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以血為食(上)

奇天下之大怪!

欽涯的叫吼聲停的那一刻,另一間黑暗屋子裡的荷衣心口也不痛了.她撐著石床的手多了一絲力氣,緩緩坐起身.

欽涯,你現在可好?

她的腦子裡是欽涯,心裡是欽涯,血液裡也是欽涯.這已經成為一種感應,切切實實地感應到他是否安好,是否平安.

坐起身後,荷衣皺眉頭,苦惱.不是所有的困難她都能應對自如.這一次,她無奈.

依瑪放寬心後,喘著氣,道:"你可以回去了吧?守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很快就是月圓之夜,不用擔心他不是你的人.他有什麼事,我都會叫人看著.放心,是男人,不會壞了你的好事."

阮小魚稍微輕鬆了一點,但是仍舊有一絲絲緊張,道:"可不可以讓人給他清理清理身子,洗洗乾淨,換換乾淨的衣服,把頭髮梳理好?"

依瑪道:"不用這麼操心.現在不可以太驚動他.施法之日會把他打扮得乾乾淨淨,俊郎帥氣的.走吧,別讓他看到我們了."

月圓夜前的日子,荷衣都得呆在這間黑暗的屋子裡,四周不通風,還有一些霉氣.幸好那些地宮女人們端來的飯菜還算可口.荷衣什麼都能忍,唯獨不能食下太差的伙食,沒有營養可進.這是她做人基本原則,不能虧待自己,要有一個健康結實的身體應對人生的百變.

荷衣的月圓夜倒計時已經到了第七日.這一天大清早的,實際上分不太清楚白天黑夜.若不是有一個天窗,真不知如何計時.地宮的女人仍舊送來了食物,"吃飯了."她的口氣跟牢裡的小卒對待囚犯一樣生硬.

另一個地宮女人稍微溫和地道:"不要這樣對她好不好?"

口氣生硬的那個女人仍舊生硬地道:"要怎麼對她?難道要跟對自己親娘一樣,又捶背又捏腿的?還是天天給她大魚大肉?"

另一個女人責問道:"你這樣又跟宮主有什麼區別?我們雖然被宮主控制,但不能跟著她沒了良心.如果換作是你,我來這樣對你,你會有什麼感受?"

荷衣一直注視那個口氣溫和的女人,沉默.

口氣生硬的女子啞口無言.

"荷衣姑娘,今天委屈你的.從今天起一直到月圓夜,你都只能吃這些東西.這是宮主命令的,我們也沒有辦法.你不要怪巧兒,她被關在地宮久了,脾氣太大,找不到人發洩.所以她才對你這麼凶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另一個溫和女人輕聲地道.她的話讓荷衣頓時覺得溫暖,這種溫暖在蘭香身上曾體會過.只是,蘭香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荷衣含笑,"我不怪她.我也沒有權力怪她.更何況,像你說的一樣,巧兒姑娘心裡也會有煩心事,不可能對每個人都溫溫和和的."她低頭看到地宮女人手中的食物,差點嘔吐,捂著嘴,含糊道:"這是什麼?"

溫和女人輕聲道:"狐狸血."

荷衣退後幾步,話不成句地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吃……吃狐狸血?"






第142章 以血為食(中)

地宮女人拖著一盤煮熟的狐狸血,一塊一塊的,就著湯,暗紅了顏色.其色澤與平常豬血不差一二,只是飄著更濃的血腥味.

荷衣聞到那味道,近乎作嘔,"快拿走."

巧兒被另一個溫和的地宮女人訓斥一頓後,態度稍微緩和地把狐狸血伸回來,"怎麼了?"

另一個溫和的地宮女人純兒輕聲地道:"荷衣姑娘對不起,宮主只允許我們煮這個給你吃."

荷衣依舊摀住嘴巴和鼻子,"謝謝,我不吃,你們拿走吧."

巧兒奇怪地問道:"狐狸血就不可以吃嗎?宮主還喝過鮮血,煮熟的有什麼不可以吃的?"

純兒推開巧兒,道:"你端回去吧."

濃濃地血腥味隨著巧兒的背影消失漸漸地飄散開.荷衣這才鬆開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純兒走近,輕聲道:"荷衣姑娘嚥不下動物的血嗎?這是煮熟的,可以直接食用.宮主吩咐,月圓夜前的七日只能給你吃這些.剛剛她還親自看見我們殺的狐狸,接的狐狸血.她還說血要純淨的,除了加鹽以外,不可以加入生薑和其它作料.荷衣姑娘就委屈一點,堅持七天."純兒說這話時,眼睛紅了.不只是為荷衣,更為許許多多死在依瑪手中的人而心痛.

荷衣忍住心裡翻湧的酸味,小聲地道:"她為什麼要讓我吃這東西?"

純兒輕聲地道:"宮主說是要給荷衣姑娘淨血,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宮主她一向很狠心,純兒不敢違背宮主的意思.荷衣姑娘能過一天就是一天吧,活著真不容易.不知道宮主她要怎麼對付你.不只是你,很多無辜的人都死在她手裡.我們這樣活著為她做事也是半死不活的人.若是惹她不高興了,拿不到解藥,我們也得死,是生不如死.所以,荷衣姑娘,我真的不能幫你什麼忙."

荷衣忍住胃酸,溫和地道:"不要自責,你已經對我很好了.你被依瑪控制多久了?"

純兒眼圈一紅,"我是跟宮主最久的人,也是服過她的毒藥最久的人.我不知道宮主是被什麼變得這麼沒有人性.可以說,她簡直不是女人,不是人.她貪圖男色,還殺害無辜的**.若不是我們的體內有毒,她連我們也一樣要殺."

荷衣輕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殺人吸血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純兒道:"只知道她要練功,卻不知道練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沒有看到她的武功有長進."

荷衣問道:"那麼,她會用得上我的血嗎?"





第143章 以血為食

純兒目不轉睛地盯著荷衣,聲音微小地道:"荷衣姑娘,沒有到的事情就不要去擔心.即使宮主要用到你的血,也不要怕.這是命運,被人捉弄的命運."

荷衣明白地輕輕慘笑,"她的妖法可真奇怪."

沒有命運,命運在自己手裡.稍後,荷衣定眼看向純兒,"姑娘怎麼稱呼你?"

純兒輕聲地道:"木純兒."

荷衣讚美地道:"好美的名字.純兒姑娘你聽著,沒有所謂的命運,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你要相信,只要你想做一件事情,認真去做了,就一定可以成功.沒有所謂的被捉弄.明白嗎?"

純兒搖頭,道:"不明白."

荷衣輕輕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在明白.只要你還相信有生還的機會就好,這一點有嗎?"

純兒搖頭,"沒有生還的機會了.宮主不會放過我們,會控制我們一輩子.我們中的毒,只有宮主可以解.也只有她才有藥讓我們在月圓之夜不受煎熬.還會有什麼生還的機會?"

荷衣安慰地道:"你會看到奇跡的."

純兒笑道:"荷衣姑娘不用擔心我.至少我暫時是安全的.倒是你,不知道會被宮主怎麼折磨.你一定要挺住."

荷衣點頭,輕聲應道:"嗯."

"那你要吃東西呀,狐狸血不是那麼難吃的."純兒勸說道.

荷衣聞到"血"字,如聞其味,趕緊道:"我不吃.謝謝你.如果依瑪非要讓我吃那東西,我寧願什麼也不吃."

次日,巧兒和純兒再次給荷衣送去了煮熟的狐狸血旺.荷衣還沒有見到那噁心的暗紅血塊,光聞其味就已經快把心臟給吐出來了.純兒實在不忍心看下去,叫巧兒將狐狸血旺拿走.別說狐狸血旺,就是豬血旺荷衣也不沾半點.更何況,狐狸的血似乎讓她更噁心.

"荷衣姑娘,你好歹也要吃一點.這樣別說是挨到月圓夜,就是再過兩日你就挨不過了.雖然月圓夜是你的劫難日,但是可以見到你心愛的人.你多多少少吃一點吧."純兒好言相勸道.

荷衣的肚子空空蕩蕩,嘔吐出來的只有胃酸,難受地道:"謝……謝……我不吃.麻煩純兒姑娘幫我送一些清水既可.可以嗎?"

純兒想了想,道:"這個倒是可以.只是光喝水也不是辦法."

荷衣絕食的第三日,也就是倒計時的第四日,巧兒和純兒依舊並肩送來了狐狸血旺.荷衣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捲身,閉眼,靜靜地躺在床上.

這一次,不只是巧兒和純兒到這間黑暗的屋子來,還有依瑪.依瑪身著光鮮,濃妝艷抹,神氣萬千地踏進荷衣屋子裡,"掌一盞燈來.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有骨氣的岳姑娘究竟有多堅強."

她說罷,巧兒用打火石點燃了牆角處的蠟燭燈.原來這裡是有燈火的,只是荷衣沒有發現.那牆上的蠟燭火紅火紅的燒著,微弱而又光亮地照亮了整個屋子.屋子亮了,也暗了.






第144章 受盡折磨(上)

黑暗的不是光線,是依瑪的那張臉,它惡魔般地向荷衣張開.

依瑪甚是年輕,臉蛋光滑,皮膚細嫩紅潤,眼珠裝滿春水.但是,怎麼看她那張臉都很恐怖,像個千年老妖戴著偽裝的面具.那皺皺的紋路隱藏在細膩的皮膚下面,一掀就露底.連她那臉上紅潤的絲絲血絲也是借別人的.這是荷衣藉著燈光明顯感覺到的.

依瑪厲聲地問道:"你想不想見到你心愛的男人?"

荷衣悶聲,不作回答.

"你真不想見到他?你已經絕食三天了.還有四天,就是我讓你見他,你也沒有那個命再見到他.你就不想留著一條命見他最後一眼?"依瑪恐嚇地說道.

荷衣白她一眼,"我沒那麼容易死掉."

依瑪大笑,"呵,你還以為這裡還有個折枝王子保護你嗎?你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幫你的人.你拿什麼活命?我隨時都可以殺死你,讓你死很容易.知道我這地宮裡有什麼嗎?我一句話就會有許許多多可愛的蟲子來陪你.或者我分你幾個絕頂的純陽男人,讓他們好好陪你玩.一劑藥下去,他們可以玩死你.再或者,讓你安安靜靜的,不知不覺地去死了.你沒那麼容易死掉?你這是在測試我的膽量嗎?"

荷衣笑道:"你不會讓我這麼容易死掉.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搶了你的折枝,你要報復.更何況你哪裡只是勾結阮小魚來報復我.你這樣陰暗的女人施什麼妖法,總會對你有好處.說你陰暗不如說你傻,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女人終究要嫁人,要找個男人來疼.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整日躲在這黑暗的地方,見不得陽光不說,還沒有男人疼你,愛你.我死了沒有關係.至少曾經有人不畏生死地愛過我.當然,你以為我那麼容易就死了嗎?"

依瑪被氣至無言,"你……你……你?"

荷衣不屑地移開目光,輕笑,"隨你怎麼處置."

依瑪緩過氣,打量荷衣,道:"說陰暗是嗎?你口口聲聲說別人陰暗,可想過你自己?你搶了阮小魚的男人,毀了她一生的幸福.你知道她愛他有多深嗎?說深,其實是傻,她只要得到他,連良心都沒有了.還有,你莫名地跑到郝爾漠國,搶了我的折枝.我辛苦了多少個日夜,丟了良心,丟了家,丟了女人的青春,丟了人性,到最後就被你無緣無故的搶去了.你才認識折枝多久,憑什麼擁有他的心?他憑什麼為你連國王也不想做了.因為你的出現,我的所有計劃都被你打亂了.你也知道我現在見不得陽光,只能躲在這裡?那不都是你所賜的嗎?"

依瑪的瞳孔對準荷衣,射出道道凌厲的光,如把把光亮的劍.她聲音突然提高,道:"不過沒有關係.月圓之夜就是我的翻身之時.我得不到情,卻能得到比情更重要的東西."

結怨,不為人知的秘密,唯依瑪所知.她那年輕又蒼老的臉蛋下,殺氣騰騰,如迷煙,如濃霧,籠罩著地宮外的艷陽天.

"你不把這些血吃下去,我會讓你臨死之前也見不到你想見的男人.你吃還是不吃?"依瑪問罷,命令純兒,道:"把血端過來."

荷衣趕緊摀住嘴巴和鼻子,別過頭,作嘔.她的胃空空蕩蕩,酸味一湧,啥也吐不出來.這三日,若不是純兒送給她的水,她恐怕已經餓暈了.

荷衣倒計時的第三日,她絕食的第四日,純兒依舊端來了暗紅血腥的狐狸血旺.純兒進來後,那道隔絕屋內屋外的門緊緊地關閉,不見門縫.黑暗的屋子,依舊光亮著一束從天穿射進來的光線.今天,屋外艷陽天,屋內那束光線也強了.只是,一束光線照在屋內,不折射,只照亮那一個地方.黑暗,光明,黑暗,光明,交界出一道界線,明顯而又鮮明.

純兒邁著碎步小心地走到石床前,心疼地道:"荷衣姑娘,你吃點東西吧.今天沒有水送給你,宮主不允許.這血……這血你吃一點吧."

荷衣卷在石床上,環抱著雙手,眼睛眨了眨想努力看清楚純兒的樣子.在她沒來得及睜開眼時,那股濃濃的血腥飄來.不新鮮的空氣中夾雜著血腥,更窒息,努力地向荷衣擠來.那空氣中長著刀子,被荷衣吸入肺部,劃開口子,生疼.

純兒哀求地道:"荷衣姑娘,你就吃一點吧.你要是不吃……你要是不吃會,會……會餓死的.到時候就真的見不到你愛的男人了."

荷衣自知,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留著健康的身體,充沛的體力與精力.只是,她真吃不下狐狸血,就連豬血被烹飪得色味俱全也吃不下.更何況這白水煮出來的血腥狐狸血?她第一次吃那血旺的時候,吐了三天三夜,彷彿把這一生所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吐得消瘦,吐得皮膚發黃.若是再吃下這狐狸血,她會死得死快.

"純兒,謝謝你.我是真的不能吃這東西."荷衣聲音微弱地說道,緩氣也艱難.

純兒拿開血旺,焦急地道:"那怎麼辦?你不吃真的會死的.荷衣姑娘,你就吃一點,要不真的會死在這裡的."

狐狸血拿開後,荷衣身前的空氣頓時一陣新鮮,似拔開烏雲見了晴天.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純兒把那血放到牆角,倒回來,"這樣好受一點嗎?荷衣姑娘真的不能吃這東西?那要怎麼辦?你不吃真的會死的.要不你試一試,吃下去就不會有那股血腥的味道了."

荷衣無力地搖手,"不要,吃了會死得更快."

純兒走近荷衣,坐在石床上.石床上空空蕩蕩,少了柔軟,少了一張保暖的被褥,少了溫度.荷衣捲成一團,眼神無光的望著純兒.

