應下折枝的請婚.即使那只是他們的協議,也非要讓荷衣與折枝玩婚.

這中間,只有折枝自知,他對荷衣不僅是利用,更抱有期待.

對於荷衣,她是郝爾漠國最幸運的姑娘.然而厄運突然如急雨降到國民口中的好姑娘摩梭姑娘的頭上.自從那日,在公主府外折枝當場抓住了依瑪的地宮宮主身份後,她一夜間變成了郝爾漠國的通緝要犯.大勇士府上府下被查得翻天覆地,淚聲連連.

折枝與荷衣的婚禮設在三日後,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舉行.

當然,阮小魚與欽涯的婚禮同折枝他們同行.自從欽涯第一次踏進郝爾漠國的土地,想要與安達國王同謀叛國之時,便以阿依郎自居.安達只知欽涯中原古域國顥琰王的身份,不知其它.

欽涯跌落懸崖之前,生命並沒有結束.只是荷衣以為,欽涯已經斷了氣.阮小魚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抱著他跳了懸崖.他們剛好被折枝所救.阮小魚相安無事,欽涯重傷.折枝的一支聖蓮救了欽涯的命.但是欽涯卻被阮小魚廢除了武功.她要的,是一個不會反抗她,呆在她身邊的男人.沒有武功的欽涯自然不會再有能力離開她.

郝爾漠國公主府,"欽涯,我煮了中原的海鮮粥……"

阮小魚的話還沒有說完,欽涯冷冷地打斷道:"我不吃."

阮小魚口氣緩和地道:"這海鮮是專程從中原快馬加鞭送來的,很新鮮.我在煮之前已經把蝦殼剝掉了.烈火煮到新鮮的朝鮮珍珠米七成熟時,再放的虲仁和螃蟹嫩肉.你不喜歡腥味,我加了適當的姜絲.很好吃的,來,欽涯,喝一碗吧."

那一碗海鮮粥,稱之食中極品,極品中的極品.那虲是海中的龍虲,那蟹是沿海水產中的極品.用這兩種海鮮加之姜絲精鹽煲出的粥,色澤,香味,營養樣樣俱全.阮小魚端著碗,僵住笑容輕聲道:"欽涯,用晚膳的時候看你沒有吃太多,就再添加些夜宵吧."

欽涯冷聲道:"已經吃過晚膳了,不必吃夜宵."

阮小魚笑道:"那我讓僕人把粥熱在鍋裡,一會你餓了再吃."

欽涯冷聲道:"一會也不必吃."

阮小魚輕聲道:"沒有關係.以後你就會喜歡我為你煮的夜宵了.我等天天為你做夜宵,總有一天你會喜歡吃的."

欽涯無情地道:"沒有以後.我只會喜歡衣兒為我做的夜宵.以後,我會陪在衣兒身邊,不會是你."

阮小魚的笑容僵在臉上,難堪又難受,"欽涯,三日後我們都要成親了."

欽涯冷聲地道:"你逼我成了親,我也會再回到荷衣身邊."

阮小魚哀求道:"我不求你忘記她,只要你呆在我身邊就好.欽涯,開開心心地跟我成親吧.父王他很開心我們能與殿下哥哥一起成親.只要你能呆在我身邊,我不在乎你心裡裝著岳荷衣.感情可以與日俱增,總有一天你對她的愛會慢慢淡忘.欽涯,給我時間.這一生這麼長,誰說你就不會愛上我?"

欽涯冰冷地道:"沒有可能."

阮小魚輕聲道:"欽涯,給我多點時間好嗎?我只不過是想好好愛你,好好跟你生活一輩子.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換取你的愛,還不夠嗎?"

欽涯冰冷地道:"你用這樣卑鄙的手段能得到真愛嗎?就算是你困住我的人,有什麼用?一個整天只會冷臉對你的男人,跟他過日子你開心嗎?"

阮小魚趕緊道:"我不在乎.你會慢慢愛上我的.我會開心,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開心.欽涯,給我一個機會,我用一生的時間來守候你."

欽涯冰冷地道:"沒有機會.我告訴過你,這輩子我只愛過衣兒.其實從小我就關注那個咿呀哇剛開口說話就點名要嫁給我的荷衣.只是,那個時候我冰封了我的心,被仇恨蒙昏了頭.我害怕愛上仇人的女兒.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應該坦白地愛她,從一開始就坦白自己的感情.我只會用心去對待荷兒.我沒有機會再給任何人."

阮小魚大叫道:"不,這對我不公平."

欽涯冷聲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

阮小魚大叫道:"這本來就對我不公平.那麼一開始你為什麼要招惹我?為什麼要跟我上床?為什麼曾經要口口聲聲讚我漂亮,讚我性感,讚我是個妖精?為什麼曾經你那麼貪戀我的身子,現在你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到底哪裡錯了?"阮小魚已經泣不成聲,像個委屈的孩子,失聲痛哭.

有多久,欽涯沒有碰過她的身子了?她不記得.她只記得欽涯已經愛上了荷衣.他對荷衣的愛比尖刀還要利,兇猛地**她的心.這幾個月從雪山被折枝救回來的日子,欽涯一直不願意跟她同睡一張床.無奈的情況下,阮小魚只好把睡房讓給欽涯,自己睡在欽涯隔壁.每晚,她都摸著木頭的牆壁,獨自神傷.她撫摸自己的全身,倍感淒涼.曾經,欽涯吻遍她的全身.如今卻對她絲毫沒有興趣.她孤芳自賞,冷冷淒淒地度過每個難熬的夜晚.

阮小魚倒進欽涯的懷裡,"欽涯,你很久沒有碰過我了.你知道我有多孤獨嗎?我渴望得到你."她溫柔地說道,火熱地唇熱烈地吻向欽涯.她的手不停地在摸索,想要摸遍欽涯的全身.只是,下一刻,欽涯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往下游,"不要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她明明有感覺到他的下身那一點已經僵硬,為什麼他不要她.難道他非要為了荷衣堅守自己的身子,寧願難受也不碰她.她不甘,"為什麼?你明明想要的,為什麼不要我服侍你?"

是的,他想.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在被女人挑逗時會有感覺.可是,他不要,誓死也不要再跟荷衣以外的任何女人有關係.他甚至噁心自己曾經的行為.從今往後,他的身為荷衣而守住貞潔.那種歡愉的事,他只要跟荷衣一起做.

"我是衣兒的夫君.我只為她而動心."欽涯堅定道.

阮小魚不甘的大吼道:"不是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喜歡我挑逗你,你喜歡霸道地要我.為什麼現在不要.荷衣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好?你喜歡她哪一點?我都可以做到的."

欽涯哼聲道:"無恥."

阮小魚哭泣道:"欽涯,不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好好愛你."

欽涯頓了頓,冷聲說道:"我們的緣分已盡,希望你放我一條生路.如果沒有荷衣,我也活不下去."

阮小魚抹掉淚水,厲聲道:"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身邊.那個賤人休想再得到你."

欽涯堅決地道:"就算是死,我也只是荷衣的夫君."

阮小魚抹乾淚水,狂笑道:"哈……哈……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嗎?不僅我不會,安達國王也不會.你毀約,沒有助他滅掉古域國,他不甘心.他還要利用你的才智再次向古域國發起進攻.你以為你那麼容易再逃脫嗎?就算是你的武功還留著,一樣不可能逃出郝爾漠國.三日後的大婚,你不成也得成.我自有辦法讓你乖乖地跟我成親.就算以後你不要我,我也有辦法.無論生死經,你君欽涯都是我阮小魚的.沒有任何人跟我搶.誰阻止我,我殺誰."

阮小魚為愛已經發了狂.三日後的大婚,無論欽涯願意與否,她都鐵定會把欽涯綁上陣.

正王子殿下的宮殿,荷衣平靜地看著折枝,"娶了我對你來說究竟有什麼好處?"

折枝回望著荷衣,輕聲道:"我說過,我對你不是利用."

荷衣平靜地笑道:"我何得何能,能讓郝爾漠國的一國王子心甘情願地娶我?你是怕丟了面子,已經向臣民宣佈要納妃?怕我突然變掛有損你的王位嗎?"

折枝輕聲道:"荷衣你一點都不瞭解我.我不在乎什麼王位.我不做郝爾漠國的王,自然會有人做.我身後七個弟弟,還怕沒有人來治理這個國家嗎?我只是想讓你給我時間,慢慢瞭解我."

荷衣笑道:"呵,你不是愛上我了吧?明明在你心裡的人就是死去的雅瑪."

折枝激動地道:"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會對你有感情?雅瑪是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活過來.我要的是將來的生活,要將來專心愛一個人.而你,是繼雅瑪後讓我再次有衝動的人.為什麼你就不相信我?我說過,我沒有利用你.從在地宮樹林裡見到你時,就沒有想過要利用你."

荷衣笑道:"就算不是利用,可是我仍然不願意嫁給你."

折枝輕聲道:"給我時間好嗎?我們需要互相瞭解,時間久了一定會相愛."

荷衣蒼白地笑道:"你自知我來到郝爾漠國是為了找欽涯,不可能嫁給你.為什麼要逼我?"

折枝解釋道:"欽涯不是死了嗎?死去的人何必要那麼牽掛?活著就應該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愛人對你的愛.做郝爾漠國的王妃哪裡不好?我可以給你所有,不只是我的心,還有更多,金,銀,錦衣,玉食……"

荷衣打斷道:"夠了.我說過,我不會嫁給你.我已經嫁過一次,他永遠都是我的夫君.即使是他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他也是我的夫君.我誓死追隨.更何況他還活著,一定活著."

無論折枝說什麼,荷衣也不願意嫁給他.三日後的大婚,注定一場殘局收場.

私下,於子期悄悄地見了荷衣,"荷衣不要激動.現在我們在這裡勢力單薄,不可以這麼任性."

荷衣應道:"我不知道怎麼了,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從我們墜落到雪山裡到現在已經整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還沒有見到欽涯.他明明就在我身邊,我都不能見到他.子期兄,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只要見到他,生與死已經不重要了."

於子期小聲地道:"荷衣要冷靜.三日後就可以再見到欽涯了.你與折枝殿下的大婚儀式與是阮小魚同欽涯的.那個時候就可以見到他.見到他以後,想要逃脫再想辦法."

荷衣想了想,止住不禁流出的淚水,輕聲道:"三日後就可以見到欽涯?"

於子期點頭道:"對,三日後就可以見到欽涯.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這是郝爾漠國的土地,由不得我們.只有這樣,見到欽涯我們再一起想辦法逃離這裡."

荷衣擦乾淨淚水,輕聲說道:"只要可以見到欽涯,什麼都可以."

於子期笑道:"如果我是欽涯,為了你我死也願意."說罷,他摸了摸荷衣的頭,輕輕道:"荷衣要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在婚禮上,見到欽涯肯定會攪了郝爾漠國大王子殿下的大婚儀式.也許,我們沒有機會再逃,但是我們不要放過任何生的希望.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守在你和欽涯身邊."

荷衣哽咽道:"子期兄!"

於子期微笑地道:"荷衣不是說好了我們是生死之交嗎.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起."

三日後,郝爾漠國難得一見的婚禮如期舉行.一大早,荷衣坐在折枝的寢宮的梳妝台上任僕人給她梳妝打扮.郝爾漠國的婚禮禮服不同與古域國,不是紅色,而是一身地潔白,從頭到腳皆是素色的白.潔白在赤爾漠國象徵著安寧,幸福.僕人為荷衣戴上銀白的白金鳳冠.她那一束長髮整齊地披在髮冠下,美麗妖嬈.那潔白的長裙,緊緊裹出她的上好身材,長裙外,一件大大的披肩足足有十米長.

僕人拿起胭脂紅替荷衣上妝,"王妃,這個顏色好看嗎?"

荷衣輕笑道:"好看,就上這個吧."

折枝從殿門外輕步走來,仍舊是一席潔白的新郎禮服,"讓我來給王妃親自上妝."

折枝拿起胭脂紅輕輕抹在荷衣的臉腮,再塗抹均勻,"其實你不用上妝也很漂亮.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覺得你的美是天然的,不需要任何裝飾."

荷衣奪過折枝手中的胭脂紅,自己上妝,淡淡的,清雅的.

女為悅己者容.她亦如是.只不過,悅己者不是折枝,是今日大婚儀式上另一個新娘的新郎,欽涯.幾月不見,她要讓欽涯見到最漂亮的她.

吉時一到,僕人們跟在荷衣身後,拖著她長長的裙袍從正王子殿下宮殿行往郝爾漠國列祖列宗的大堂.郝爾漠國皇族的婚禮皆是在那祠堂外開始最初的跪拜儀式,神聖又喜慶.既為讓祖先高興,又為示意一代一代地沿襲皇族的生命.大婚儀式後,新娘新郎的首要任務是造人,為郝爾漠國繁衍後代.

荷衣沒有任何不安地表情,平靜地微笑著.從正王子殿下的到祠堂,需要乖坐雙人的馬車.折枝攙扶著荷衣上了馬車,"王妃小心."

荷衣邁著穩重地步子,踏上去見欽涯的馬車,微笑地.






第127章 相見

踏上這輛豪華的成親雙人馬車,一去將不復返還.

這一路,將有多少坎坷,荷衣心裡自知.也許在這異國的土地上,得罪了安達國王,將不得好死.但是,她能再見到欽涯,死也願意.

馬車裝飾得很豪華,雪白色.馬車裡的荷衣,有著白雪公主一樣的漂亮臉蛋與幸福的期待.王子折枝一隻手溫柔地握著荷衣的手,另一隻手向他的國民歡喜地招手.

郝爾漠國列祖列宗的大祠堂,雅娜公主阮小魚同駙馬阿依郎早早地等在那裡.只要折枝與荷衣風光趕到,大婚儀式便可以正式開始.

折枝附在荷衣耳邊小聲溫柔地說道:"荷衣,謝謝你."

荷衣轉過腦袋不明白地問道:"謝謝我什麼?"

折枝笑道:"謝謝你肯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們有開始."

荷衣笑道:"這也是給我自己機會."

是的,這是她唯一的機會.那一種滋味,苦透了荷衣的心,思念的人明明就近在眼前,卻不能擁抱,不能感覺你的存在.大婚儀式上的一面,是她見欽涯的唯一機會.如果她與於子期就那樣逃走了,狠毒的阮小魚不會給任何機會讓他們見到欽涯.

折枝自成年起就住在自己的宮殿.正王**殿到皇宮後山的皇家祖宗祠堂的路不遠.不到半個時辰,馬車緩慢地駛到皇宮外.這一路上,國民們排在寬闊地街道兩旁歡呼,撒花.整個皇街一片潔白,喜慶,幸福與安寧永遠長在.

馬車停在皇宮外,折枝瀟灑地走下馬車,轉了半圈走到荷衣身旁風度地為她開了馬車門,"我的王妃,請吧."

那條通往皇宮的地毯潔白,神聖又長長地鋪在地上.荷衣一身潔白,美麗高貴地踩著碎步小心地走下馬車.她一眼望去,潔白的一片,煞是淒涼.這一種差別與她已經習慣的婚禮,是以潔白來代表喜慶與幸福,在她眼裡異樣的淒涼.這一條白色的地毯長到她猶如又走了兩世兩生.回首時,追尋欽涯的路是那樣的艱難.冥王說得沒錯,要與欽涯再續前緣是困難重重.她踩著軟軟的地毯,笑意微微涼涼,如一朵白色的小花開在初春的微風中.

兩世情緣,路深處,只要有他,生死何懼?

山不會無稜,天地不會合,怎會與君絕?

