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二章 隱私   第二十一節 刑事拘留


冤鬼楊樂帶著張曉東的肉身逃跑了,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她要幹什麼。有了肉身作掩護,再加上鬼術防身,楊樂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就是找王佑禮報仇。如果王佑禮還是以前那樣的一個小老闆,公子白想要找到他還真得費不少力氣,可是他早已成了新聞人物,公子白只要花一點兒心思就弄清楚了如今的新聞人物真的是楊樂的冤家對頭,不是同名同姓另有其人。

調查清楚了王佑禮其人後,嘯月重操舊業作起了樓頂大俠,在第一時間把王佑禮給監視起來了。公子白和陳玄當了一把搬運工和佈景設計,趁夜把廢棄的伺服器零件、楊樂的日記本等等放回了地下室,然後按照公子白對意外現場的設計仔細佈置了一番。最後,公子白還客串了電工,把伺服器的電源線和附近社區的電線搭在了一起。於是就有了社區電力中斷,在檢修過程中意外發現地下室碎屍的一幕。

估計是楊樂的資訊沒有公子白靈通,公子白完成了所有佈置,她還沒有找到王佑禮採取行動。這一點正是公子白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就趁著暴風雨未至跑到王佑禮的辦公室去故弄玄虛按敲竹槓。公子白的算計挺精細,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個本來不歸刑警隊偵查的案子,竟然落到了他的兄弟史正手中。

公子白離開王佑禮所在的大廈,轉過街角,嘯月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公子白見嘯月攔路,作吃驚狀道:“大哥,你不堅守崗位,跑下來幹什麼?”

“讓小李替我一會兒,我沒有存貨了。”嘯月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從公子白裝零錢地褲兜裏掏了幾張鈔票,然後沖向了街對面的一個煙店。

公子白被攔路打劫,苦笑著對項下的法像說:“小李,你看見了吧!嘯月這廝哪有半點兒大俠的模樣?分明就是劫匪加煙民的壞種。這大白天的,我沒法爬樓,你就辛苦一會兒吧!”

“我可是兒童啊!你知道睡眠對兒童有多重要嗎?一套新款童裝,不然免談!”李寵嘴上敲著公子白的竹杠從法像裏飄了出來。

公子白瞪起眼睛對李寵說:“小李,你是不是在仙界混腐敗了。給你老大辦事,還講條件,能耐大了是不?”

李寵早就想好了理由,理直氣壯地對公子白說:“老大,我這可是跟你學的。你剛才的竹杠可是敲得咣咣響,你馬上就要進十萬現金,給你的小弟弄套像樣的行頭不過分吧?”

公子白被李寵說得挺高興,笑呵呵地回答:“你小子倒會看風頭火候,趁火打劫敲起我的竹杠來了!看在你為我犧牲挺大的份上,這次如果我的竹杠敲成了,一定給你弄套好衣服當禮物!現在趕緊去給我盯著,真要出來岔頭兒,就不好辦了!”

“有你這句話就OK了!”公子白難得的大方把李寵給感動了,樂顛顛地去執行監視任務了。

李寵去了不到兩分鐘,嘯月就叼著煙捲回來了。嘯月一臉神秘地把公子白拉到一座樓根底下,指著斜對面的大樓說:“小白,有點兒不對勁兒。你不是說海關緝私局和檢察院會查辦王佑禮的案子嗎?可我剛剛發現對面樓裏和街道上監視的人都是刑警隊的。”


“不可能吧?你怎麼能肯定是刑警隊的?”公子白不太相信嘯月的判斷。

“當然是刑警隊的,對面樓裏拿著望遠鏡向王佑禮辦公室一頓望的就是你的同寢兄弟,我們的刑警副支隊長史正同學;在車子裏面打瞌睡的是你造就的刑警隊第一打手雷暴。這些人都在這兒,不是刑警隊的,還能是哪的?我這眼神兒你還信不著?”嘯月的回答十分肯定。
  
“有這事?”公子白眯著眼睛按照嘯月的指點看了一遍,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承認:“還真是史正他們。看來,問題搞複雜了!”

下午兩點二十五分,王佑禮的辦公室門再次在毫無預知的情況下被推開,王佑禮當天第二次把茶潑在了胸口上。這回,王佑禮再也控制不住,頭都不台的罵道:“誰這麼有病,進屋不知道敲門啊?”

幾聲鏗鏘的腳步聲從門口迅速地逼近到了老闆台前,隨即低沉而嚴肅的聲音沖進了正在低頭擦胸口的王佑禮的耳朵裏。“你是王佑禮對不對?”

“我是,你誰呀……”鑒於聲音極具壓迫感,王佑禮警覺地抬起頭來,當他看到老闆台前面站著的是三個身著制服的員警的時候,準備好的一肚子狂言全都作廢了,隨即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早晨的時候有個叫公子什麼的律師跟他說的話。

領頭的員警體型彪悍,正是警隊第一打手雷暴,跟他來的是同一個組的小張和小馬。雷暴見王佑禮突然見變磕巴了,回頭看了看小馬,小聲地說:“他看到我們一下就磕巴了,肯定有問題!”

雷暴音量雖然小,但王佑禮還是聽到了。王佑禮的心緊縮了一下,然後板起臉,故作鎮定地對雷暴說:“這位員警同志,你說話注意點兒!我還沒問你們闖到我的辦公室來幹什麼,你就亂說我有問題,小心我找你們局長去投訴!”

雷暴瞟了王佑禮一眼,根本沒有接他的話茬兒,而是掏警官證一本正經地說:“王佑禮同志,現在我們懷疑一起殺人案與你有關,正式傳喚你到局裏接受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雷暴剛說完,王佑禮就暴跳如雷了。“殺人?開什麼玩笑!你們憑什麼懷疑我?還傳喚,怎麼不乾脆給我來個刑拘呢?我不去!”

瞧著王佑禮的囂張形象,雷暴不由的捏了捏拳頭,指關節跟著啪啪作響。小馬知道這是雷暴要打人的前兆,趕緊上前一步拽住了雷暴的袖口,然後很平靜地對一臉奸笑意圖引誘雷暴犯下“員警打人”這種低級錯誤的王佑禮說:“沿河街589號1單元1樓3號這個地方你還記得吧?”

王佑禮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我不記得。這地方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張一臉和氣地接過話頭兒,反問道:“王老闆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那思道普信息技術有限公司這個名字你總該記得吧?”

提到思道普三個字,王佑禮的面部肌肉很不自然地動了一下,然後作努力回想狀說:“思道普,那是我以前開的小公司的名字。這個公司早就註銷了。”

“我剛才說的公司是王老闆發家致富的起點,剛才說的那個地址不就是你當年的龍興之地嗎?”小張繼續說道。

王佑禮從椅子上挺起身,雙臂報在胸前,面露不解狀問:“我早就不在那裏了,公司也註銷了。這跟殺人有什麼關係?”

小馬放開了雷暴,逼視著王佑禮說:“既然王老闆記起來了,自然還記得那個地方有一個地下室吧!就在昨天,我們在那個地下室裏面發現了一具女屍。經過技術鑒定,死者是你公司的職員,而且你搬離那地方的時間與死者的死亡時間大致相同。公司職員死在了辦公室裏,公司老闆沒有報案,反而搬離了那個地方,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說清楚,王老闆恐怖要有麻煩了!”

“這回知道怎麼回事了吧?是現在跟我走,還是麻煩我回隊裏面拿張拘留票子回來銬你回去?”雷暴放鬆了手臂,打雷一樣的嗓音把桌面上的茶杯震得嗡嗡作響。

王佑禮的眼珠轉了幾轉,換了副吃驚的樣子說:“我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呀?該不會搞錯了吧!這樣吧,我跟你們回去,人命關天的事,我說啥也得配合調查呀!”