"荷衣姑娘,你的命真的不好.宮主她不讓我送水給你,還說一定要讓你吃下這血.要不……要不……"純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微弱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荷衣藉著微弱的光線,望著純兒.木純兒,好一個單純秀氣的名字.人如其名,清純的,善良的.在這樣黑暗的地宮裡,恐怕木純兒已經是最後一個善良的人了.在依瑪的陰狠手段下,那些被她抓來的人為了生存喪失良心是很正常的事.而木純兒的一言一行,一個神情都是那樣的發自內心,淤泥中的一朵潔白荷花.只是,荷花的花瓣上帶著傷痕.荷衣皺眉頭,微弱地道:"你的臉怎麼了?"

光線雖暗,卻能明顯地分辨出純兒的臉腮是何種顏色.她本來光滑淨白的臉上多了淤痕,一道,一道,紫色,甚至還有黑色.

"是依瑪打的?"荷衣聲音微弱地問道.

純兒別開臉,沉默.

荷衣輕問:"她是不是還說,如果我再不吃這狐狸血就要懲罰你辦事不利?"

純兒緊張地解釋道:"不是的,不是因為你.就是荷衣姑娘吃了這狐狸血,她也會這樣對我的.我是跟她最久的人,也是最不聽她話的人.被她打,被她折磨已經是常事了.荷衣姑娘不要自責.我只是擔心你不吃這血會死掉的."

荷衣無力地含笑,輕聲地道:"我不會死掉.我們都不會死掉."

純兒哭泣地道:"可是……可是……可是宮主說,如果今天你還把這狐狸血給吃掉,她會讓你受盡非人所受的折磨.我見過她是怎麼折磨人.曾經有人忤逆她,她就把那些姐妹扔進她的鱷魚池子裡,活生生地讓鱷魚撕成肉片,再吞食.還有食人蟲,它會爬在女人的身上,從肉裡鑽進去,直到吸乾你體內的每一滴血才願意出來.還有,還有她用不完的男人.她會讓那些男人把你**至死.荷衣姑娘,你把這血吃了吧.至少,吃了這血你還可以在死之前見到你心愛的男人.要不,真的會被她折磨至死的.她折磨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何況你曾經得罪過她,她會更狠心."

荷衣伸手輕輕擦拭純兒的淚水,欣慰地道:"純兒別哭.她既然要利用我給我愛的男人施法,就一定會留著我活口的.別擔心,想想怎麼從這裡逃脫吧."

這時,那道門無聲地打開,光亮照進來刺人眼.荷衣連扭頭避光的力氣也沒有了,微弱地閉上眼睛.純兒趕緊擦拭自己臉上的淚水,站起身恭敬地道:"婢女參見宮主."






第145章 受盡折磨(中)

依瑪和巧兒進門後,那道門又無聲地關閉.強烈地光線在門關的那一刻,急速收起,又將這間屋子與世界隔絕.

依瑪哼聲地道:"賤人."她聲音未絕,一道有力地巴掌聲又響起.頓時,純兒的臉火辣辣地疼.

"我養你這麼多年,你的胳膊卻往外拐.當初是誰讓你有錢埋葬你死去的父親?當初是誰讓你有飯吃?"依瑪哼聲地問道.

純兒不做聲,委屈地低頭.

荷衣無力道:"何必為難一個小小隨從?"

依瑪有趣地道:"岳姑娘真是有本事,有魅力吸引男人不說,還要吸引女人.是不是你要把別人身邊的人都搶光了才甘心."

荷衣無力道:"你喪心病狂."

依瑪哼聲地道:"是,我是喪心病狂.我讓你看一看我是怎麼喪心病狂的."說罷她喚巧兒,道:"把我的寶貝請來,直到她肯吃下這狐狸血為止."

巧兒聞言,恭敬地道:"是,宮主."她轉身輕輕觸摸那道門,門開後快步走出去.

純兒鼓起勇氣走到依瑪身前,求饒道:"宮主,我來說服荷衣姑娘,求求你不要再折磨她."

依瑪斜一眼純兒,冷傲的神情在說,她是宮主,她是王者,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求情了?賤人,想活命就滾一邊去."

不知純兒哪來的膽量,昂頭道:"我的命不是已經在宮主手上了嗎.宮主一個月不給我解藥,我就可以死在宮主面前.宮主隨時可以要了純兒這條賤命.純兒只想死之前,報宮主的救命葬父之恩.宮主要荷衣姑娘以狐狸血為食,純兒會想辦法說服她.只求宮主給純兒一個機會."

依瑪俯視單膝下跪地純兒,冷聲地道:"量你也沒有膽量背叛我.岳荷衣我自己會收拾,你給我滾一邊去."說罷,她輕輕揮手,純兒被她重重地摔到牆角.

"宮主……"純兒失聲.

這個時候,牆邊的門開了.哧……哧……的聲音傳進來,讓人毛骨悚然.巧兒緊跟在那動物身後,"宮主,你的寶貝已經帶來了."

哧……哧……

那像是陰冷的蛇在吐紅舌聲音.一看其物,卻又是一隻體積大過蛇類的龐然大物.






第146章 受盡折磨(下)

哧……哧……的聲音不斷.那龐然大物探進頭用鼻子嗅著氣味.嗅了半天覺得不對勁又把頭縮回去.

"真是不好侍候,只不過沒有你想要的味道就這麼沒人情.我是請你來做事的,又不是讓你來挑新娘."依瑪對著她的寶貝寵兒輕聲責備道.

那寵兒會聽人話,靜靜地在門口觀望,兩個球形瞪圓的眼珠不停打轉.

依瑪哼聲一笑,"連寵兒也喜歡採花,喜歡芳香."

依瑪的那只寵兒,是她用鱷魚和蟒蛇雜交出來的怪物.它喜歡將肉物咬下來慢慢享用,而且喜歡吃乾淨的肉類,有香味的肉類.它只認得依瑪,和依瑪身上的味道.巧兒前去請它的時候,也是灑了依瑪專用的花香露,才不被其傷.

"把這個灑在她身上."依瑪命令純兒道.

純兒拚命地搖頭.她一旦將依瑪手中的花露灑在荷衣身上,那只門縫張望的寵兒就會向荷衣狼一樣的撲來,撕了荷衣的肉,喝盡荷衣的血.

"賤人,還說讓我給你一個機會.我看你是鐵定了幫這個賤人,鐵定了跟我作對是不是?"依瑪哼聲道.

巧兒從門外擠進來,道:"宮主,讓巧兒灑吧."

依瑪手中的花露不同於自己所用的花露.這一種刺鼻子的花露,味重,熏人.寵兒嗅到其味,便想一口咬上去.

"讓她灑,就讓她灑."依瑪對純兒命令道.

純兒抖擻地接過花露,爬到荷衣身邊,哀求地道:"荷衣姑娘,你就把狐狸血吃下去吧.求求你了,你吃了狐狸血還有機會見到他.你要是不吃,宮主會要了你的命的."說罷,純兒風一般地速度衝到牆角,端起狐狸血旺遞給荷衣.

荷衣搖頭,趕緊摀住嘴巴.

依瑪衝上前,"賤人,你怎麼這麼多廢話."說罷,她一把奪過花露灑在荷衣身上,"讓她受點苦頭,她才會認命."

門縫中間的寵兒聞到刺鼻的香味,趕緊又將頭探進來.那味道飄散在空中,由遠而進地吸引著寵兒.

依瑪輕輕笑道:"我的乖寵兒,我讓你好好美餐一頓."

寵兒聽懂依瑪的話,向荷衣撲去.它吐著紅舌,繞成火焰般燒在荷衣的心間.它那舌頭,足足有一米長短,向荷衣伸縮著.它確認味道是從荷衣身上發出來,向她走得更進.進了,進了,舌頭已經繞上荷衣的皮膚,細細的品味著她身上的香味.沒錯,就是這味道.它張開大嘴,露出兩排尖尖,白白,鋒利的牙齒,準備一口咬下去.

"慢著."依瑪一聲命令,寵兒捲起舌頭,閉上嘴巴,可憐地望著依瑪,似乎在說,主人,讓我美餐一頓吧?

依瑪輕哼道:"那狐狸血旺你要吃不吃."

荷衣搖頭,眼睛眨了眨,無力看她.

"當真不吃?你可知道我這寵兒會對你做什麼?它特別喜歡吃人肉,尤其是身上灑有香水的人肉.它會把你的肉撕下來,慢慢咬,慢慢品嚐.到時候,你會被它活活地咬死."

荷衣微弱地發出聲音,"你不會讓我死的.沒有我你怎麼施法,你不是要用我的血施法嗎?還要用乾淨的血."

依瑪哼聲道:"哼,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人我?你死了,我一樣有辦法施法,一樣有辦法翻身."

荷衣不語,眼皮無力地垂下去,又張開.

"巧兒,弄一隻雞來."依《手機訪問 http://wap.xs.》瑪命令道.

巧兒抓來一隻長尾的公雞,在公雞身上灑滿那花露.依瑪一聲命下,寵兒便撲過去撕了公雞的羽毛,鋒利的牙齒將公雞的肉一片一片地撕下來.那公雞喔喔地痛苦叫著,連毛被撕光了還有力氣掙扎.它的血四濺,直到最後無力掙扎,兩腳撐了幾下,攤軟在地上.而寵兒根本沒有半點感情,兇猛地撕著肉片,一口一口地慢慢咬著,悠閒地品嚐著美味.

依瑪輕問:"你看見寵兒是怎麼吃肉的嗎?這只是雞肉,如果換做人肉,它會更有興趣.你要是吃了血旺,我就饒過你."

話說,狐狸血旺可以淨荷衣的血.這對依瑪施法有用處.但是荷衣寧死不屈,壞了她好事.

荷衣無力地道:"不吃."

依瑪只是讓寵兒嚇唬荷衣,哪會真讓它吃了荷衣.她抓狂,"不吃也得吃."說罷,她端起純兒手中的狐狸血旺走向荷衣.把她的嘴巴給我扮開.

巧兒上前,硬是扮開荷衣的牙齒.依瑪將血旺拿起,一塊一塊地灌進荷衣的嘴裡.事畢,那些血旺全部被荷衣嘔吐出來,吐了一地皆是.

純兒爬到依瑪身邊,求情道:"宮主,求求你,不要再傷天害理了.這樣會有報應的."

依瑪氣憤之下,給了純兒一個火辣辣地巴掌,"賤人,我傷天害理?巧兒,把她拉出去,餵我的寵兒."

荷衣微弱地道:"不要.不要殺她."

依瑪作疑問狀,"哦?"她的表情詭異,似笑非笑,"你把這血都吃了,我就不殺她."

荷衣想,能在死之前救人一命也是好事.她自知依瑪這樣的人不會說話算話,但她還是毅然地救了純兒,"我吃."說罷,她撿起地上的碎成渣的血旺,送入嘴裡.

依瑪哼聲道:"等等,豈能這樣便宜你了."說罷,她喚巧兒,道"端一碗新鮮的狐狸血來,不要水煮,直接屠宰了,接新鮮的."

巧兒的速度驚人,不久後端來了一碗血腥極濃的新鮮狐狸血,道:"宮主,剛剛屠宰的."

依瑪笑道:"好,給她喝下."

荷衣接過那狐狸血,手不停地在抖,嘔吐不止.

"給你的救命恩人端著,別讓她灑了.我要看到她喝下這狐狸血為止.還有三日便是月圓之夜,都得讓她喝了這新鮮的狐狸血.否則,你一樣會死."






第147章 月圓夜前(上)

一碗濃濃的狐狸血已經凝結成了血漿.無所謂荷衣的手發不發抖,也一樣不會顛簸出來.

純兒上前,欲握住荷衣的手,以示歉意.

"不用,我自己來."荷衣張開乾渴地唇微弱道.

"還不快喝下去,想害死純兒嗎?"依碼催促地道.

血味太腥,荷衣連聞上那氣味也會眩暈.她微微地傾斜碗口,血漿整塊跟著傾斜.

依瑪伸出手爪,鷹爪一般尖銳地指甲深深掐進純兒的肉裡.她逮住了荷衣的弱點,致命地攻擊,"這是速效死亡的毒藥.你每天喝一點狐狸血,我就給她一次解藥.她一天不服我給的解藥,就會暴斃而亡.你自己想一想有多划算,又可以救人,又可以在三日後見到你心愛的男人.還不快喝下去."

純兒一聲尖叫,"啊……"那種疼痛,連心.儘管她穿著春裝,少也有兩件衣物,但是暗紅的血液快速地滲透出來,染得她的衣物一片暗紅.

荷衣兩腿發軟,無力地坐在地上.那血旺整塊倒在荷衣的衣裙上,飄散著更濃的腥味.荷衣捏住鼻子,抓起血旺送入口中,一陣作嘔,無法哽咽.

依瑪狠狠地盯著被荷衣吐出的血塊,厲聲道:"她必死.既然不能拿你施法,你也休想再見到任何人."

聞言,從不低頭的荷衣手指發麻地再次抓起血旺,送入口中.她就那樣,嘔吐,再哽咽,嘔吐再哽咽,忘了自己還是個活人,忘了那是血腥的狐狸血.那樣反反覆覆,無數次後,她的衣裙上只剩下碎碎的血旺殘渣.

依瑪得意地笑了,嘴角一斜,哼聲道:"別把自己當嬌小姐,到了我這裡讓你吃什麼就吃什麼.明天的解藥在此,記得明天照樣一日三餐喝下一碗狐狸血."說罷,她將一小包藥物扔給純兒.

那道門無聲而開,映出依瑪妖魔地身影,再無聲而閉.巧兒得意地跟在依瑪身後,離去.這間屋子再一次與世界隔絕,牆上掌的一盞燈慢慢的熄滅.黑暗再一次襲來,煞是陰森.唯一不同的是,屋子裡多了一個純兒陪伴荷衣.純兒一陣抖擻,寒冷由體內襲來.她整個人跟扔在冰櫃裡的凍肉,無法動彈,暈了過去.

滿地的穢物,一片令人噁心的場景.荷衣哇哇大吐,吐出狐狸血旺,吐出心肝,吐空肚子裡的所有東西.別說救純兒,她自己也難保命.她凝望屋頂的天窗,最後映入她眼裡的不是井口大的天空,不是陽光,是欽涯那張心疼的臉.那張臉就是那升騰的輕煙,溫柔地侵襲了荷衣的所有意識.

次日清晨,倒計時的第二日,依瑪高傲地站在荷衣的屋子外.她身後跟著一個人,不是阮小魚,不是巧兒,不是地宮的任何女人.

"我憑什麼要讓你見到她?"依瑪嫵媚地問道.






第148章 月圓夜前(中)

那男子沉聲地道:"你都帶我到這裡來了,會不讓我見她嗎?"