大婚儀式的最初,是新人們牽手跪拜祖先.次,轉移地點,移架皇宮正殿合親受封.王子王妃如是,公主駙馬如是.

走往皇宮後山祠堂的路上,荷衣一直微微涼涼地笑.折枝握著她的手異常的冷,那種從心房冰冷的血液傳遍全身的冷.他緊握住她,輕問:"我的王妃,你怎麼這麼冷.是因為穿得太少了嗎?"

並不是她穿得太少,沒有溫度而冰冷.是她心間的冷傳遍全身.打扮漂亮的女僕們拖起她的長長婚禮禮服,遮住了一半的風.她冰涼地微笑道:"也許是天太冷了."

郝爾漠國的新娘不必蓋上蓋頭,婚禮儀式的現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祖宗的大祠堂就在眼前,一對新人等在祠堂內.遠遠地望去,她幾乎淚眼婆娑,視線開始模糊,恍恍惚惚中,人影開始晃動.

她的手更冰涼,折枝明顯地感應到從她手間傳遞給他的冰涼,"我的王妃,你哪裡不舒服嗎?"

荷衣搖頭,"沒有."她沿著白色的地毯一路走下去.

雅娜公主阮小魚曾經告訴過安達國王,阿依郎在重傷痊癒時失去了武功.原本一個上好的人才等於失去了右手臂.當然,這不影響安達國王利用欽涯的決心.欽涯在古域國遭遇到當朝太后的追捕封殺,但是安達自知欽涯暗地的勢利並沒有被剿滅.雖然安達國王不清楚欽涯所有的身份,但是他對欽涯的頭腦才智十分賞識.安達不放棄進軍古域國的計劃,其中需要得到欽涯的鼎力相助.

欽涯的武功廢除一事,阮小魚做得心安理得.原因只有一條,她要欽涯永遠留在她身邊,生也好,死也好,霸佔他一輩子.他沒有了武功,便沒有機會離開她.

欽涯是個聰明人,藥味與藥效的異樣他能查覺.只是太晚,"你讓我服了什麼藥?為什麼傷口癒合的同時,四肢無力?"

阮小魚溫柔地笑道:"這些藥都是讓皇宮中的神醫開的藥方,當然是治癒內傷的.你被中原太后傷得太重,需要慢慢調理身體.殿下哥哥採集了雪山難得一見的聖蓮做藥引,保住了你的性命.現在只需要慢慢調整."

欽涯哼聲道:"我使不出力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可以騙得過我?"

晚了,太晚了.當他發現藥有異樣時,他的武功已經徹底廢除.他五歲時,在古域國皇宮苟且向武官學來的武功,還有冒著生命危險在冥王尊主手下學的功夫全部前功盡棄.十八年的功夫想要再拾回來談何容易.狠毒的阮小魚從依瑪那裡拿來了化功的毒藥.連欽涯也沒有見過那樣狠毒的化功毒藥.依瑪專用於對付高手的毒藥,怎麼能讓世人見過.

阮小魚溫柔地道:"可能是因為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體力,痊癒時就能用得上力了."

欽涯拒絕用藥,只是不被阮小魚發現,"把藥放在那裡,一會我自己會喝."

僕人難為情地說道:"公主說一定要讓奴婢看著阿依郎大人用過藥後才離開."

欽涯冷聲道:"我說過,呆會再喝."

就那樣一次又一次,他偷偷將藥倒掉.他這樣持續了足月的時間,仍舊全身無力,使不出武功.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很好,走路,做事,運動,一切正常.這種狀況莫不是武功盡失,還能是什麼?

"你把什麼倒掉了?"阮小魚輕聲地問道.

欽涯轉過頭,理直氣壯地道:"藥."

阮小魚心急道:"那是我親自為你熬的藥,你怎麼把它掉倒了.這樣怎麼恢復身子?"

欽涯冷聲道:"還要怎麼恢復身子?我都已經停藥足月了,武功仍舊沒有恢復.你下了什麼樣的毒藥,讓我武功全失?"

阮小魚不安道:"我怎麼會對你下藥?"

欽涯用力地握緊阮小魚的手臂,道:"你怎麼不會下藥?不是你還有誰,我的武功無緣無故全失,不是藥所致是什麼?"

阮小魚輕輕笑道:"欽涯,原諒我.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愛你.是,我下了藥,化了你的武功.但是,我也是為了要留你在我身邊才這樣做的."

欽涯哼聲道:"卑鄙."

阮小魚哀求道:"欽涯,原諒我.我不願意騙你,我只想你呆在我身邊."

欽涯冷聲道:"我要解藥."

阮小魚輕聲說:"對不起,欽涯,就算是有解藥我也不會給你.更何況這種化功毒藥沒有任何解藥."

阮小魚這樣做,無非是將自己送上絕路.欽涯對她的厭惡與日俱增,不理不採.幾次,他偷偷逃走,面對那高牆銅壁,束手無策.就是爬,他也要爬出去.他幾欲逃走,都被阮小魚抓回來,"呆在公主府不好嗎?我對你這麼好,你還要悄悄離開.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欽涯冷聲說:"為什麼你非要這樣糾纏不清?"

阮小魚不甘道:"我這樣做只是愛你,有什麼糾纏?一開始是你招惹上我的.為什麼是我在糾纏你?"

欽涯道:"我並沒有愛過你.如果可以,我願意沒有曾經,一心一意地愛一個人."一句話冰冷而又絕情.

欽涯留在公主府的每一個日夜都對阮小魚冷面相對.沒有一天,他沒有思念著赤爾漠國外的荷衣.

大婚儀式的前一天夜晚,阮小魚低聲下氣地哀求,"欽涯,明天是我們的大婚儀式.你要開心一點,明天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欽涯用一貫的冰冷語氣道:"如果明天你非要讓我跟你成親,就抬著我的屍體去."

阮小魚打發掉僕人,關著門說話:"大婚儀式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和殿下哥哥的婚禮受到父王加倍的關注.從今往後,你就是赤爾漠國的駙馬,你在古域國失去的所有東西都可以再利用父王找回來.為什麼不願意配合父王呢?"

欽涯冷聲道:"我再也不需要權利,不需要那些虛無的東西."

阮小魚激動道:"可是我需要你.無論如何,明天的大婚儀式你都得去."

阮小魚的手段非狠即陰.大婚前,一劑**便將欽涯趕上架當新郎.早早的,他們這一對新人等在郝爾漠國的祠堂內拜祭祖先.欽涯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眼神有些迷離,還有微微的一些呆滯.只是,旁人不注意時,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午時差一刻,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位.宣讀祭拜禮數的郝爾漠國大人早已經等在祠堂內.正王子殿下折枝與王妃就位完畢便可以開始成親儀式.

祠堂外,荷衣清楚地看見欽涯牽著阮小魚的手微笑地站在祠堂外.她以為見錯了人,欽涯怎麼幸福地牽著阮小魚的手?

淚眼更模糊,她的腳步突然停止在祠堂外,邁不動.那腳上的神經壞死了,不聽她大腦地使喚.她僵持著那個邁步的動作,一動不動.是痛徹心扉?傷心欲絕?肝腸寸斷?都不是,是麻木,蒼白,一種六神無主的感覺向她襲來.

折枝輕輕喚她,"我的王妃,你好像身體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折枝趕緊握緊她的手,細細地觀察,她的眼角竟有淚水,"我的王妃,怎麼哭了?"他輕輕拍打荷衣的背,給以安慰,"別傷心,這是開心的事.我們成親以後會更幸福的."

荷衣哪裡聽得見折枝的安慰?她的腦袋裝著一江的江水,那波浪不斷的撞擊她的大腦,一浪一浪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好久,她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傻傻地站在原地,莫名地流著淚水.

淚水被風乾了.初春的冷風,涼涼地吹著她的髮絲,掀起她的長長潔白披肩.似乎清醒一點了,她眨了眨眼睛,艱難地邁開步子.

宣讀祭拜儀式的郝爾漠國大人屈身道:"殿下,吉時快到了."

折枝輕輕揮手,"我們馬上就準備好."

那郝爾漠國的大人難為情地看向荷衣,小聲對折枝道:"神聖的祭拜儀式不可以褻瀆.請王子殿下讓王妃開心一點,露出微笑."

折枝輕輕抹掉荷衣的淚水,輕聲道:"我的王妃,儀式開始了,笑一笑好嗎?"

荷衣從空白中醒來,抹掉淚水,嫣然一笑.

漂亮的僕人們輕輕放下荷衣的白色披肩.那披肩足足蓋過了三分之一的祠堂.荷衣拖著長長的婚禮禮服向裡面走去.

終於,走到了欽涯身邊.欽涯仍舊是微笑地看著進來的新人.

怎麼會是這樣的?第一猜測,荷衣想到了於子期所說的妖法.她堅信欽涯亦如她,時時刻刻期望見到她.怎麼會再見到時不認識了?

欽涯的微笑有些天真,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純粹的無憂無慮.荷衣在他面前,如同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他只是禮貌的一笑,示意打招呼.兩對新人共同舉行大婚儀式.而且,他沾阮小魚的光叫她皇嫂.

荷衣義無反顧地扔掉折枝的手,走近欽涯.

阮小魚得意的笑,欽涯已是她的夫君,哪還記得什麼岳荷衣?

荷衣流著淚水,輕輕喚他,"欽涯?"

聞言,折枝上前拉住荷衣的手,道:"我的王妃,你認錯人了吧.他是阿依郎."

荷衣聽不見任何人說話,依舊輕輕喚他,"欽涯?"

阮小魚不好意思地對著荷衣裝笑道:"王妃,這是雅娜的夫君阿依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折枝附在荷衣耳邊輕聲說:"我的王妃,我們先舉行大婚儀式,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好吧.祖先們還等著我們呢."

荷衣再次扔開折枝的手,溫柔地喚道:"欽涯?"

折枝小聲道:"我不,我們緩期婚禮.先回宮休息,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荷衣輕聲喚欽涯第三聲時,他的笑容僵住了,換一種痛苦的眼神端詳荷衣,似在回憶.記憶裡的東西隨著這張讓他腦袋混亂的臉排山倒海地湧來.

一剎那,頭痛抵過阮小魚的**.他深愛的荷衣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衣兒."

阮小魚搖頭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記得她?"

折枝對阮小魚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欽涯輕輕替荷衣擦去臉膀的淚水,輕聲道:"我是在做夢嗎?是你嗎,衣兒?"

折枝命令道:"你們都先退下,大婚儀式暫時取消."

等候的大人們挺身而出,"殿下,這樣會驚動列祖列宗."

"殿下,使不得!"

"殿下,不可以取消大婚儀式!"

"殿下!"

"殿下……"

折枝揮手命令,"都退下,所有的事情我會解決."

郝爾漠國皇族的大祠堂走得空空無幾人.先前的熱鬧,喜慶在這滿地的白色渲染下蕩然無存.

欽涯擦乾了荷衣的淚水,自己反而倒喜極而泣.

荷衣微笑道:"欽涯,是我.我是荷衣."

阮小魚絕望地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她說的沒錯,欽涯從**中醒來過的確沒有可能.許是欽涯對荷衣的記憶太深,一見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就喚醒了所有的記憶.

折枝對阮小魚道:"玩火者自焚."

於子期一直守在角落默默地關注著荷衣與欽涯的重逢,歡喜,欣慰,擔憂,酸澀.

阮小魚突然大笑,瘋了一般往祠堂外跑.她的人影風快地消失在初春的陽光中.

折枝輕聲質問荷衣,"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荷衣轉過頭輕聲道:"他才是我嫁的人.而我們,只是協議."

折枝輕聲道:"我的王妃,不要玩了.我們不是協議.不是說好了,給我時間,讓你瞭解我嗎?"

荷衣笑道:"折枝,不要再鬧了.你喜歡的人是雅瑪."

折枝頓時沒有了笑容,"不是,我的王妃,我沒有鬧,是你在鬧."

荷衣輕聲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欽涯著急地問道:"衣兒,你怎麼是他的王妃."

荷衣笑道:"欽涯,有機會我在跟你解釋."說罷,她對著折枝申明道:"折枝,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嫁給你."

折枝不相信地搖頭,"怎麼會?他是古域國的顥琰王,怎麼會是你的夫君?"

荷解釋道:"他不是,為何我要千里迢迢地找他?我想,我們必定給你帶來的麻煩.只要你不要逼我嫁給你,其它的我什麼都願意賠償."

折枝冷靜道:"他不可以帶你走.而你必須留下."突然間,折枝變得理性,冷靜.為了郝爾漠國的聲譽與威嚴,他必須留下荷衣.

荷衣堅決道:"對不起,我不能留下來."

荷衣說罷,牽著欽涯的手往祠堂外走.她拋開身上的長長披肩,走到於子期身邊,輕聲道:"子期兄,我們走."

折枝快步走到荷衣身前,緊緊拉住荷衣的手,堅決地道:"你是我的王妃不可以走."

荷衣頭也不回,悶聲道:"我是君欽涯的顥琰王妃."

折枝肯定道:"你相不相信,我有千萬種方法讓你留下來."

荷衣心裡清楚,在這郝爾漠國的土地上他們沒有自由.她只是要堅定自己的決心,"就是死我也會跟欽涯死在一起."

欽涯將荷衣輕輕攬在自己身後,眼神凌厲地看向折枝,"衣兒永遠是我君欽涯的妻子."

折枝道:"沒有以前,從今往後她是郝樂爾漠國的王妃."

欽涯厲聲道:"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碰她絲毫."失去武功的他,霸氣不減,眉宇間盡顯他對荷衣堅定的愛戀.

折枝溫柔地望向荷衣,道:"如果你主動回來,我會饒過他."






第128章 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折枝哪肯罷休.堂堂郝爾漠國的正王子殿下大婚儀式上,自己的王妃跟別的男人跑掉.這,他決不允許.

荷衣與欽涯,子期踏出祠堂,折枝便招來了大勇士.三個人頓時被郝爾漠國的威武強壯的男子圍得水洩不通.別說現在欽涯武功盡失,就是他完好無損,加上於子期也不能逃脫.更何況,單是折枝一人便是高手中的高手.哪裡還有他們逃脫的機會.

這結果,於子期早已經料到.荷衣如是.欽涯轉過頭對荷衣微笑道:"我再也不要丟下你不管,無論生死,永不相棄."

於子期輕笑道:"我生平殺人無數,壞事做盡,還能在死之前見證一段生死不棄的愛情,真是三生有幸."

荷衣輕笑道:"我們不會死的,我們都得活著離開郝爾漠國."

折枝高高地站在台階上,眼神受傷地看向荷衣,道:"如果你自己回來,我可以放過他們."

荷衣厲聲地問道:"如果我不回去,你會把他們怎麼樣?"

折枝輕聲道:"不是我要把他們怎麼樣,是他們自己沒有為自己尋找一條生路.我說過,你是我折枝的王妃,不是任何人的."

荷衣笑道:"你這是強迫."

折枝輕笑道:"你同意給我機會和時間,為什麼要在今天大婚儀式反悔?"

荷衣笑道:"那是因為,只有在今天我才能見到欽涯.如果你要傷害他們,我絕對不同意."

"那我也不同意你跟他走."說罷,折枝命令眾勇士,"把阿依郎給我拿下."

聞言,眾勇士緊握刀劍,準備向欽涯進攻.

即時,荷衣向前邁步,取下頭頂的金色髮簪抵住自己的脖子,道:"如果你非要傷害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欽涯立即大聲呼喊,"衣兒,不要."他正要衝上去制止荷衣,握劍的勇士一左一右架住他的雙臂.他再大的力氣,也抵不過習武的勇士.