“那好!走吧!”雷暴沖著王佑禮揮了揮手,嚇得王佑禮往後躲了半步。

“等一下好嗎!我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王佑禮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手機。
  
不等王佑禮撥號,小馬已經伸手把他的電話拿了過去。“王老闆,這不是資本主義社會,你要是想請律師幫忙,得在我們詢問完以後。現在絕對不行!”

小馬的臉上帶笑,可是語氣堅決,王佑禮見此計不通,只好乾笑了一聲訕訕地說:“那好,那好!我收拾收拾,馬上就走!”接著裝模作樣地換了一件襯衫,然後趁著小馬他們不注意在繫鞋帶的時候偷偷地從老闆台底下的廢紙簍裏面撿出公子白的名片揣進了口袋。

王佑禮進了刑警隊的辦公室之後,就開始不停的冒汗。在楊樂自殺的時候,王佑禮過於慌張,草率地封閉了地下室,賣掉了房產。等他穩定下來想補救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對房屋的控制權,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擔憂已經被沖洗殆盡的時候,突然之間這件事情就被晾曬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請到了刑警隊。他心裏害怕,史正的心裏也捏著一把汗呢。根據楊樂的日記,王佑禮根本就沒有犯殺人罪,而且涉嫌的走私、行賄犯罪也沒有直接的證據,現在把他弄來只是兵行險招敲山震虎,希望給他造成強烈的危機感,從而把他的關係網給逼出來,再順藤摸瓜地查下去。假若王佑禮沉得住氣,對楊樂的問題來個坦白交代,而對走私、行賄卻死不承認,到時候不但王佑禮不能獲罪,還要被他反咬一口,刑警隊反倒會落下違法辦案利用職權打擊企業家的惡名。

王佑禮可能對江湖上“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的傳言有所瞭解,雖然心裏害怕,可是依舊死鴨子——嘴硬,一口咬定封閉地下室是因為地下室是違建,根本就不在設計圖紙上,搬離原來的辦公地點只是業務需要,至於地下室裏有死人的事的回答就三個字——不知道!


如此一來就成了麻杆兒打狼——兩頭害怕,史正方面害怕王佑禮醒悟過來反咬他們一口,王佑禮滿頭霧水不但害怕背上殺人罪名,更害怕因此暴露了他的黑色事業,從此與美好生活說拜拜。

就在雙方陷入僵局的時候,已經煩躁不堪的王佑禮爆發了。“你們有完沒完?一個破問題反復問了二十多遍了,我跟你們說了我不知道!有本事去查案子,別沒事在這搞疲勞審訊!……”

在王佑禮的一頓牢騷中,小馬拉著怒火中燒的雷暴從辦公室裏面走了出來。雷暴看到史正立馬牢騷道:“史隊,你就別讓我跟著詢問了。看到那廝的嘴臉,我就想揍他!要我說,不如直接把那什麼的日記本給燒了,真的就辦他個殺人得了!”

“胡說八道!我們是員警,不是流氓!你這麼說不單是在藐視我破案的智慧,而是在侮辱我們的職業!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雷暴的話把心情不爽的史正給惹火了。

小馬見史正真生氣了,趕緊圓場說:“史隊,老雷是氣糊塗了。別說他了,我看見那傢伙在那裏裝×,我都想削他!跟報紙和電視上的形象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我看出來了,這傢伙雖然有些心虛,但是不傻。想要徹底擊潰他的防線,找到破案的突破口,需要另想辦法,不能這麼乾耗著!”

史正掏出香煙給小馬和雷暴各上了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皺著眉頭猛吸起來。小馬和雷暴很清楚,作為警隊第一腦的史正是輕易不皺眉頭的,警隊早有明訓,史隊皺眉頭,必有大事發生!於是,他倆不敢出聲,小心地陪著史正抽煙,靜靜期待著隊長的重大決定。

果不其然,半支煙後史正的眉頭舒展,笑吟吟地對雷暴和小馬說:“既然他能硬撐,我就使個狠招,現在不把他整懵,等他明白過來就要把我們整懵了!”

“啥狠招啊?”雷暴和小馬迫不及待地問。

史正先沒說話招呼著雷暴和小馬進了他的辦公室,來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鎖著的抽屜,從裏面掏出一張紙放到雷暴和小馬的面前,然後壓低聲音說:“他不是牛×嗎!我給他來個更狠一點兒的——刑拘!”

“啥玩意兒?刑拘?你說我不想幹了,我看你才真不想幹了!這跟我說的燒日記本也沒區別呀!”雷暴的眼睛等得有包子大,大有奪眶而出之勢。

史正用手按下了雷暴的眼皮,化解了他眼珠離家出走的危機後說:“區別大了!你說的是真把他弄成殺人犯,是製造冤假錯案。我說的是使用刑拘的方法迫使他狗急跳牆露出馬腳!”

小馬對領導的精神領會得比較快,趕緊問道:“史隊,你的意思是用刑拘嚇唬他。他一見咱們動真格的了,肯定會動用自己的關係網,到時候我們就順藤摸瓜,對不對?”

“沒錯!待會兒你們可得把戲給我演好了!”史正說。

小馬很贊同史正的計畫,可是轉念就提出了個疑問:“刑拘可得局長批准!要讓他相信起碼得有張拘留票子吧?咱們這麼幹,局長能批嗎?”

史正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那張紙,對雷暴和小馬說:“用不著批,拘留票子有現成的,待會兒你倆拿過去給他看,讓他簽字。可有一點,你們可不能把票子給他拿去了,拘留通知書也不能發出去。如果讓他弄去了,我就得脫衣服回家賣白菜了!”桌面上的紙不是別的,正是一張蓋著大紅印章的空白拘留證。

小馬看了看拘留證,低聲問史正:“史隊,你咋有這東西呢?”

史正看了看雷暴,笑著說:“上回局長批的,我還沒等添呢,你就報告說嫌疑人外逃了。我揣著它跟你們去追逃,最後那個殺人的拒捕讓老雷一拳頭打成肝破裂報銷了,這張票子就一直沒用上。這回總算用上了,老雷上次挨的處分總算沒有白費!”

聽史正這一說,雷暴來了精神,笑呵呵地說:“史隊,你這條計策可是建立在我的精神痛苦之上的,立功的時候可別忘了算我一份!”

“立功?你以為我們幹的是好活兒呐?這回不挨處分遭報復就不錯了!”史正發了句牢騷後,板了板臉對雷暴和小馬說:“別在這愣著了,趕緊去搞定姓王的!”

史正這個狠招還真有效果,看到蓋著大紅印章的拘留證,王佑禮簽字的手打起了哆嗦。他這時候有兩怕,第一怕是對於楊樂的死他確實有責任,如果員警真的認真查起來,他還真說不清楚;第二怕是他曾經風聞,進了看守所搞不好要挨先入監的犯人欺負,真要是在裏面受了頓皮肉之苦外加精神摧殘,就算他能沒事出來,以後也沒臉在S市的富人堆裏混了。

在拘留證上簽過字後,王佑禮小心地問一直看著他的小張:“同志,問一下,可不可以讓我打個電話?”

小張斜了王佑禮一眼,愛答不理地說:“恐怕不行!你家裏我們會通知的,你還是老實地在這裏等著,等局裏的車回來就給你送進去了,我們也快點兒下班回家。”

事到臨頭王佑禮的氣勢沒有剛進來的時候足了,努力陪著笑臉說:“同志,通融一下吧!就打個電話。你要是做不了主,就麻煩你找你們局長商量商量。我跟他喝過好幾回酒呢,這點兒面子他還是能給的。”

王佑禮整泡蘑菇的時候,史正推門而入,對小張說:“小張,盒飯買回來了。你去吃飯吧,我替你看一會兒!”