依瑪輕笑,道:"是不是像你這樣迷人的男人都這麼有自信.你到底可以迷到多少女人?包括我也甘願陪你說笑.可是為什麼偏偏岳荷衣不上鉤?"

男子依舊沉聲,"開出你的條件."

依瑪笑道:"先說說你的條件?"她滿口的興趣.

男子眼睛一亮,一一說道:"我知道我鬥不過你……"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追隨荷衣縱身跳下懸崖的於子期.說是自個兒上路,投靠朋友,實則時時關注著欽涯和荷衣的安全.一心一意的想著一人,說放下,談何容易?就在他走進地宮前,依瑪不懷好意地讓他服了鎖心丸,否則沒有進地宮的機會.這筆交易已經在他準備闖進地宮的第一步就開始了.

於子期的運氣似乎沒有上次好,在地宮外的樹林轉悠了兩天仍舊找不到進去的路.而狡猾的依瑪跟在其後,賊眼瞇瞇地奸笑.

樹林幽深陰暗,處處一般光景,看得於子期眼花.樹枝在風吹下,搖搖晃晃,莎莎地響,像那西遊記裡的樹籐妖精在迷人心智.

"不知道什麼風把你這位英俊瀟灑的公子給吹來?"依瑪在暗處妖媚的問道.

於子期聞其聲,知其人,道:"出來吧."

依瑪現身,"又想硬闖我地宮?你有幾條命來闖?你以為上次讓你們亂來後,我還那麼笨嗎?不是我跟在你身後,你早就中暗器而亡了."

於子期視作蚊蟲叫,冷聲地道:"我要進去見荷衣."

依瑪笑道:"進去?憑什麼?"

於子期沉聲地道:"條件任你開."

依瑪的嘴解露出疑問地彎度,道:"哦?條件任我開.那好,你先吃下這鎖心丸."

於子期觀其色澤,聞其氣味,自知不是一般的毒藥,沉聲問道:"換別的."

依瑪聞言,轉聲就走.

於子期連忙上前,奪過鎖心丸一口服下.

"鎖心丸,鎖人心智,傷其內力,沒有相應的解藥,必在三天內七竅流血而亡.反之,得解藥可強健身體,增加內力.到時候我自會讓你得到解藥.你也會求之不得."依瑪一一解釋道.

所以,於子期自知鬥不過依瑪,任她開出條件.但是,他仍舊有他的原則,仍舊有他的條件.他繼續道:"我要有權力見到荷衣,留在她身邊;不管如何你必須留她一條生路;在見到荷衣之後我要見到君欽涯安好的活著."至於其它,等他見到荷衣自有打算.

依瑪輕輕笑道:"前面兩個沒有問題,可是為什麼還要見你的情敵?"

於子期冷聲地道:"與你無關."

依瑪應道:"我答應.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你留在岳荷衣身邊可以,但是我需要你時,你必須陪我.這個陪,不用太麻煩,只需要陪我暖床既可.其它我也不多求."

聞言,於子期全身發寒.陪暖床?是他聽錯了?他立即應道,"於某無法接受你的條件."

依瑪大笑:"哈……哈……那你就自生自滅吧.你能活著走出地宮,算是你的本事."

這句話沒錯,在於子期服下那丸鎖心丸時就已經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侵襲他.他有一種使不出勁的感覺,全身癢癢的.

沒等依瑪轉身,於子期勉強地應道:"我試一試."這種事也可以試一試,他無奈.

依瑪笑道:"我要你現在就陪我."

於子期堅決道:"我要先見到人."

依瑪聞言,挑高眉,輕聲道:"俊美男,這裡不是你說了算.我讓你見她已經是好事.不要在我改變心意前惹怒了我,否則你的任何條件我都不會答應.相反,我會讓你,讓岳荷衣,讓君欽涯死得很難看."

無奈,於子期跟著依瑪去了她溫馨的閨房.這一生,他還沒有碰過女了,而第一次就要這樣失去嗎?他難以置信,甚至噁心.依瑪當著他的面脫光了所有的衣物,優雅地采著木板邁進大大的木桶裡.她光滑如玉的肌膚一寸一寸地浸進灑滿花瓣的熱氣中.

"俊美男快進來."依瑪伸手喚他.

於子期一直側頭,沒心思看依瑪.一抬頭,她臉泛紅暈,裸露如雪的雙肩.熱氣騰騰,絲絲飄散在木桶上空,輕柔地刺激著依瑪的每根神經.她輕輕眨眼,嫵媚萬千,是男人都會被她陶醉.閨房裡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香味,香到足以將人熏睡過去.殊不知,那股香味正是激發於子期體內鎖心丸的速效藥物.他的身體開始有反應,一股燥熱傳遍全身.

於子期冷聲地質問,道:"你下了**?"

依瑪笑道:"是你自己甘願服下的,與我何干?不是說,我會給你解藥嗎?拿解藥很容易.只要你陪我,要我."依瑪無恥地說道.

於子期氣極,"你?"

依瑪笑道:"你可別說你不想哦?這麼誘惑的解藥,你還等什麼?"

於子期站在原地,明顯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他心裡極力抗拒偷窺眼前的女人,又忍不住想把她看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的下體,就像以前抱住荷衣一樣開始調皮了.

依瑪在木湧裡輕輕起身,露出圓滑有雙,彈力地抖動.

要命!於子期幾乎流出鼻血,難耐,燥熱急速攻心.

依瑪輕輕揮手,一條絲巾纏住於子期的身子,將他拉近.她一把撕破於子期的衣物,就像剝雞蛋殼一樣簡單.而他,正如剝掉殼的雞蛋,光溜溜地呈現在依瑪身前.






第149章 月圓夜前(下)

男人也有初夜,今夜是於子期的.

地宮外,正是艷陽天,未天黑.地宮內牆角各處掌著些暗黃的燈,驅趕不走原本的黑暗.依瑪喜歡黑暗,喜歡那種燈光若隱若現.昏昏黃黃的閨房裡,依瑪半身浸在水裡,半身裸露,於子期光溜溜地站在她身前.這氣氛,那叫曖昧.

守住,守住,一定要守住.於子期心底默念道.初夜是要留給荷衣的.

依瑪輕輕眨眼,自信妖嬈地盯緊於子期,眼光在吃人.她移開對視於子期的眼神,由上而上,飽盡了眼福.他那亂草叢中,一根怒龍直聳,看得依瑪口水連連.她輕輕揮動絲巾,纏住於子期,用力一拉,把整個人栽進了水裡.溫溫熱熱,氣霧飄散的水讓他更難耐.依瑪的鎖心丸,屬**,非**,催人情慾,要人性命.雖然沒有露妖人來得利害,但那種酥麻的感覺,直入骨肉,深深地扎進於子期的腦子裡.他滿腦的曖昧幻想,癢癢得扭動全身.

該死的**,害人的**.還有那妖精依瑪,故意把漂亮光滑的酥胸裸露在水面,勾引男人.於子期有著正常的生理反應,飢渴地盯著依瑪.轉念一想,如果荷衣願意,初夜是要給她的.於是,他轉過頭不去看,不去想.可是,慾望之火熊熊燃燒,他想伸手摸她,他想抱緊她.他的心裡作著激烈的鬥爭,放縱,清醒;放縱,清醒.就這樣,反覆輾轉,忍受煎熬.

鎖心丸屬於良性**,不會讓人有過多粗暴的行為.但是,一旦服下,就像中了蠱,那蟲子就在人的體內爬來爬去,奇癢難耐.非得要有女人交和,才得以找到一個發洩的洞口,衝擊身體的情慾.於子期正飄在半空中,已經眩暈.他似清醒,似迷糊.他知道,他正在雲深處春夢連連,他也在自己的底線上堅守.

依瑪拉住於子期,一個滿懷,他撞上她的酥胸.男人在這一刻還裝柳下惠,那他不是男人.於子期是男人,他向依瑪伸手.

吻,來得太突然.依瑪吻上於子期的唇,輕輕柔柔地添,濕濕潤潤地吸吮.鎖心丸的藥效就在此,要依瑪溫柔地,慢慢地點燃於子期的**.他在飄,他在夢幻中,他緊緊貼住她光滑迷人的身軀.她把手伸向他的,溫柔地撫摸,溫柔的刺激他的怒火.他沉醉在這樣的情慾當中,沒有太多的力氣拒絕.

荷衣,荷衣,荷衣……

他一直想著她,以為依瑪就是他,他的神志開始不太清了.

依瑪見於子期只沉醉在這樣的酥軟中,並不進攻.她挺身上前,一個用力將自己的下體包裹住他的怒龍.他們站在水中,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於子期已經的神志已經完全不在,不是暈在情慾之下,是藥效的刺激,加之依瑪的軟攻,他的信念忘之,淨之.

可悲.一個男人初次經歷男女之事,在這樣迷迷糊糊中.明明肉體上得到了莫大的快感,心卻沒有半點感覺.

依瑪納悶,怎麼還沒有反應,是不是藥效太猛,讓於子期傻子了,不知道主動跟她承歡.他們這樣的動作,要是讓人看了,會納悶,那男的是植物人嗎?只是依瑪一個人在他身體前嘿咻嘿咻地抽送自己的私處.而他,安安靜靜地享受.她要的不是這個效果.

感覺,像洶湧的潮水一潮一潮的撞擊他.他陌生於這種感覺,歡快於這種感覺.良久,良久後,依瑪累了.於子期的藥效也慢慢地激發出來了.意識處於睡眠狀態的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是個需要女人的男人.而這正是依瑪想要的效果,至純至陽的男人,讓她神魂顛倒的那一刻,正是她閱男無數真正想得到的.

這時,於子期主權在握,抱起緊貼他身的依瑪朝那巨大圓形的軟床走去.每一步都散發出他男人的沉重氣味,喘著粗氣,曖昧而又纏綿.而他自己,竟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忘記了自己是於子期,忘記了自己來到地宮是要救荷衣.

他沒有半點溫柔,重重地把身無任何遮羞物的依瑪摔在床上.幸好,這床軟如空中的雲朵.要不,依瑪會摔得大叫.這一樣摔,她反而更興奮.於子期撲身壓在依瑪身上,獸一樣啃著身下女人的玉體,一次又一次,初嘗男女之事的他,把享受女人之事做得淋漓盡致.

依瑪所有的戰利品中,每個男人都是在她體下乖乖地感受快活.儘管依瑪嘗試過給他們這樣那樣的**,他們仍舊不能讓依瑪得到想要的顛峰.而依瑪這樣放縱自己,閱男無數,真正想要的就是在那顛峰時刻加之心法,練就她的神功.自她成立地宮以來,抓了連她他自己也數不清的至純至陽的男人回來,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

話說,這依瑪也是個精練的女人.地宮的開銷,地宮的一切正常事宜都得她一一操心.她除了做盡惡事,還要想盡辦法賺錢,維持地宮的正常運轉.她那樣豪華奢侈的生活,自是費盡她的心思.一切只為一個情字,真正的依瑪的年齡何止相貌上給人錯覺的數目.可以說,真正的依瑪早已經死在她的手裡.她,只是貪圖依瑪的容貌.加之,生存在依瑪家,是她拉近折枝的一個最好的投靠選擇.而折枝,正是她逝去的夫君.

她飲盡至純至陽女子之血,甚至用人血浸浴肌膚.如此,才得以保住青春,卻不能永久.每每月圓夜,她便週期性的打回原形.之後,她找到彌補之法,便是和至陽男人做那有益青春常駐的床事.如此,仍舊不能完全永保青春,只能緩解.

她享受著此時讓她痛快地呻吟的男人,一波又一波將她推至浪尖,但是仍舊沒有她要找的那種感覺.

於子期似乎不會累,藥效越來越猛,連他自己也歡快地叫出聲.






第150章 於子期的初夜

這是於子期的初夜,一丸鎖心丸,一個妖女就是一切.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感情.就連他最深的記憶,也遺忘在歡愉之中.那個深愛的女人,荷衣,在他飄飄然的時候被他拋得遠遠的.

於子期身下的依瑪在雲深處醉生夢死,流連忘返,甚至忘記這個時候應該是她默念心法的時刻.鎖心丸的藥效持續長久,於子期的意識一直被其霸佔.依瑪沉迷在這種歡快中,全身輕顫.有一點火從她私處點燃.然後,"哄"的一聲燒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她滿足,興奮,快樂.她想沉浸在這樣的情不自禁中,卻又欲罷不能.那種神魂顛倒的感覺剎那消失,她無法留住.似乎於子期沒有得到滿足,效藥越來越強,在他剛剛停下來的下一刻又情不自禁地衝擊.依瑪再一次被推至浪尖.她用尚存的理智默念著心法,生命力在這一刻又面向朝陽,熱血澎湃.她每一寸肌膚像被甘露浸透,似乎連血液也換了新鮮的.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又年輕了.如果她獵回的男人,每一個都能給她這樣的感覺,她便不用再害怕自己渡不過那月圓之夜的衰老週期.

每每月圓之夜,年輕的依瑪躲在暗處,飽受走向衰老的折磨,見月光立即如見死神,見黑暗如沙雕被風慢慢風化.前後兩者,都將致使她走向衰老,一快一慢.如此之夜,依瑪便加倍食飲純陰女子之血,以血沐浴直至月亮陰缺.此時的依瑪剛剛恢復青春,需要強壯的至陽男人做床伴,做盡床事,致使青春永留.只是,每每床事,每每挫敗.

如今的床伴於子期,似乎是有史以來最棒的一個.他讓依瑪有了默念心法的機會,衰老於她,將遠之.

鎖心丸的藥效終於使盡,於子期累得筋疲力盡,最終他退出依瑪之身,攤軟地翻身躺下.此時,他亦沒有意識,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在做什麼,需得慢慢清醒.依瑪滿足地欣賞他的俊氣之貌,有心思將他長留在身邊.她越欣賞,越對於子期感興趣,只因他的床上功夫一流.若不是鎖心丸,他也只是一個不懂如何取閱女子的笨拙處男.她的唇,溫柔地添向他的身軀.

從什麼時候,她變得如此縱慾了,一個完完全全貪圖男女之事的欲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年齡,八十九個春夏秋冬.她心愛的男人無故失蹤,她尋找了五十三年,直至遇到和她男人相像的折枝.只是,折枝年輕氣盛,擁有一國王子殿下的身份,除了相貌與她男人相似,對她沒有半點情義.儘管那個時候,依瑪會妖法,以人血留住了自己的青春,但是依舊找不回被人愛的感覺.

於子期被依瑪吻得酥**癢的,有螞蟻在爬.他吃力地睜開眼睛,恍惚中看見一個赤身的女人爬在自己身上親吻.一個驚嚇,他昏昏沉沉的睡意被驅走,猛然睜大眼睛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人正是妖女依瑪,他趕緊用力推開,無力道:"你想幹什麼?"他本是憤怒地怒吼,卻沒有力氣把怒氣爆發,只得低聲問道.