於子期失聲大喊:"荷衣,不要."說罷,他不顧身前的勇士衝向荷衣.勇士握劍向他霹來,他頑固抵擋,奪了勇士手中的劍乾淨利落地解決了他們,"荷衣,把髮簪放下來.不是說好了,我們都要活著離開嗎?不要做傻事."

折枝緊張道:"我的王妃,快放下來."

荷衣轉過頭笑盈盈地看著於子期,道:"子期兄,謝謝你一直陪我來找尋欽涯.欠你情,我還不了.我只希望你和欽涯都活著."

欽涯失聲大喊,"衣兒,不要做傻事.無論生生死死,我們都要在一起.放下來,乖."

荷衣微笑地看著欽涯,無比的眷戀.她不語,深情地目視他片刻後,凌厲地對折枝道:"不要傷害他們."

折枝道:"就算我饒過他,父王也不會饒了他."

荷衣厲聲道:"放他們走."說罷,髮簪已經刺入皮肉,深深的.鮮血從荷衣光滑而又白皙的皮膚溫溫熱熱地流出來.那潔白的新婚禮服,頓時被血染.鮮明的紅白對比,絢麗,刺眼.

欽涯瘋了一樣掙脫,失去武功的他雖然有力氣,卻不是強壯勇士的對手,"衣兒,不要這樣."

於子期衝上去,想要阻止,荷衣退步厲聲道:"不要過來,希望子期兄替我照顧欽涯."說罷,她加重了刺入脖子那隻手的力道.

鮮艷的血,耀眼地映進折枝的眼裡.他無奈地看著,著急道:"我的王妃,你把它放下來.我放過他們就是.不要做傻事."

荷衣厲聲道:"讓他們放了欽涯和子期兄,牽兩匹快馬來."

折枝神色慌張地命令勇士,"放開阿依郎,再去找兩匹快馬來."

勇士們恭敬地放開了欽涯,牽來了兩匹棕色的俊馬,"殿下,已經準備好了."

折枝不甘地對欽涯道:"你可以走了.從今往後,郝爾漠國不再需要你.就算是你再找回以前的勢利,郝爾漠國也不再歡迎你."

欽涯急著走向荷衣,輕聲道:"我不走.如果衣兒不走,我寧願跟她死在一起."

於子期厲聲道:"我也不走.要走,我們和荷衣一起走."

折枝疑問道:"真的不怕死?"

荷衣吼道:"走啊.我不會死的,如果我還活著一定會再去找你.不要傻了,留下來大家都沒有出路."

欽涯堅決道:"衣兒,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

折枝見狀,視線游離在荷衣和欽涯之間,左看看,右看看,打量了半天,陰沉地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聽聽你告訴我關於你和阿依郎的故事.你是怎樣千里迢迢冒著生死尋他而來.限你們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否則我不敢保證什麼時候我會反悔."

荷衣扔了手中的髮簪,奔向欽涯,"欽涯,我們走."

欽涯與於子期還想向折枝道謝,被荷衣攔住了,"快走."

欽涯溫柔地抱荷衣上馬.兩匹馬,一匹載著於子期,一匹載著欽涯與荷衣快速地奔跑.

他們從祠堂後山下了山,飛快地奔到了山角.欽涯這才停了馬,輕聲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於子期也下了馬,從懷裡掏出一瓶小藥,"我這裡有金瘡藥."

欽涯小心地撕下荷衣裙上的一片白布,接過於子期的藥替荷衣輕輕地包紮了傷口,"衣兒,你剛剛嚇死我了."

荷衣偷笑道:"我不是沒有死嗎?"

欽涯心疼道:"疼嗎?"

荷衣搖頭道:"不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樣都不疼."

欽涯激動地抱著荷衣,要把她揉進他的骨肉,永遠也不要分開.

一旁的於子期,心裡酸酸地別開臉,牽著馬緩慢地前行.

荷衣這才查覺到於子期的不妥,輕聲道:"好了,我們快趕路吧.雖然折枝放過了我們,但是安達國王未必會罷休.他們郝爾漠國神聖的儀式被我們攪了,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快點上馬,趕路."

不等他們查覺到危機,安達國王的勇士們已經等在了山角下.那奔騰的馬,浩浩蕩蕩地從山角下的大路奔來.

於子期緊張道:"已經來不及了."

片刻的功夫,上百的人馬重新將他們圍得水洩不通.他們被安達國王抓回了大牢.

郝爾漠國皇宮外的大牢內,於子期與欽涯被關在一間牢房.牢房四處潮濕,蟑螂蟲子四處爬.竟然還有毒蛇探出頭來.於子期不費功夫,一掌霹死了那條青色的毒蛇.

欽涯輕聲道:"其實你完全可以逃出去."

於子期低沉地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逃."

欽涯明白地點道:"是,我知道.你對荷衣的愛超過我."

於子期笑道:"什麼事都有先來後到.我遲來了太久,久到沒有機會把她從你手裡奪回來."

欽涯堅決道:"就算是你要奪,我也不同意."

於子期輕笑道:"放心,我不奪.除非你不在這個人世了,我會替你照顧荷衣."

欽涯放心道:"這樣,我死也死得放心了."

於子期輕聲道:"不要說這些話.如果你死了,荷衣也活不了.生與死是沒有辦法將你們分開.荷衣她有多倔強,我比你清楚."

欽涯笑道:"放心,就是死我也不放棄荷衣."

一個蒼老硬朗地老者走來,站在牢門外大笑,"死到臨頭了,還如此風流.兩個大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甘願受這等屈辱."

欽涯望著安達國王,笑道:"一國大王,為了兩個小小囚徒屈身到這樣的牢房來,真是奇事."

安達笑道:"這是本王的牢房,為何來不得?本王倒是想看看當年英勇的古域國顥琰王為了一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可憐樣."

欽涯輕聲笑道:"你不用羞辱我,沒有必要.如今我對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還攪了你郝爾漠國神聖的儀式,得罪你列祖列宗.你究竟要怎麼處置我?"

安達笑道:"算你識趣.本來,本王打算安安心心地退位.沒想到攪我郝爾漠國安寧的人竟然是你.你以為你只是攪亂了神聖的儀式嗎?"

按照郝爾漠國的風俗,隨著正王子殿下大婚儀式的失敗告終,將是災難的開始.只有將攪局者火燒祭拜祖仙,才能得到原諒,倖免災難地到來.火燒祭拜的儀式就設在次日,安達一刻也不願意再等.加之他對欽涯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上一次毀約,取消了合作攻打古域斬的計劃還讓安達耿耿記恨.

折枝給荷衣單獨安排了一間乾淨明亮的牢房,"對不起,我的王妃.這一切都是父王的意思.雖然他慈祥,但是對於有損郝爾漠國安寧的事,他絕對不會允許.我會向父王求情,請他放你一條生路."

荷衣著急道:"他會對欽涯他們做什麼?"

折枝無奈道:"明天會將你們火燒,以祭拜神明."

荷衣攤軟道:"你讓我見欽涯,我現在要見到他."

折枝輕聲道:"為什麼你誓死也要認定他,他曾經閱女無數,連雅娜公主也是他的相好.為什麼你要喜歡一個感情不專一的人?"

荷衣搖頭,反駁道:"不,不是的.欽涯不是你說的那樣.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的故事嗎?我都告訴你."

折枝認真地聽荷衣講解,從荷衣的前世到冥界的那場考驗,到欽涯的仇恨,到現在.她一點也沒有落下,一講就是天黑.

郝爾漠國信奉神明,對於生死輪迴之說毫不懷疑.折枝神色驚訝地道:"轉了世,你仍舊記得他?"

荷衣笑道:"前因後果.前世,我錯了一夜,今生就落得如此下場.我只是想好好愛欽涯.可是這一條路走得太艱難,也許已經到了盡頭."

折枝不忍心,叫牢頭差來了欽涯.天明後,他們將走上不歸路.

不需要任何語言,早已經成為默契,與子相悅,死生契闊.欽涯望著荷衣,深情,眷戀.荷衣回望,同樣深情,"笑一笑好嗎?我留在你身邊,再也不走了."

欽涯點頭,道:"我也不讓你走."

荷衣輕笑:"如果有來生,你還要不要做我夫君?"

欽涯疑問,"真的有來生嗎?"

荷衣笑道:"我是說如果."

欽涯肯定道:"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生生世世,你岳荷衣都是我君欽涯的妻子."

荷衣調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呢?如果你有妻子,我晚她一步找到你."

欽涯笑道:"沒有那樣的如果.我要直到找到你時,才會成親."

荷衣笑道:"沒有關係,你如果結婚了,我就做你的情人.哪怕是見不得陽光,我也為你好,為你暖床,為你守候."

欽涯不明白地道:"結婚?"

荷衣輕笑道:"就是成親.來世,我要纏著你遊遍世界,各國的風景,一天也不放過你.你要等我哦?"

儘管欽涯不太懂荷衣所謂何事,但是他欣慰又深情地將荷衣裝進眼裡.他那深情,將荷衣融化.荷衣大膽地吻上欽涯的唇,小手不自覺地摸索他全身.熱情在這一刻被荷衣挑起,欽涯反握主權霸道地吻她,愛她,要她.

那間折枝專門為荷衣準備的單獨牢房裡,兩尾快樂的魚暢遊在彼此的身體裡.

也許,死亡也是一種開始.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在他們心裡,無論生死,永不相棄.







第129章 這樣牽手

任何一個王者都有他的權威.郝爾漠國的安達國王並不除外.

折枝大王子的大婚儀式最終以新娘抗婚而告終.就在大婚儀式的當日,荷衣褻瀆了郝爾漠國各位祖先的神靈,也激怒了安達國王.

潮濕的地牢,牢頭憤怒地大罵,"他娘的,這郝爾漠國的安寧就被那兩個外族人給攪了.真不知道會有什麼災難降臨.你去把那一男一女給我押出來,大王要準備敬神."穿著光鮮的牢頭對牢裡的小卒命令地道.

那大牢黑乎乎地流淌著水.幾絲光線穿射透黑暗後,擠進來,照在地上,煞是陰森.兩名小卒任勞任怨地跑腿.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牢房轉角處,牢頭還在大罵,道:"得罪了神靈,殿下還讓她住最好的牢房.真搞不懂那臭丫哪來的福氣."

小卒走到荷衣的牢房外,站住腳步,凶道:"出來準備敬神了."

這世道,連無名的小卒也如此勢利,對著牢頭畢恭畢敬,對著囚徒口飛唾液.

荷衣溫順地躺在欽涯懷裡,瞇著眼睛,安心地睡著.

沒有陽光,沒有新鮮的空氣,沒有安逸的高床.但,這是荷衣睡得最安心的一刻.她的小腦袋輕輕靠在欽涯胸前,左手溫順地感受到欽涯的心跳,右手牢牢地抓住欽涯的大掌,嘴角處不經意地露著甜美的酣容.

欽涯輕輕撫摸荷衣的小腦袋,左手牢牢握著她的小手,滿足地笑了.他睜著滄桑的眼睛,把荷衣的酣容裝進眼裡,裝進心裡,裝進抹不去的記憶裡.

小卒開了門,厲聲道:"快點出來,還睡得這麼舒服.我們的好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盡頭了,還有功夫睡."

小卒說罷,拿起長長的鞭子向荷衣抽來.

欽涯雖然沒有了武力,但是力氣和速度尚在.這是習武之人死也丟不掉的東西.他一掌接住那狠狠抽來的鞭子,用力一拉,小卒被甩到了一旁.

荷衣被驚醒,睜開眼睛,"天亮了?"

欽涯仍舊握住鞭子,輕聲道:"天亮了."

荷衣不屑小卒的威脅,道:"真好."

即使知道死亡就在下一刻,也無懼.

小卒硬扯回鞭子,卻無從下手,被欽涯握得老緊.

"他娘的.死到臨頭了還跟老子叫勁."

吵鬧地聲音對他們無阻,他仍舊一臉微笑地端詳荷衣.

他們自覺地走出牢房,彼止一直緊緊握手,"一直牽手."欽涯輕聲道.

荷衣點頭,"嗯."

小卒在後面吆喝,"他娘的,走快點."

牢頭見了滿臉春風的荷衣,欽涯一陣惱火,"他娘的,還笑得出來?"說罷,又是一鞭子重重地向荷衣抽來.郝爾漠國的人火氣比較大,臉上都上火長痘.牢頭似乎力氣更大,還是練家子,使鞭子的力氣大於小卒.欽涯接住了,但是自己的手被抽出一條紅色的盤龍繞在手臂.

牢頭不服氣,再次用力抽出被欽涯握住的鞭子.那鞭子生疼地擦過欽涯的皮膚,勒出深深紅紅的血印.

"疼嗎?"荷衣心疼道.

欽涯搖頭,"不疼."

荷衣轉過頭,收起溫柔的目光凌厲地瞪著牢頭,凶狠道:"你要是再敢打他,我做鬼了第一個不放過你."

鬼?陰森地牢房傳出老鼠的叫聲.牢頭一驚,還是個膽小的輩.他見過鬼一樣,聞"鬼"一字便全身發寒.可是,他壯出膽子,道:"誰怕你一個將死之人?"說罷,欲揚鞭抽人.

"讓你押兩個囚徒還磨蹭半天."

有勇士提刀從牢房外走來.

欽涯握住荷衣的手,出了牢門,強烈的陽光刺進他們眼裡,生疼.眨了幾眼後,一切清晰.誇張的押囚隊伍排在牢房大門外,長長地延伸.祭奠儀式的神聖,國民的誠懇證實在這浩大的隊伍前.欽涯和荷衣拖著腳鏈,沉沉地前進.

已經沒有死亡,死亡亦是新生.他們始終微笑,朝著初春的陽光.

祭神的大台旁,阮小魚跪在地面,哀求道:"父王,您饒過阿依郎吧.攪大婚儀式的人是那賤人岳荷衣,不是阿依郎."

安達厲聲道:"你如果要替他求情就不是我的義女."

阮小魚泣聲道:"父王,雅娜不能沒有阿依郎,求求您放過他吧.我會管教好他,讓他替你效命.他在中原的勢利可以助你進軍古域國,您放過他吧!"她邊哭泣,邊哀求.

安達厭煩道:"他還有什麼勢利?他被中原妖後追殺,跌落懸崖,已經走到盡頭了.若不是看在他還是個人才,也不會把他從雪山救回來.沒想到,他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對抗.得罪神靈就等於讓郝爾漠國倒霉,讓我饒過他等於做夢."

阮小魚泣聲道:"父王不會的.神靈會保佑我郝爾漠國擴展疆土,繁榮昌盛的.不能燒了阿依郎,萬萬不能."

安達厭煩道:"把公主給我拖下去."

大祭師輕輕在阮小魚身前揮一揮手絹,她沉沉地昏過去.

大祭師忙問,"大王,公主怎麼處理?"

安達命令道:"把她送回皇宮,找高手看著.如果她醒來還不認錯,就廢了她的公主之名."

欽涯和荷衣被押到了祭神的大台前.大祭師命令道:"把他們綁起來架到祭神大台上去."

他們被強行鬆手的那一刻,不捨,不甘,不屈.欽涯的眼神裡,內疚,心疼.荷衣明白地含首,微笑地道:"來生,我等你,做你的情人."

他們被綁起,背對背,手和腳讓鐵鏈牢牢捆住.他們想稍微側頭再看一眼對方,也艱難.欽涯的手艱難地在鐵鏈裡磨動,哪怕是能移動頭髮絲的距離,也要爭取.血染在鐵鏈上,一滴一滴落在木台上.荷衣低頭望見點點血滴,漸漸從幾滴變成一灘.為了牽手,她用力地掙扎,小手伸向背後不停摸索.木台上的血有他的,有她的,融在一起,見證他們的愛情.