小張應聲而去,史正坐到王佑禮對面,從褲兜裏面掏出了王佑禮的手機推到他的面前。“王老闆,咱倆以前照過面,局長也跟我提過你。現在你的案子在我手裏,按規定我們要通知你的家屬,你還有權利請律師為你提供幫助。別說我不照顧你,剛才你和小張說的我都聽到了。這是你的電話,我給你幾分鐘時間,跟你家裏打個招呼吧!”

史正說完,起身離去。就在史正推門的時候,王佑禮急聲說道:“史隊長,你的照顧我記住了。等事情過去了,一定登門感謝!”史正聽後,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走出了辦公室。


#79  

第二章 隱私   第二十二節 找人辦事


        現在的社會上有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大多數人在要辦某些事情的時候,明明自己不懂,卻偏偏不願意找明白人去問一問,非要等到出了狀況之後才四處求助。更神奇的是,狀況一旦發生,人們不是按照合理合法程式去按部就班地辦理,第一反應卻是“找人”。找親屬、朋友、認識人去走所謂的“捷徑”或者乾脆就是通過不合理不合法的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不管這種目的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而王佑禮這種有名有號的人物更是以能夠給人“辦事”或者是讓很多人給自己“辦事”為榮。

    史正出了門之後,立刻向走廊另一頭的小馬打了手勢。在走廊另一頭的房間裏,監聽設備已經準備就緒,只要王佑禮用手機打電話,不但他的談話內容要被監聽,而且所有與他通話的人的電話也會被納入監聽範圍。

    按照史正的推斷,王佑禮這樣的“能人”,一旦意識到自己真的有危險,一定會“找人”給他“辦事”。在這些他找的人當中,肯定會受過他賄賂的官員在內。當王佑禮為了給自己“了事”開動人情關係網的時候,也是給自己撐開法網的時候。

    公子白有句總說的話叫:世事難料。今天,史正算是親身體驗到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監聽室裏面去的時候,在電腦螢幕上看到的居然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號碼。史正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王佑禮的第一個電話居然是打給他的死黨、大學寢室裏最玄幻的哥們——公子白!

    王佑禮的公司有兩個法律顧問,他個人還有個私人律師,可是哪個都不是公子白,他怎麼能知道公子白這個沒什麼名氣的小律師呢!史正不知道他如今的境遇都拜公子白所賜,瞧著電腦螢幕發起傻來。如果公子白跟這個事扯上關係,他搞不好就要向領導申請回避了。如果申請回避就不用為這個案子操心擔責任徹底輕鬆了,可是如果不辦這個案子就得接受前功盡棄的事實實在是鬱悶加沒面子。

在史正的種種猜測之中,王佑禮和公子白的對話開始了。

    “你好,哪一位?”聽著公子白懶洋洋的聲音,史正立刻聯想到那小子酒足飯飽躺在床上打飽嗝的腐敗景象。

    “我是王佑禮。你今天上午不是來找過我嗎?”

    “王老闆啊,我還核計著你一定是把我的名片給扔垃圾筒裏面了,不會給我打電話了呢!是不是被我說中,真的出大事了?如果我說的不錯,你現在一定是在刑警隊的辦公室裏,晚飯還沒吃呢吧?”

    此時,王佑禮的腦門見汗了。他之所以第一個給公子白打電話的原因可不單是因為公子白一大早晨就去他的辦公室說事,而是多了一個反偵查的心眼。王佑禮不是傻子,跟公安局長喝過酒的人,多少也有點兒見識。他雖然特別想發動關係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弄出去,但是他也深知“牆倒眾人推”的道理,見到過一些“狠人”丟卒保車、落井下石的手段。綜合考慮之後,王佑禮覺得早晨被他趕跑的公子白是個厲害角色,放著一個可以在他所有的關係人、保護傘得到消息之前就知道他要惹上大麻煩的人不用,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律師,那不是傻子嗎?王佑禮想通之後,在心裏覺得自己臨出來的時候從廢紙簍裏面撿除了公子白的名片是鬼使神差、福至心靈、福星高照。可是當公子白如同親眼所見地說到他把名片扔進圾桶裏以及他現在的處境之後,王佑禮真是心驚肉跳,對公子白的定義一下子從“消息靈通人士”升級換代成了“半仙”。

    “沒有,要是把你的名片扔了,我上哪知道你的電話去呀?”對於半仙級人物王佑禮可不敢得罪,非但如此為了能夠得到救援,還得瞪著眼睛說瞎話。

    公子白在聽筒了哼了兩聲然後說:“王老闆,不用轉彎抹角了,有話就直說吧!我還要趕時間出去遛狗呢!”

    史正在監聽室裏面氣歪了鼻子,你個死小白,你家要是有狗,我家就有大象了!一個勁兒跟王佑禮磨嘰,把王佑禮打給關係人的機會都給浪費了,我總不能讓王佑禮一嘮就嘮半個小時吧?那也太假了!

    “是這樣,我真的貪事了!現在就在市刑警隊呢,剛才通知我刑拘了。你看能不能幫我一把!”這時候王佑禮的語氣是無比的客氣。

    公子白冷笑了一聲說:“王老闆,這回你信我的了?”

    “信!百分之百相信!你看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既然王老闆能給我打這個電話,幫忙談不上,接個生意賺點兒錢養家糊口還是沒問題的。”

聽到公子白這麼說,王佑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趕緊問:“公子律師,你看我要交多少律師費才行呢?”

    公子白很乾脆地回答:“王老闆你又忘了,早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在你辦公室裏的時候一萬,出了辦公室就是十萬,而且是現金,不要支票!行就行,不行你就找別人吧!”

    王佑禮沉默了五秒鐘,然後堅定地說:“行,我馬上安排人給你送錢,可是你拿了錢,必須得把我弄出去。要是你辦不到,我可不饒你!”

    “讓你的人送錢吧!錢到位,我肯定能幫你搞定。”不容王佑禮再囉嗦,公子白直接掛了電話。

    要問公子白為什麼這麼囂張,原因很簡單,王佑禮一直在嘯月的監視之下。自從發現了史正等人也在監視王佑禮,公子白就把李寵這個隱形小間諜也派出去了。這樣一來,無論是王佑禮的反應,還是史正的計畫對公子白來說都是實況轉播。為了救回張曉東,為了給史正減少麻煩,公子白擬定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畫。現在公子白的感覺用一句比較老的廣告詞兒形容就是:一切盡在掌握。

    王佑禮的第二個電話是打給他的小秘書的,內容很簡單,從他的私人帳戶當中提十萬現金,然後給公子白打電話,約定收錢的地點。其他的話沒有。

    王佑禮給秘書佈置完了工作,緊接著就撥了第三個電話號碼。他剛撥完號,對王佑禮的社會關係進行過詳細調查的小馬就喊道:“史隊,趕緊的,別讓王佑禮打通這個電話。這電話是他老婆的。如果他通知了家裏人,咱們就要穿幫了!”

    小馬說的沒錯,如果王佑禮打給他的關係人,求某些政府官員出面來跟史正說情,史正好應付。說明白一點兒,史正這麼嚇唬王佑禮就是想讓他請出幾個政府官員來,好順藤摸瓜。只要官員來說情,史正肯定是順水推舟撤了王佑禮的假拘留。可是王佑禮要是給老婆打電話,他老婆作出什麼事來就不好控制了。萬一玩個撒潑放賴的招兒,直接到局裏來鬧騰,那史正可沒法收場了。

    小馬這一喊,史正就跟通了電似的,一個箭步沖出了監聽室,直奔關著王佑禮的辦公室。史正沖到辦公室門前,用了兩秒鐘時間來調整呼吸,然後裝著啥事沒有的樣子推門而入。史正進來的還算及時,王佑禮老婆的電話是撥出去了但還沒接通。史正哪能給王佑禮接通電話的機會,伸手對王佑禮說:“王老闆,他們吃完飯馬上就回來了。趕緊把手機給我!”