依瑪摸著他結實的胸膛,嫵媚地笑道:"我沒幹什麼,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於子期打量此景,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依瑪床上,明顯地感覺到下體火辣辣地疼痛.是剛剛鎖心丸的藥效正猛時,他做得太猛,太用力,致使初嘗男女之事的他過了火,傷了身.突然,他明白剛剛發生了何事.一種心痛,失落如一個巨大的漩渦把他拉向罪惡的深淵.

我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和這個妖女做那齷齪之事?他被漩渦的巨大力量吸向中心,承受著四面八方的壓力,呼吸有些不通暢.那一剎那,他死在自己的自責中,又被疼痛清醒了意識.

"你想要的我已經做到了,立刻帶我去見荷衣."於子期冷聲地道.沒有力氣的他,硬咬著牙生硬地擠出這些話語.

依瑪輕笑:"我以為你都不記得了.我非常喜歡你的表現,以後記得隨傳隨到.否則,不會再讓你看到她."

"不許在荷衣面前提到此事,否則……"於子期咬牙道,被依瑪打斷,道:"否則怎樣?"她挑高細眉.

於子期撲上前,死命地掐住依瑪的脖子,"我見不到想見的人,我就掐死你,別想再擺佈我."

依瑪被掐得喘不過氣,一腳踢開於子期,大罵,道:"我就不是女人,用得著這麼粗魯嗎?"

於子期哼聲道:"帶我去見荷衣."

依瑪沒好氣地道:"帶你去見她可以,別壞我好事,只能安靜的呆在她身邊,不許做任何事情."

那間黑丫丫,無風,無燈火的屋子,荷衣倒在冰涼的地上,昏睡.她丟命一樣在喝下一碗鮮濃的狐狸血後,至今沒有醒來.屋內一地的污穢,散發著臭氣,熏天.純兒醒來,兩眼冒光,腦袋仍舊不太清醒.她轉頭在模糊中瞧見倒地的荷衣,趕緊爬過去,"荷衣姑娘,醒醒,醒醒……"

荷衣緩緩睜眼,一股難聞的氣味衝來,引來她又一陣反胃.她的胃空空蕩蕩,已經吐不出任何東西,只得乾嘔陣陣.

"荷衣姑娘,都是我害了你."純兒哭泣地說道,無比的愧疚.

荷衣輕輕擺手,道不出支語片言.

突然,純兒身感不適應,全身發冷.是那依瑪掐進純兒的肉中,留下的速效毒藥正在發作了.她冒著冷汗,全身哆嗦,有蟲子在她體內一寸一寸地咬她,"救我……"她拚命地抓撈,生命慢慢地被體內的蟲子抽走.荷衣伸手,純兒用力地握住她.

"依瑪臨走時給的解藥呢?"荷衣無力地張著唇,四處張望,模糊中看不到任何物體.她摸索著地面,一個小瓶子被碰響,"快服下解藥."荷衣抽出手,揭開瓶子,裡面只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

純兒的手發抖,抖擻地接過藥丸服下.似乎藥效緩慢,久久不能讓抖擻地純兒安靜下來,"救我,救我……"她抓著自己的皮肉,癢癢的,痛痛的.那種被蟲子咬傷的痛癢感覺明明在肌膚表面,卻怎麼抓也抓不到.

門無聲而開,巧兒掌著燈走進來,昏暗的光亮傳遍整間屋子.依瑪邁著碎步從巧兒身後走進,巧兒恭敬地讓開道.

"讓你喝的狐狸血怎麼吐出來了?"依瑪責問道,一手摀住鼻子.發臭的氣味飄來,她厭惡地瞪著人.

"巧兒,把血端來."依瑪命令道.

於子期走進來,"你要做什麼?"他大聲問道.

荷衣眼花,努力睜眼看清進門的人,"子期兄?"

於子期走近荷衣,那幾步路走了一世的漫長.十餘日未見面,荷衣又消瘦了,憔悴的容顏花容失色,"荷衣……"他哽咽,一口氣堵在喉嚨不能通暢.他伸手撫開她臉上的碎發,絲毫沒有被荷衣身上的血腥味影響.依瑪,巧兒則是退得遠遠的避開那股難聞的,發臭的血腥味.

"子期兄?真的……"是你嗎?話還沒說完,荷衣又一陣嘔吐,吐出來的只是胃裡的酸水.藉著暗淡的光火,於子期小心地看到荷衣的膚色蒼白,嘴唇乾渴,正是那大牢裡終日不見陽光的囚犯.他輕輕抬起手臂,用衣袖替荷衣擦去嘴角的污穢,毫不嫌棄.荷衣不好意思地向後挪動,被他一把拉住,"荷衣,你受苦了."

依瑪在一旁看得心煩,命令巧兒,"把血端過去給那個賤人喝下去."

於子期轉過頭怒吼,"你想怎麼樣?"

依瑪笑道:"我說過,允許你見她,不允許你阻止我做任何事.否則我立刻扔你出去."

於子期哼聲:"別罵她賤人,真正賤的人是你."

依瑪輕笑,"你不賤?你用自己的身體……"

於子期大叫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依瑪笑道:"還怕我說出來?我只想她把這碗狐狸血喝下去.她已經五天沒有吃任何東西.我只有這個給她吃.你還是勸她把血喝下去,否則撐不了多久就會餓死."

於子期哼聲,道:"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喝血?"

依瑪不悅地道:"我說過,別問我這麼多為什麼.要麼讓她喝下去,要麼你給我滾."

一旁的純兒身體感到舒適後,輕聲解釋道:"荷衣姑娘要在月圓夜遭受宮主施法,結怨.喝狐狸血是為了給她淨血.但是荷衣姑娘喝不下去,一喝就吐."

依瑪再次命令道:"把血端過去."她對於子期警告道:"讓她喝下去,否則你們三個都得死."

於子期接過狐狸血,心疼地看向荷衣,"喝了它,日後再作打算,乖."他自知,如果荷衣再不吃東西,會活活餓死.而狐狸血雖然腥味沉重,卻是極好的補身之品.他輕輕點了荷衣的穴道後,她什麼氣味也聞不到了.






第151章 血禮(上)

於子期陪在荷衣身邊三日,日日親眼目睹荷衣飲下血腥的狐狸血.他除了點了她的穴,封了她的嗅覺外,別無半點辦法解脫荷衣的痛苦.

依瑪日日前來逼人,非得親眼見到荷衣飲下濃血才肯罷休.除此之外,她沒有對於子期有半點要求.她所說的隨傳隨到讓於子期頭痛.

這已經是倒計時的最後一日,月之十四.午夜時刻,荷衣抬頭可見天窗掛著一輪圓月,蒼白的.銀光灑在天窗正下方的地面,剛好井口大小.一束光亮清晰的光線,一個氣氛淒涼的舞台.月光灑下來是冷,冰冷了天窗下三個被囚人的心.

明日,天空將升起一輪滿圓之月.明日,結怨.結怨,結怨,相愛的人成為仇人.荷衣異常地平靜,屈腿坐著,涼意從冰涼的地面傳來.加之天窗灌進來的風,讓人倍感夜的冷清.那一束銀光灑在她全身,灰塵圍著她轉悠.

於子期走近,小心地蹲下身,"明天,我們可以再見到欽涯."說話間雙手有力地握住荷衣的雙肩.

這三日,荷衣失去嗅覺的情況下,飲了生血才有力氣和體力.在那黑暗的屋子裡,再見到於子期,她始終沉默,不問他為何而來,也心知肚明;不問他是否找到了投靠的那個朋友;不問他近日是否過得安好……她轉頭一望,銀光中的他風塵僕僕,眼神疲憊.自從那日被依瑪躲去了初夜,他總是精神渙散.雖然體充沛,健康得跟常人沒有兩樣.但是,他的疲憊由心而升,不再有陽剛之氣.鎖心丸的藥效倒是沒有再發作.他甚至恐怖那一刻地到來,毫無知覺做了依瑪的男人.他擔憂自己會在荷衣的面前露出任何不雅的行為.

"子期兄昨天見過欽涯嗎?"荷衣平靜地問道,心中再無波瀾,傷痛已經在她身體種了疫苗,百痛不侵.她深知欽涯也一同遭受著折磨.甚至這十餘日過得不如她.她要確確實實地清楚,欽涯受苦了,"她們把欽涯怎麼了?"她平靜地問道,沒有半點激動的情緒.她對欽涯的心疼早已經融入到骨子裡,血肉裡,不能用言語來傳遞.

"你放心,他很好地活著."於子期哽咽道.

荷衣平靜地對視於子期,輕聲地道:"我要聽實話."

於子期眼神呆滯地對視荷衣,無法言語.

荷衣平靜地道:"實話."

"他已經神志不清.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認識我了.也許他再見到你的時候,就是你們成為仇人的時候."於子期鼓起了天大的勇氣,吞吐地說道.說罷,一臉的洩氣.這一次,他混進了地宮,卻再也沒有自信救任何人.鎖心丸在他體內,奪去了他敏捷的身手,反應也遲鈍,力不從心.

荷衣平靜地道:"還有呢?"

於子期洩氣地道:"結怨,這是一個恐怖的妖法,沒有人能阻止.即使阮小魚讓依瑪停手,她也斷然不會放棄施法.於她,於阮小魚,都將從結怨中得到有利之處."

荷衣輕輕搖頭,道:"不說結怨,說說你看到的欽涯成什麼樣了?他的容貌,他的眼光,他的霸氣,他的身體是否安好?"她只關心這個.

於子期轉頭偷偷抹淚.他看到的欽涯還是人嗎,"他很糟糕,所有的容光都不復存在,身體被鐵鏈緊緊鎖起,拚命地掙扎……"他哽咽,繼續描述,道:"站在他身邊,你會認不出他是欽涯……"

荷衣阻止道:"夠了."

夠了,她迫切地想知道欽涯是否安好,卻又不忍心知道他在受苦.沒有淚,心平靜地死去.我們一起面對這場劫難吧,世間總是一物降一物,總有辦法對付這個妖女依瑪.她如是想,心情更平靜.

這時,門開了,巧兒走進來.她來之前,依瑪吩咐她,對於子期要禮貌客氣,決不能得罪了她寵的男人,"俊郎美男,宮主有請你到她閨房一敘."她恭敬地道.

於子期瞄一眼巧兒,自知依瑪傳她去所為何事,不情願地道:"不能改天?"

巧兒拉高音調地道:"喲……俊郎美男還不願意?宮主可是準備盛情款待.有誰有您這般艷遇,得到宮主的寵幸.您要是不去,或者是去晚了,宮主可是會發怒的.如果她發怒了就喜歡殺人出氣.到時候,誰來救你的女人?"

這時,於子期體內的鎖心丸開始反應,他的**正在燃燒,"你……"他紅著臉,想大罵.不因害羞而臉紅,而因**燃到他的私處,難耐.

巧兒邪惡地觀察著於子期的變化,明白地奸笑,"還不快跟我去."

於子期鬆開握住荷衣又肩的手,壓低聲音說道:"我去去就回來,別怕."

聞言,荷衣心知肚明地輕聲說道:"子期兄,對不起."她猜想到於子期能順利陪在她身邊,必有原因.而他能拿出的,又是依瑪感興趣的條件只有一個.她眼神複雜地對望起身的於子期,愧疚的,無奈的.

巧兒催促地道:"還不快點,還要領你先去沐浴.再拖,宮主就等不急了."

聞言,荷衣再次確定心中的猜測,投給於子期一束理解的目光,似又在說,抱歉.

於子期愧疚地離去,不敢再回頭,這一去將做出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荷衣之事.巧兒領他去了浴池.偌大的浴池不同常人的,裡面迷漫著血腥的味道,濃濃的.巧兒帶他繞道而過.於子期停留在浴池前,質問道:"為什麼池裡全是人血?這是那妖女干的嗎?她到底殺了多少人?"

巧兒解釋道:"俊郎美男,您可別誤會我們宮主了.這一池的血若都拿人血來裝,那得殺多少人才夠.這些都是狐狸血,是專為岳荷衣準備的.反正你不用擔心,這血不是讓你沐浴的.你的浴池還在隔間."

於子期急忙地道:"荷衣能喝下這麼多血嗎?再說這樣裝著乾淨嗎?過兩天這血就臭了,還怎麼讓人喝?"

巧兒笑道:"這不是用來喝的,用來淨身."

"淨什麼身?"於子期問道.

巧兒笑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

巧兒和於子期走後,荷衣坐在那間屋子發呆.自己不僅欠了欽涯,還連累了於子期,還有什麼可以報恩?

這幾日,荷衣聽話地飲了狐狸血,純兒也如期地得到解藥,精神了許多,"荷衣姑娘,你在為於公子擔心嗎?"

荷衣抬頭目視純兒,沉默.

純兒解釋道:"你放心,於公子不會有危險的.宮主從來沒有第二次臨幸過任何男人.於公子進來前,肯定已經被宮主臨幸過.宮主再次傳他,證明宮主喜歡他."

荷衣疑問,臨幸?依瑪那妖女當自己的女王嗎?也可以後宮床傭三千?

"她把自己當什麼人了?妖法?我就要看看她的妖法究竟有多利害,還不知道鹿死誰手?"荷衣鈍字如矛,真想痛快地刺向依瑪,為欽涯,為於子期,為所有被依瑪傷害的人.

這時,有人在門開的剎那露面,是多日未見的阮小魚,身後跟著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其中一個竟然是風二鬼.

"把她帶走.那個宮女也一併帶走."阮小魚命令地道.

風二鬼和另一個男人二話不說,一手抓起荷衣,一人擰起純兒往門外走.阮小魚高傲地觀之,笑之.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好像今日不是月圓之夜?"荷衣甩開風二鬼的手,差點失去平衡,差點倒地.

風二鬼粗魯地拉住荷衣的衣襟,"走."兇猛地吼道.

"我自己會走."荷衣死命地甩開風二鬼的手,"我說我自己會走."

阮小魚笑道:"別髒了她的身子.她願意自己走,就讓她自己走.她可是清高的大小姐.可是,再清高的古域國一國太后的私生女兒也會落到我手上,變得這般模樣.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像什麼?這麼邋遢,骯髒,噁心.欽涯最不喜歡女人不愛乾淨.我帶你去洗洗澡,明天才有臉面見他."

荷衣和純兒被帶到那個盛滿狐狸血的浴池.阮小魚冷聲道:"脫了衣服跳下去."







第152章 血禮(下)

一池的血水濃濃地散發著死亡的味道.跟在阮小魚身後的風二鬼往那池中灑著白色粉末.漣漪由此蕩漾開來,火紅勝過鮮艷的玖瑰,開在平靜地血水表面.

阮小魚盯得純兒毛骨悚然,"給你的新主子寬衣吧."

地宮的所有女人,除了純兒以外,個個都嚮往有一天能浸泡在這樣的血水中.依瑪曾經就是這樣浸泡,越泡越青春的.