終於,欽涯觸摸到了荷衣的小手,從指間到整個手掌.他牢牢地握住,不放開,直到火燒火燎的大火燃起.

荷衣側著小腦袋,仍舊看不見欽涯的臉,輕聲道:"好燙."

欽涯安慰道:"乖,我一直在你身邊."

大火熊熊燃燒,直到火苗覆蓋了他們的視線她也沒有看到折枝的出現.以為折枝至少會在安達面前替她求情,卻始終不見他露面.

讓欽涯和荷衣慶幸的是,這場大火中沒有於子期的身影.他們不欠任何人了.

大火是從外燃燒到內,直到燒到最中間,火苗才直接碰觸到他們的身子.儘管這樣,他們仍舊被烘烤得如烤架上的燒烤.欽涯一直握住荷衣的手,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荷衣笑道:"放心,我不怕火.曾經還有更利害的火,我都熬過了."

欽涯疑問道:"衣兒曾經陷入火災中嗎?我怎麼不知道將軍府起過火災."

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心思談笑風聲.

荷衣笑道:"將軍府沒有,但是我卻經歷過.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火苗,煙霧向他們襲來.火苗越來越近,煙霧越來越濃,濃到他們呼吸困難,睜不開眼.

荷衣被煙霧嗆得說不出話,不停咳嗽.

欽涯更用力的握住荷衣的手,艱難地轉頭,艱難地開口,道:"衣兒,我一直在你身邊."

荷衣想要吞口水,嘴巴太干,吞了一口氣,緩緩道:"我一直感受到你在我身邊.放心……我……我……不怕."

欽涯緩慢而又有力地道:"衣兒,如果還有來生,你不可以是別人的."

如果還有來生,平凡地做一對夫妻.

如果還有來生,安靜地當小老百姓.

如果還有來生,一起經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笑,一起包容,理解.

如果還有來生,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他們始終牽掛彼此,累了彼此就是他們心靈停泊的港灣.

如果還有來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場大火,將祭神的大台燒得乾乾淨淨,連欽涯和荷衣的骨頭也被燒成灰了.安達國王同郝爾漠國的子民又安心了.







第130章 於子期的眼淚

天與地有些昏暗,估計是快到奈何橋了.

生與死一剎那.死後再睜開眼睛是一件輕鬆快樂的事.仍舊會再有藍天,白雲,鮮活,生命.可是,荷衣再睜開眼時,又垂了下去.眼皮突然很重,支不開,還很痛.

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有痛,那種被灼傷的痛火辣辣地侵襲她的知覺.她再一次努力抬起那沉沉的眼皮,疼痛再次襲來.

沒有死嗎?她的腦袋閃過這樣的疑問.

那麼欽涯呢?第一念想,她想確認欽涯是否還在自己身邊.努力睜眼時,她顧不得痛,只想快點確認欽涯是否在身邊.睜眼時,一片昏暗,天灰灰的,雲朵烏烏黑黑的,空氣濕濕的,地暗暗的.她躺在一片樹叢後面,除了矮矮的樹仍舊是矮矮的樹.

欽涯不是說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嗎?怎麼丟下她躺在空無一人的矮樹叢裡?

"欽涯?"荷衣失聲尋找.熱鍋上焦急的螞蟻也沒有她驚慌失落.說好了無論生死,永不相棄,怎麼讓她孤零零的一個躺在這樹叢中.她欲起身尋找,那疼痛一陣一陣襲來.

她打量自己,衣著光鮮,沒有被燒爛燒燋;髮絲上明顯地有被燒過的痕跡;撈開的皮肉上有傷痕,還有塗上的膏藥;神經沒有規律地疼痛.

這?明明活著.被誰救了?那麼欽涯呢?欽涯還活著嗎?她努力起身,緩慢地從冒著小草的地上起身,"欽涯,欽涯……"她的聲音微乎其微.

不遠處有輕煙飄過來,還有說話的聲音.若隱若現,她聽到不只一個男子的聲音.

"你打算帶著荷衣去哪裡?"

"一個安靜隱蔽的地方?"

於子期同欽涯在對話,只是荷衣沒有辨認出來.

"欽涯?"

荷衣微弱的聲音飄進欽涯耳朵裡.他立即邁開步子.

祭神儀式上,欽涯和荷衣被火包圍,必死無疑.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對男女灰燼了.安達為了確認人是否已經死去,特意讓人在火滅時前去搜索.搜索的人沒有發現活口,找到一些殘剩的零零碎碎的骨頭,"大王,他們已經被燒成這樣了."一名勇夫拿著發黑的骨頭,恭敬地道.

安達含首,"回宮."

郝爾漠國所有擔心災難降臨的人,在火滅的那一刻寬了心.原來太平寧和只在他們心中,在他們狠心地看活人死去後.這就是神的力量.

只是,無人料及,折枝不僅偷偷放了於子期,還在三天前打通了祭神大台的通道.那條通道直接通往荒野地.就在不知不覺中,荷衣同欽涯已經被他們安全地轉移.那些骨頭是折枝特意吩咐身邊的親信放在火堆中,以掩人耳目.

"衣兒,我在這裡."欽涯快步走到荷衣身前,溫柔地道.

初春,氣溫仍舊有些低.冰涼的空氣,冰涼的風,還有一草一木的味道,荷衣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確認,他們還活著.在看到欽涯眼神深邃地包容她時,她更確定他們活著,"我們沒有死!"

欽涯溫柔地道:"嗯.我們都活著.折枝殿下暗地救了我們.於子期也沒有死,他也活著.我們都活著."

荷衣含淚地笑,輕輕撲倒在欽涯懷裡,"我們吉人自有天相."

欽涯小聲地道:"你先躺下,身上還有傷.我在給你熬藥,折枝送來了藥和食物銀兩.等過幾天,你的傷勢好一些了,我們再離開這裡."

荷衣輕輕躺在地上,欽涯替她蓋好毯子.這些用的,吃的全是折枝早準備好的.荷衣打量四周,雖然昏昏暗暗的,環境卻不錯.頭頂的參天大樹將天空遮住.那樹葉密密麻麻,也許連雨也落不進來.參天大樹下,是矮矮的樹叢,排成一個圓圈.這樣的生長方式,荷衣從來沒有見過.這一處隱密的藏身之所,外加風光景點是折枝親自為他們尋找的.好在郝爾漠國的山山水水皆是奇特,要不沒有這樣的環境讓他們暫時藏身.

於子期用竹筒端來黑乎乎的草藥,道:"藥可以喝了."

欽涯接過藥,道:"讓我來."

於子期自覺地將藥遞給欽涯.在欽涯面前,他始終不如他.

於子期淡淡地道:"你也需要喝藥,我再盛出一竹筒來."

欽涯打斷道:"不用,我自己去喝."

於子期乖乖地站在一邊,心裡的滋味酸酸的.

荷衣望向於子期,輕聲道:"子期兄坐下來說話吧."

於子期輕聲道:"我還要去守火,怕燒著山林引來郝爾漠國的人."

荷衣輕笑道:"沒事,你過來坐.我有話要跟你講."說罷,她轉頭對欽涯輕聲道:"欽涯去看火行嗎?"

欽涯理解地離開,將藥遞給荷衣.藥還有些燙,欽涯離開前又端回來遞給於子期,道:"一會涼一些後給衣兒喝了."

欽涯走後,沒有倒回頭查看樹叢內的動靜.他心裡明白,荷衣對於子期心存感激.所以,他不必要吃醋.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會變得如此理解她的心.

夫妻間如果連信任都沒有,還怎麼平靜相處?他明白了理解別人也是快樂的事.雖然經歷了生死,失去了權,失去了財.但是,他的心是止水一樣的靜,踏實,安心.這樣感覺真好,周圍的一切都入眼了.春天的小草正從土裡鑽出來,生命旺盛,充滿朝氣.

草藥散發出濃濃的苦味,苦口良藥.荷衣輕聲道:"子兄讓我自己端著藥吧."接過草藥,荷衣不皺眉地將它喝得一乾二淨.

於子期輕聲道:"你總會活得很輕鬆.經歷生死後,仍舊安好的活著."

荷衣笑道:"這些生生死死都是子期兄陪我經歷的."

於子期低下頭,輕聲道:"你和欽涯很不容易.看到你們不僅化解了仇恨,還生死相愛."他哽咽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我很……很開心."有霧氣濕了他的眼.他眨了眨眼,將潮濕眨干後明亮地看著荷衣,道:"等你身子好了後,我準備去中原的陸城.本來可以和你們同行的,但是欽涯說要帶你去眉山.所以,到時候我們就在此分別.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眉山看你們."

荷衣欣慰地笑,輕聲道:"子期兄,我們都能活著,我很開心.你一定要去陸城嗎?"

於子期點頭道:"去那裡投靠一個朋友."關於朋友,那是說來騙人,讓荷衣不再追問原因.

荷衣識趣地沉默.她不說挽留的話,不說希望於子期跟他們一起去眉山.任何一個人,看見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歡聲笑語,相親相愛都會難受.分別也好,自是最好的選擇.

良久後,荷衣輕輕開口道:"子期兄有空要來看我們.希望你來的時候,身邊會有一個愛你的姑娘陪伴."

於子期輕輕地笑,淒涼地笑,道:"希望我們都幸福."

離別是自然的.六日後,他們都準備起程.折枝拐了許多路,避開了許多眼光,穿著得普普通通,布衣百姓前來送行.他還親自牽來了兩匹俊馬和一些糧食.

"保重!"折枝再沒有其它的話說.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怎麼勉強也不會是自己的.在荷衣決絕地要跟欽涯時,折枝對荷衣的感情更深了.原來世間也有如此癡情的女子.信奉神靈的他,不顧一切成全他們.

荷衣笑盈盈地道:"你是我見過最開明的君王."

折枝笑道:"也許我會把王位讓給七個兄弟中的一個,自己閒雲野鶴.我也會像阿依郎一樣,放棄權利榮華去尋覓一個荷衣這樣的癡情女子."說罷,他把視線轉向欽涯,嚴肅道:"我把荷衣讓給你,你要對她好.否則讓我知道了,你逃不掉."

欽涯肯定道:"我一定會疼她."

折枝笑道:"你們要幸福."

荷衣輕聲道:"有折枝的祝福,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道離別,於子期牽著馬淡淡地道:"我往西行,從郝爾漠國的側面去陸城.就此告別,希望你們幸福."

不再需要太多的語言,生死之交的朋友心有靈犀地知道對方的心情.荷衣輕輕道:"等你到眉山來看我們."

於子期含首,無語地轉身踏上馬背.奔騰的馬先他們一步,駛向遠方.春風,比寒冬的冷風還要刺骨,刺得於子期的眼睛生疼.熱淚飛濺在飛速後退的氣流中,風乾在空氣中.

別了,讓他愛得刻骨銘心,不愄生死的人.

別了,一段遲於他人的情.

別了,那個讓他永生難忘的女子.

淚飛賤,飄散,被風乾.

情永別,銘記,被封存.

趕了一天的路,天空仍舊不見晴朗,陰沉沉的.

俊馬奔到一段山路時,驚慌地停了下來,嘶聲長叫,險些將欽涯和荷衣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欽涯善於馴馬,那馬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欽涯抱荷衣下馬,輕聲道"我們在附近歇一會."

那馬剛剛安靜,又驚慌地嘶叫.一股不安的氣息,連欽涯也感覺到了.







第131章 陰森的山路

天陰沉沉的,那種昏暗拉近了天與地的距離.

風蕭蕭的,那種呼啦啦的聲音讓初春倒像深冬.

氣氛緊繃的,那種節奏嚇得俊馬亂叫,狂叫,死命地叫.

欽涯輕聲道:"別怕,有我在."

荷衣鎮靜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山路很崎嶇,彎彎拐拐地繞著這奇形的山峰盤旋回轉.任何有生命的植物在初春時迎風招搖,發出唰唰的聲音.加之,天色灰暗,像要下雨,氣氛更加緊迫.那俊馬長叫幾聲後,後背載著他們的糧食亂步逃跑.欽涯還來不及拉它回來,它已經飛速的消失在彎路處.那俊馬已經消失,但是亂叫,狂叫的聲音仍舊不停.不知道它奔跑了多久,嚇人的叫喊聲依舊響亮.

欽涯緊緊將荷衣攬在懷裡,道:"畜生這樣狂叫,可能是受到驚嚇了."

荷衣鎮靜地道:"也許會有山崩,暴雨,或者地震.我們還是不要休息了,趕緊離開這座山頭,到寬敞的地方去."

欽涯道:"地震?"

荷衣如是說:"往往地震前,畜生們的反應都是這樣的.我們沒了糧食,得趕緊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拿著折枝送的銀兩,仍舊不能解決溫飽,快快趕路吧."

欽涯輕聲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荷衣笑道:"那是我聰明,見多識廣."

欽涯輕聲道:"沒見你出過門,怎麼見多識廣.不過,就算有地震我也會安全地讓你活著."

荷衣笑道:"知道,快趕路吧."

不等他們邁步,陰森的山路深處傳出幽幽怨怨的奇怪聲音,像是女人哭喊的聲音,像是野人的叫聲.那聲音越來越近,將他們包圍.

山路的左右都是樹,那種陽光照進來星星點點的樹.郝爾漠國的樹木,生命力都很旺盛.它旺盛到像要活過來,變成妖精,再徑直向他們走來.也或許,那樹會長出千籐萬葉將他們纏繞,緊緊勒死.想到這一畫面,荷衣一陣寒顫.

欽涯查覺到荷衣身子一抖,輕聲道:"衣兒,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說罷,他用手環抱住懷裡的荷衣.暖流流在荷衣心間,有他在她安心了許多,放心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天昏昏暗暗的,烏雲急速地奔跑.一波一波的黑暗在天空流動,連地面也是一團一團的黑影.欽涯道:"我們走吧."

風起,雲湧,豆大的雨水從天而降,打在他們臉上,身上.

欽涯趕緊拉住荷衣往樹木下跑,"看來一時走不了."他緊緊抱著她,身子有些濕潤了.好在,這樹可以躲雨.這樹葉四季常青,密密麻麻.郝爾漠國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的生命那樣的旺盛.荷衣和於子期從雪山出來的時候,正是冬與春交替的季節.那個時候,樹上的葉子依舊茂盛.好像郝爾漠國的植物是沒有秋季與冬季,四季常青.

天突然黑了,暴雨急下.風越來越大.儘管樹葉很茂盛,仍舊有雨滴落進來,還有些是被風吹到樹下.欽涯摟住荷衣,輕聲道:"我抱著你還冷嗎?"

荷衣緊緊依在欽涯懷裡,"不冷,你冷嗎?"

欽涯輕聲道:"不冷."

暴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雨停時,天上的烏雲仍舊沒有散去.天與地沒有交界線,不清不楚地連在一起.暴雨突襲時,那好似女人哭聲的聲音停了.可是,雨後,那聲音又響起,仍舊是包圍他們.

就在他們身旁,有人藏得深深的.

欽涯查覺到異樣,沒有揭穿,不敢肯定,也怕驚嚇到荷衣.他緊緊拉著荷衣,輕聲道:"我們趕路吧."

荷衣點頭,"嗯.也許到山角下就有人家了."

這樣的山峰一座連著一座,恐怕到了山角下也沒有人家.

他們估計要挨餓,要受凍了.欽涯懷裡揣著折枝送的銀兩,沉沉的.可是,有什麼用.銀子不能當飯吃.