    “史隊,讓我說一句話就行!”王佑禮一邊跟史正說一邊生氣自己老婆的氣,這個娘們兒一天就知道去美容院,手機從來就扔在包裏不往出拿,再怎麼鼓搗也趕不上小姑娘!

    史正沒再跟王佑禮廢話,直接過去從他手裏搶過了手機。“王老闆,讓你打電話是給你面子,你不能坑我呀!”說完,不管王佑禮樂不樂意掛點了手機,轉身出屋。而這個時候,雷暴等人也很配合地抹著嘴,從辦公室外面走了進來。

    史正在辦公室外面遇到了小馬,小馬小聲地對史正說:“史隊,王佑禮的第一個電話打給的是你同學,你看他的電話咱們要不要監聽?”

    “監聽!他的手機、座機一律監聽,找三個他沒見過兄弟二十四小時監視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一張嘴就跟人要十萬,他是律師還是劫匪呀?要是他真有問題,我就辦了他!”不提公子白還好一點兒,一提公子白史正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原本不錯的計畫硬是讓他個小律師給攪和了,在搞不清他和王佑禮什麼關係之前,一律按嫌疑犯對待!老五你最好只是個見錢眼開的律師,跟王佑禮其他的爛事沒關係,不然我可真的要大義滅兄弟了!生氣之後,史正又擔心起公子白來了。

    一個半小時之後,天已經黑了,被假拘留的王佑禮沒法送到看守所去,史正的一隊人馬自然要陪他在刑警隊裏幹靠!心情非常之差的史正盒飯也沒吃,獨自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抽悶煙。就在史正為如何收場的問題一籌莫展之際,冷不丁的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被嚇了一跳的史正定睛一看,進來的非是旁人,正是讓他歡喜讓他憂的公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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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隱私   第二十三節 律師會見


        “小子,你進警察局了還這麼拽呀?下次進來不敲門,我就一槍斃了你!”史正作怒不可遏狀。

        公子白根本沒拿史正形式上的怒火當回事,一屁股坐在了史正對面的椅子上,順手把公事包和一個塑膠方便袋放在了辦公桌上。“我進你的屋還需要敲門嗎?我怎麼不知道?別裝凶了!袋兒裏面是剛出爐的烤雞,還有一份排骨飯,趕緊吃吧!”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別跟我胡謅說是算出來的,我不吃你那一套!”史正一邊說一邊打開塑膠袋,揭開飯盒之後還真被撲鼻的香氣給弄餓了。

        公子白給自己上了支煙,慢悠悠地說:“我剛接了個案子要來刑警隊辦事,剛到門口就看見你的辦公室亮著燈。然後我就尋思,搞不好這個案子在你手上,要不然你早該回家上網玩星際去了,絕對不會在這裏點燈熬油的。隨後我又想到,你這廝一向是遇到大案子就廢寢忘食,於是乎我就轉身買了這些上來看你。希望用頓好飯賄賂你一下,走你的後門,為我要辦的案子開綠燈!”

        公子白的話一說完,史正就被嚼在嘴裏的排骨給噎住了。他心裏清楚的很,公子白要替人出頭的案子就是他一手炮製出來的“冤假錯案”,這個後門可不好走啊!公子白見了史正的反應心裏暗笑,表面上卻依舊作毫不知情狀說:“老二,你別在那瞪眼呀!吃呀!你一個人吃不了,把雷暴他們叫來一塊兒吃,這只雞老大老肥了!”

        史正艱難地咽下了嘴裏的飯菜,無力地對公子白說:“老五,你是為了王佑禮的案子來的吧?我勸你,還是別管他的事了。”

        公子白心裏說,我不管行嗎?就算我不救張曉東了,王佑禮留在這裏也是個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女鬼楊樂來報仇,萬一她用張曉東的身體沖到這裏來報仇,順手在把刑警隊來個“團滅”,我就成了買一贈一,把高中同學和大學室友兩個死黨都給搭進去了。
       心裏的話當然不能和史正明言,公子白作出吃驚狀說:“老二,你也成半仙了?你咋知道我是來辦王佑禮的案子呢?該不會他是落在你手上吧?”

        公子白排比式的連串問句把史正給問住了,他不好意思說監聽了公子白的電話,只得隨機應變地撒了個謊。“今天隊裏面就收了一個案子,抓了一個人,就來了你一個律師。你說我能說不準嗎?”

        “那好了。我還真不用找別人了!王佑禮被刑拘了,聘請我為他提供法律援助。我現在要求會見他,請史隊長批准。”公子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一邊說一邊從公事包裏面把律師事務所的會見證明、律師證都掏了出來。原來接完電話的一個半小時裏,公子白不但把律師費給收了,還到所裏開了正規的會見證明。

        史正一見公子白來真的,為難起來。本來好好的計畫就因為多出個公子白來才弄成現在半生不熟的樣子,如果再讓公子白去見王佑禮,然後公子白再按正常的法律程式把取保候審什麼的都弄上一遍,那這個案子就不用查了。敲山震虎的妙計就成了自掘墳墓的蠢招兒了。更為不妙的是,從王佑禮和公子白的通話內容當中隱約透出公子白似乎對王佑禮被抓有先知先覺的行為,從這個方面講公子白現在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果公子白只是單純受託而來的律師,史正出於對公子白的信任可以告知他實情,讓後讓他退出此案。可是,如今公子白是嫌疑人,自然不能把實際情況告訴他。所以說,如何應對公子白的要求,成了史正的第一難題。

        公子白見史正不說話,就猜出史正是因為他的攪局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僵局。自然是兄弟,我當然得對得起你了,你不就是想讓王佑禮把他的關係人都引出來嗎?可是當面臨危險的時候,男人還是有一定的韌性和抗性的。當男人陷入危險之中的時候最緊張的並不是這個男人,而是這個男人的女人。

        “老二,我可是剛是收了人家女秘書送來的十萬塊錢,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可找你們局長去了!”公子白說的這些話都是閒扯,最主要的是他後面的這句話:“要我看那個小秘書就是他小老婆,她給我送錢的時候好像不知道王佑禮進來了,我順嘴跟她說了一句,她立馬就傻了。從我那走的時候,她還淌眼抹淚地呢。看她那樣,肯定是認為給我這十萬塊錢是白花了,估計這會兒她正打電話找人兒呢!”