純兒膽寒地走向荷衣,"荷衣姑娘……"話還沒說完,被荷衣乾淨利索地打斷,冷聲地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阮小魚皺眉,不悅,"你還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資格問我話."說罷,她轉頭對風二鬼命令道:"把她的衣服扒了扔下去."

說罷,風二鬼和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步步逼近荷衣.純兒擋在荷衣身前,哀求,"阮姑娘,求您讓小的來替荷衣姑娘寬衣吧.我們哪敢不聽您的話,只求您給小的一個為你效勞的機會."這話說來受聽.阮小魚向來喜歡挑好聽的話聽,"那要看看你怎麼效?"

純兒摸索荷衣的布扣,欲解開之時輕輕點了荷衣的穴道,"荷衣姑娘,委屈你了."

阮小魚道:"讓她泡至明日正午."

純兒恭敬地說道:"小的清楚了.阮姑娘能讓這兩位大哥出去嗎?我替荷衣姑娘寬衣,一定會照你的吩咐去做."說罷,她一臉的難看.

"你們先下去,讓她乾乾淨淨地淨身."阮小魚回頭對風二鬼和另一高大男人命令道.

冰涼的血水中,除了濃濃的腥味,還夾雜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守在一旁的純兒聞著這兩股混合的味道,差點作嘔.還好荷衣暫時失去了嗅覺,反應並不明顯.只是,這樣被浸泡在血水中的感覺甚是恐怖,直臨死亡.她一直以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目視著阮小魚.在她眼裡,阮小魚的傲慢貶得一文不值,成了瘋狂,成了可憐.

她,只恨一個"情"字,害了所有的癡情人.

阮小魚一直站在浴池前親臨上陣,時刻不敢怠慢.她一心想著明日的施法能大功告成.依瑪交待的事,她半點不敢怠慢.這是依瑪吩咐她進行的血禮,月之十四夜利用狐狸血收集怨氣.

子時,三更天,又稱丙夜,池中的血水平靜地包裹荷衣.無風,無波瀾,無任何情況.整個浴室一片安靜,寧和.阮小魚點了純兒的啞血,一個時辰後自己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心裡默念自己的希望.子時的一個半時辰,安安靜靜地渡過.荷衣沒有半點表情,亦不能動,亦不能說話,死死等待.

丑時,四更天,又稱丁夜,屋外響起了老女人唸咒的聲音.蒼老的巫婆聲音背後參合著悲切之聲.不多久,屋外整齊地走近來十六個身穿紅衣的女子.純兒瞪大眼睛,觀其陣勢可知結怨的陰狠.荷衣平靜地目視阮小魚,眼光不曾離開,即使是這陣勢盛氣凌人,依舊不被其所嚇.阮小魚緊緊閉眼,不知紅衣女子已經駕臨.

那些紅衣女子輕飄飄地圍著浴池跪地,背對荷衣,幽怨地念叨.這只是血禮的低潮.怨氣沉睡在包裹荷衣的血水裡.紅衣女子和老巫婆的咒語只是在喚醒怨靈.沒有風,池裡的血水靜止中蕩漾,細細的波紋由四面向荷衣進攻,撞擊過後,一波大過一波.咒語的聲音越念叨越大聲.連波動的血水細紋也開始咆哮.

純兒早就已經被這陣勢嚇暈,垂著頭.

靈怨被喚醒,紅色耀眼的幻影由血池縷縷飄起.怨氣認氣味,不認人.此時的荷衣身上,血腹味最重,甚過依瑪.原本歸來報怨的怨靈本是衝著依瑪而來.依瑪利用荷衣替她擋了.幻影張牙舞爪,呼嘯地張開血口.

寅時,五更天,又稱戊夜,咒語的聲音安靜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怨靈的咆哮.五更天,夜將破曉,是怨靈最猖狂之時,匯聚滿屋的血紅色齊向荷衣的身體進攻,化作怨氣凝結在荷衣的血液中.頓時,荷衣昏睡過去.她倒入血水中,身體輕飄飄地浮在最面層.紅衣女子又開始念叨著咒語,與之開始更為輕聲.一直到次日午時,咒語的聲音才停止.阮小魚猛然睜開眼睛,"把她撈起來."

依瑪的閨房,於子期攤軟在床上,赤身裸體.從昨晚月之十四夜一直到現在,他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他讓容顏憔悴的依瑪暫時恢復了青春,陽剛之氣被至陰至毒的依瑪奪得所剩無幾.

"把這個服下."依瑪對於子期和氣地說道.

攤軟的於子期恢復了意識,昏昏沉沉,眼睛無力睜開,微閉著.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也救你一命.這是我珍藏的補藥,服了他你可以在下個月圓之夜恢復所有精力."依瑪將一顆黑乎乎的藥丸灌進於子期嘴裡,心裡念叨,"這可是我的寶貝,最後一顆了.也許將來你對我還有用處."於子期是唯一一個讓她成功念完心法的人,就這樣死去了難免可惜.

於子期漸漸有了力氣,緩慢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曾經他料事如神,世人的死期皆在他的推算當中.殺人過多,到最後被荷衣誤打正撞的破了他算命百算百中的常例,從此以後報應接連不斷.

依瑪應聲地道:"月之十五,午時.有什麼疑問嗎?"

於子期心升驚喜,默念,"還沒有錯過時間."算命算不準,可以破人命運.

"我要見荷衣."於子期低聲地說道.

"我會安排你在施法大陣上見到她的."依瑪說罷,穿上衣服絕塵而去.

血禮中的老女人附在荷衣耳邊,輕聲念道:"歸來……歸來……"不久後,荷衣濕淋淋的醒來,一個噴嚏打在老女人的臉上,連帶那些血水,連帶鼻涕.

老女人往後一退,"喲……"

阮小魚命令道:"夠了,帶她去洗乾淨了."

今夜月圓,荷衣接受結怨妖法時,必須輕裝上陣,一身潔淨,並且阮魚命令地宮女人給她的洗澡水中放有依瑪採集的彼岸花露.此花露並非產自人間,是依瑪通過老女人在陰間之路求取的.傳說,彼岸花乃黃泉的引接之花,陰間的人稱之為曼珠沙華.只有死去的人和陰差,還有就是可以穿越在陰陽兩界的巫師神靈才可以見到.彼岸花露是月之最陰時,花瓣上的露水.如果陽間的人得到這樣的花露,可以用之忘情,洗脫記憶.

荷衣被人綁著洗浴後,依舊是那束平靜地目光注視阮小魚.

"岳荷衣,知道自己是誰嗎?"阮小魚問道.

老女人在一旁解釋,"當事人身沾彼岸花露,或忘情,或忘生.她始終是記得自己是誰.老某採集彼岸花露之時,正遇當班的陰差巡邏,所以並不是很多."

這麼一說,荷衣理解.她追隨欽涯下了黃泉時,踏的那條路開滿了曼珠沙華.只是,她的腦袋有些記憶突然模糊了.

怎麼了?她搖搖頭,恍惚地看阮小魚一眼,無力地垂下眼皮,又努力睜開,"你是誰?"

阮小魚笑道:"效果真好,把她帶走."

荷衣身上裹著一層白布,沒有衣物.她被帶到一間裝滿大紅綢緞的屋子,屋子亮堂寬敞.紅色綢緞不是成塊的,一絲一絲地掛在懸樑之上,輕飄飄的舞蹈.

"行禮."

血禮之後,行衣禮.紅衣女子飛身躍在半空,取下打結在懸樑上的綢緞,再輕輕落地.十六個女子手上握著一大把紅色飄浮物.

"行裝."阮小魚命令道.她真是佩服依瑪,這樣狠毒的妖法竟然被她學成.

其中一個紅衣女子拉開荷衣身上的白布,挑起一縷綢緞纏繞在她身上,直至**的她全身被裸得緊緊的.那些紅色的綢緞上畫著小小的靈符,荷衣看來,不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那間黑暗的屋子裡,欽涯早已被依瑪下了**的男人帶走,淨身.欽涯的淨身不同於荷衣,只是單純的洗浴,清潔,再被打扮得玉樹臨風.只是,他仍舊神志不清.幾日前,他偶爾醒來時,還會痛苦地大叫荷衣的名字.此時,他沉默,安靜,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愛過誰,腦袋一片的空白.依瑪吩咐過不許任何女人與他碰面,所以一直都是這些男人在他身邊.他偶爾會眨眨眼瞧瞧這些他身邊轉悠的男人,不知任何事.

荷衣的衣禮完畢,阮小魚叫人抬著她走向施法陣地.

此時,月之十五,酉時,傍晚時分,圓月升起.






第153章 月圓結怨

圓月夜,是畫,寧靜的,溫馨的.

一輪白月掛,縷縷清風拂,滿地枝丫影婆娑.春日的月夜清清爽爽地吹著涼風,柔和撫摸郝爾漠國的山川大地.夜色涼如水,朦朦朧朧地打著哈欠,準備入睡在寧靜的月光下.郝爾漠國的子民們,也入睡了.一切的生命都已經安息了.

圓月夜,也是地府,陰暗的,死亡的.

一處施法陣,眾人紅衣飄,滿陣咒語聲淒淒.蒼白的地宮用著自己年輕的力量與地府的陰暗媲美.主宰者,依瑪.她用血紅色的綢緞佈陣.那滿陣的顏色深紅光亮,幾乎是用鮮血潑上去的,還在滴著血滴.這陣勢叫結怨陣,設在地宮陰氣最重的地宮南測之顛.依瑪當日為地宮選址之時,就請了風水先生找到了郝爾漠國全國上下的最陰之處.事後,為了保密,她殺了風水先生,活埋了所有的建築工人.這裡,除了千萬年凝結的濃重陰氣,還有因依瑪而死之人的怨氣,甚至包括成千上萬的狐狸.地宮以外的人,從無一人踏進過這片最陰之地.

人有三魂七魄,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1)狐狸也不會除外.那些被依瑪害死的生命,不僅死於非命,更會在死後變成惡毒的怨靈.這個結怨陣就就是用作引誘更多的怨靈前來報怨.

所有佈陣在結怨陣中的人都身穿紅衣,衣袂飄飄.陣外,數十米內的花草樹木也被紅色綢緞包裹.紅色物本是怨靈最好的指引物,那如同怨靈身前的鮮血.置身陣中的所有人都面臨危險.每一個人被紅色綢緞嚴嚴實實地裹住,只露出一雙發亮的眼睛.眾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一處,陣中最為華麗顯眼的祭臺.一塊四四方方的祭臺,唯此處不是紅色,蒼白的人骨,狐狸骨整齊地堆架起三尺高的檯面.有此台,陰寒之氣集於此,魂飛之險集於此,所有的人安心了.昨日在血池為荷衣唸咒的十六名女子擺出八陰陣,交錯而站,圍繞著陣中心的祭臺.咒語是一些悲悲切切的聲音,語言稀奇古怪,嘰哩吧啦.隨著咒語聲音的漸增漸大,四名紅衣女子抬著荷衣嚴肅地從紅樹林穿梭而來.

荷衣仰對天空,恍恍惚惚中有一塊發光的饃饃擺在她眼前.她哪裡知道那是一輪蒼白的明月掛在遙遠的天空.她以月為饃,以天為桌,如果身子能動,她已經伸手去抓了.只是,她昏昏沉沉,腦袋裡晃悠著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別說伸手去抓,下一刻她又忘記自己上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在伸手前,她又忘記自己伸手為何事了.

四個紅衣女子把荷衣抬到祭臺,平放在中央.荷衣規矩地仰面睡著,一股寒陰之氣頓時傳遍全身.原本,她體內就有怨氣攻心.眾人之中,唯獨她一人集所有罪惡於一身.午夜降臨之時,所有因果循環將錯位在這聲盛大的結怨陣中.老女人跪在荷衣正對面,領導眾紅衣女子大聲地念道荷衣聽不懂的咒語.

唯獨依瑪身穿白衣,緩緩地走近結怨陣.她身後,八抬大轎跟隨.轎是喜紅的,轎簾垂直地掩蓋住轎內的阮小魚.

"你在裡面不要出來,直到我叫你."依瑪低聲說道.

阮小魚坐在轎內,焦急地問道:"欽涯在場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依瑪壓低聲音,哼聲道:"馬上就要出嫁了,急什麼.我自會喚你出來.你安靜地呆在裡面別出聲.如果結怨失敗,你休想得到你的男人."說罷,依瑪走到老女人身邊,盤腿而坐.

聞言,阮小魚安靜地閉了嘴.

依瑪答應於子期,給他機會時刻守護荷衣.此刻的於子期站在角落處,卻被人架著,全身無力.他遙望祭臺上的荷衣,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房有滴血的聲音.

荷衣,對不起,沒能讓你擺脫厄運.如果可以,我願意用生命換回你的欽涯的平安.他在心底自責地暗想.試問,還有天理嗎?可惡的依瑪,答應讓他見到荷衣,卻是這樣的場景.看著心愛的女人死一樣的躺在祭臺,他想跟她說,一定要改寫自己的命運.他幾欲張開嘴巴,枉徒勞.他根本不能動.老女人領導的眾女子念的咒語聲在他耳邊迴盪,擴大成一片汪洋,無邊無際地壓迫他的心臟.

戌時,月圓夜的一更天,月亮升騰的位置很快就要趕到正空.月光有氣無力地出來偷竊這片地宮,沒有帶給它光明,倍增了陰森.一直到二更天,亥時,乙夜,咒語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息.只聽那咒語的聲音漸漸變弱,取而代之的是那夜風的咆哮.於子期專注地聽這聲音,怎麼如此哀怨.這就是結怨嗎?他不知,這只是開始.欽涯還沒有出場,真正的結怨還在後頭.

荷衣靜靜地躺,昏沉地眨眼,模糊地感覺,拚命地抓住記憶裡的每一個小段子.哪怕只是零碎的畫面,不全的人樣,陌生的事物……種種,種種.於子期說得沒錯,一定要改寫自己的命運.這,不用於子期教她,她生來就懂,她前生已經做過了.

只見纏繞著紅色綢緞的紅樹林多了另一種顏色,銀白.它一束一束地洶湧游來.說是游,因它正是那魂魄,怨靈.最陰之地本是吸引怨靈前來的地處,加之這結怨陣的擺設更勾引了它們.每一束銀光兇猛地撲來,圍在陣裡所有人的身旁.它們打量打量這個人,再瞅瞅另一個.結怨是許多年前的一個傳說,沒有任何人經歷過.在場的每一個女子被這些飄在她們身旁的怨靈嚇得哆嗦.被依瑪控制的她們,就是死也得架上這結怨陣中.

老女人開口道:"專心唸咒."說罷,她提高嗓門,大聲地念起咒語.