沒有怨天尤人,荷衣一路邁步,一路輕笑,"老天又跟我們開玩笑了.不過沒關係,只要在一起,怎麼樣都可以."

那種被跟蹤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欽涯切實地感覺到有人跟在他們身後,可是回頭時什麼也看不見.沒可能速度這麼快?就算是輕功一絕,也不能在他轉頭之際就無影無蹤地藏起來.欽涯緊緊拉著荷衣,關注著身後的異樣.他走幾步,拉著荷衣停下來.身後的異樣感又突然消失.他再走幾步,再停下來,神秘依舊如故.

荷衣輕問:"怎麼了?"

欽涯輕聲道:"沒什麼,我們趕路."

沒走幾步,身後的寒冷越來越近.欽涯悶聲道:"誰?"他拉緊荷衣,抱在懷裡轉頭觀望.

欽涯輕輕撫摸著荷衣的腦袋,道:"沒事,我一直在你身邊.可能是我多疑了,沒有什麼."他雖這麼說,但確實感覺到異樣.

荷衣笑道:"看來我們遇到貴客了,這麼神秘.我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欽涯輕聲道:"站著別動."

一個女聲響起,"好一對癡男怨女,都不怕死."

欽涯厲聲道:"看來是熟人?要不對我們不會這麼瞭解."

這聲音聽起來不是阮小魚的聲音.除了阮小魚,還會哪個女人跟他過不去.欽涯努力回想,找不到答案.在郝爾漠國,他沒有招惹任何女人.怎麼會有女人要跟蹤他?

那女聲妖嬈道:"大火燒不死你們,總有人能治你們.既然你們如此相愛,就讓你們再次經歷生死."

那妖嬈的女聲,荷衣聽起來越來越熟悉.

她明白地道:"不用裝神秘了,我知道你是誰,出來吧.我們不怕你."






第132章 怪異

那女人沒有現身,依舊輕笑,"你這丫頭的記性倒是蠻好."

陰森的山路不時地飛過老鴉,沒有初春的氣息.風繼續晃動樹與草,葉與枝.天地一片死寂,冷冷淒淒.那聲聲女人哭泣的聲音不停,伴隨著神秘女子的再現,漸漸小了.

荷衣鎮靜地道:"依瑪姑娘何不出來說話?躲在暗處,彎著腰多累."

對於依瑪,欽涯再瞭解不過.她是一個妖女,會妖法.全郝爾漠國所有這一路的人,屬她最陰險利害.自從她成了通緝要犯,那些神秘的女屍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日益增多.

那女人沉默,沒有承認,也不反對.

山路的陰森不減,風吹樹葉草木聲,沙……沙……樹枝晃動,跳出狂亂的舞蹈.草莖搖搖擺擺,鬼一樣的身子飄來飄去.山路的泥土濕窪窪的積滿了渾濁發黃的水.高處的雨水順著山路流下來,泥土發黃地翻滾著.那大樹下,雨滴浸透下來,一滴一滴嗒……嗒……地落下來.大樹下的欽涯緊緊握住荷衣的手.

女人突然輕笑了一聲,"用不著裝得這麼鎮定.其實你們心裡是怕的,對嗎?"

若是換作以前,欽涯可以一劍殺了那個至今沒有現身的女人.如今,他武功盡失,敵不動,他不動.始終,他握住荷衣的手緊緊的,用力的.溫溫熱熱的力量傳遞在他們的指間,心間.

也許是過不了生死這一關頭.到死都一直牽手,還有什麼怕的?

欽涯鎮靜地道:"是你怕我們,所以故弄玄虛."

那女人狂笑,聲音如同千年媚狐,妖嬈地道:"讓你們看看到底是誰怕誰."說罷,她的人連同她的聲音一起消失.

隨著神秘女子的消失,危險並沒尚在.換之而來的是,那些哭泣的女聲越來越大,奔喪的哀絕.荷衣與欽涯同時猜想到是神秘女人布的妖法.欽涯行走江湖,多多少少知道這些門路.而荷衣,曾聽於子期講起過郝爾漠國的人會妖法.

哀哀怨怨,淒淒慘慘,好似這一條山路正在舉行偌大的奔喪儀式.要不,哪來的這般陰冷?

那個神秘的女人不知所蹤,留下這樣怪異的哭喊聲.

欽涯摟緊荷衣,"怕嗎?"

荷衣笑道:"頂多是女屍還魂.再兇惡上百倍的鬼我都不怕."不是她經歷了冥界的那場考驗,天不怕,地不怕.而是欽涯一直都在.真正害怕的是在愛情面前,找不到相愛的人.

欽涯溫柔地笑道:"那我們一起闖."

女人集體的哭泣聲在這一刻停了.

奇怪的是,風也停了,草木也不跳舞了.換之而來的是一陣迷煙殺氣騰騰地衝來.

"怨氣?"欽涯猜測道荷衣輕問,"什麼怨氣?"

那一陣迷煙飄飄索索地圍繞在他們周圍.迷煙沉甸甸地落在地面上空不高處,淡黃色.周圍大樹的樹桿被它擋了,就像直接生長在半空.低處的草,埋沒在迷煙深處.地面已經不見渾黃的積水與翻滾的泥土.

欽涯越來越肯定這是傳說中的妖法,結怨.





第133章 結怨

結怨那是一個傳說,從郝爾漠國傳遍天下的一個妖法.

很久很久以前,郝爾漠國的大王愛著一個叫阿己的妃子.阿己是一個溫柔,善良,寬容的女人.她不求榮華,真心與國王相愛.在她的悉心下,國王將國家治理得風調雨順.王后妒忌國王對她的寵愛,請了狠毒的巫師離間她與國王的感情.巫師所用的妖法便是結怨,專門為阿己和國王創作的.從此國王對阿己無原無故地產生了恨意,恨到骨頭裡的那種,將之賜死.那個妖法結怨就那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只要陷入結怨中相愛的人,都會被無情的變成仇人.

這是欽涯聽來的傳說.雖然他並不確認是否屬實,但他緊張萬分,"衣兒不要吸進那些怨氣,屏住呼吸."

若真如傳說,欽涯會恨荷衣,乃至將之殺死.反之,荷衣會恨欽涯,乃至奪其性命.什麼人要如此狠毒?欽涯不知.怪就怪他曾經招惹的花太多了,還都是帶刺的.

煙霧迷漫,污濁了新鮮的空氣.欽涯與荷衣即使是摀住鼻子也能聞到一股窒息的臭味.

"有毒嗎?"荷衣悶氣地道.

欽涯一手拉著荷衣,一手摀住鼻子輕聲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邁步是那樣的艱難,不知不覺的,欽涯的腿失去了知覺,難以邁步.荷衣如是.

"怎麼會這樣?"荷衣驚訝道,並不害怕,只是驚訝.

難道真的是結怨?欽涯腦袋閃過強烈的怕意,他不要痛恨荷衣.深深的眼神,深深的情,一直注視她,不敢言半句.

若真會遇到結怨,他把她裝進眼睛裡,心裡,記憶裡,一定不會忘記.

荷衣不懂欽涯如此神傷的眼神,摀住嘴輕問:"怎麼了?"

欽涯笑盈盈的看著荷衣,捂嘴輕聲道:"我想多看看你."

欽涯眼中的荷衣,美麗,安靜,夢幻.她的身影,像一個印記,火紅的鉻在欽涯心裡.

暈暈沉沉,迷迷糊糊,欽涯與荷衣相繼暈過去,倒在濕窪窪的地面.

那個一直不現身的妖女正是依瑪,因為荷衣而過上被通緝的逃亡生活.逃亡期間,她不但沒有良心發現,反而發狂的殺了無辜的至陰女子.不少至陽男子也被其占為床上用品.那個地宮雖然被折枝發現,但是還有更大的秘密是十個折枝也無法揭穿的.

地宮最下層,地宮中的地宮,依瑪躺在她那張巨大的圓形軟床上享受著她的戰利品.那種銷魂的聲音尖銳刺耳.依瑪房間外的隨從們聽到那聲音雞皮疙瘩起滿全身,連心裡也癢癢的.

在折枝那裡得不到的,她要加倍在這些男人身上索取.更何況她抓來的男人都是純純的,至陽的,有助於她練功.她身下的男人得到滿足感,生疏又羞澀地配合她的節奏.在那男人越來越覺得飛上天的時候,就越來越接近虛弱.雖然依瑪並不會要去他的性命,但難保以後能有旺盛的精力.

正在依瑪銷魂的時候,有隨從在門外稟報,道:"宮主,阮姑娘有事求見."她的聲音抖擻而又小聲.

聲音雖小,依瑪依舊聽聞得清楚,只是她仍舊沉浸在歡愉之中,無視門外的通報.

阮小魚對依瑪門外的隨從厲聲道:"再通報一次."

隨從低著頭,小聲道:"阮姑娘,宮主她在修煉.我們不方便打擾她."說罷,她一臉的無辜.

那依瑪銷魂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阮小魚輕佻眉毛,"修煉?是這樣修煉的嗎?修煉什麼?沒見她武功有多了得,除了輕功讓人驚奇外,沒什麼大不了的.還需要修煉什麼?"

隨從害怕道:"小的不知道,請阮姑娘不要難為我們."

阮小魚不悅道:"快點通報."

阮小魚是聰明的主,除去用在愛情上.他查到折枝救走欽涯和荷衣,沒有與安達國王決裂,反而繼續加倍討好安達,以穩定她在郝爾漠國的地位.

隨從聽後,難為地通報道:"宮主,阮姑娘求見."

屋子裡面除了銷魂的聲音,仍舊不見其它反應.阮小魚目瞪了一眼低頭的隨從,一腳踢開那結實的門.這個女人,真是力大如牛,功夫了得.

那張巨大的圓形軟床上,那一對曖昧的男女僵住了.依瑪抬頭,厭煩地盯向阮小魚,道:"找人也得分清楚時候.沒聽見我在做正事嗎?"

阮小魚不屑地道:"真搞不明白你這個女人究竟是為什麼,明明深愛著折枝殿下,還要跟這群男人尋歡作樂.你修煉什麼功夫?怎麼一點沒見你的功夫有長進."

依瑪從那男人身上爬起身,迅速地挑起衣服穿在身上,那速度跟風一樣.她全身所有,就那速度讓人驚歎,其餘不值一文.那男人用不捨的眼光盯著依瑪,還想繼續,只得楚楚可憐地看著依瑪.

"說,什麼大不了的事.非得在這個時候闖進來."依瑪不屑道.

阮小魚輕佻眉毛,笑道:"我要見欽涯.岳荷衣隨便你怎麼處置."

依瑪笑道:"離了那男人你就活不成了?"

阮小魚不悅道:"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不要忘了我隨時可以移平你這地宮."

依瑪笑道:"雅娜公主,你也別忘記了,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螞.還是叫你小魚妹妹比較親切."

阮小魚不耐煩道:"行了.什麼時候讓我見阿依郎?"

依瑪笑道:"不要心急,心急反而會誤事.你不是想他一心一意地愛你嗎?你要是見了他,他就會恨你."

阮小魚疑問地道:"為什麼?"

依瑪笑道:"確切地說是他不能見到你.他現在體內的怨氣越來越重,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恨得入骨的人."

"怨氣?"阮小魚不明白地問道.

依瑪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不要他見到我,我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好."

依瑪同阮小魚的合作是因荷衣而起.阮小魚為得到欽涯,願意幫依瑪報復荷衣.依瑪起初是為得到折枝,後來純屬主只報復,無所謂結局地玩火.

阮小魚被依瑪帶去見欽涯,在那層地宮下的地宮.一道通過手掌為鑰匙的石門後,便是通道,從裡面傳出陰冷的氣息.阮小魚一陣寒顫.對於地宮的地勢,她瞭如指掌.只是,她永遠不習慣這種陰森的感覺,"早叫你多掌些燈,硬要把這裡弄得黑乎乎的."

依瑪淡淡地道:"你不是喜歡黑暗嗎?到了,就在那裡."

那一是個黑暗的空蕩蕩的屋子,四周都是牆壁,只留了一道狹窄的鐵門.屋子足足有幾十米高,頂處是一個井口大的天窗.屋子裡就只在那天窗射進來的一束光線.黑暗與光亮鮮明地對比,煞是恐怖.

依瑪警告道:"不要讓他看見你."

阮小魚遠遠地看著欽涯.他目光呆滯,眼神中是傻子一樣的天真,髮絲與髮絲散亂地交錯,時不時張嘴呼氣.

阮小魚慌張地叫道:"你怎麼把他鎖起來了?"四條長長粗粗的鐵鏈繞在欽涯手腳上,笨重地發出聲響.

依瑪不悅道:"又不是我想鎖他.他無緣無故地抱人就叫荷衣,不鎖起來等下他會抓狂的."

"他怎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阮小魚失聲道.

依瑪轉過頭,不屑地看著阮小魚,道:"你怎麼見了他跟丟了魂一樣?不知道愛你的男人,你越疼他,他越煩你.他到底哪一點值得你如此緊張了?他到處招惹花草,傷人無數,緊張他做什麼.不過,他精神正常的時候很俊郎,身材很棒.就是得讓他多受點苦頭,他才會回到你身邊."

阮小魚疑問道:"身材很好?"她的疑雲越來越多,道:"你不是連他的主意也打吧?他不是你想要的那種至陽男子."

依瑪笑道:"等他清醒的時候,說不定我會考慮考慮."

阮小魚凶道:"你敢,你要是打他什麼主意,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依瑪笑道:"行了,行了,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男人.看完了就走,別讓他抬頭看見我們了.等月圓夜後,他就是你雅娜公主一個人的."

地宮的另一處,荷衣一樣被關在黑暗的屋子內,一樣的井口大的天窗.屋內,簡單的一張床,差別於上一次被關進來時所住的豪華閨秀房間.沒有梳妝台,沒有高床,沒有水果糕點.

荷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硬硬的石床上.屋子已經讓她檢查了數十遍,沒有逃生的出口.就算是有機關,她也實在無法找到.牆壁光滑禿透,看不出任何可疑.能逃走的地方也就只有那扇天窗.不會武功的她,放棄逃生,安靜地坐在床上.

阮小魚的聲音響起,"你倒挺悠閒,坐在這裡也是一種幸福."只有聲音,不見其人.






第134章 如果不是情敵

荷衣確實沒有痛苦的表情.她安靜地坐在床上.只是,那不叫幸福.

阮小魚是從那扇自動而開的門進來的.門依舊沒有在牆上留下門縫.開門一剎那,神秘無比.阮小魚仍舊一身妖嬈,婷婷碎步,唯獨沒有初見荷衣時的自信.那個時候,她的眼神高傲冷漠.此時,那雙眸子滿是埋怨.

荷衣抬頭時,可憐地看向阮小魚,輕聲道:"我就知道是你."

阮小魚輕問:"知道什麼?知道是我綁你到這裡來?知道是我要拆散你們?"她滄桑的嗓子無法提高音調.她同荷衣爭奪欽涯,到這一步,已經是絕招了.如果連結怨都無法讓她得到欽涯,她會崩潰.

荷衣平靜地看著阮小魚,她的臉,滄桑,蒼白.那一刻荷衣在想,如果她們不是情敵,她會喜歡她.對,荷衣不討厭阮小魚.她平靜的臉稍微起了傷感的神色,"是不是不甘心?"她輕聲地問道.

阮小魚哼笑一聲,道:"有什麼不甘心的.欽涯馬上就是我的,再也不會被你搶走."

荷衣問道:"何必自欺欺人,欽涯是不會回頭的,你不明白嗎?你就不能放過他,讓他安心一點嗎?"