        公子白的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史正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抓著公子白的肩膀一頓猛晃。“老五,你就是我親兄弟!你可把我給救了!”說完,撇下公子白推門跑向了監聽室。經過公子白的提醒,史正已經想到了其中的奧妙,急匆匆地跑出去告訴監聽組的警員趕緊監聽王佑禮秘書的電話了。

        “你這就叫當局者迷,而哥們兒是設局者清!”公子白小聲地自戀了一下後,大聲沖門外喊:“史一坡,我這可是新洗的襯衫,讓你的油爪子給毀了!你賠我洗衣費!”
        半個小時後,史正和雷暴等人吃完了公子白帶來的烤雞和份飯,又敲詐了公子白兩包煙之後,假意收了公子白的會見手續,由雷暴陪同著公子白去了關著王佑禮的辦公室。
  
        王佑禮雖然沒有像驢子一樣在辦公室裏轉圈,但是心裏早就跟火烤油炸似的了。他心裏清楚的很,如果敢收十萬塊錢的公子白是個大忽悠,他就徹底玩完了。因為他只和公子白說了自己的處境,如果公子白不給他辦事,而他的後臺們還不知情,他就真的要進看守所了。

        當公子白推門進來的時候,王佑禮像看到親人一樣沖上去跟公子白熱烈握手,要不是有雷暴在場的話,估計他都能抱著公子白親兩口。在雷暴的幫助下,公子白擺脫了王佑禮的糾纏,兩個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坐了下來。公子白給了王佑禮一支煙,讓他平復了心情之後說:“王老闆,我是來給你提供法律幫助的,在我正式為你提供幫助之前,有兩個程式性的檔需要你來簽一下!”說完,公子白從公事包裏面拿出了三張紙一支筆遞到王佑禮面前。

        王佑禮低頭一看,面前的是一份《委託合同》和兩張《授權委託書》。王佑禮不是沒跟律師打過交道,當下簡單地看了一眼提筆在三份檔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見王佑禮簽完了字,公子白把文件放回了公事包,然後又掏出了一張正式的《法律服務費》收據遞了過去。

        “王老闆,這是律師費發票,你可拿好了,丟失不補!”

        王佑禮被公子白搞得有些不耐煩,接過發票後迫不及待地說:“公子律師,他們說我涉嫌殺人!這可是大事,你可得想辦法。起碼也得弄個取保候審,不能讓他們把我送到看守所去呀!”

        “錢收了,合同也簽了,我當然得為你服務了。”公子白說,“不過,殺人可是大罪,現在這個階段我和你的談話不能涉及案情,能幫你的就是給你普普法,讓你明白自己的罪名是怎麼回事,自己有哪些權利,問問你有沒有受到刑訊逼供,還有就是你說的代你申請取保候審之類的,反正都是些程式上的東西。現在我們就一步一步來,我先給你講講殺人罪需要符合哪些……”

        “停!”王佑禮打斷了公子白的話,一臉抓狂地的表情。“公子律師,我給你十萬塊錢可不是請你來講課的。你再多講一會兒,他們就把我送走了。我不需要你給我普法,只要你能把從這里弄出去就行了!”

        公子白笑了笑說:“王老闆,我知道你的意思。俗話說,沒有彎彎肚不敢吞鐮刀頭,我是掙錢不是騙錢。我有我的工作方法,你別急,得一項一項的來,肯定誤不了事!”說完,不管王佑禮樂不樂意,自顧自地在那裏大談法律知識。

        一個小時之後,王佑禮和雷暴都快睡著的時候,公子白終於停止了普法,敲了敲桌子把兩位聽眾弄精神了之後說:“王老闆,該對你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在這等著,我去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保出去!”

        “太好了!全靠你了,我要是能出去,一定重謝!”王佑禮終於從公子白嘴裏聽到了他想聽的話,真是激動得無以復加。

        公子白和雷暴出了辦公室,剩下了王佑禮一個人。心裏早就清楚怎麼回事的公子白故意磨蹭了一個小時,目的就是給史正留下足夠的時間去監聽王佑禮的小秘書的電話。本來史正他們並沒有把重點放在這個小秘書身上,因為王佑禮只交代了她拿錢給公子白,其他的一概沒講,使得史正等人誤認為小秘書是局外人士。有嘯月的可靠消息的公子白卻不然,他不但知道小秘書和王佑禮的真正關係,更故意將王佑禮被抓的消息洩露給了小秘書,目的就是在把王佑禮弄出警局的同時,讓史正從側面瞭解到更多的破案線索。這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有冤鬼楊樂在這裏面搞事,史正那招敲山震虎肯定有效,可是有了楊樂,公子白就得多費心思,設了一個所有人都在其中的局。

        公子白一出關著王佑禮的辦公室就讓雷暴去找史正。于公于私,史正都得接待這位律師兄弟,於是乎兩個人又在史正的辦公室會面了。

        “老雷,麻煩你在門外盯一會兒,我和你們史隊有幾句話說。”公子白不見外地指使著雷暴。

        雷暴自從在公子白那裏學到了妖狼族的固體術成為警隊第一打手之後,對公子白的佩服就有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不違反原則的事,公子白一張嘴立馬照辦!公子白說讓他看門,他二話不說就要出去。

        “老雷,這屋誰是隊長?你咋還聽他的了呢?”史正對雷暴說,“你就在這呆著,聽他有什麼話說!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跟他有什麼交易呢!”史正這一說,雷暴就停在門口,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了。

        公子白一見雷暴為難,趕緊說:“老雷,你們隊長比我大,既然他說了,就得聽他的。”

        雷暴從門口回到屋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公子白和史正,大有看好戲搶了前排座位的悠然自得之勢。

       公子白看了看雷暴,又看了看史正,然後很認真地對史正說:“史老二,你這案子辦的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們沒越權,更沒刑訊逼供,有什麼問題?”史正虛張聲勢地反問。

        公子白早料到史正有此反應,義正詞嚴地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臺詞:“是嗎?殺人可是大案子,刑拘之後起碼要確定沒有影響偵查的可能才能通知嫌疑人的家屬。可你們連看守所都沒送就讓嫌疑人用自己的手機和外界聯絡,就不怕出事?還有,我剛看了拘留票子,公章是真的,可是票子上的茬口兒舊了點兒,估計是以前沒填的舊票子吧?這兩點你要是解釋不明白,事可就大了!”

        “這個,這個……”要說偵破和推理能力,史正不比公子白差,可論起瞪眼睛說瞎話來,史正可就沒這方面的特長,被公子白有理有據連蒙帶唬的一忽悠,他還真沒詞兒了。
  
        “少這個那個的!你說今天這事怎麼辦吧?”公子白得理不讓人,打算好好整治一下史正,以報自己電話在一段時間內被監聽之仇!

        就在史正無言以對幹嘎巴嘴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赫然是局長的號碼,史正趕緊藉故遁走,拿著手機走到走廊裏面去通話了。

        “小史,讓你負責王佑禮的那個案子,你應該低調處理呀?怎麼兩天不到黑就把事情搞大了?我剛接了五個電話,都說你把王佑禮給扣起來了,罪名是涉嫌殺人。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這是敲山震虎,可是你也得注意點兒影響啊?現在這虎是讓你給敲出來了,好好想想怎麼收場吧!要是收不了場,那幫傢伙找你的麻煩,我還真不好保你!”局長不用史正說一句話,一口氣講完之後掛斷了電話。這些話不但進了史正的耳朵,也被隱身在一旁的李寵聽得仔細,自然也就進了公子白的耳朵。

        局長的話讓史正很高興。不用問,監聽室那邊肯定取得了進展,小秘書打出去的電話能夠聯繫上的人的電話都被監聽了,目的達到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王佑禮放出去。這時候,史正反倒不著急了。如果來的是別的律師,發現了問題肯定要借題發揮把他整得很慘。可現在王佑禮的律師是公子白,雖然還不能撤銷對公子白為何先知先覺並索要巨額律師費的懷疑,但是通過他把王佑禮放出去不引起懷疑還是可以辦到的。
       打定主意後,史正一身輕鬆地走進了辦公室,笑呵呵地對公子白說:“老五,你知道員警最討厭什麼人嗎?不是罪犯,而是律師。我們前頭抓,你們就在後頭往出弄!”
  
        “別廢話!不把剛才的事解釋清楚,我可要打員警了!”公子白作兇狠狀,心裏卻在為史正找到了破案線索而高興。

        史正往椅子上一靠,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對公子白說:“沒錯!你說對了,拘留票子是舊的,我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他涉嫌殺人,剛才的舉動都是在試探他的反應。沒想到他沒有打電話安排人消滅證據和找關係,反把你給找來了。就是你不提出來,過一陣我們也得把他放了,不然你以為他有機會往外打電話呀!”