眾女子想起依瑪的恐嚇,不得不依舊老女人所說去做.而白衣依瑪,是這結怨陣中最安全的一個人.即使是結怨失敗,她仍舊不會被這些怨靈傷到絲毫.她身上不僅沒有怨氣,更沒有曾經的香味.即使是這些怨靈通人性,記得害它之人身上的味道也半點不會加害依瑪.

咒語的聲音漸漸的又穩定了.於子期是懂陰陽之人,對於怨靈沒有幾分忌憚.

祭臺上的荷衣被體內本身的怨氣籠罩,怨靈闖不進.只等子時,所有怨氣從她體內飄散出來時,結怨陣正式生效.她半睜著眼,那此碎片被她抓在腦海裡細細打量.從她身邊走過的人許許多多,欽涯,於子期,蘭香,妃後,山間,阮嬌娘……她都不記得.

他們都是誰?我怎麼在這片迷霧之中?她不停的想,不停地試問,沒有誰應她一聲.

三更天後,子時如期來臨.月太圓,要成一輪車輪從天上滾下來.荷衣的身子感覺一陣不適,眾多力量飛出她的身體.那些飄浮的怨靈終於清醒,眼睜睜地看到了有一個紅衣女人睡在自己的骨頭上.而且,它們的骨頭被分散,被折架,不成全樣.眾怨靈朝向荷衣狂奔而去.

此時,祭臺上空一條白色粗繩吊著欽涯緩緩而落.欽涯身著紅衣,專以用來吸引怨靈.他眼神無光,精神恍惚,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在模糊中看到一個擋他路的女人躺在他的正前方.等他被放在祭臺上可以行動時,他第一個念想就是踢開擋了他道路的荷衣.過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仰知天文,俯察地埋,知陰陽的於子期心無雜念,閉眼不去想自己身在結怨陣中.那些怨靈從他身邊飄過,回頭,又飄走.結怨陣中,怨靈唯一可以附體的人只有欽涯了.成千上萬條銀白色怨靈慣穿欽涯的身體.頓時他集聚眾多憤恨怨氣於一身.那些怨氣只是靈體,只能借住有生命的活人報怨.

那一剎那,欽涯終於記得自己是誰.只是,太多太多,他的腦子裡閃過太多記憶,有些讓他頭疼.他想停止這些回憶,又無法控制.與此同時,咒語的聲音停了.老女人和所有女人長吁一口氣,終於擺脫危險.真正受益的人是依瑪,這一刻她所有的罪孽轉移到荷衣身上.真正的益處,還在後頭.她會用更重的怨氣練成她的功夫,擺脫控制她的人.

從頭至尾,阮小魚一直在喜轎裡靜觀其變.

欽涯的身體裝著成千上萬的怨靈,痛苦折磨他.他狂抓自己的皮肉,想要把自己的皮肉撕開.良久後,他安靜了.他的意識是那些怨靈的.他睜眼瞪著平躺的荷衣,一步一步走向她,沒有腳步聲的.






第154章 殺(上)

結怨再現,赤爾漠國的天空突然快速地劃過一道閃電.沒有烏雲,月亮平白無故地消失.山河一陣抖動,驚動了陰陽兩界.剎那間,兩界又恢復了平靜.人們在沒有感覺到異樣時,又被寧靜的夜包裹.

剛剛是怎麼了?醒來的人們,個個心升疑問.

折枝起身,咋一看寢宮的燈已經全部滅了.

"來人,掌燈."

守夜的奴才慌張地趕來.

地宮最陰之地,祭臺上,欽涯步步逼近荷衣.血紅色的她在他眼裡,罪惡,可惡,痛恨.近了,近了,那距離不差絲毫.他俯身打量半閉眼睛的荷衣.有那麼一刻,他把她融進他的眼睛裡,那是欽涯自身的.又有那麼一刻,他的目光是一把飛刀,插在她的心臟,那是怨靈的.

"怎麼會這樣?"觀望的依瑪心升疑問.

下一刻,欽涯伸手掐住荷衣的脖子,死命的.

這就對了,哼,誰阻止我,誰就得死.依瑪在心底陰狠地想.

"你出來吧,準備做你的新娘."依瑪對喜轎裡的阮小魚說道.

她們,無非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這場結怨後,依瑪不受制於任何人.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替阮小魚安排好了去處.倘若結怨失敗,阮小魚就是荷衣的替身.心狠手辣的阮小魚終究鬥不過經歷八十九年滄桑的妖女.她還沾沾自喜,沉浸在自己的新娘妝容中.多美的自己,多美的身段,多美的容顏.欽涯醒來,注定同她雙宿雙飛.他們好久沒有歡愛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她要他一醒來,就擁緊她,管他旁人是否在場.所以,她做了手腳,讓服侍欽涯淨身的男人給他服了露妖人.他一醒來,藥效必定生效.

"真正的欽涯是不捨得殺她的."依瑪沒好氣地道.她開始厭惡所有癡情的人.

阮小魚觀望著欽涯用力地掐住荷衣,開心地笑道:"那已經無所謂了.等他醒來,他只知道她是他的仇人,我才是他心愛的女人."

依瑪哼聲道:"他真正醒來就不再是曾經的君欽涯.你得到的仍舊只是他的身體,不是他的心."

一句話,道出了阮小魚這一輩子的悲哀.

"那不重要."阮小魚高傲地道.

是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我構成的威脅將徹底被我毀滅.任憑你帶來千軍萬馬,任憑天下人都能闖進這地宮,我一樣可以阻擋.天地間,還有誰能與我依瑪抗衡?你阮小魚不能,折枝不能,安達國王不能.依瑪猖狂地幻想著.

荷衣用微弱的聲音求救,本能的.此時,她終於能看清楚眼前的畫面.天一片黑暗,她的圓饃不知藏哪兒了,蒙住了所有的一切.她眼前,只有一面,欽涯那雙發光的眼睛.

於子期聽到荷衣的求救聲,猛然睜開眼睛,心底默念,撐住啊.他動彈不得,開口不成,只得讓自己靜下心,閉眼默念他的信念,"命運可以改寫,命運可以改寫."

漸漸的,荷衣的求救聲停了.欽涯的手仍舊掐住她,"殺……殺……殺……殺……"他嘴裡重複陰狠地吐著相同一個字.終於,他掐得無力了,沉睡了過去.

依瑪走近荷衣,伸手試探在荷衣的鼻孔.

怎麼還在呼吸?暖暖的氣流噴打在依瑪鮮嫩的皮膚上,柔和的.

"她怎麼沒有死?"依瑪疑問道.

阮小魚湊近身,試探試探,道:"我殺了她."說罷,從懷裡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箭一樣刺向荷衣.

依瑪輕輕揮手,將阮小魚的匕首擋住.一道白光快速滑落,叮噹一聲撞在白骨上.那一刻,阮小魚驚住了,依瑪的功夫什麼時候長進了?

"要這個男人親手殺她.差一點讓你破了結怨陣.你安靜一點好不好,穿著大紅嫁衣還帶著匕首.陰狠的女人,時刻不能忘記自己是殺手."

阮小魚怕壞了大事,急忙問道:"如果我殺了她,會怎麼樣?"

"殺了她,你就別再想你的男人再愛你,安靜地呆在一邊去."依瑪沒好氣地說道.

阮小魚聽了這話,來了火氣,"我說年輕的宮主,你的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別忘了,我隨時可以剷平這地宮."她自信地說道.

是的,她可以剷平地宮.安達國王的軍隊,她可以搬來.只是,結怨後,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成妖的依瑪,"撿點好聽的,否則安靜點,破了結怨陣,你別再求我補回."依瑪不甘示弱道.如今,她大勝在握,腰板也直了.曾經只有阮小魚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現在換了身份.

阮小魚疑問:"可是,怎麼樣才能讓欽涯再醒來殺她?"

依瑪怒了,"安靜點.你要是再吵,我可以讓你什麼也得不到."

欽涯陷在迷陣中,一片朦朧的霧氣飄浮.許多的影像映在他眼前.

這是他親身的經歷,荷衣穿著大紅嫁衣與他洞房花燭時,一個男人闖了進來.

"我嫁你,卻不從你.他才是我心愛的男人.嫁給你,只為你的錢財."陰狠的荷衣說罷,對著她的男人說道:"親愛的,你過來."

影像中,那男人抱起荷衣走到她與欽涯的喜床上親親我我.欽涯大怒,本想一掌劈死那男人,自己卻全身無力的攤軟,並且體力蕩漾著難耐的情慾.

虛幻中,欽涯怎樣對待荷衣,荷衣就怎樣還擊給他.他忍受**的折磨,親眼目睹自己的嬌妻和別的男人求歡;她殺他全家;她奪他錢財,串通姦夫將他變成太監……

突然,他又回到現實當中,一身的怨靈之氣.更大的報復力量來源與幻影中的情恨.依瑪要索取的,便是這股夾雜著成千上萬支怨靈的情恨.當荷衣真正死在欽涯手裡時,荷衣的靈魂將會化為世間最凶狠的情仇.依瑪取之,據為所有,將會成為無敵的妖女.

荷衣在那一片迷霧當中,看到的只是一個不認識他的顥琰王爺君欽涯.他迷茫地在迷霧中轉悠,分不清東南西北,辨不出自己要走的路.

"欽涯?"荷衣追上欽涯緩慢的腳步,對著他的背影驚喜地叫道.

欽涯轉過頭,白了一眼眼前不認識的女人,又埋頭繼續走路.

荷衣追到正前方攔住他的路,"欽涯,你怎麼逃出來的?我們離開這裡,回到眉山去."

欽涯重重地推開荷衣,"碰"的一聲見到她撞在地面也懶得理會,直接抬頭迷茫地向前走去.

荷衣起身正想追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丫頭,放手吧.你注定跟他沒有緣分再續前緣,何苦折磨自己強求一段孽緣?"她回頭,見到了當日准許她保留記憶投胎轉世的冥王.

"冥王?"荷衣驚呼出聲.

"丫頭,如果你放手,將會得到幸福.你看到這些曼珠沙華了嗎?從這裡過去,就是奈何橋.只要一碗孟婆湯下肚,你將會把前塵往事忘得乾乾淨淨,可以再投胎做人,可以找到你恩愛的丈夫.放手吧!"冥王心疼地說道.他看遍千萬年的眾生輪迴,只為眼前的岳荷衣真正感歎過.世間情為何物?

荷衣著急地問道:"我和欽涯又死了嗎?這是陰間?"

冥王解釋道:"不,你們都還活著.本王在你的夢裡.你陽壽未終.本王只想搭救於你,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終止你的陽壽,給你一個美好的來世.你這樣繼續錯下去,永遠得不到幸福."

荷衣高興道:"我們還沒有死?謝謝冥王,我必須和欽涯在一起.我一定可以改寫命運的."

"丫頭?"冥王呼喚道.

荷衣回首,展露出最陽光的微笑,示意冥王相信她,"謝謝冥王,我會好好的活著."說罷,她奔向不遠處的欽涯,"欽涯,等等我,我們一起去眉山."

冥王無奈,對黑白無常命令道:"把她抓回來,不要傷害到她."

黑白無常面面相覷,"冥王,這會觸犯天規的."

冥王鐵面地道:"天規也可以改寫的."

黑白無常建議道:"那為何不讓岳荷衣也改寫自己的命運.天書上明明記載她的來世與君欽涯將成為仇人.她不是改寫了命運,讓君欽涯愛上她了嗎?這一次,她一定可以渡過劫難的."

冥王歎道:"這一次沒有那麼簡單,那妖孽興風作浪,荷衣哪裡是她的對手."

"可是,冥王……"

黑白無常的話還沒說完,冥王阻止道:"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

"小的遵命."

荷衣被黑白無常拖著雙臂,"跟我們回去."

荷衣跪在冥王前,堅決道:"如果冥王硬要帶我上路,我寧願永不超生."

"丫頭."冥王哽咽,別無任何話語說服荷衣.

"冥王,如果非要讓我跟你回去,就讓我魂飛煙滅吧.沒有欽涯的世界,我寧願不活,寧願永遠消失."







第155章 殺(下)

這一回頭,是萬劫不復.

祭臺的白骨上,一把雪亮的匕首耀眼地晃在欽涯眼前.一個邪惡的念想閃過他的腦海,他以閃電的速度抓起那把匕首.

祭臺的角落處,依瑪歪著嘴角,"哼,我就不信你死不了.我要得到天底下最凶狠的情仇,我一定要得到天底下最凶狠的情仇.動手吧,動手吧,動手吧……"她在心底盤算,陰狠的眼珠落進荷衣的血肉裡.

"欽涯怎麼還不動手?"阮小魚擔憂道.這會兒,欽涯剛剛抓起匕首,她就心急地想見證情敵死在她面前.

"別急,好戲在後頭.總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

荷衣的夢裡,迷霧濕濕地噴在她的身上.欽涯已經走遠,她衝上去從背後拉住欽涯的手,"欽涯,我們一起去眉山."

欽涯本能的甩開荷衣的手,眼神分散不知看向何方.總之,站在他身邊的人就是一個跟他無關緊要,毫無瓜葛的人.

荷衣快步邁到欽涯身前,張望地抬頭望著他那張迷茫的臉,"欽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連我也不認識了."

冥王搖頭,歎,"孽緣,孽緣……希望出現奇跡."他搖著頭轉身,消失在荷衣的夢裡.黑白無常隨之.鐵面無私的冥王經歷了千萬年的滄海桑田,只為荷衣一人動過私心,觸犯天條.

黑白無常問道冥王,"冥王,既然你準備幫岳荷衣,為何不幫她戰勝陽間的那個妖女?這不同樣都是觸犯天條嗎?要幫就幫到底."

冥王回到冥界後,臉色陰沉了許多,"不許在冥界討論有反天條之事.陽間那妖女自有她的壽終之時.一切因果循環都是注定,前世種下什麼因,此生得什麼果.這三界萬物的生存定律怎是可以讓本王隨便打破的.從今以後不許任何鬼差提及岳荷衣的孽緣一事."說罷,他陰沉著臉消失在黑暗深處.

欽涯恍惚地打量一番荷衣,陌生的臉蛋,恍惚的人.甚至,他不知道什麼是人,移開荷衣身上的目光後繼續向前走去.荷衣攔住他,緊緊握住他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前世的欽涯對荷衣說過的話.那個時候,荷衣決絕地流掉男人的孩子.在休息室裡,欽涯握著她的手,輕問,"嫁給我好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荷衣的夢裡,她同樣握住欽涯的手,緊緊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試問他還記得嗎?欽涯迷糊地盯了荷衣一眼,陌生,蒼白,沒有絲毫戀人對視時的溫柔.

地宮的上空,黑丫丫的一片.月亮一直不肯露面,黑雲一朵擠著一朵狂亂地竄動.偶爾一道閃電,帶給陰暗的地面一絲光亮.欽涯手裡的匕首閃出一道雪亮的白光,晃在依瑪眼睛裡.依瑪猛然閉上眼睛,閉眼前,她親眼目睹了那一把匕首兇猛地插向荷衣的心臟.那一剎那,荷衣睜開了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醒來後,她柔情似水地念道.彷彿她只會講這一句話,一直,一直.