阮小魚吼道:"住嘴."她的神情緊張,臉部的肌肉緊繃,"欽涯本來就是我的.我用得著跟你搶嗎?他再也不會離開了,再也不會."

荷衣無辜地坐著,懶得再跟阮小魚理論,眼神無奈地移開.跟一個失去心智的人,還有什麼好談的.

阮小魚上前一步,"你怎麼不痛苦,失去他的感覺不會痛苦嗎?你為什麼不痛苦,我要你痛苦."

這間昏暗的屋子被天窗的一束光線照射,昏昏暗暗.屋外是黑夜,屋內分不清白天黑夜.四面的牆壁隔著整個世界,隔開了所有的希望.黑與光亮的交界處,阮小魚筆直地站立,神色慌張,"你為什麼不痛苦,為什麼不痛苦?"

荷衣坐在床角處,頭也不抬了,低頭無奈地思緒.阮小魚走近荷衣,拚命地搖晃荷衣的身子.就像貪婪地果農抱住一棵結滿柿子的樹枝死命的搖晃,連樹的根也要拔出地面.荷衣被阮小魚搖得頭昏目眩,呼吸困難,嚴重缺氧.那一剎那,她眼睛一黑,彷彿眼前就是去陰間的那條長長黑黑的路.她拚命地拍打阮小魚,一掌將其推倒在地,"咳……咳……咳……"還來不及呼吸,一陣巨咳.

阮小魚坐在地上,仰面對著荷衣大笑,"哈……哈哈……哈……"笑過後,她得意地看向荷衣,道"月圓之後,欽涯就是我的.你再也別想搶走."

荷衣仍舊是沒完沒了的咳嗽.她終於不咳嗽以後,深深吸氣深深呼氣,要把全世界的空氣都吸完,太飢餓,空氣勝過一日三餐.

阮小魚笑道:"月圓夜之後,他不但不會再愛你,還會恨你,恨之入骨的那一種.也許會當場結束了你的性命.而他,卻絲毫不會心痛."

荷衣還沒有聽明白,仍舊大力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阮小魚.

阮小魚恢復到最初的高傲,大笑,"你有多可憐你知道嗎?愛一場有什麼用,到最後他恨你,殺你.到最後,天天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他愛的是我."說罷,她換作疑問的口氣,"嫁給折枝殿下哪點不好,享受榮華富貴.可你偏偏要得罪安達國王.一怒之下欽涯永遠見不得光,不僅不能回到古域國,也不能在郝爾漠國有出頭之日.你說你有多賤,毀了所有人的幸福."

荷衣的頭昏乎乎的,大概是沒有進食,餓成這樣.她瞪著阮小魚,一言不發.

"你就不想知道,月圓夜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嗎?"阮小魚得意地問道.

荷衣嚥了一口氣,悶氣地問道:"什麼事情?"阮小魚笑道:"你聽說過結怨嗎?"

結怨?在她和欽涯相繼暈倒過去的時候,他有提到過這詞彙.究竟是什麼,她不知,"什麼結怨?"阮小魚笑道:"從未出過將軍府的妖小姐怎麼會知道什麼叫結怨."

荷衣聞其名,有些領悟,忙問:"什麼結怨?"

阮小魚笑道:"看在你我同是癡情人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什麼叫結怨,讓你死也死得明白一點."

荷衣眼睜睜地盯著阮小魚,急待她揭曉那個迷.她的瞳子比那天窗射進來的一束光線更充滿光高,衝破了整間屋子的黑暗.

阮小魚故裝神秘地抬頭望向天窗,夜空在那井口大的空隙中沒有月光,繁星滿天.她笑盈盈地低頭,"再過十日就是月圓夜,欽涯將永遠忘記你.只不過輕易地對他施法,你們便會形同陌路."

妖法?這個恐怖的詞在荷衣的腦袋一閃而過.這個世道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有正派人士,就有邪惡之徒.邪惡的人,邪惡的手段.荷衣攤軟在石床上.妖法?妖法?經歷了這麼多,還不夠,還要受到考驗.她到底哪裡錯了?欽涯又哪裡錯了?

荷衣從石床上跳下來,置疑地看向阮小魚,"欽涯現在在哪裡?"

阮小魚笑道:"他在一個你看不見他的地方.等你再見到他時,你們就將成為仇人."

荷衣頓時大笑,笑聲直衝天窗上的夜空.那夜的寧靜破碎在她的笑聲中.這一路走來,還有什麼是她怕的.正與邪總有一個留下來.她堅信,到最後她能挺過.

阮小魚忙問,"你笑(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xs.(1⑹κ.Сom.文.學網)什麼?"

荷衣收住笑聲,平靜地看向阮小魚,凌厲道:"也許你不知道我的來歷.區區妖法算什麼?到最後,欽涯依然是欽涯,隨心而愛."

阮小魚被荷衣的凌厲擾亂了情緒,臉上的自信消失在昏暗的夜裡,"你是什麼來歷?"

荷衣好笑,"呵呵,無所謂你用什麼妖法.你有什麼妖法儘管使出來吧.我說過,到最後欽涯仍舊是欽涯,隨他自己的真心而愛,而恨."

阮小魚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說,你胡說……"

荷衣一直笑,"呵呵……呵呵……"笑累了,她又安靜地坐回石床,平靜地盯住阮小魚.她把阮小魚盯得毛骨悚然.

"你不會覺得,這樣愛得很累嗎?"荷衣輕聲地問道.

阮小魚那傲慢孤冷的眼光,敗落了光澤,如同那夜空下凋零的煙花,"我只是想愛他.有什麼錯嗎?"她失聲哭泣.急如雨下的淚水滑落在臉膀.

愛一個人沒有錯.荷衣認為.如果她和阮小魚不是情敵,她會向待姐妹一樣待她.癡情的人都沒有錯,無論做了什麼事,錯了什麼事.

阮小魚攤軟在地上,"我只是愛著欽涯,有錯嗎?"她可憐地望著荷衣,委屈地問道.荷衣的肯定與凌厲讓她怕了.這場爭奪愛人的戰爭,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敗在戰場上.她再挑起戰爭,會不會敗得更慘,更徹底?

她問了多次,"我有錯嗎?我有錯嗎?我有錯嗎?"聲音從小漸弱.往事一幕一幕,圍繞著欽涯變成噩夢天天繞在她的心頭.

荷衣走近阮小魚,蹲下身子輕輕握住阮小魚的手,憐惜地看她,"小魚."這是第一次,荷衣如此叫她,叫得如親妹妹般.阮小魚的哭聲越來越大,"嗚……嗚……"

整個屋子沉浸在悲痛之中,絕望的悲痛.阮小魚的淚水排山倒海地湧出,濕了她的衣襟,濕了她的容顏.荷衣靜靜地打量阮小魚的臉,那張上妝後被淚水沾得花容失色的臉.原來,阮小魚哭泣的時候是這般的漂亮,風雨中一朵奄奄一息的玫瑰.在阮小魚的哭聲中,流走了整個歲月.良久,良久,她止住哭聲,輕聲道:"我愛欽涯的時候,還是個姑娘."

故事在阮小魚的口中上演.

一個清純的小姑娘,愛慕一個冷酷冰冷的男人.

一個陽光明媚春天,行走江湖的阮小魚立志要走遍天下,剷除所見的所有惡人.她不顧家族反對,從江南行往蜀都城.不僅如此,她逃走的那天正是她大喜的日子.阮府上上下下一片喜慶,她卻偷龍轉鳳和丫頭換了身份.阮家大小姐上花橋的時候,她已經逃之夭夭.

阮小魚行俠丈儀,看不慣惡霸欺負老百姓.她遇到過在集市上強行收保護費的惡霸,打得惡霸滿地找牙;遇到過假裝正經的夫子逛窯子,強行買姑娘的初夜,她揭穿了他的假面具;遇到過強搶民女的惡少,打翻了花橋……太多,她路見不平的事太多.

她的故事也太多.有一段很浪漫的相遇,便是她和欽涯的初次見面,曖昧中進行.






第135章 初遇在曖昧中

那一年,蜀都城下了歷年來最大的雪.白白的雪花鋪天蓋地地飄.屋簷,街路,樹枝壓著厚厚的積雪,純白,雪亮,沒有污染,乾淨得不敢踏步踩上去.雪花輕盈地飄,夢一樣飛翔.阮小魚來到蜀都城的第一個冬天,開始了她的夢.

阮小魚並不只是為了懲奸除惡,才行走江湖.她逃避了她的婚事,追逐她的夢.這一年冬天,雪花飄,欽涯闖進了她的夢.

那天晚上,月光很皎潔.絲絲銀白的月色散在雪地裡,生出晃亮晃亮的光芒.阮小魚坐在客棧的窗台,獨自賞月,聽風,看雪景.儘管是夜色,一景一物清晰地映在她眼睛裡.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如白雪,乾淨明亮,勝過心靈的淨土.她甩著掉在窗前的腿,笑盈盈地哈出白氣.她看著嘴裡冒出的霧氣升騰在半空,飄散,凝結.人生也許正如這霧氣,會慢慢飄散在風中,什麼也不留.所以,她不想讓一生留下遺憾,要敢愛敢恨地活著,不要所謂的聯姻.

泡一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忘記阮家那場因為商業來往的聯姻,忘記家規,忘記自己是女兒身.她叫來了店小二,"小二,麻煩你幫我打幾桶熱水來好嗎?"那個時候的阮小魚對任何人都很有禮貌.甚至店小二瞄她一眼,懶得理睬時,她還客氣地說,"麻煩你了,這是辛苦錢."當她拿出白花花的銀子時,店小二勤快地跑腿,提來了四桶滿滿的熱水.還送來的香露.看到錢,緊張的店小二不小心將水灑在了地上.阮小魚笑盈盈地說,"沒事,明天早上就干了.謝謝小二哥,你去忙吧."

冒著熱氣騰騰的浴桶裡,散發出淡淡的花香.阮小魚歡快在水裡嬉戲,一個人的世界也可以精彩.嫋嫋的熱氣,繞著她光滑的肌膚緩緩升騰.十幾年來,她頭一次有一個讓她害羞的念頭.那是希望有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在這一刻她擁有.她未拜堂的夫君不是讓她心跳的人,所以她逃了.

淡淡的花香味,白白的熱氣,嫩嫩肌膚,蠢蠢欲動的心,無一不讓阮小魚暗自陶醉在自己的美麗中.她獨自欣賞自己的美色時,有人輕飄飄地從窗外飛進來,落在她的浴桶前.她瞪大眼睛,眼前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不禁失聲,"你?"

逃亡的欽涯用力的摀住阮小魚的嘴,"不許說話,否則我淹死你."

那是欽涯唯一的一次失敗,在收了別人的錢殺人時失了手,還反倒被追殺.反追殺的人已經追到了客棧,挨間挨間地搜尋.門外是那群狠毒過君欽涯的人,踏步在木板的聲音沉重響動.

"大爺,你這樣會影響我的生意的.求求你別這樣,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客棧老闆苦苦哀求,不但不能阻止那群手握利劍的男人,反而被他們狠狠地砸了東西,傷了夥計.

砰……砰……啪……啪……

近了,近了.他們正要踢開阮小魚這間屋子的門,欽涯像泥鰍一樣溜進了浴桶裡.

門被踢開了,阮小魚安靜地沐浴,見到突然闖進來的一群男人裝作害怕地尖叫.那群男人中,帶頭的老大走近阮小魚,厲聲道:"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男人來過?"

阮小魚裝作害怕,拚命地搖頭,嚇得不敢言半句.

帶頭老大厲聲命令,"給我搜."

這間屋子被他們翻得亂七八糟,到最後也不見欽涯的人影.阮小魚一直抖擻地盯著他們,不吱聲,呼吸也加重了.讓她抖擻害怕的不是這群野蠻的男人,是水裡的欽涯.他的手剛好掌在她的私自,讓她汗水直流.那帶頭老大以為是被他們驚嚇的,站在浴桶前死死地盯著她.

"小姑娘長得真漂亮."說這話時,那帶頭老大已經將手摸在阮小魚的雙肩上,"這味道真好聞."他的手欲往下伸,阮小魚一聲尖叫,"啊……"

帶頭老大心底暗想,要不是有急事在身,非吃了你這如花的婊子.他遺憾道:"給我去其它地方搜."

他們人走的時候,欽涯仍舊沒有露出水面.直到很久後,那群人已經**了,客棧又安靜了,水裡的男人仍舊沒有動靜.阮小魚急了,忙伸手在水裡撈,正好撞上抬頭的欽涯.這個時候,阮小魚才看清楚欽涯的臉,俊氣,五觀清晰,鼻子高高挺著,眼神凌厲.她有些眩暈,更可惡的是他那裡頂著她的私處.

阮小魚喘著氣,心跳加速,小心地道:"公子,你……你……沒……沒事……吧?"

欽涯冰冷地目視她,從頭到脖子,到露在水面的**.他那裡有反應了,漸漸的,漸漸的硬如鐵棒.

阮小魚輕聲喚他,"公子?"好幾聲,欽涯都當作沒聽見.她的心裡揣著一隻活潑亂跳的兔子,上上下下加速地跳動.不用多想,君欽涯直接吻上阮小魚的唇,撬開她的齒.他柔軟的舌,沾著甘甜的露液繞上她的.她有些失措,不知男女親吻之事,生疏,羞澀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要的就是這樣心跳的感覺,讓她輕飄飄地飛在空中,踩著雲朵,暈紅了臉腮.暈紅染在她的臉腮,漂亮得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漸漸的,由上而下,染至粉脛,連胸前的一片潔白也漸漸粉紅.

阮小魚這麼好的身材,這麼漂亮的臉蛋,這麼光滑的肌膚讓欽涯把持不住,慾望之火越燃越旺.就在水裡,他那根雄起的怒龍強烈地感應到異性的吸引,越來越堅硬,越來越難耐.他的大掌重重地揉捏在她的峰,點燃了她的情慾.

她想要,那一刻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慾望佔據了她所有的意識.她甚至沒有想過,眼前跟她歡愛的男人她半點不知.她開始應和他,小手攀上他的脖子,試著如他一樣吻他.







第136章 女人是只容易動情的動物

花為誰開?情為誰動?

女人的一生在恰當的時間裡,總會有一個男人要去她的所有,身子也好,心也好.雪花飄飄的夜晚,阮小魚便遇到了她的男人.

被惡人搜得亂七八糟的屋子裡,有股氣息叫曖昧迷漫開來.大冬天,冰天雪地,那浴桶裡的水早已經流失了溫度.阮小魚和欽涯泡在水裡,卻越來越燥熱.身體火熱地燃燒著不安的因子.欽涯樓緊阮小魚,緊緊地貼住她,抱著她的小腦袋密密麻麻地狂吻.她被推向雲端,找不到東西南北.

阮小魚從不知,原來男女之間這樣親吻是如此愉快的事情.欽涯的身子滾燙地貼住她的.他們忘記了是在水裡.浴桶太小,欽涯幾欲想要騎在她身上要了她,幾欲不成.乾脆,他抱著**的她踏出浴桶,濕淋淋的向那張被子翻得亂七八糟地床上走去.近到床邊時,欽涯狠狠地將阮小魚扔在床上.她完全**地躺在他眼前,臉是美人臉,胸是圓滑傲挺的雙峰,腿是修長光滑如碧玉.他的眼裡冒著火花,眼神直接將她吃掉.三下兩下,他裉去身上濕濕淋淋的衣物,**地站在她眼前.她忍不住往他私處望去,亂草叢中,一根碩大的怒龍昂頭高挺.她趕緊害羞地移開目光,心被驚得撲通撲通直跳.他撲上去,壓住阮小魚,扯過被子,掩住所有的春光,"你為什麼不敢盯著我?"