        “大哥!有你這麼辦案的嗎?人家要是告你,你還想幹不了?”公子白氣呼呼地說。

        “告我,他一天不把為啥人死在地下室裏他不報警的事解釋清楚,就得當一天嫌疑犯。他想告我,也得等他證明自己清白之後!”史正囂張地說,其實心裏卻明白得很,王佑禮沒殺人的證據就在他自己手裏。

        經過公子白的“據理力爭”和史正的“鐵面無私”,王佑禮又被詢問了一次,然後被告知,殺人嫌疑依舊存在,即便不拘留他,也不允許他在近期內離開S市,要配合警方調查,隨叫隨到。晚上十點二十八分,王佑禮被公子白從刑警隊裏領了出來。

        重新站到街道上的王佑禮,長長地出了口氣,憤憤地說道:“刑警隊真不是個好地方!給我錢我都不去!”

        公子白接著他的話頭說:“刑警隊其實是個好地方,有人進去了才會給我錢,我希望天天都去!”

        他倆不知道,史正正在窗口看著他倆,嘴裏自言自語地說著:“當員警不容易,搞不倒壞人,就容易被壞人搞倒!而且瞪著眼睛說瞎話,對一個好員警來說實在是個力氣活!”


#81  

第二章 隱私   第二十四節 輿論壓力


        從刑警隊出來以後,王佑禮對公子白絕對是另眼相看,極力邀請公子白和他多聊一會兒。公子白被纏得沒有辦法了,只好和他同乘一車一直把他送到了家門口。當計程車停下來的時候,王佑禮帶著迷茫下了車。本來,他認為以自己的精明和財勢,怎麼的也能問出公子白的來路,搞清楚公子白是怎麼知道自己要有牢獄之災的。可是,公子白壓根就沒給他這個機會,無論是側面還是正面的提問,都讓公子白輕描淡寫的給帶著跑題兒了。最後,他只從公子白的嘴裏得到一句話,如果想保平安的話,最好待在家裏,至少一個月不要外出。

        公子白這麼囑咐王佑禮可不是因為拿了人家十萬塊錢就故意放水漏風,而是為了能夠儘快抓住楊樂。因為王佑禮待在固定的住處,有利於公子白一眾的監視和佈置,楊樂想報仇就只有主動找上門來,進而自投羅網。從另一方面講,這麼安排也有利於史正他們的偵查。因為一個人如果不能離開固定的住所,那所有的對外聯繫都要靠通訊來進行。王佑禮不能親自出馬搞走私,就只有用電話來和一眾手下和關係人聯絡。這樣一來,史正他們的監聽和監視就省了不少力氣。

        丟下王佑禮發呆不管,公子白讓計程車司機調轉車頭,往一家夜賣的飯店開去。車子剛一開動,李寵就在公子白耳朵邊兒上嘀咕起來了。“老大,你這回的買賣可賺大了!不過,這好像不符合律師的職業道德吧?”

        公子白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小子肯定以為我這是在敲詐?說實話,我就是奔著敲他的竹杠去的!我這麼做不是為了給自己賺老婆本兒,這十萬塊錢是留著給楊樂的老父親的。楊樂雖然是自殺,但王佑禮對她的死是負有一定責任的。這不是法律上的責任,也沒有法律可以制裁這種行為!沒辦法,讓我趕上了,就利用規則允許敲他一筆,算是給楊樂一點兒告慰吧!”

        “哇塞!老大,看不出來你這麼崇高,真是須仰視才見啊!”李寵一邊說一邊抬高了腦袋作仰視狀。

        “少扯!你小子才須仰視才見呢。下回跟我面對面說話的時候別飄那麼高!”公子白抱怨了一句,接著說:“這十萬塊扣除了所裏的提留和稅金,我是一分也得不到了。答應你的衣服要我自己的錢來買,嘯月的夜宵也要我自己花錢。最糟糕的是,剛才忘了跟王佑禮要交通費,這回打車的錢也得我自己掏了!難道說,好人就是窮人的代名詞嗎?”

        公子白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司機的臉色不對,這才想起來,自己挺長時間沒和李寵聊天了,導致他在有外人的時候沒用心神與李寵進行對話,而是直接順嘴說了出來。不用問,一定是司機看到他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把他視為精神病患者了!

        “都怨你小子,你看看司機的眼神兒!”公子白鬱悶地改用了心神交談。

        李寵看了看司機,笑嘻嘻地對公子白說:“老大,如果你現在再做幾個砸東西加打人的動作,沒準兒打車錢就能省了。”

        “為啥?”公子白不知所以地問。

        “只要你的演技高,司機一定認為你是胡言亂語加打人毀物的典型精神病患者,你能安全下車他就阿彌陀佛了,那還敢向你要車錢呐!”李寵回答說。
  
        “去死!”這下公子白被李寵刺激著了,顧不得用心神交流,直接吼了出來。其結果是李寵沒事,司機受驚,急刹車之下,公子白的頭上多了一塊肉!

        王佑禮回家之後,手機一開就接到了五六個詢問的電話。電話的內容都很簡單,無非是一些家常閒事。可是,打來電話的這些人,哪個都不是“閒人”。在聽起來很平常的對話裏,隱含的全是事先約好的暗語。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是知道了他被公安局請去問話,而且都很正式地告訴他要小心謹慎,近期不要作違法的勾當。王佑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頭兒大哪頭兒小,在接受了關係人的意見之後,洗了個澡就去睡了。

        和大部分有錢人一樣,王佑禮在S市不止一個住處。除了老婆和情人的房子之外,在公司附近還有一套全樓中樓的豪宅。這個地方是為他辦公方便和招待重要客戶準備的,偶爾也會借給某個關係人用來風流快活。在刑警隊待了大半天,他的心情不爽,所以沒有去找老婆和情人,而是直接回到了離公司較近的住處。

        王佑禮一覺睡到早晨八點二十分,起來之後別的沒幹,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了自己辦公室的號碼。他的意思很簡單,打算和小秘書交代一下事情,自己休息一段時間後再去上班,反正明面上合法的業務都是由部門經理負責,他去不去都一樣。可他的電話一接通,剛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小秘書就給他當頭潑了一大盆冷水。

        “王總,不好了,出事了!”

        “有什麼事?大早晨的就說喪氣話!慢慢說,別跟要死了似的!”即便小秘書跟自己的關係不一般,可大清早就觸自己黴頭的行為也不可原諒,所以王佑禮也跟吃了槍藥似的不客氣。

        “王總,真的出事了。不知道是誰,就在昨天晚上,在互聯網上的各大門戶網站的論壇上發了許多關於公司走私、行賄的資料。不單是文字,還有具體的賬目和具體的人員,指名道姓有根有據的。”

        “這你就慌了?如果造謠能好使,我早就完蛋了!”王佑禮沒把小秘書說的情況當回事。

        小秘書壓低了聲音對王佑禮說:“也許是造謠吧,可是這事對公司的影響很不好。現在公司外面堵著一堆記者,要不是保安攔著早就沖進來了。我正想給你打電話,讓你不要到公司來呢!你要是不到公司來,要不要我把你的筆記本電腦送過去。”小秘書的話裏面藏著秘密,她說要把王佑禮的筆記本送過去,實際上是問說記載著走私行賄的資料洩露了,要不要銷毀?