那一把半空中的匕首靜止在欽涯手裡.

又是一道閃電,在場的所有人清楚地看見欽涯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他的眼神閃出一道光芒.

依瑪大怒,"怎麼會這樣?插下去,插下去,快插下去啊……"

阮小魚拉住依瑪,"怎麼會這樣,你快想辦法啊."

依瑪憤怒地攤開阮小魚,大罵,"賤女人,你給我閉嘴."說罷,她走向祭臺的正對面那老女人的身旁,盤腿坐下,命令地道:"唸咒."

頓時,結怨陣又陷入妖氣之中,眾人紅衣飄飄,聲聲咒語淒淒慘慘地飄起.欽涯的眼神又凶狠地射向荷衣,尖銳過任何一種兵器.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荷衣含淚念道.她的聲音淒美婉轉,卻又擁有無比的力量,喚醒了他們之間沉睡在輪迴隧道的愛情.她喚醒的是他們的愛情,不是君欽涯.他手裡的匕首眨眼間的功夫後,直插她的心臟.

她從夢裡回來了,走向萬劫不復.

月亮在這個時候剝開黑雲,一躍而出.一道虛幻的銀光打開時光之門,光亮中走出一個男人.

結怨陣中,每個唸咒的的女人被那光亮晃得眼睛生疼.咒語聲在這一刻截然而止.所有人受驚地盯著那束光亮中走出來的男人.

"你還是男人嗎?"男人瀟灑地向欽涯大步走來,責備地問道.

結怨陣中,於子期第一個猜出男人的身份.雖然,他從不曾見到荷衣的故事裡那些人物是何般模樣.但他確定,一定是那個男人.他在心底輕歎,終於改寫了命運,終於有救了.

荷衣轉過頭,尋著那熟悉的聲音望去.

這聲音,曾經如輕煙一樣繞在她耳際,溫柔,甜美,寬容.她就是沉浸在這樣的溫柔中,幸福地嫁給他.男人一身白色休閒服,那是他死去時荷衣親自為他穿上的.他就是前世的欽涯,荷衣的老公.

"老公?"荷衣驚呼道.

前世欽涯蹲在荷衣身邊,輕輕撫摸她的頭,"老婆,我在你身邊,不用再害怕."說至此,他已淚眼模糊.他的溫柔,他的呵護,他的寬容,他的溫暖在這淚水中,包裹了荷衣.就是這樣的感覺,她終於又親身感受了.

終於,於子期體會到了荷衣對欽涯的愛,體會到她的故事裡那些溫馨,那些執著.他試問了千百次,自己哪裡不如君欽涯?原來是輸在了這個溫柔的男人身上.

前世欽涯看向君欽涯時,眼裡多了男人的霸氣,強悍,"你還是個男人嗎?小小的結怨陣就把你打退縮了?你知道荷衣為了你,在冥界經歷的苦難嗎?"






第156章 我們會幸福

君欽涯**地蹲在荷衣身邊,一張迷茫的臉由空白轉為痛苦.這個眼前的人雖然不認識,甚至忘記那是自己的容顏,但是一見到他時,君欽涯的腦袋就漲著莫名的疼痛.那種疼痛挖起他腦海深處的記憶,浮現出模糊混亂的碎片.那碎片,任憑他如何拼湊也不成全樣.

這是怎麼回事?

他抓撈著自己的頭,痛苦的猙獰.

荷衣不能動彈,手腳被紅色的綢緞捆得緊緊,"救救他,老公你快救救他."她聲音急迫地向前世欽涯求救.

前世欽涯轉頭望了望君欽涯,並不同情,"老婆,他沒事的."他沒事,這樣他就能醒來.

"可是他很痛苦.老公,我求求你救救他,他怎麼了?"荷衣哀求道,眼角滑過的淚水無聲地滴在前世欽涯的心間.她皺緊眉,驚慌失措,擔憂和痛苦的眼神中深深烙進了君欽涯的影子.

她已經不再需要他的呵護了,不再是那個任性地叫他老公抱我一下,老公早點回家的女人.那份愛,保存了兩生兩世終於落在了他的轉世身上.

是不是他來過後,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君欽涯捶打頭部,眼光一愣,向後倒在那堆白骨祭臺上.

"欽涯……"荷衣扭著頭,死命地叫喚.

前世欽涯看在眼裡,給荷衣鬆了緊綁她的綢緞.她猛然坐立起來,向身邊倒在祭臺上的欽涯撲去,"老公,欽涯他怎麼了?"

他跟隨她轉身,摸著她的頭,輕聲地道:"他會沒事的,醒來後一切的厄運都將結束."

她淚盈盈地問道:"真的嗎?"

"嗯,真的."

結怨陣中,依瑪驚呆地立在原地,像一根深深紮在地裡的樹,一動不動.她兩個眼珠快從眼眶掉出來扎進眼前的場景裡,轉動不了.她設想過結怨的種種不順利,沒有一種是這樣的.倘若君欽涯再找回自己的記憶,自主自己的行為,那些鑽進他體內的怨靈就會無主.她不再敢想像.

唸咒的紅衣女子們停止了咒語,個個目瞪口呆,弄不清楚狀況.她們似乎忘記自己身在結怨陣中,毫無意識到任何危險.唯獨穿行在陰陽兩界的老女人查覺出端倪,猜到前世欽涯十之**的身份,疑問他究竟有什麼本事,怎麼可以從他活生生的肉體中分離出來?

祭臺旁的阮小魚衝到依瑪身旁,搖晃依瑪的身子,"你倒是說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和欽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可以攪亂我們的結怨陣.你不是說你有補救的方法嗎?怎麼還不動手.岳荷衣她還沒有死,她還活著.你聽見我在說話沒有.依瑪,你發什麼愣?"她憤怒地吼道,手不停地搖晃.依瑪這才回神,看一眼阮小魚,一掌將她推倒,"賤人,滾開."

阮小魚不知道是從何時起,這個依瑪的功夫大增,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她推倒.她的屁股被摔得成了肉鏌,疼得厲害.不服氣,不甘願得不到欽涯的她忍著疼痛爬起來飛身向依瑪,"欽涯到底恨不恨那個賤女人?"

依瑪揮手間,將阮小魚彈出幾米之外,轉身走到老女人身邊,霸氣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阮小魚見依瑪毫無辦法,自己衝向祭臺.她的眼中只裝著那把君欽涯掉在祭臺上的匕首.下一刻,她將拾起那把匕首衝向荷衣.只見她飛燕的速度,輕飄飄地躍向祭臺.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當她正要踏在那片白骨上時,那道銀光晃地一下將她彈開.眾人還來不及看清楚為何,阮小魚已經口吐鮮血倒在結怨陣外.

老女人搖頭,歎道:"奇跡!奇跡!"

依瑪逼問,"到底怎麼了?我花了一大把的金銀請你來,你倒是想辦法補救啊."

老女人回話道:"宮主不是同道中人嗎?施法這樣的事,你比老某在行,怎麼倒問起我來?"

依瑪怒聲地道:"到底怎麼了?"

老女人收了錢財,無奈,道:"這是個奇跡……那男子……"

"別他娘的費話了,說,還有沒有辦法補救?"依瑪打斷老女人的話.

老女人無奈的看一眼依瑪,解釋道:"宮主聽老某說,那男人不是陽間的人,也不是陰曹地府的鬼魂.不知道他屬於三界中的哪類,老某沒有辦法再幫你.那些金銀,我全退給你.老某告辭了."

依瑪大怒,"既然拿你沒用,還留你做什麼?"說罷,她露出惡魔的臉,揮一揮衣袖間,一陣迷霧飄在老女人身前.老女人頓時呼吸困難,抓著自己的喉嚨,七竅的血奔流不止,全部噴在依瑪潔白的衣襟上.頓時,依瑪血淋淋的一身,親眼目睹老女人身亡倒地.

"你會有報應的,會得到……報……報……報應……"老女人死後,撐著一口氣艱難地威脅道.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這就是不順我意者的下場,誰還敢逆我?管你三界中的什麼異類,擋我者,都得死."依瑪說罷,向祭臺飛去.下一刻,一道絃線劃過半空,依瑪像阮小魚一樣被彈開.只是她從那次於子期助她成功地念完心法後,內力大增,沒有阮小魚受傷嚴重.她又爬起來,向祭臺一步一步走來.

荷衣的眼神如溫泉,浸泡著昏迷的君欽涯,眼淚滴落在他俊郎的臉上,"欽涯,你醒醒,你不要嚇我."

前世欽涯握起她的手,聲音如暖流漫在荷衣心間,道:"老婆,欽涯他沒事的,你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是的,他沒有騙過荷衣.上一次在夢裡時,他說他就是欽涯,欽涯就是他.他沒騙她,欽涯真的如老公一樣疼她.只是,欽涯少了對她前世的記憶.

她點頭,委屈道:"可是,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前世欽涯溫柔地笑道:"傻老婆,他又不是不會醒來.等我走了,他自然就醒了.我想我是時候走了,看到君欽涯對你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荷衣輕問:"老公是回到欽涯身體裡嗎?那我依舊可以天天看到你,天天感受到你的愛?"

前世欽涯笑道:"是的,你可以天天感受到我的愛,一如前世."這一次,他動用了全部的靈念前來喚醒欽涯,衝破這個結怨陣.再也不可能以靈體的身份出現在荷衣的夢裡.他會真正地融入到轉世的體內,再也出不來.

荷衣笑了,一如陽光中一朵初開的花朵,"老公,我們會幸福的.

是的,他可以安心的走了.荷衣說,他們會幸福,她和自己?還是她和君欽涯.他不去想,消失就消失吧,只要能換來荷衣的幸福.

"好了,傻老婆,我真的該走了."他的笑容裡夾雜著滄桑,年生久遠到千百年前.說罷,他最後一次撫摸荷衣的頭,不捨地起身揮手,用眼神道別.

她已經找到真愛,找到幸福了,為什麼他仍舊不放心,仍舊萬般不捨?邁步是那樣的艱難,心痛得想落淚,自己卻又沒有淚水.情難斷,離愁別是一番滋味.他轉頭,邁起步子,準備離去.那一目間,他看到了於子期,與他同樣癡情的男子.於是,他暫時留了下來,飄到於子期身邊,"你是荷衣的仰慕者?"他輕問.

於子期難料,欽涯的前世還會和自己打照面.他一點也不陌生前世欽涯的溫柔,畫中人一樣的男子.雖然,前世欽涯打扮得奇奇怪怪,身裝異樣的服裝,但是那模樣同君欽涯一模一樣.同樣的模樣,給人天差地別的感覺.君欽涯霸氣,擁有王者的風範,盛氣凌人.而前世欽涯,水一樣的溫柔.見到他,他身上那種陽光普照的溫馨是君欽涯沒有的.這就是荷衣如此執著愛著他的原因.他敗得心甘情願.

"我叫於子期."

"對不起,是我搶了你的幸福."前世欽涯歉意地說道.

於子期誠懇地微笑,道:"謝謝你教會我怎樣去愛一個人.沒有誰對不起誰."

前世欽涯笑了.下一刻,他準備離開.在他凝望荷衣的最後一眼,千言萬語,太多的話,太多的奢望.一切一切埋沒在時空之門.他走了,悄無聲息.

"老公,我們會幸福的."荷衣落淚地笑道.

祭臺上,君欽涯從一個沉睡了許久的夢裡醒來,他慢慢爬起.荷衣欣喜地望著他,眼神裡說情說愛.

君欽涯眼神複雜地看著荷衣,不知如何喚她,"衣兒……"他還是習慣如此的稱呼.

荷衣歡呼雀躍,"欽涯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第157章 依瑪的下場(上)

欽涯乾咳了兩聲,眼神不自在地觀望眼前的場景,輕聲道:"我醒了,厄運結束了."他始終不習慣自己一身紅衫的裝扮.

前世欽涯走後,那道銀光也消失了.黑夜吞了月亮,又從肚子裡吐出來.那光亮突然竄出來,晃亮了每一個人的眼睛.依瑪在那一刻像一隻見不得光的惡鬼,萎縮成一團.她眼神驚恐,猛然抱住自己的頭,"不要,不要,我不要變回去."良久後,她不敢抬頭.沒有任何動靜後,她試著瞅住自己手臂上的皮膚,"噫?怎麼好好的."她在心底疑問.她的皮膚仍舊跟十**歲的小姑娘一樣水嫩光滑,無任何異樣.她大膽起來,抬頭觀望自己的全身,沒有任何變化,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天助我敢.看來那心法真的管用.現在沒有取到最狠的情仇已經沒有關係了,總還會有機會的."她自言自語.危機埋伏,依瑪幸災樂禍過了頭,毫無查覺.

銀白的月光灑滿地,風吹樹動,紅亮亮的一片樹林晃動出聲音.荷衣扶住欽涯,"我們走吧."

"誰都不許走."依瑪飛身向祭臺,凶狠地張著爪子示威,"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她以一宮之主的身份命令所有的紅衣女子,道:"把那個男人給我帶回去.留他活口,我要慢慢享用."她把目光移向於子期.如今,她還貪戀於子期給她如仙如醉的感覺.

"把阮小魚那賤人給我綁起來."說罷,她神速地掐住欽涯的脖子,"你現在對我來說只是個廢物,留你還有何用?"

欽涯雖是個男人,卻被阮小魚廢了武功.再加上,自從依瑪同於子期圓了房以後,功力大增.區區一個欽涯,她可以像踩螞蟻一樣踩死.

荷衣衝上去使出生孩子的力氣拍打依瑪掐住欽涯的手臂.依瑪另一隻手輕輕揮動,把荷衣掀向祭臺下面,重重地摔在地上.

"荷衣……"於子期驚呼道,用力地掙扎.兩個紅衣女人的力氣遠遠大過被下藥的他,他只能遠遠地望著荷衣.

"你不要殺他,有氣往我身上出."荷衣大聲喊道.

"他死了你是不是很難過?"依瑪尖銳地問道.

接著,依瑪自言自語,"我也很難過.我也嘗過失去最愛的滋味.為了找他,我捱過了一年又一年,數不清的冬天又春暖.可是,他還是沒有再出現過.我整日呆在這個陰暗的地宮,沒有自由,沒有快樂.我像魔鬼一樣的活著.我還要受那個賤女人的控制.終於有機會讓我出頭,讓我不用再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卻被你們打破了.結怨陣被你們打破了,我的計劃又得推遲.這一遲,不知道會耗盡我多少時間.我沒有時間再等了,我不想再等了.我要自由青春的活著,我要那個賤女人也做我的奴隸.你,岳荷衣,我沒有那麼容易就跟你算了.等我先解決了你心愛的男人,再帶你去見一個人."說罷,她使出全力掐下去.