剛剛只是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如今是肌膚與肌膚,讓阮小魚驚惶失措,"我……我……"她害羞得無話可說,吐詞不清,"我……我……"

欽涯命令般說道:"今晚你是我的.看著我."

這就是君欽涯,霸道,冷酷,蠻橫,"我叫你看著我."他冰冷地道.

阮小魚應他所要求,慢慢抬頭正視他的眼睛.他的吻又火熱地落給她.他從她額頭一直吻到嘴角,到粉嫩的脛間.他那濕濕的舌頭一路舔下來,擾得她加重呼吸,火熱了全身.她閉著眼,享受他的挑逗.他吻到她胸前那一片光滑時,用牙齒咬住她的櫻紅,輕輕地吸吮.他的溫柔,如同輕輕上飄的煙霧,慢慢繞在她的心間.瞬間,他化溫柔為蠻力,用力的揉捏她的峰.他感受到她的柔軟,她的顫動,手上的力道減輕移至她的花徑.那裡已經濕濕粘粘地沾滿了花露,他用手把玩她那花徑.那裡不禁地,原始地伸縮.採花無數的他,閱女的經歷讓他清楚這是她的第一次.他高明地挑起她的情慾,讓她自願地向他靠近,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輕聲語嗔,"嗯……嗯……"

他輕問,"喜歡嗎?"

她輕聲應他,"嗯……"

喜歡,他就要了她.他的溫柔中帶足了霸氣,霸道地分開她的玉腿,趴在她身上,怒龍對準她那花徑用力地挺身,飽滿地插入到她花徑的深處.

痛,從未有過的痛從她花徑伸展開來.她想用力推開他,他卻更用力地抽送.他那怒龍沒入她的花徑,深深淺淺地探索.那一道門強行被他打開後,有東西濕濕地流出來,先是白色的,再後來是紅色的.

良久,良久後,他被她緊密地包裹,不願意出來,加重了抽送的力道.是疼痛,也是一陣酥麻的感覺將她侵襲.她才知,原來男女之間可以如此歡愛,可以將她拋向雲端,跌宕起伏.他們做了很久.嚴冬裡,他的汗水晶瑩地閃爍,叮……滴在她的肌膚上燃燒了她更強的慾望.他看出她眼裡的渴望,不停地在她的花徑進進出出.她開始呻吟,害羞地閉著唇悶聲輕吼.他喜歡她的輕吼聲,在她身子裡不願意出來,更加猛地抽送.他將自己和她同時送往,筋疲力盡又無比滿足.她是筋疲力盡的,沒想到他卻還要更多.他毫不費力地將她翻過身,再一次霸道地進入她,要她.初嘗禁果的她,在他的引領下,快樂無比.她不敢叫得太大聲,努力地壓制,發出的聲音入他耳時,是一劑動情的**,引發了他更多的慾望.

還沒有到半夜,他要了無數次,要到她累了,像只溫順的小羊躺在他懷裡.

他也累了,睡在她身邊喘氣.發洩了情慾後,他的心空落落的.一個陌生的女人這樣願意跟他上了床,究竟是圖他什麼.如果,她拒絕,他定不會再碰她.她為什麼不拒絕?他苦思冥想,為什麼他所有的女人都不拒絕他?

阮小魚抬著小腦袋,細心地觀察他.他緊皺的眉,他冰冷的眼神,他緊閉的唇,所有都是她好奇的.為什麼這個男人一見到她就跟她那樣?她又害羞地移開目光,被他逮到,"你喜歡這樣嗎?"

阮小魚輕聲應道:"喜……喜歡."她的眸子裡,滿是認真.而他,側頭不看她一眼,哼聲暗想,"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對陌生人說喜歡?"

阮小魚補充道:"我……我……也……喜歡你."

欽涯側頭凌厲地看她,"你不要嫁人嗎?"

阮小魚被欽涯這麼一問,愣住了.

欽涯冰冷地說,"不要隨便對人說喜歡."

阮小魚壯膽地道:"在你之前我沒有想嫁的人,嫁給你好嗎?"

欽涯悶聲道:"我不會娶任何女人做妻子."

阮小魚請求道:"那我跟著你."

欽涯好笑,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他沒有了睡意,起身走人.這樣被他睡過的女人,說要跟他的多了,錢是唯一解決的方式.同樣,他走之前扔給阮小魚一疊的銀票.







第137章 阮小魚的愛

就是從欽涯扔給阮小魚的銀票開始,她真正瞭解了他.她對一個殺手組織的首領有了愛意,揮不去的愛意.他的冰冷,他的霸氣,他的蠻橫在她眼裡都是偽裝.她要知道他的過去,要撫平他心中的傷痕.

她不只是知道他是殺手組織的首領,連同他的狠,他的絕,他不分青紅皂白殺人.而她,立志要懲奸除惡,卻愛上了惡人.

沒有是與非,她毅然地去了天網.

"你知道不知道你站的地方是哪裡?"欽涯在黑暗的對面厲聲地問道.

阮小魚沒有怕意,堅定道:"神秘的殺手交易組織,天網."

她裝作顧主,花錢請天網的第一殺手,跟蹤於子期到了天網的總部.那個時候,欽涯已經殺了冥王尊主,做大了自己的生意.可是,那不是天網的穩定時期.

欽涯悶聲道:"你是來送死的?"

阮小魚抽一口冷氣,心底一陣刺痛,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把什麼都忘記了.至少…至少那一夜她做過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忘記得如此乾淨.她鼓起勇氣,小心地道:"我是來找你的."

從此天網上上下下人人皆知,有個叫阮小魚的女人勇敢地愛著他們的尊主.

欽涯不屑道:"我不需要押寨夫人."

阮小魚壯著膽子,肯定道:"我只要留下來,哪怕做殺手."

欽涯冷聲道:"天網不需要你這樣的殺手."

其實一粒沙子對君欽涯來講,也可以利用.他只花了半天的時間查到了阮小魚的來歷,背景.在他確定了她對他無害時,默認了她加入天網.只是能入天網的人並不是一般的人.阮小魚在原地站了兩天,跪了三天.五來來,她不曾食過一粒飯,一滴水.

"她還在那裡?"欽涯悶聲問道.

於子期如是說:"在."

欽涯冷聲地命令道:"讓她從最基本的訓練開始."

從此,阮小魚留下了.

阮小魚把她的故事講到這裡,就沉默了.她目視荷衣的平靜,輕笑,"你愛欽涯嗎?"

荷衣選擇沉默.

阮小魚自言自語道:"你抓著欽涯不放,以讓眾人知道你愛他,戀他,死也不放.可是你瞭解欽涯多少?你用什麼去愛他?我在接受天網的非人訓練時,才體會到欽涯有多苦.最開始,於子期只是讓我做體力活.我的腳上被綁上沉沉的石頭,背著一個大大的籮筐在山路撿小石頭,撿一顆扔一顆在籮筐裡.撿完石頭,還要趕著時間衝下山搶饅頭.否則,這一天你都別想有東西吃.幸好我從小有習武,幸好我身體健康.過了體力的第一關,接下來是廝殺."

說到這裡,阮小魚哽咽著委屈,難過道:"我想,欽涯他那個時候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人.那一場廝殺,是生死絕戰.如果我不夠強,就會被那群男人給殺了.他哪怕是為我想一點點,也不會讓我去跟他們廝殺.可是,我沒有逃.我想著繼續留在天網,打動他,愛他.我只是天網小小的一員,經歷的折磨算什麼.欽涯經受的苦才叫非人的生活.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拿起於子期配給我的劍,發瘋一樣殺了所有跟我決鬥的男人,血流成河."

說到這裡,阮小魚又不禁流淚.荷衣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阮小魚抹著淚水,恍惚地盯著那黑暗的屋子一角,道:"我殺人的時候彷彿看到了欽涯孤身一人血中拚殺的樣子.我當時在想,我要留下來,一定要活著留下來.這個世界還會有人像我這樣能理解欽涯嗎?不會,肯定不會有人明白.所以,我要留下來,懂他,愛他."

從此,阮小魚成了一個出色的殺手,及欽涯所需要,從不收他分毫錢財.

也許是因為阮小魚是福星,天網的生意和在江湖上的地位越來越穩定.阮小魚想要的也不只是做一個殺手.

阮小魚獨自去了欽涯的暗室.天網內部的人,沒有誰闖過欽涯的暗室.就連去過總部的人,也少之又少.如果欽涯有什麼事,都是傳詔殺人在某個地方見面.阮小魚竟然跟蹤到欽涯的住處.當然,欽涯故意讓她跟去.

"都到了,出來."欽涯一屁股坐在軟凳,抓起酒壺傾杯飲酒.

阮小魚小心地現身,低頭不敢看欽涯.她說喜歡他那麼久,他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她怕.

欽涯命令道:"過來."

阮小魚乖乖地走近欽涯,仍舊不抬頭.

"告訴我你來我這裡做什麼?"欽涯命令地道.

阮小魚小心地說:"我,我只是想……"

欽涯一把拉住阮小魚坐在他腿上,用力地抱住她,"想怎樣?"

阮小魚羞紅了臉.這是那個雪花飄飄的夜晚後,再一次與他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此時的阮小魚同在廝殺中不怕生死的烈女判若兩人.她羞澀,她心跳加速,她暈紅著臉.

阮小魚頓時一陣輕顫,聲音微弱,比花開的聲音還要靜,"我想你."

花開的聲音,也能被採蜜的蜜蜂查覺,"想我?"欽涯來了興趣,提高聲音,"想我什麼?"

"我……我……想……想見……見到你."

雖然阮小魚的人在天網做事,卻不能整天見到欽涯.更甚者,幾日不見.相思病的她,痛苦如身在地獄.沒有欽涯的日子,就是地獄般的生活.

欽涯的手絲毫不老實地伸進阮小魚的衣裙裡,曖昧地說道:"然後呢?"

然後,她說不出口.

欽涯抱起她,扔在床上禽獸一樣地撕了她的衣服,精光.那是阮小魚第二次同欽涯魚水之歡.他一次一次地要她,兇猛地,用力的.她在痛與歡愉中一次一次飛昇,一次一次跌落.她甘願地躺在他身上,任他發洩,任他衝刺.事畢後,他翻起身拿出一個瓶子,"以後做完後,要吃掉它."

阮小魚不明白的問道:"這是什麼?"

欽涯冷聲地說:"我不想有孩子,記得每次把它吃下去."

阮小魚聽到每次,忘記了他的冷漠.得到他的肯定,她欣喜若狂,哪怕只是他的**隸.

從此,偶爾替欽涯暖床的人多了一個阮小魚.

荷衣的心裡酸酸的,那是過wap.①⑥kxs.去的欽涯,和眼前的女人尋歡作樂的男人.醋味在她心裡,除了酸,還有苦.

阮小魚輕問:"怎麼了?羨慕了?還是心痛欽涯曾經跟我如膠似膝?"

荷衣輕問:"後來怎麼沒有得到他的心?"

阮小魚疑問:"後來?"

荷衣認真地聽著.只要是關於欽涯的故事,她都萬分的在意.

"後來,欽涯說我在床上很死板."阮小魚如實地回答.

"他總是會叫我去他的暗室,沒完沒了的要我."阮小魚高傲地看著荷衣,"他說,我是他所有女人中第一個知道他身份的女人,第一個踏進他暗室的女人.可是他不喜歡我的死板,尤其是在床上."

阮小魚幸福的道:"作為他的女人,我甘願為他改變.那天,在他的浴室裡,我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欽涯就在浴室外的大床上等我.我穿了一件粉色的縵紗裙,性感,美麗,火熱過玫瑰."阮小魚毫不謙虛地誇讚自己,理所當然.

"那一條裙子真的很漂亮,穿得恰當.欽涯很喜歡,我站在他面前時,他眼睛一亮.沒等他抱住我,我就奉上我的狂吻.本來,我不會吻一個男人.是欽涯教會我歡愉的事,歡愉地親吻一個人.我學著他曾經挑逗人的技術,熱情地吻他,愛他,讓他意敵情迷."阮小魚招搖道,要把所有的春光性事都擺在荷衣面前,讓她心酸,讓她羨慕.可是荷衣平靜地聽,平靜地目視阮小魚.儘管她的心底正波濤洶湧.

阮小魚高傲地道:"怎麼?不想知道那一次他是怎麼要我的嗎?"

荷衣移開目光,淡淡地道,"後來?"

阮小魚笑道:"怎麼那麼著急知道後來?不想聽他跟我之間故事的細節嗎?你也是他的女人,應該知道他是一個霸道的男人.那一次過後,每一次他都很霸道的要我,不讓我有歇息的時間.他說,他喜歡我變得風,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著我."

阮小魚更得意,道:"我痛恨風勾引男人的女人,我卻為了得到欽涯不惜一切勾引他.我的人生從此翻天覆地地改變,沒有原則,沒有人性,只有一個目標,得到欽涯."

一直,一直,阮小魚在自言自語.說到他與欽涯曖昧的時候,她故意不甘示弱地死死盯著荷衣.彷彿在說,欽涯是他的男人,誰也搶不去.







第138章 心也可以硬搶

荷衣坐在被囚禁的那間黑暗屋子裡,安靜地聽完了阮小魚講給她聽的關於她和欽涯之間的故事.

一段故事,愛與不愛如此分明.而阮小魚還如此堅定.她那沒有出路的愛情,正如這間黑暗的屋子.她就是折了翅膀的小鳥,想要飛向天窗,飛往她的愛情,卻只能拚命地在原地扑打翅膀,越來越疲憊.

"你真的不羨慕嗎?"阮小魚疑問地道.

"你不羨慕曾經我受盡欽涯的寵愛,與他日日交歡嗎?他的身子碰過別的女人,對別的女人說過情話?"她煽風點火,誇大事實.欽涯碰過荷衣以外的女人,動情的情話卻沒有說過.

荷衣平靜地道:"那是曾經."

阮小魚火了,"你別什麼都裝作不在乎.你真以為欽涯一直是你的嗎?就算現在欽涯不愛我,至少以前他是專寵我一個人的;至少曾經睡在他身邊的人是我;至少他誇過我漂亮;至少他熱情的吻過我,至少我懷過他的孩子,打過他的孩子;至少我們在一起也很像一對夫妻;更何況還會有以後,更何況……"說著,說著,阮小魚的聲音漸小,怒火化為悲傷.其實自欺欺人的感覺並不好受,明明心知肚明,還要硬撐.

荷衣輕問:"更何況還有結怨是嗎?"

阮小魚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光澤,心底疑問萬千,依瑪的結怨真的可以讓欽涯痛恨她,殺她,再愛我嗎?

結怨是郝爾漠國留下來最毒的妖法,不用阮小魚疑問,答案也是肯定的.倘若依瑪真對欽涯施法,荷衣必死在欽涯手下.阮小魚安慰自己,沒事的,區區一個岳荷衣怎麼能勝過妖法的利害.沒事的,沒事的,"你就等著如同我一樣傷痛的失去欽涯吧.十日後就是你岳荷衣倒霉之日,我阮小魚的翻身之時.呵……呵……呵……"

阮小魚的笑聲就是那渾濁的湖水中央漫延開的黑色漣漪,蕩漾在荷衣心間,擴大,擴大,再擴大,無邊的痛刺著荷衣千瘡百孔的心靈.自從欽涯跌崖,她在深山雪林裡尋夫千百度,終究還是失望後,她就犯下了心痛的毛病.那痛,活生生地從肉裡生出來,如一根尖銳的銀針,彎曲的生長,伸向每一處神經.