        “啊!”王佑禮開始意識到事情真的不妙了,定了定神後說:“你不要擔心了,那些謠言都是競爭對手故意散佈的。那些記者只要他們不進入公司搗亂就不要理他們,這兩天我不去公司,告訴下面的經理,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我的筆記本你先收起來,你保管好,暫時不用給我拿過來。”辛苦經營多年的走私業務王佑禮可捨不得放手,走私行賄的資料是他的生財雞和保命符,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毀了,所以他只暗中交代小秘書保管好資料,而沒有下令銷毀。

        放下電話之後,王佑禮喝了口冰水,打起了精神,開了電腦,準備上網看看小秘書和他說情況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大小小幾十家網站上還真的出現了他王佑禮和他的公司的名字,細看之下還不單有走私、行賄的內部資訊,連他王佑禮的私人照片、情人電話、甚至祖宗八代的姓名字型大小,所有見得人見不得人的東西都在網上掛著呢。王佑禮越看越心驚,甚至懷疑自己得罪了某個超級大國的政府了。發出來的內容都是真的,甚至有些內容需要連他自己都忘了,如果不是提起早就想不起來了,就算是美國中情局和前蘇聯克克勃聯手也不能弄出這麼詳細的資料來呀!

        王佑禮氣得關了電腦抽起悶煙來了。然而悶煙解決不了問題,突然之間在網路上散佈開來的消息就像投進平靜湖水的一顆石子,帶來了相當強烈的擴散效果。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的是各個媒體的記者,在他們紛紛出動四處打探消息訪問有關人等之後,S市的紀檢和監察部門也開始行動,消息當中涉及的人等一個接一個地被找去談話,而且據說是省裏和中央也開始關注這件事情了。

        這就是資訊時代的苦惱。一條消息甭管是真是假,只要知道的人夠多,那麼傳播的就越快,給人帶來的遐想也就越多,帶來的影響力就越大。當公眾對一條資訊眾說紛紜,並且在這其中逐漸產生對社會和政府的負面影響之時,就必須要進行查證和澄清,否則……

        消息爆發之後,王佑禮和他的關係人們可謂焦頭爛額,但卻安然無恙。說他們焦頭爛額,那是因為他們要應付紀檢、監察、甚至檢察院的詢問和談話,要忙著為自己所涉嫌的違法行為作出合理的否認。說他們安然無恙,那是因為消息只是消息,無論聽起來如何合情合理有根有據,但是辦案子講的證據,沒有直接的證據,是不能憑藉來源不明的消息進行定案的。王佑禮一眾都不是一般的人物,絕不會被嚇唬兩句就什麼都招了,所以他們儘管很煩很擔心,但是沒有一個因為網上的消息而真正的落馬下臺。

        於是乎,媒體記者很愁,紀檢、監察部門很愁,史正很愁,公子白也很愁!媒體記者愁的是找不到題材寫報導。紀檢、監察部門愁的是如何給公眾一個解釋。史正愁的是案子被突發事件一攪和,所有的嫌疑人都成了驚弓之鳥,在他們的通話和日常活動當中找不到一絲破案的線索惡劣。公子白愁的是,不用問網上的消息都是楊樂這個網路幽靈搞出來的,她躲在暗處看熱鬧不要緊,張曉東的家裏可就交代不下去了。張曉東是有家有口的,幾天以來他的老婆已經打了N次電話。每次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都是李寵模仿張曉東的聲音來和張太太談情說愛的,照這樣發展下去,不但有因為理屈詞窮而穿幫的危險,更會大大毒害李寵這位少年兒童的思想,導致“幼兒早早戀”的發生。


#82  

第二章 隱私   第二十五節 計誘冤鬼


        王佑禮事件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第五天晚上,王佑禮在電話裏挨了大老婆一頓罵,又在手機裏聽了小老婆的一段兒哭訴之後無比鬱悶地睡在床上的時候,一道空間出口無聲地在他的床前打開了,嘯月神情鬼祟地從妖力空間裏面跳出來。確定周圍沒有人也沒有鬼之後,嘯月走到床尾雙手揮舞默念咒語,幾秒鐘的工夫一道綠色妖氣凝成的符咒就懸在了他的面前。嘯月認真地檢查了一下符咒,確認無誤後彈指一揮,那道符咒就化成一縷綠光扭動著鑽進了發著鼾聲的王佑禮的鼻孔。

        符咒入體,王佑禮身子一冷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嘯月隨手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小巧的水晶球沖著王佑禮照了照,見水晶球內發出了一絲綠光後滿意地將水晶球收了起來,順手抄起了旁邊桌上的多半瓶XO跳進了妖力空間。

        嘯月出現在幾天來一直潛伏的樓頂上,抬眼一看等候他的除了公子白和李寵之外還多了個商瓷。“商老大,你啥時候來的?今晚怎麼有心情到上面來吹風啊?莫非你想接我的班兒作大俠?”

        “路過,我這純粹是路過!有人請我吃飯,正好經過這裏,看著時間還早,我就上來看看。S市有一個月夜之狼風中奇俠就行了,多了就不值錢了!”商瓷一邊說一邊笑,還特意把“風中”兩個字說得特別重,顯然是在拿嘯月成天在樓頂上吹風的行為開玩笑。

        嘯月用手指鄙視了商瓷一下,然後說:“你這是嫉妒我!我這叫風頭正盛!”

        商瓷指了指嘯月拿在手裏的酒瓶子說:“風頭正盛?我怎麼看見有人剛剛像抽風似的在別人床前亂比劃,臨了還順了半瓶子酒呢?你這大俠是不是讓風給吹糊塗了,該行當巫師附帶兼職小偷了?”

        嘯月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灌了一口順來的洋酒,對不明所以的商瓷說:“看來你老大是真的才上來。我可不是去當巫師和小偷,而是去作殺人犯了。具體的讓小白跟你說吧,我可得歇一會兒,喝兩口壓壓驚了!”

        “殺人犯?你們該不是沒有了耐性,打算直接把王佑禮給做掉吧?這可不是你們的風格呀!”商瓷不明所以,回頭問公子白。

        不等公子白回答,李寵就跳出來扮學究狀解釋道:“商老大,事情是這個樣子地……”

        原來,公子白等人一直等不到楊樂出現,而王佑禮的案子又被楊樂通過網路炒作弄得滿城風雨莫衷一是。公子白據此推測,楊樂很可能是想故技重施,想通過輿論壓力和精神折磨把王佑禮給弄崩潰了,讓他也來個自殺身亡。這樣,楊樂就從結果和過程上都達到了最佳的報復效果。

        楊樂可以等,公子白是沒法久等的。為了把楊樂提早逼出來,公子白讓嘯月在王佑禮身上施展了妖狼族的“奪魂術”。這個法術的可以緩慢地吸取受術者肉體和魂魄的能量,使受術者在昏睡當中失去生命力和魂魄。同時,這個法術還是可逆的,被法術侵奪的魂魄和生命力都會轉移到施術者的囚魂器當中,只要受術者的肉身沒有腐壞,完全可以將囚魂器中的生命力和魂魄重新輸回肉身使其再生。

        公子白確信,楊樂為了報仇肯定會有辦法感知王佑禮的生死存亡。她要想徹底解脫仇恨的折磨,只有兩種途徑,一是把王佑禮折磨得自殺;一是直接殺死王佑禮。在她的報復行動沒有成功之前,王佑禮以其他的方式死亡的話,那她所有的計畫和辛苦就白費了,而且會永遠被怨氣仇恨所折磨做鬼都不得安寧。

        中了奪魂術的王佑禮從現在開始會昏睡不醒,並且逐漸虛弱,在天亮的時候就會徹底死亡了。當然,就算他真的死了,嘯月也會把從他那裏偷來的命還給他。但是,楊樂不會這樣認為。因為嘯月施展的法術是妖狼族的秘術,對於做鬼時間不長,而且是被束縛在伺服器硬碟當中沒有機會去開眼界的鬼——楊樂來說,她能感到的只是王佑禮正在死亡,而無法探知原因。欺負的就是她這樣沒知識的冤鬼!想報仇的話,就得在王佑禮徹底死亡前現身親自取他的性命!