第158章 依瑪的下場(下)

欽涯一直喘氣不急.這會兒被妖女依瑪往死裡掐住,他感覺就像置身在死亡邊界上,只差那絲毫的距離就走向陰間那邊的黑暗了.

荷衣跟那兔子一樣跳到祭臺上,直衝沖地奔向依瑪,"你放手,有什麼不服氣的跟我單挑."她那聲音可以傳到九霄雲外,她那架勢跟黑社會的大姐大一樣盛氣凌人.

依瑪轉頭看這狂妄的小毛丫頭,掐住欽涯的手減輕了力道,輕蔑地說道:"什麼單挑?"

"你不服氣是嗎?不服氣別人比你幸福.你就想毀滅別人的幸福.有本事,我們來做一場女人與女人的較量.我來告訴你,你為什麼不幸福."荷衣乾脆有力地說道.

依瑪哼聲道:"哼,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教訓我.就是你老娘也沒資格這麼跟我說話.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看不慣別人比我幸福.我要你看著他死去.失去心愛的男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要拆散所有的有情人."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非欽涯的,非於子期的.折枝帶著大批人馬破了地宮的陣陣機關陷阱闖了進來.就在結怨妖法再現的那一剎那,天地動搖,狂風呼嘯,電閃雷鳴,折枝查覺到異樣.帶著人馬闖了地宮.自從神秘女屍事件後,折枝查到了地宮組織.只是,那個時候還不是時候剿滅.

"你這樣做就會幸福了嗎?"這是折枝問的.

依瑪聞其聲,知其人,驚惶失措地鬆開欽涯的脖子.欽涯閉著眼,無力地倒在硬硬的祭臺上.

荷衣三步並一步衝上去,仍舊沒有扶住他,失聲道:"欽涯……"只見他不作反應地昏睡.就連他體內的怨靈也處於沉睡狀態.

一時間,依瑪像個犯錯的孩子,害怕地站立著,"折枝……我……我只是想……"

折枝厲聲地道:"今天你什麼也別想.你說你沒有殺死雅瑪,你說要我相信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你的地宮,耗費了多少人力物資才可以正常運作?為了這些,你強搶了多少錢財?難怪郝爾漠國近年總是有剿滅不完的土匪.還有更傷天害理的事.你摩梭姑娘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今天,你要利用結怨顛覆天下.天下究竟怎麼對不起你了?"

依瑪憤恨地打斷道:"你冤枉我.我什麼時候殺了雅瑪?什麼時候強搶別人錢財了?那是我通過正當生意賺來的.是,你只知道我是個妖女.你知道我為了維持我今天的生活,我有多辛苦?是,我要顛覆天下.天下人就是對不起我.最對不起我的人就是你.你讓我紅顏憔悴,為你孤獨了數不清的歲月.我只是一個女人,為了想找到愛我的那個男人.這有什麼錯?"

"你說你想找到愛你的男人.你值得男人愛嗎?你能下咒結怨妖法,你就利用了數不清的男人.那些男人是你手中的玩物,你讓男人怎麼愛你?"折枝質問道.

"山野,你聽我解釋."依瑪打斷道.沒有人注意這急忙中她對折枝的異樣稱呼.

"夠了.暫不說你以前的罪行.就單單是結怨,這是郝爾漠國下令禁忌的妖法,我要為郝爾漠國的人除害.為了闖你這地宮,在外死去了數百名勇士.我豈能輕易放過你.來人,把這妖女抓起來."折枝一道命下,眾勇士緊握兵器衝鋒上陣.

這地宮,是常人無法闖進的禁地.折枝他仰知天文,俯察地理,更是懂得奇門遁甲之術.雖然他帶的人馬闖進了地宮,但是死傷的人數佔去一大半.自從阿妃王妃死後,結怨妖法便被禁止使用.全國通告,無論任何人不得擅自啟用結怨.違令都,殺無赦.折枝雖然不喜歡做國王,但是對郝爾漠國的歷史知道得一清二楚.更對郝爾漠國的旁門左派有所研究.想要治理好一個國家,不單單是會掌握朝政.尤其是郝爾漠國這樣的國家,許多修行之人多多少少會些法術.這樣的國家,更需要統治者各門各行都能制服.折枝不在皇宮的時候,安達乃至所有朝巨都誤以為折枝喜歡閒雲野鶴,不理政事.實則,他是征服出遊,瞭解他的國家,瞭解險惡的人世.

"呵……呵……"依瑪大笑,笑裡藏刀,笑裡急風暴雨,雷鳴閃電.她看清折枝那張年輕的臉,狂笑的聲音衝破蒼穹.

"折枝殿下,枉我愛了你十八年,枉我想對你好,枉我自欺欺人地認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既然,你不如他愛我.既然,你不知道疼惜我,我留你何用?天下人負我了,上天負我了.我最愛的人被他帶走,就再也找不到.找到了你,你卻是個負心人,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你,你們所有人都去死."依瑪狂妄地道.自從於子期助她練成心法,這裡的高手都不是她的對手.她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手爪癢癢張狂.下一刻,她向折枝攻擊.

衝在最前的勇士大聲呼喊,"保護殿下,拿下摩梭姑娘."所有勇士衝鋒上陣.

沒用,都沒用.誰擋依瑪,誰死無全屍.依瑪將吶喊的那名勇士撕成兩塊,如同扔掉剩下的骨頭一樣拋開.那勇士頭是頭,身了是身子.她逼到折枝身邊,手爪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你的功夫什麼時候進步這麼快?"折枝咳嗽道,難受地呼吸.自上次在阮小魚的公主府外見依瑪逃脫,她的功夫成倍的增長.

"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去死.我一直把你當作是他,你一直不是他.如今,愛情那玩意我再也不需要.我要讓所有有情人為我殉情.你哪怕是對我稍微地關懷,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王子怎麼了?王子也一樣死在我手上.你父王也別想活太久."依瑪說道.

折枝已經沒有力氣說話,被掐得窒息.

地上靜躺的欽涯臉色突然轉變,由蒼白閃出發紅的光芒.他猛然地瞪大眼睛,嘴裡大喊著,"報仇,報仇,殺了你這個賤女人."

荷衣不知所措,驚慌道:"欽涯,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了?"

"衣兒,我……我難受.好像我自己不是……不是自己.好像……我自……自己要從自己……身子裡跑出來."欽涯語塞.

"欽涯,深呼吸,我在你身邊.我一直在你身邊."荷衣緊握住欽涯的手,淚眼盈盈.

"衣兒,我一直記得你,我一直記得你."

頓時,千萬道紅光爭先竄出欽涯的身體,狂亂地在空中竄動.呼啦啦,陰森森的咆哮聲像暴風一樣刮過每個人的耳邊.依瑪腿一軟,跌倒在鋪滿紅綢緞的地上.她得意地笑道:"沒事,沒事.我身穿白袍,和它們是同類.它們不會認出我來的.再說,我來這前,淨了身,用化符的清泉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它們怎麼們認出我來?"依瑪自我安慰,手腳卻不停的抖擻.她那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水,自然地拂袖擦拭,這才發現自己全身染滿了鮮血.

"這是哪裡來的血?哪裡來的血?怎麼會這樣?"依瑪驚慌道.她那眼珠,已經驚嚇得掉出眼眶,嘴巴可以並排塞進幾個雞蛋.她死了,驚嚇過度而死,一直保持著極度受驚的表情,勢將,恐慌地死去.讓眾人奇怪的是,在她死去後的一瞬間,她白了滿頭烏髮,光滑白嫩的皮膚發黑髮發黃,皺紋滿佈.一瞬間,她像一個千年老巫婆.

眾人來不及想這是為何.只見那半空中成千上萬的紅色怨靈連在一起,飛速地向依瑪衝去.頓時,那怨靈貫穿依瑪全身.風吹時,有沙子細細地飄散至遠方.眾人聞到風中濃得讓人嘔吐的血腥味.那沙塵,讓人睜不開眼,再醒來時,依瑪的屍體蕩然無存.

欽涯緩緩地張開眼睛,輕輕摟住荷衣,"衣兒,沒事了.我們沒事了."

於子期終於可以從紅衣女子手中得到自由.沒有依瑪,她們抓他何用.他緩緩走向祭臺欣慰,微笑,"有情人終成眷屬."

欽涯荷衣相視後,幸福地微笑.

依瑪地消失,並不代表這結怨陣中的事情料理清了.剩下的爛攤子,得由折枝處理.這些無辜受依瑪控制的女子們,總得需要有解藥救她們.更深層的,需要折枝處理的,連他自己也無法知道.

暗處,有人鄙視地邪笑.一切,一切,結束得太早.她懷疑,這一群人的智慧還可以再高嗎?






第159章 露嬌人(上)

卯時,天將破曉.結怨陣中的慘局近乎收拾乾淨了.折枝令人埋了搭建祭臺的人骨,"輕一點,不可以褻瀆死去的亡靈."

活著闖進地宮的勇士小心地將人骨輕放在木盒子裡,一點不敢怠慢.那棕色的木盒刻著彎曲的靈符,驅趕著怨魂的陰氣.折枝催促道:"動作快點,趕在天亮前將它們埋了.不可以讓它們再見到陽光."

懂陰陽的於子期建議道:"不可以埋在這裡.這裡是陰氣極重之地,埋了冤死者之骨會不吉利.趕在天亮前把它們移到結怨陣的正對面山頭."

對於躺在結怨陣外的阮小魚,折枝問欽涯怎麼處理她,畢竟她曾經是他的女人.

欽涯不表示態度,"她如今是郝爾漠國的公主,交給殿下處理吧.畢竟你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一旁的勇士恭敬地微笑道:"殿下已經是我們的王,一統整個郝爾漠國."

荷衣驚歎道:"你終於想通了?"

折枝失落地回答,"這是命運."

荷衣輕笑,"既然你已經是一國的國王,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她沒有向折枝道喜.做了國王未必能比百姓幸福.

這時,兩個勇士架著阮小魚走近折枝,"大王,怎麼處置公主?"

折枝厲聲道:"押回去等候發落."他乾淨利落地說完,忙問荷衣,"要我答應你什麼要求?只要你開口,我都答應."此時的口氣與對勇士的命令截然不同,一個陽剛霸氣,一個輕聲溫柔.在荷衣面前他不是國王,是朋友.

荷衣心想,畫裡走出來的男人可以做一個嚴厲的國王,這得埋沒他整個習性.折枝的將來,必定是辛苦的,內心上,身體上.她婉轉地道:"你能放過阮小魚嗎?她也是被情所害的可憐人."

折枝為此一驚,本想拒絕,想了想,道:"你為何為她著想?她幾乎要去你的性命."

荷衣輕言,"為情所害的人,其實是善良的.她也是善良的,只是沒有被我們看到.她也是苦命人,給她一條生路何嘗不好?"

折枝歎道:"我可以留她一條生路,但是我要先帶她去一個地方.這群地宮的女子都得去那個地方."

勇士們已經將那些冤死者的殘骨埋藏在了結怨陣對面的山頭.等他們再回來向折枝稟報時,天剛剛破曉.奇怪的是,結怨陣中,除了荷衣和欽涯醒著,其餘的人都昏迷地倒在地上.其中一勇士衝上去抱住折枝,搖晃道:"大王,醒醒."

"大王他怎麼了,這都是怎麼……"話還沒說完,歸來的勇士們失去意識地倒地.

荷衣安好如初,"欽涯,你怎麼了?"她抱著難受的欽涯,摸不著頭緒.一切就像是夢中,前一刻她明明還在同折枝講話,後一刻他卻無緣無故地倒地了.所有的人都昏迷了,就她沒事.究竟是怎麼了?

欽涯不知,在那四個男人送他到結怨陣之前,阮小魚吩咐過給他服了露嬌人.此時的欽涯,熱得透不過氣,難耐地抱住荷衣.







第160章 露嬌人(下)

微微的晨光照耀在欽涯那張熱汗揮撒的臉上,紅暈的臉上俊郎帥氣.

"衣兒,我很熱."欽涯難耐地道,扯著自己紅色的衣衫.

"欽涯,怎麼這麼燙?哪裡不舒服?"荷衣焦急地問道,觸摸到他的身子每處都火熱滾燙.

任何人服了露嬌人,**燒身,壓不住那股想和異**合的衝動與渴望.欽涯的唇乾渴地碰上荷衣的.他的身子裡癢癢地爬著蟲子,咬得他每處神經酥軟麻醉.在切實地抱著荷衣那嬌小的身子後,一切的渴望就像黑暗中突然點燃了燈火,把他整個人也燃燒了.一把枯草突然遇到了火,熊熊地燃燒.

儘管露嬌人使欽涯**纏身,但他溫柔地疼惜荷衣,每一處濕吻都種下了他的依戀,他的深情,"衣兒,你中露嬌人的時候,為什麼不要別人碰你?"他喘著粗氣問道.他的眼裡充滿了**,映在她的眼裡.她輕問:"欽涯你中露嬌人了嗎?"

他壓住**,輕柔地摸著她的臉,道歉道:"對不起,我太殘忍了."他喘著重重地粗氣,暖暖地噴打在她的臉蛋兒上,癢癢的.

"是種了露嬌人?誰對你下的?"荷衣神色複雜地問道.

欽涯推開荷衣,難受地道:"衣兒,我不想傷害你的身體.你離我遠一點好嗎?"

荷衣記得曾經問過山間,男人若是服了露嬌人,又沒有女人同他交合,那麼那個男人從今往後就再也做不成男人.那個時候,荷衣告訴山間那叫做陽痿.山間還不知那個名詞是什麼意思.她把欽涯的難受烙進心裡,心疼道:"欽涯,抱緊我."

欽涯自知露嬌人的利害.那不是一般的**.一旦荷衣被自己當作是熄滅**的女人,他就會傷害到荷衣的身子.他艱難的退步,"衣兒,別過來.我不要傷害你."他抓著鋪在地上的綢緞.那綢緞在他的手掌下成了碎片.他終於體會到身中露嬌人的難耐.過往的一幕一幕從他腦子裡過了一遍.那時,荷衣穿著大紅嫁衣為他送上香吻.而他,推開了她,和阮小魚尋歡作樂.而那個時候,荷衣飽受了露嬌人帶給她的痛苦折磨,還要看他們的春光好戲.她咬緊牙,鮮血直流;她對他憤怒又充滿情慾無處可發的可憐眼神;她面對於子期,風家二兄弟時的堅決,死也不要他們碰她的身子……

想到此,他無地自容,他強壓著體內的露嬌人帶給他的衝動,"衣兒,求你了,別過來."他不想禽獸一樣的摧殘她.他周圍那地兒的綢緞被他撕得精光,體內的衝動卻永不停息,如巨浪一潮一潮地向他拍打而來.咬緊牙,滲出了血絲,被他內心的自責羞得沒臉見荷衣.

"欽涯,不要這樣.我是你的王妃."說罷,她緊緊地依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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