可是,再痛也要忍住.不是嗎?在阮小魚面前,不可以倒下.荷衣痛得失去知覺,全身發冷了,還鎮靜地目視她,咬牙字字句句道:"我能生下來就認定要嫁給欽涯,就能知道最後的結局.既然有妖法,自然會有克制妖法的道法.而我,定會是你阮小魚的剋星."

荷衣依舊同情阮小魚,並不討厭她.只是,在愛情面前,無論誰對誰錯,愛了就不顧所有,"你也有你的權利爭取你想要的愛情,只是我勸你換一種方式,硬搶的東西總會再失去."她忍住心臟的巨痛,字字句句化作鋒利的矛,刺還給阮小魚.

阮小魚聞言,容顏失色,指尖顫抖地直指荷衣,道:"你……你……你猖狂……猖狂什麼?結果還沒出來,你別得意.你等著,你等著……"

荷衣的鎮定與自信,無疑是最好的武器,進攻阮小魚.本來,她的心就已經被欽涯傷得沒有任何自信.她失色地站在原地,苦惱,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心裡矛盾,痛苦.我不可以失去欽涯,不可以.這一生都毀在他手裡了,如果到最後讓他甩了,那我還活著做什麼?做什麼?

荷衣親眼目睹阮小魚的苦惱悲痛,是同情,也是堅決同她奮戰的決心.她們,沒有誰錯了.錯了的是該死的愛情.荷衣如是想,對阮小魚的同情越發利害.

阮小魚心底默念,不可以失去欽涯,不可以,不可以.結怨,還有結怨,我去找依瑪.依瑪一定會有辦法.她匆匆忙忙調頭,向牆邊走去.那一道無形的門自動而開.輕功了得的阮小魚飄飄然地飄出去.荷衣還來不及看清楚門外是哪般光景.等她衝過去時,門已經重重地關閉,碰的一聲,把這間黑暗的屋子又死亡般地隔絕開來.這道門真是神奇,關閉後連門縫都沒有.荷衣摸著那門開的地方,苦惱,該死.本想臭罵一頓,心間的疼痛利害起來.

欽涯,你不可以忘記我,不可以,不可以.哪怕是妖法再利害,也不可以忘記我.

祈求了萬千,她痛得沒有絲毫力氣,無力地滑落,重重地坐在地上.冰涼從地面傳遍全身,好冷,心亦如此.

阮小魚說,十日後的月圓夜便是施法之時.十日?荷衣不但不期望這十日慢一點到來,反倒想它明天便是十日後.該面對的,逃不了.見到欽涯,什麼妖法都不會再怕.她只要見到欽涯,才得以安心.可是,這個昏天暗地的屋子,沒有機會讓她逃出去.她衝到井口大的天窗正下方,抬頭遙望天空,看到了星星.春天的星星,就像眼睛,總是眨啊眨.她把星星當作是希望,明亮地照在心間,笑了,欣慰的.從那天窗,荷衣記下了過去的時間.一天,兩天,三天……

阮小魚從荷衣那裡離開後,飛快地衝向依瑪的閨房.

依瑪每天沒有太多的正事可幹,不是純陰女人的血,就是純陽男人的身子.阮小魚闖去的時候,依瑪正在床上氣喘噓噓.年輕總是好,她要永遠留著她漂亮的臉蛋享受男人,享受人生.

依瑪那漂亮的閨房內,春光無限.她摟著那男人光光的膀子,失聲地,歡愉地大叫.肌膚如此親密,卻沒有半點感情,只為練功.也許,也有她從折枝那裡得不到的情慾吧.她身下的男人都是初嘗男女之間這等歡愉之事,並無經驗.

依瑪累了,停下來,曖昧地對男人道:"喜歡嗎?知道怎麼做嗎?"






第139章 欽涯的痛苦(上)

依瑪身下的男人臉上泛著紅潮,可憐巴巴地望著把他拉入紅塵的仙女,微微點頭.因為是初次嘗試這等男女之事,難免有些害羞.

依瑪誘惑道:"那換你出力,好嗎?"說罷,她嬌媚地側躺在男人左身側,眼神勾走了那男人的魂魄.他爬上依瑪的身體,私處抵住她的.依瑪輕笑道:"對,就是這樣,用力."那男人把持不住,一個兇猛挺身,完美地同他的仙女結合在一起.

這時,阮小魚衝進來,撞上他們的春光,"不分白天黑夜地做這種事,想找死嗎?"

依瑪身上的男人見到來勢凶凶的阮小魚,嚇得滾下床,哆嗦.

"沒用的東西,把衣服穿上滾出去."依瑪惱火道,衝著阮小魚叫,"你說你做什麼缺德的事,每每挑到這個時候闖進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阮小魚吼道:"非要十日後才可以施法嗎?我要你現在就施法,讓欽涯恨她,殺她."

依瑪火了,道:"我並不是你的奴隸,非得什麼事都要聽你的."估計這一次阮小魚壞了她春光好事,她是真的火了.她利索地套上迷人的衣裙,眼光凌厲地看向阮小魚.

阮小魚氣憤地道:"你別忘記了,你的任何事情都被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這地宮隨時可以被我移平.更何況,你需要我幫你擺脫那個人.否則,你一輩子都只能活在她的陰影下.你忘記你是怎麼變成今天這個風樣的嗎?不是她,你可以清清白白地去追求殿下哥哥.你若讓我不高興了,我讓你兩頭空,不但做不成這地宮的主人,更不能在郝爾漠國生存."

依瑪頓賽話語,道:"你……你……你就抓住我這點把柄欺負人."

阮小魚得意忘形,把從荷衣那裡的氣氣憤拋之腦後,得意道:"喲……喲……喲……這話說到哪裡去了?這哪裡是欺負你.我們都是女人,都有自己喜歡的人.你幫我,我幫你,我們是好姐妹來著.怎麼叫欺負,我是提醒你不要誤了大事,乖乖地把我的提醒記在心裡."

依瑪不悅地應付道:"並不是你想快就快的.那結怨大法必需在月圓之夜才可以成功,否則永遠不能再對你男人施法,施了法也沒用.你就耐心地等到十日之後.不就十天嗎,急什麼.想他了,可以悄悄去看他,只要不讓他見到你就好."

阮小魚著急地疑問道:"一定要十天嗎?"再等,她會瘋掉.

依瑪如是說:"一定要十天.我說過,你可以悄悄去看他."

阮小魚陷入沉思,疑雲佈滿她的臉,恍惚道,"結怨有用嗎?岳荷衣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我一見到她就怕.能抓住欽涯真心的女人,究竟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我做了那麼多,幾乎失去了所有都沒有得到過欽涯的真心.她竟然做到了,到底是為什麼?"

依瑪道:"阮小魚這麼沒自信嗎?你可是個很好的殺手,更是郝爾漠國的雅娜公主,怎麼沒有一點自信?"

阮小魚緊張道:"不是自信的問題.是你那結怨真的有用嗎?可以讓欽涯忘記她,恨她?真的可以嗎?"

依瑪再三確定,保證道:"我摩梭姑娘手下的妖法沒有不成功的.結怨是所有江湖人世害怕的妖法,聞者拒之千里,不敢提及半字.怎麼可能不成功?"

阮小魚還疑問,道:"真的嗎?"

依瑪肯定道:"放心."

"那麼欽涯忘記岳荷衣過後,怎麼樣記得他愛得刻骨銘心的人是我呢?"阮小魚疑問道.

依瑪笑道:"呵……別急.到時候,我讓你愛得欲罷不能.他一旦愛上你,那叫瘋狂.只要你別叫他停下來就行."

阮小魚聞言,仍舊不太放心.荷衣身上的那股強大力量讓她膽寒,不得不怕.依瑪忙問道:"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就請先回去,我還有事沒辦完."

"沒見過你這麼放縱的女人."阮小魚說罷,灰溜溜地離開.

鎖住欽涯的那間屋子傳來劇烈地聲音.鐵鏈的撞擊聲,男人的怒吼聲,還有地宮女人們的說話聲.

他怎麼一下子清醒了?宮主不是已經開始對他催眠了嗎?

他一直叫著那個女人的名字.真可憐,如果真的被施法了,就變成一對敵人.好好的被拆散,真是太可憐了.

小心點說話,別讓阮姑娘聽見了.她可是比宮主更利害,得罪不起.

別走進去了,快退回來,被那個男人看見了,你就是他恨的人.

阮小魚聽到地宮的女人竊竊私語,慢步走過去,厲聲地道:"誰讓你們到這裡來的?"

眾地宮女人抖擻道:"阮姑娘……我……我們."

"我們路過,聽到他在大叫,怕出了事情.所以過來看看."

屋子裡的聲音停了,欽涯安靜了.估計是他叫累了.

阮小魚厲聲地問道:"他在叫什麼?"

其中一個地宮女人恭敬地道:"他好像很痛苦,但是很清醒,不像已經被催眠.他一直叫著那個被關起來的姑娘的名字,一直不停.直到您來的時候,他才停下來."

阮小魚思緒地道:"行了,你們下去吧.以後不要隨便到這裡來.讓那群被依瑪抓來的男人給他送飯,飯菜都要可口的.晚上我給他煲海鮮粥,讓那些男人給他送去."

那些女人齊聲道:"怎麼敢勞煩阮姑娘煲粥,讓小的去就好了."

阮小魚掏出一瓶藥,不厭煩地道:"我說我煲就我煲.把這瓶藥拿下去分了,不許讓依瑪看見.如果你們不想每個月都向她拿解藥,就乖乖地聽我的話.依瑪有什麼動靜都來向我稟報."






第140章 欽涯的痛苦(下)

阮小魚得意地望著地宮女人們的背影消失.然後,她的詭異笑容就像那有毒的玫瑰花,開放,再冰冷地凋謝.她要更深一步地掌握依瑪.笑容淹沒後,她神傷地望向鎖住欽涯屋子的方向.

一樣的黑暗,包裹著關押欽涯的整間屋子.那黑暗延伸,延伸,一直逼到牆角處,越陷越深.天窗處的光線射進來,把黑暗插透得穿越了生命.細細的輕塵飄浮在那一束刺眼的光線中.飄進那束柱形烈光的輕塵,生命力更旺盛了,咆哮著.鐵鏈撞擊的聲音隨著地宮女人的離開,又錚錚地響聲,聲聲刺耳,聲聲震撼人心.

錚……錚……

叮……叮……

欽涯掙扎的聲音.他牽扯著鎖住他的鐵鏈死命的搖晃.沉重而又冰冷的鐵鏈晃晃蕩蕩地與地面撞擊,在他越來越加大的力氣下,擦出了火花.那火花哧的一聲,響了又立即停了.他不停的掙扎,火花便不停的盛開再敗落.若是換作以前,武功一流的欽涯定能擺脫這些鐵鏈的束縛.只是如今,他的武功被阮小魚下藥後,化得一乾二淨,絲毫擺脫不了這鐵鏈的束縛.

阮小魚驚慌了,快步走向通往屋子的階梯.走到門口處時,她又趕緊退回來.險些讓抬頭的欽涯看到她.她躲在牆的拐角處,緊緊貼住冰冷的牆,有些發抖.那緊張慌逃前對欽涯的目視讓她觸目驚心.他的樣貌較之上一次來偷偷看他時,蒼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他散亂的頭髮頂在頭頂,打成結,就如冬天裡乾枯的野草叢.他身上華麗的衣物與鐵鏈相磨後,大洞小洞,破破爛爛.阮小魚一眼望去,他那模樣像那大街上無家可歸的流浪瘋人.近處,是阮小魚觀察不到的,欽涯的難堪樣.他臉上的皮膚起了一層黑色的薄繭,沒有清洗的緣故.嘴唇乾渴地裂開幾道縫,唇皮發白地粘在雙唇瓣上.不是阮小魚不讓人給他清理,是不能太多人在他面前出現.否則,他剛剛沉澱的記憶又將被攪渾.

鐵鏈撞擊的聲音停了,又響起,響起又停了.這樣轉換了好幾次,屋子終於又安靜了.阮小魚不敢再探出頭看欽涯,一不留神,她就成了他記憶裡恨的那個人.一聲怒吼,"啊","啊"地打破屋內屋外的平靜.那是欽涯把火從肚子裡噴出來的聲音.那火便是讓欽涯莫名熾熱,頭痛得暈暈沉沉的無形力量.它流通在欽涯的血液裡,越來越加重攻擊他的力道.

啊……啊……了幾聲,他開始口齒清晰地說話,"衣兒你在哪裡?"那說話的聲音中明顯地帶著痛苦.

阮小魚暗罵,該死的依瑪,不是說已經神志不清醒了嗎,怎麼說話這麼清晰,還記得那個賤女人.

欽涯繼續大叫,"衣兒你在哪裡?衣兒……衣兒……"

他的聲音從天窗飄出去,四處擴散.他那叫喊荷衣的聲音像要震塌整個地宮上上下下兩屋的結實建築.只是,他聲音再大,荷衣也聽不見.

心有靈犀一點通.荷衣不聞其色,唯知其痛苦.就在欽涯痛苦呼喊她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地一抽,疼痛地捲在石床上.她知道,欽涯這一刻一定有什麼事情.

另一間黑暗的屋子裡,荷衣卷在石床上,焦急地望向天窗.欽涯,你究竟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欽涯,你可好,你可受苦了?她默默地問著,無人應答.

鐵鏈的撞擊得越來越兇猛,噼裡啪啦,錚錚叮叮的聲音與欽涯的叫喊聲混淆在一起,譜成死亡的音符.他像是站在死亡線上的鬼魂,強行走向陽間,又被黑白無常二鬼差用法器死命地往地府拽.阮小魚抖擻地靠在牆邊,好想大聲哭泣.要讓欽涯受這樣的罪才能得到他,她有些於心不忍.但為了最後的美好生活,她硬是咬緊牙關,心想,不要心軟,好日子會在後頭的.

欽涯的叫吼聲原始的,撕破喉嚨的.原本腦子還半帶清醒,半帶昏沉.隨著他體內的溫度急速上升,他越來越難受,越來越昏沉.他痛苦地叫吼,擴張肺葉,似乎更好受一些.

阮小魚有些忍不住了,有種想衝進去抱住欽涯,讓他咬她,減輕痛苦的衝動.她正邁開步子,依瑪急忙衝來,"你要幹什麼?衝進去,就別想再讓他愛你.他現在的精神很混亂,腦子裡在努力搜尋對某個人的記憶,見到誰,誰就會在他腦子裡留下不可抹去的記憶.正是他痛苦的時候,那個人會讓他有恨意.雖然不至於到達恨到無限地地步,可以解除,但是你就別想再讓他愛你."

阮小魚哭泣道:"可是,可是他很痛苦.我能幫他什麼忙嗎?"

依瑪厲聲道:"什麼也不用做,別見他就行."

依瑪正在床上玩樂時,聽到欽涯的大叫,怕他體內的瘴氣傷了他身,特意丟下床上的男人跑來查看.沒想到剛好碰到阮小魚想衝進去.晚來一步,什麼計劃都完了.她不只是幫阮小魚,更是幫自己.結怨一旦成功,她也即將擺脫痛苦.

阮小魚無力地蹲在地上,抽泣起來.愛他,卻不能讓他擺脫這樣的痛苦.她越哭越利害,委屈的,心痛的,擔心的,種種,種種.

欽涯在屋子裡的停了掙扎,止住了大叫大吼的聲音.慢慢的,慢慢的,他的眼神不再像剛才一樣充滿怨恨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呆滯,無光,無神.

阮小魚站起身來,忙問:"他怎麼了?"

依瑪放寬心道:"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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