        聽了李寵的講解之後,商瓷對著公子白豎起了大拇指,真心誠意地說:“小白,你果然歹毒!此計甚妙!不過,楊樂也夠可憐的,你可別光顧著救你的同學,把她真給弄得永世不得超生了。”

        公子白此時剛剛在周圍布下了掩飾形跡的陣勢,正在從自己的妖力空間裏面往外搬大堆的煙酒熟食和野營用具,聽到商瓷說話後停下手來回答:“商老大,你放心好了,哥們兒是講究人,一切都有安排了!現在無論是人還是鬼都看不見我們了,我打算在這弄個樓頂燒烤晚會。你有沒有興趣插上一腿,吃飽喝足了再幫我捉鬼呀?”

        商瓷看了看手錶後說:“拉倒吧!放著包房大餐不吃,在這裏跟你們煙熏火烤月亮曬的,我才不幹呢!再說了,你們隨便一個就可以把楊樂玩死,我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了,可不跟著起哄,傳出去太丟人!”說完,抬手搶了嘯月手裏的XO跳樓而去了。

        “商老大,那酒挺貴的,我都沒捨得喝,剩不少呢!你別都喝了,給我留點兒!”嘯月因為應了公子白的差事不能擅離職守,只好望著商瓷的背影喊話。

        “像你那麼喝都浪費了,我先給你存起來,改天找個像樣的餐廳給你培訓一下怎麼喝洋酒!放心吧,我才不稀罕這種酒呢,到時候一滴不差地還給你!”商瓷的聲音在風裏傳來,人卻不知所蹤。

        “老大,商老大原來可不是這樣的,以前他一直都是一本正經深居簡出的低調人士,怎麼現在也玩起瀟灑來了呢?”李寵問公子白。

        公子白低頭想了想後說:“你小子還挺細心,這廝自從茅山秘境一役之後是有些不同了。要是以前的話,接受吃請這種事他肯定不會去。難道說,我們的職守正神也開始腐敗了?”

        沒有了酒喝的嘯月見到燒烤爐子立刻精神百倍,一邊架爐子燒炭一邊說:“你們倆就別猜了,等搞定眼前的事,本大俠拿出幾個晚上來對他搞個專項調查,不就知道這廝到底是掏自己腰包奢侈,還是接受賄賂腐敗了嗎?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烤肉!”
  
        “好吧!看在你這幾天隱藏形跡在這裏監視挺苦的,今晚就好好犒勞你一下。”公子白說完擼胳膊挽袖子瞬間完成了從律師到廚師的終極變身。

        想用肉類將嘯月的肚子填滿是不可能的,對於餐飲無限量的嘯月來說,只有吃得過癮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吃撐的感覺。樓頂燒烤進行到了夜裏十一點以後才結束,過足了嘴癮的嘯月發揚了當大哥的風格,義無反顧地擔當了值夜的職責。忙活了大半夜的公子白和李寵互道晚安之後,一個躺到折疊躺椅上,一個躲回法像,開始了“覺皇”爭奪戰!

        後半夜兩點左右,嘯月的大手結束了公子白和李寵的好夢。見到公子白和李寵都醒過來後,嘯月指著對面的大樓說:“看到沒有?咱們等的主兒出現了!”

        公子白抬眼看過去,果然看到在對面的大樓有一個黑影在移動。這道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被楊樂附身的張曉東。張曉東的身體在楊樂的控制下如同蜘蛛俠一般身體與樓體外牆呈九十度角詭異無聲地在走在黑暗中。

        李寵看了一眼後對公子白說:“老大,楊樂挺損啊!她劫走張曉東的身體不單是為了掩飾形跡活動方便,而且還打算利用他的身體混跡人界。我沒看錯的話,她已經在張曉東的身體上施展了鬼術‘逆轉陰陽’,如果不是咱們使出這招逼她出來,再過上個把月,你這位同學的身體就轉變呈女性了!”

        經李寵提醒,公子白用陰陽眼仔細看了看,然後怒道:“我靠!這也太缺德了!怪不得她一直躲著不出來,原來是不想投胎轉世,打算在人界長期發展。”

        逆轉陰陽是冤鬼專門用來改造佔據的人體的法術。施法時需要將被侵奪肉身置於陰氣或者陽氣極盛之處,然後通過肉身內鬼魂法力的引領利用盛大的陰陽之氣改造被佔據的肉身,使其改變原來的生理性別,達到更適宜鬼魂依附利用的目的。但是,不是所有的冤鬼都會使用這種法術的,只有那種尋找肉身不易,而找到的肉身又與自己原來的性別不合的冤鬼才可能去幹這種費神費力的事情。設計弄到可以將她的鬼魂置換出來的魂魄就已經費盡心機了,即便佔據一個男身的機會也是稍縱即逝,楊樂沒有過多的選擇,所以才會在佔據張曉東的肉身後使用這種超級費力的法術。也正因為她對張曉東使用了這種法術,才引起了公子白的超級憤怒。

        說話間,楊樂已經移動到了王佑禮的臥室床前,只見她抬手一揮,整扇窗的玻璃就無聲地化為粉末四散飛落。待玻璃碎屑全都散去後,楊樂閃身而入落到了王佑禮的床前。在王佑禮的床前站定後,楊樂目中放出兩道暗紅色的光芒罩向了王佑禮的腦袋。

        楊樂放出暗紅色光芒本意是用法術勾出王佑禮的魂魄,在殺死他前把他的魂魄好好折磨一番,讓他遍嘗痛苦和恐懼之後再給他來個形神俱滅。可是楊樂不知道,王佑禮已經提前中了嘯月的法術,他的魂魄早就在嘯月的控制和掌握之下,要動他的魂魄就像要在嘯月的嘴裏搶烤肉一樣——嘯月不同意,誰也別想!

        嘯月的性子最急,沒有耐心欣賞楊樂在王佑禮床前比比劃劃,捅了捅身邊的公子白說:“人家都動手了,咱也別在這傻站著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吧!”

        公子白點了點頭對嘯月和李寵說:“單憑能力的話,咱們當中的任意一個抬抬手都能讓她死幾個來回。可這廝現在是個驚弓之鳥,而且我們還得抓完整的活的,不能把她整死。所以說,這次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再有差錯了,如果這回抓不住她,估計就再沒機會了。”

        “你就放心吧!咱仨兒一起上,你兩個負責堵截,大哥我負責抓鬼!”嘯月說完開了妖力空間,抬腳把公子白和李寵都給踢了進去。

        楊樂正在納悶,為什麼自己的法術對王佑禮無效的時候,一道空間出口無聲無息地從她的身後洞開,隨後撲通一聲摔出個人來。等楊樂回頭看時,發現摔倒在地上正在往起爬的人正是讓她無比頭疼的公子白,而在公子白的身後站著的是得意洋洋的嘯月和飄在空中捂著嘴偷笑的李寵。

        “別玩了,再不動手她就跑了!”公子白翻身從地上躥起,顧不上跟跳出妖力空間的時候故意給他下絆兒的嘯月算帳,抬手就是四張靈符射向了屋子的四角。

        公子白的靈符釘在臥室的四個牆角後,臥室的四壁、天棚和地面立即被一層銀光籠罩,緊接著,李寵小手一揮,一張佈滿幽暗鬼火的落網附在了公子白法術形成的光幕之內。完成佈置之後,李寵對嘯月說:“嘯月老大,我的冥焰鎖魂網和老大的靈符幽禁法雙重組合,就算是你想沖出去也得累個半死,楊樂是絕對沖不出去的。剩下的,就看你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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